「啊!」伴隨著震驚傳來的,還有一種顱骨碎裂的劇痛,悄悄地爬上了周宏的腦袋,這種感覺使他的大腦充血發脹,好像有無數只螞蟻要從里面爆發出來一般,除了劇痛,還是劇痛,使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去思考問題。浪客中文網「天哪,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究竟是哪兒,好像,好像真的在哪里見過,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周宏仔細地思索起報紙圖片上的那陰森森墓穴,可是,他越是想,腦袋就越是痛,痛得他連不想活的心都有了。
「哥們兒,哥們兒,你怎麼了,那些骨頭很可怕嗎,貌似你以前看恐怖片都不叫喚一聲的吧?」一旁的劉杰伸直自己的手臂,拍了拍周宏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對啊,周宏,你叫什麼,這些能夠出現在報紙上的圖片照理來說常人都可以接受吧,你怎麼了,難不成你害怕那些骨頭架子不成?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那清朝人的尸體太像電影里的僵尸了啊,把你嚇得!」一旁的另一個男生說道,大家的目光,此時全部都從那轟動全班的新聞頭條,轉移到了周宏的身上。
「沒,沒事兒,就是,就是想嚇你們一下,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反映,嘿嘿,想不到你們的膽子這麼大,不怕……」大家的轉身回頭擋住了那猙獰的骨架,周宏頓時感覺好受了很多,就好像一個人被人掐住脖子好幾分鐘,在感受到了一股股幾乎令人窒息的感覺之後,然後又猛然放松的感覺。他趕緊找了個理由順坡下了。
「切,無聊,我們的生活已經夠無聊了,想不到你更無聊!」周圍響起了一片噓聲,大家不屑地說了周宏幾句之後,又開始回去嘰嘰喳喳地討論這報紙頭條的新聞,教室變成了自由市場,陷入了一片嘈雜的環境,直到後來老師的到來才平息了這場新聞海嘯。
整個上午,周宏就像是得了抑郁癥的病人,听不進去課,也沒了往日的為了大學夢前進的激情,滿腦子的公式,古詩,單詞全部一掃而空,被剛才看到的頭條新聞取代了。他的腦子如同短路的電線,陷入了一團混亂,心底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那句「這是哪兒,我怎麼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是,一切的胡思亂想都是徒勞的,自己除了那亂得像一鍋粥的大腦思緒以外,什麼東西也想不起來。
「周宏,周宏,你是好學生,認真听課,要高考了……」這句話一上午幾乎所有的老師都對著周宏重復了一遍,周宏的心思哪里還在教室,哪里還在書本,早就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就這樣,周宏在重復了上萬遍的「這是哪兒?」中白白浪費了一個上午。
「該死的,為什麼,為什麼我一看那個報紙就會頭疼,我倒要看看那份報紙在瞎說些什麼,但是,我就是沒有勇氣去看。可惡啊,為什麼,為什麼我總覺得那個地方好像,好像真的在哪兒見過?甚至,我還以為我是那里頭的一個人,我這是怎麼了,不是前世的記憶吧?難不成我的前生就是那里頭被殺的一個人之一?」在高考之前思慮突然被打亂,心思不在學習上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中午放學後,周宏只得來到了學校的心理咨詢室,開始對那里值班的老師進行發泄,希望能夠找出點兒什麼解決問題的方法來。
「這個嘛?這位同學,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心理老師在听了周宏的連珠炮彈般地嘮叨之後,熟練地說道「你最近是不是經常熬夜啊,你這樣的人我也見過,都是熬夜造成的,睡眠不好,就會導致神志不清,所以你才會有那樣的感覺。」心理老師把一支筆放在一旁,關心地說道。
「熬夜?那沒有,我很少開夜車,睡眠不好倒是真的,自從我一年前出了車禍之後,我晚上,就總是夢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夢到很多超乎現實的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周宏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哦,那你,都夢到些什麼?」
「我也不知道這些夢境之間有什麼聯系,有時候,我會夢到有一個孤獨劍客,在拿著把鋼刀砍殺周圍的人,當然,這些夢都是像第三人稱游戲一樣,我不是那個劍客,我就好像一團空氣,在旁邊看著這奇異的景象。有時候,我還會夢見,一個人把日本軍隊的坦克舉起來,然後丟出去,坦克被摔成零件。還有的時候,我會夢見一個男人在和一個女的狂吻,說情話,**,做一些少兒不宜的流氓動作,然後就……」「停,別說了,我知道你這是怎麼回事了!」心理老師打斷了周宏的話「是那場車禍,讓你受刺激了,再加上這麼大的高考壓力,雖然我不是專業的心理老師,但是,我知道,人都會有一種想解月兌的思想萌發,也就是說,現實中,你無法解月兌,但是,你的潛意識深處就會萌發一些解月兌的想法,當然,可能你沒有有意地去想它。夢,說白了是種潛意識的展現,你潛意識里渴望自由,渴望得到很多美好的東西,比如說,你看了美國大片,不管怎樣,一個正常的人心里多多少少會萌發一點兒第二人格,就是幻想我就是里頭的超級英雄的思想,而這麼丁點的東西,就通過夢,表現了出來……」
心理老師對著周宏講了一堆令周宏一頭霧水的話,把周宏搞得雲山霧罩,因為他根本就听不懂心理老師到底在說些什麼,最後只得直起身來,對心理老師說聲「拜拜」,離開了心理咨詢室。
「唉,真是太他媽的煩人了,怎麼辦啊,再這麼下去我還考個屁啊!」一上午,周宏幾乎是一個單詞也沒有記,一道數學題也沒有動,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周宏還能怎麼辦,只得一邊抱怨,一邊走在回教師的路上。報紙上的圖文令他頭疼,周宏心底一直不知道這報紙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竟然可以把自己搞得跟小丑一樣,除了團團轉啥辦法都沒有。
「他媽,他媽,真是煩……啊!」周宏一邊爆粗口,一邊走在被太陽曬得火辣辣的校園小徑上,突然,他的鼻子感覺到了一陣疼痛,只見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身高比自己還要高上三四厘米的大塊頭,像看見財寶一樣地驚訝地看著自己。「我靠,這不是我的好哥們兒王子震麼,好久沒見了,怎麼在這兒撞到了?」突如其來的疼痛把周宏拉回了現實,他驚愕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壯漢,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對,對不,對不起啊,老王!」周宏親切地說道「不好意思,最近晚上,失眠嚴重,所以嘛,沒有睡好,所以麼,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啊,呵呵!」他苦笑地撓了撓後腦勺,吞吞吐吐地給老王道歉道。「哎呀,老周啊,好久不見啊,哥們兒,我這陣子正想找你呢,但是,又不想打擾你的學習,所以就沒怎麼去騷擾你,呵呵,咱哥倆多久沒見了,兩個月了吧,哈哈哈,真是奇事啊,你們班就在我們班的樓上,但我們就是不見面,呵呵,怪不?」
那個被周宏稱為「老王」的壯漢客套道。這個老王是誰呢?他就是周宏最好的朋友,他們是在兩年前在學校打籃球的時候認識的,開始只是兩個球友,後來,就發展成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情同手足的鐵哥們兒的關系。可是,老王的成績和周宏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所有的科目加起來分數還沒有周宏的一科高,整個人整日也是游手好閑,每天一上課就睡覺,一下課就打鬧,完全不拿學習當回事兒。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周宏高三了,18歲,老王呢,比周宏還年長4歲,什麼概念呢?那就是換個別人,22歲估計都大學畢業加入失業大軍了,這也說明了這個老王的成績之差——留級啊,親!
「哦?睡不好,估計是晚上熬夜了吧,看你的臉色差的,不然也不會去心理咨詢室了,對吧,咱們好久沒見,兄弟一場……老周,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啊哈哈,不管它……」老王的語文水平簡直是差勁到了極點,連一句完整的沒有語病的合適的話都沒有說出,拍了拍周宏的肩膀,對周宏打著招呼。
「嗯,是啊,最近,是挺累的,估計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吧?呵呵,老王,考完了咱們去酒吧喝兩杯吧,現在,我得回教室了,我還有一堆單詞要背呢,煩人,唉,萬惡的應試教育啊!對不住了,老王,考完了,咱們再好好地玩玩!」周宏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現在和自己撞見了,自然也沒有怠慢人家,當然,處于復習的緊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對他無比珍貴。無奈之下,他只得對老王客套了幾句,就繼續低著頭,朝著教室的方向走去。
「唉,慢慢慢,兄弟,既然壓力這麼大,我們晚上一起去吃個飯吧,也算放松放松。復習麼,復習太多了反而會因為太累而考不好的,偶爾放松一下,沒關系的,這樣吧,晚上的這頓,我請了,八點,我們去四海一家自助餐廳,我們哥倆好好地大吃一頓,也算緩解緩解壓力,放松放松,你看怎樣?」周宏剛想走,卻被老王伸手攔住了。
「這個……還是算了吧,那可是全城最貴的自助餐廳啊,晚餐一頓要400呢,夠我在學校吃一個月的了,再說,現在吃,不是時候,考完了,我們去把那餐廳吃窮,對不住了,哥們兒,拜拜!」對于去四海一家去的人非富即貴的餐廳,周宏早有听說,也早想去那里大吃一頓,當然,處于經濟方面和學習方面,他還是把這個計劃推遲到了高考之後。
「唉,兄弟,你不來,是不是就是不給我面子啊,看,連餐我都買好了,兄弟,你來不來,瞧瞧你,學習都快學成呆子了,這麼難得的機會,你不來,怎麼對得起我那500塊錢的預訂費啊……」老王說著從腰包里掏出了兩張紅色的紙,在周宏的眼前晃了晃,對周宏誘惑道。那紅色的紙上,寫著幾個大字︰四海一家入餐餐券,盡顯一位,有效期至2010年5月31日。
「可是,這好嗎?這麼貴的禮,我也不好收啊,再說了,復習……」看到這麼大的誘惑,周宏雖然心里不忍放棄這個難得的去吃一頓豪華大餐的機會,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拒絕,一字一頓地吞吞吐吐地說道。
「唉,有什麼不好的,你看,再過幾天就過期了,不去,多可惜呀,兄弟,你這頓飯,我是請定了,來吧,晚上八點,四海一家門口見,拿著吧,可別不來啊,不然我會傷心的!」老王說著把一張餐塞到了周宏的手里。
「那,那……」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周宏也不好拒絕,只得猶猶豫豫地重復著「那」這一個字,再度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
「那什麼那,同意就兩個字,不同意,就三個字,怎麼,你選哪個?」老王打斷了周宏的結結巴巴的話語,大聲地說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