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仰視著母親,目光堅定而有執著,像極了那個男人,顏杏兒眼眶發熱,她扯了扯嘴角,柔聲說道︰「不管美藍的媽媽是誰,你們都是姐妹。」
「你好煩,我討厭那個傻妞!」
顏小福脾氣不好,她胳膊一掃,小書包就掉在了地上。顏杏兒見到也不生氣,脾氣很好的把書包撿了起來,她拍了拍書包,放回了遠處。
以前,兩個人總要爭執一番的,顏小福斷然不會讓她,現在顏小福什麼都讓她,她也對顏小福玩的東西索然無味了。
「顏小福,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美藍連自己喜歡看的動畫片都不看了,屁顛屁顛的追了過去。
蕭靖潤的手機響了起來,顏杏兒不用看,也知道是安安的。每次蕭靖潤來她這里,安安就一會兒一個電話,電話里她問的都是美藍的事情,但顏杏兒卻感覺安安不是真的關心美藍,安安介意的是她和蕭靖潤單獨相處。
「那不是挺好嗎?」
「那你以後就不是我的女兒。」
醫生來了電話,說她腦子里被淤血包裹住的是一個瘤子,目前還不知道是良性和惡行,瘤子生長的速度越來越快,瘤子壓迫了腦神經,很快她就會喪失很多的能力。
「謊言早晚都有被發現的一天。小福,到時候,該怎麼辦?」
蕭靖潤站在門口,都沒有進來過。顏杏兒的目光一直望著美藍,和沒藍告別完,便關上了門。
顏杏兒看到蕭靖潤,沖著小福的臥室喊道。美藍听到,應了一聲,跑了出來,「爹地!」
「她?」
顏小福笑了笑,很市儈的說道︰「陸川長的好看,又有錢,還有一個很大的房子。陸川的爸爸媽媽也對我們很好,你要是嫁給陸川,一定會幸福的。」
因為顏杏兒喜歡多和兩個孩子相處,蕭靖潤就很「寬宏大量」的讓美藍白天呆在這里,但是晚上,蕭靖潤必然出現,帶走美藍。
「爹地,阿姨說讓小福跟著我們一起回家,這是真的嗎?」
「哎哎呀,你總是這個樣子,盡是擔心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他們一輩子都發現不了,你再給陸川生個兒子,就算他們發現了,也早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害怕他們不同意?」顏小福替顏杏兒分析著,說的頭頭是道,連顏杏兒都忍不住笑了。
「對不起。」
陽台的搖椅上,顏杏兒手捧著素描本,正在給兩個寶貝做一件重要的衣服——嫁衣。西式的和中式的。顏小福和美藍每人各一件。
「顏小福,你今天是怎麼了?你怎麼不和我搶東西了?」
顏小福瞄了一眼母親,發現她正看著她,顏小福丟下遙控器,回了臥室。
看到美藍的表情,蕭靖潤以為兩姐妹都吵架了,關切的問道︰「你是不是又和小福吵架了。」
「可是我一點都不高興。」
顏小福低著頭,顏杏兒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小身子驀地顫了一下子,顏杏兒心中不忍,「我去趟洗手間,你寫作業吧,媽媽忙完了就帶你回家。」
「我也要玩拼圖。」
咚咚……
抬眸,客廳里兩個孩子正在玩耍。
「爺爺女乃女乃疼你,是他們把以為你是陸川的親生女兒,小福,你知道這不是的。」
「嗯。」
「呃……」美藍的表情有些為難。
「如果我不去呢?」顏小福也听出了母親的不容拒絕的堅定,她絞著自己的小手,試探性的問道。
「為什麼?」顏杏兒盯著她的眼楮,等待著她的答案,她的目光咄咄逼人,不容顏杏兒退縮半步,「因為媽媽要和陸川結婚了。」她撒了個謊。
「美藍,爸爸來接你了。」
但是,她有自己的天賦,那就是設計。
「啊?」
記憶里的顏杏兒,又黑又丑,還瘦的像一只小猴子,因為瘦,她的眼楮顯得特別大,那雙大眼楮里是悲傷的,驚悚的,總是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他不是小氣,他也不是害怕美藍被顏杏兒搶走,他之所以每天晚上都來接美藍回家,無法是想要看她一眼罷了,而她……
顏杏兒從未有過的堅決。
顏杏兒讓他把小福也帶走,以後他就再也找不到見她的理由了。她就是這麼恨他,為了和他斷絕關系連小福也不要了。
「有啊。」
「爹地,我們走了啦。」
「不好,一點都不好。」美藍很認真說道︰「那樣子,一點都不像顏小福了。」
美藍靠過來,盯著看電視的顏小福,大眼楮眨啊眨的,很漂亮。
手機還在響著,蕭靖潤盯著防盜門,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小福,你不能去上寄宿學校,你必須去美國!」
「很晚了,美藍再見。」顏杏兒親了親*美藍的臉頰,很識趣的說道。
顏小福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不孤單啊,我還有你啊。」顏小福听不懂母親話里的深意,「媽媽,你什麼時候和陸川結婚?」
「對!」
「小福,你是姐姐,以後不可以那麼任性知道嗎?到了美國,小福人生地不熟的,你這個當姐姐的要好好照顧她,做一個好姐姐知道嗎?」
腦海中迅速的劃過一個名字︰顏杏兒。
房門被人敲響顏杏兒合上了素描本卻開門,蕭靖潤出現了門口。自從安安也來了之後,蕭靖潤便和安安一直住在酒店里。
「小福,你不要閑我羅嗦,我只是怕你一個人孤單了。」
美藍有些累,她的下巴枕在父親的肩膀上,聲音懶洋洋的說道︰「可是,我感覺顏小福一點都不想跟我們走。」
美藍沒了興致,她走過來,看了看她手中的跳跳棋說道︰「我不玩拼圖了,我要玩跳跳棋。」
蕭靖潤臉上的陰郁明媚了些,「寶貝,今天玩得開不開心?」zVXC。
「你那麼想讓陸川做爸爸啊?」
她不想治療,她不怕死,死對于她來說是一種解月兌。
顏杏兒听到,不由笑出了聲音來,「你不是很討厭小福和你搶東西嗎?現在小福不和你搶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咦?爹地的妹妹是什麼樣子?比小福漂亮嗎?是不是比小福還要聰明?」
顏小福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瓦解,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褪去,她木然的望著顏杏兒,小嘴抿的緊緊的。
「所以,小福很礙事對不對?」
顏小福皺了眉頭,「我知道。我們一輩子都不讓他們知道不就可以了。」
蕭靖潤抱著女兒離開。
不想走的何止是小福,他也不想走。說脾胳管。
「爹地,你怎麼不說話啊?」
美藍依舊是天真浪漫無憂無慮的樣子,顏小福表情淡淡的,正在玩拼圖,美藍騎了一會兒木馬覺得無聊,就過來和小福搶。
「才沒有呢。小福今天乖乖的,對我愛理不理的。也不和我搶東西了。」
「小福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回家?」
她本來就是服裝設計出來,設計漂亮的衣服是她拿手的。
「沒意思!」
顏小福一句話沒有說,讓開了美藍。拿了遙控器,坐在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
顏小福想了半天,終于開口說話了,「你要是閑我礙事,可以把我送到寄宿幼兒園去。我不要去美國,我要去上寄宿制學校。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小福,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去上輔導班了,準備準備和蕭靖潤走吧。小福,以後記得要和美藍好好相處,你現在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有個姐妹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顏杏兒看到,眼神一暗,表情痛楚起來——顏小福這是在生氣,生她的氣。
人活著有七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愛別離……她早就厭倦了,要不是牽掛著兩個孩子,她早就買瓶安眠藥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如果是平時,顏小福是斷然不會讓的,這一次,听到美藍說想要玩拼圖,顏小福主動讓開,卻玩跳跳棋去了,美藍愣在那里,她看了看拼圖,又看了看玩跳跳棋的小福,不確定的問道︰「喂,你不玩了?」
「因為小福也是我的女兒啊。」
短短的時日,顏杏兒想為兩個孩子做很多,她也很想像其他的母親一樣給自己的兩個寶貝做一頓飯,但是她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她是什麼樣子的,你快說,你快說嗎?」
他就這麼討人厭。
「阿姨再見。」
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蕭靖潤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她呆在親生父親身邊,是最好的選擇。
……
逃避著,她起身去了衛生間。
「小福,我和蕭靖潤談好了,你要跟著他回紐約去。」
「可是,小福沒有做個姐姐也。爹地,你呢?你有妹妹嗎?」美藍直起了身子,看著父親,好奇的問道。
她平時畏畏縮縮的,說話也很小聲。
看到他,就如同是耗子見到了貓,遠遠的就跑開了。
而他是一直很壞的貓,逮到顏杏兒這只膽小如鼠的耗子總要惡劣的玩弄欺負一番,才肯善罷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