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費士清突然喝問。
駱文佳一怔,突然想起當初對小翠發下的誓言,猶豫片刻,他只得老實答道︰「我不能說。我曾答應過那位姑娘,不對旁人說起她的名字,另外,我也確實不知她住在哪里。」
「嘿嘿!越編越離譜了!」費士清連聲冷笑,「你既不能說出她的名字,又不知她住在哪里,怎麼給她作畫?一幅畫又怎值得了這麼些金葉子?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大刑侍侯!」
兩旁衙役齊聲答應,如狼似虎地撲將上來,抓住駱文佳的胳膊就要將之掀翻在地。卻听駱文佳一聲高喝︰「住手!你們誰敢濫用大刑?」
駱文佳的氣勢震懾了幾個衙役,眾人不由停下手來,齊齊把目光轉向知府大人。卻見費士清冷笑道︰「鐵證如山,你卻拒不招認,為何不能用刑?」
「鐵證在哪里?」駱文佳質問道。
「這一錦囊金葉,你無法說明來歷,就是鐵證!」費士清喝道。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對我動刑!」駱文佳為了恪受諾言,無法說出那位贈金的小姐的名字,只得寄希望于托人找到那位小姐,由她或小翠出面為自己作證。但現在卻只有暫時蒙冤,不過幸好還有最後一道護身符。只見他昂然道,「我有功名在身,依大明律令,你不能將刑具加于我身!」
費士清一聲冷笑︰「想不到你還精通大明律,很好,本官就依大明律,暫時將你收監。明日一早本官就致函學政司,先奪去你的功名,再讓你低頭認罪!退堂!」
眾衙役齊聲答應,不由分說便將駱文佳架了出去。待眾人退下後,屏風後慢慢踱出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舉止溫文儒雅的南宮放,另一個則是滿臉陰騖的唐笑。費士清忙對兩人拱手道︰「請三公子和唐公子放心,待奪去那小子的功名後,本官立刻就能將之問罪。」
南宮放意味深長地笑道︰「大人一定要秉公執法,萬不能讓不法之徒逍遙法外啊!」
「一定一定!三公子盡可放心!」費士清連連答應,與師爺一起恭送南宮放與唐笑出門。幾個人在府衙外拱手道別後,唐笑忍不住小聲抱怨道︰「我不明白,對付一個沒根沒底的窮秀才,公子為何要這般麻煩,直接令他失蹤不就完了?偌大的揚州城突然少一個窮書生,恐怕也沒人在意。」
南宮放悠然一笑,淡淡道︰「要他消失自然容易,不過他卻是駱家莊的希望和驕傲,你說他若惹上官司,駱宗寒會不會全力救他?」
「那是自然。」唐笑忙道。
「救人要不要花錢?」南宮放又問。
唐笑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明白了!比起活人來,死去的祖宗就沒那麼重要了。駱宗寒若想救這個秀才,就只有變賣祖產。三公子這招可真有點像綁匪,綁了肉票向他的家人勒索,還是借官府堂堂正正之手。三公子這招陰險得很啊!佩服佩服!」
南宮放淡淡一笑︰「駱宗寒拒不合作,難道咱們真能將駱家莊的人斬盡殺絕不成?駱家莊死一兩個人無所謂,若人死多了,江湖上那些好事之徒自然會聯想到南宮世家,這讓咱們今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南宮世家畢竟是百年望族,禮儀傳家,不是明火執仗的強盜啊。如今有這肥羊送上門來,咱們若不加以利用,豈不是對不起他的一片熱忱?」
二人相視大笑,引得遠處的野狗也齊聲應和。笑聲稍停,二人翻身上馬,並駕緩緩而行。走出沒多遠,唐笑突然小聲問︰「三公子,你可听聞江湖傳言,《千門密典》已重現江湖,據說得之可謀天下。」
南宮放一聲冷笑︰「嘁!這等荒誕不經的傳言,萬不可信。」
「也是,」唐笑言不由衷地附和道,「《千門密典》向來只是江湖傳說,從來沒有人真正見到過。也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此神奇的東西吧。」
二人邊走邊聊,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天上,一片烏雲遮住了本就黯淡朦朧的晦月,使世界越發混沌幽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