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他們借拿牌之機,用磷粉涂在牌背面,做下了記號?」
雲襄點點頭︰「那個中年文士總是全神貫注盯著牌面,每次柯老板配好牌,他便用獨特的手勢告知身旁的錦衣公子,讓他針對柯老板的牌作針鋒相對的搭配。雖然這方法不能保證把把俱贏,卻是大佔贏面,時間一長,自然包贏不輸。」
「這不太可能吧?」金十兩突然插話道,「我這目力也不算差,怎麼就看不出什麼記號?」
雲襄啞然笑道︰「這等神目沒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根本練不出來,練這種神目通常並不是為賭,而是為了練暗器。若我猜得不錯,那中年文士一定是個罕見的暗器高手。不過從對方的手法來看,卻並不算道行高深的老千,只是利用其特殊的本領作假罷了。」
柯行東大喜過望︰「雲公子既然能看出對方手段,定有應對之策。」
「這還不簡單?」不等雲襄答應,一旁的金十兩洋洋自得地拍著胸脯,「找我金十兩,一準幫你搞定。」
幾個人俱有些意外,柯行東忙問︰「不知金壯士有何高招?」「太簡單了。」金十兩得意洋洋地笑道,「換一種賭法或者換一副牌,這不就行了?」
柯行東苦笑道︰「咱們賭坊是開門做生意,客人有權選擇賭坊中的任何賭具。另外,沒有特別的理由咱們不能隨便換牌,以免換走了賭客的好運。這規矩任何賭坊都不敢壞,不然就砸了自己的招牌。」
「給我一千兩作賭注,呆會兒我也下場。」雲襄突然道。
「公子想到了破解之法?」柯行東忙問。只見雲襄泰然自若地點點頭︰「雖然不能說萬無一失,但總好過坐以待斃。」
雲襄的神情令柯行東信心倍增,立刻讓賬房送了一千兩銀票進來。雖然他知道雲襄作為閑家下場,只能與自己這個莊家發生輸贏,根本不可能殺到另外幾個閑家,但他依舊對雲襄充滿了信心。
正午剛過,豪賭繼續開始。柯行東正要發牌,人叢中突然擠進來一個醉醺醺的書生,只見他一手執著酒壺,跌跌撞撞坐到賭桌邊。錦衣公子嫌惡地瞪了他一眼,回頭高叫︰「哪來的醉鬼,還不給我扔出去?」
幾個隨從正要動手,卻見書生掏出一疊銀票扔到賭桌上,用醉眼乜視著錦衣公子︰「誰說喝醉了就不能賭?現在莊家正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可不能錯過。」
幾個隨從忙拎起醉鬼要扔出去,卻听柯行東喝道︰「慢著!咱們賭坊開門做生意,任何賭客都是咱們的貴賓,沒有道理為了這位公子就將客人趕走。如果公子不讓旁人參加,柯某只好就此停手,不再奉陪。」
錦衣公子猶豫了一下,只得對幾個隨從擺擺手。隨從應聲放開醉鬼,他立刻坐了下來,拍著桌子高叫︰「快發牌!本公子要大殺四方!」
柯行東已認出這醉鬼就是雲襄,笑著點點頭,手法熟練地碼好牌九,剛打好骰子正要分牌,就听雲襄突然一聲咳嗽,一口酒毫無征兆地噴了出來,盡數落到牌上。他慌忙掏出素巾擦拭,並對眾人連連賠罪。
一直盯著牌面的中年文士突然睜大了雙眼,只見那些本就隱約難辨的瑩光記號,隨著這醉鬼的擦拭越加模糊,再看不清楚,那些磷粉竟被酒水抹去!不過幸好被這醉鬼弄濕的牌只是幾張,而自己方才已經記住了柯行東要拿到的牌,現在雖然模糊不清,卻也無傷大局,所以他對這意外也沒有放在心上。
酒鬼很快擦淨酒水,這才不好意思地收手。柯行東目視錦衣公子,提醒道︰「這一局出了這種意外,任何人都可以提出換牌,這一局作廢。」
錦衣公子見同伴沒有換牌的暗示,便道︰「不用,發牌。」
酒鬼也連連道︰「不用換不用換!一換牌就把莊家的霉氣換走了!」
柯行東將牌分好推到眾人面前,然後拿起自己的牌看了看,很快配成兩組覆在桌上。中年文士盯著柯行東的牌,雖然有兩張牌的暗記已經消失,不過幸好還記得,他立刻根據對方的兩組牌分好自己的牌,並用手勢告訴身旁的錦衣公子和白發老者。二人心領神會地配好牌,最後在荷官的開牌聲中,胸有成竹地翻開了自己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