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仙 第49章 第一百零一章 泰岳岱書廟

作者 ︰ 步虛生

泰山南麓,泰安城北,熙攘繁華之中,四面城堞高築,一座廟堂坐落,正氣浩然的岱書廟,猶如一位飽學的儒士灑然而立,盡顯「泰岳岱書宗」濟世福民的儒宗風範。

這座岱書廟,處處雕梁畫棟、殿殿刻書撰文,窮盡無數儒仙書聖的智慧結晶。不僅將泰山岱書宗的博大宏偉彰顯無疑,更將書法的精致優美盡數展現。

無怪乎千年以來,泰岳岱書宗都被公認為神州儒派之首,威名蓋過「峨眉金諦寺」,直逼「青城星劍宗」!

談及峨眉金諦寺和青城星劍宗,卻是言語難抒其威名。只說神州修行界素有「四佛五儒九道宗」之說。其中四大佛宗便是以「峨眉金諦寺」為首,五大儒派則是以「泰岳岱書宗」為尊,而威名最盛的九大道宗,千年以來都是唯「青城星劍宗」馬首是瞻。

是以,神州修行界每百年便有「四佛朝宗」、「五岳封禪」和「九宗論道」之盛事。

瑯嬛嶼一行人飛洋渡海趕來神州,便是應了儒道佛之邀,前來參加這三大盛事。

到岱書廟時,正是日落夕陽殘,雲散天光淡。岱廟前擔夫走卒絡繹不絕,岱廟內鐘鳴鼓聲不斷,在這黃昏時分,濃厚的市井氣息和浩然的儒派正氣相得益彰,和諧而清寥。

即便是性情急躁的鶴仙人,每每看到岱書廟都不禁心情激蕩,大贊泰岳岱書宗的廣博宏大。只是今日,風流命在旦夕,鶴仙人心中急切,再無心瞻仰岱書廟之宏偉,方一落下,便一個箭步沖到岱書廟前,凝聚仙力、大聲喊道︰「瑯嬛鶴翎,求見王希致宗主!」

鶴仙人本就是個性情中人,從來不把世俗教條放在心上,加上他現在心急意亂,便不管大喊大叫是否不敬,扯開嗓門便直呼岱書宗宗主的名諱。

還別說,鶴仙人這招確實管用極了。

鶴仙人那聲猶若鶴唳九霄的喊話猶自在天空回響,岱書廟內卻已傳出一聲回話,道︰「哈哈;;;你這個鶴鳥人,一百年了還這麼瘋,比我那風師兄真是有過之無不及啊!」

話猶在耳,岱書廟的大門便已敞開,從中竄出一人。這人一身灰袍、滿面胡茬,頭上雖然束著發冠,但頭發卻依舊亂亂的。甚至連發冠上的那根象征岱書宗的筆形發簽也是斜斜插著,一眼看去,哪有儒者風範,簡直就是,就是一個落魄仕子嘛!

這人箭步竄出,張開雙手正想跟鶴仙人來個熊抱!但鶴仙人卻連招呼都沒打,抱著風流便沖進了岱書廟。

這人見狀一楞,張著雙手呆立在原地,表情詫異地看著鶴仙人。待鶴仙人沖進岱書廟後,他才回過神來,雙手一揮,嘴角一撇,「切」了一聲,一邊急速追去,一邊破口大罵道︰「你個鶴鳥人,怎麼比我還無禮啊!」

說話間,這人雙腳一蹬、屈膝高高躍起,人在空中,身形一轉,竟是腳踏「飆雲步」,颯然如風,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電射而去。

看他身形,卻是飄逸如雲卷、瀟灑若霞飛,腳步移動之間,如有雲托風卷,速度奇快!比之風流施展的「飆雲步」,簡直就是天壤比之雲泥!

看不出,這「落魄仕子」竟有如此修為!盛名之下確無虛位,這岱書宗真是藏龍臥虎,真無愧儒派之首這一威名!

而此時鶴仙人正抱著風流,施出鶴飛之術,速度不可謂不快。無奈鶴仙人一刻不停地飛了半日,此刻力有不迨,只是片刻便被追上。

「鶴鳥人,你跑什麼啊,我們百年不見,你就不惦念一下老友我啊!」灰袍人腳踏雲步,並肩飛在鶴仙人旁邊,臉色不解的說道。

鶴仙人此刻心急如焚,哪有閑心理會他,低哼一聲,腳尖在一座宮殿的飛檐上一點,猛一加速,遠遠把灰袍人甩在了後面。

「哎;;;」灰袍人看鶴仙人臉色焦急,便不再玩笑,也加速追去,同時在後面大喊道︰「鶴鳥人,你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灰袍人問這話其實是想為鶴仙人帶路來著,但鶴仙人卻沒听出話外之意,因此依舊沒有理會他,抱著風流徑直朝遠處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飛去。

遠處那座宮殿矗立在岱書廟最中心處,殿頂重檐八角、斗拱飛翹,再覆以金黃色的琉璃瓦,遠遠望去,大有泰山之峻極雄偉的感覺。

想來那處宮殿便是岱書廟中最富傳奇色彩的天貺殿吧!據傳,千年前的神州浩劫時,一卷「天書」突降于此。岱書宗正是憑借著這卷「天貺之書」才得以安然度過浩劫。浩劫過後,岱書宗為敬天謝地,特在此處建起「天貺殿」,並以天書殿為中心建立了岱書廟!

千年以來,泰岳岱書宗都以岱書廟為宗門,而天書殿則是歷代宗主修行之地!鶴仙人要求見王宗主,自是須來天書殿!

鶴仙人抱著風流只是幾個起落,便飛之天書殿前。鶴仙人抬頭看了看橫檐前懸掛著的「天貺之書」的貼金巨匾,心中頓時輕松了一陣。

正在這時,灰袍人也已追了上來,飛落在鶴仙人旁邊。只見他雙手環抱在胸前,長吁一口氣後說道︰「鶴鳥人,你急急忙忙就是跑來找掌門師兄啊,你;;;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虧我還把你這鳥人當成知己老友,你;;;」

鶴仙人眼皮一翻,白了灰袍人一眼,一邊舉步朝天書殿走去,一邊回應道︰「性命攸關,我哪有閑心理會你這癲人啊!」

鶴仙人說這話時雖然依舊一副憂心模樣,但語氣卻已有談笑之意,想來鶴仙人與這灰袍人關系確實匪淺。

灰袍人听了這話,臉色一變,拉住鶴仙人說道︰「鶴鳥人,性命攸關?你是說這小子?」

灰袍人低頭看了看風流,但此刻的風流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氣息卻很平穩,乍一看去,甚至連受傷之象都沒有,更別說性命攸關了。

看到這,灰袍人臉色不悅,補充道︰「鶴鳥人,這小子分明是在熟睡,哪有什麼性命之危啊!你;;;你耍弄我張癲啊!我可不像五師兄那般傻,哼!」

鶴仙人听了這話,心里卻是苦澀。的確,風流脈象正常、氣息平穩,不知情的人看來,誤以為他只是熟睡也正常。可他又怎會不知道風流的情況?

他親眼看著風流先硬抗杌凶獸,後又被天狼筆反噬的慘烈情景,鶴仙人自問,即便以他登仙境界的修為,受此重創後也定無生機!風流現在之所以這般模樣,或許便是因為天狼仙筆吧。

想到這,鶴仙人心中煩極,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你這癲鬼不懂!」說完話,鶴仙人便不再理會灰袍人,徑直走入天書殿。

天貺殿內青煙繚繞、檀香襲人,殿中供奉的泰山神像肅穆端莊,安詳地看著殿外的世事變遷。鶴仙人浦一踏入殿內,灰袍人卻又追上來,很不服氣地問道︰「鶴鳥人,你說我不懂?我有什麼不懂的啊,你倒是給我說說啊!」

這天書殿不僅供奉著「賜書天神」——東岳大帝的神像,而且還是岱書宗宗主修行之地,可謂是是岱書廟內最神聖的地方。岱書宗弟子素來對此殿敬畏非常,別說在這里大聲喧嘩,就是連平日清掃也生怕驚擾了泰山神。

可眼下這灰袍人卻在這里吵鬧起來,卻是大大的奇怪!這人到底是何身份,竟敢如此不敬?若非他在岱書宗地位超然,就真是實實在在的神經病了。

正在灰袍人吵鬧不休之際,內殿突然走出一老者。這老者一身白袍,須發皆白,滿頭白發被一個黑色發冠束起,發冠中還插著一支筆簽,就這般似笑非笑地走出來,姿態可謂儒雅極了。

這白袍老者徑直走到鶴仙人身邊,苦笑一聲,對著灰袍人說道︰「九師弟,不得在此無禮!」

灰袍人被他這麼一說,立馬收斂起之前的癲態,但嘴里卻不肯歇著,小聲嘀咕道︰「三師兄,是這鶴鳥人先無禮的;;;」

鶴仙人卻不管灰袍人如何說,先將風流平放在一邊,之後抱拳對白袍老者施了一禮,道︰「褚仙長,見到你就好了。」

白袍老者還了一禮,之後說道︰「鶴長老,封禪大典尚需半月,你;;;」

白袍老者話未說完,性情急躁的鶴仙人卻打斷他,道︰「褚仙長,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我有要事求見王宗主,請問宗主是否在殿內?」

白袍老者見他這般,搖頭苦笑一聲,正要回答,一旁的灰袍人卻突然跳將過來,指著鶴仙人說道︰「哦;;;三師兄,你看,這鶴鳥人打斷你說話,比我還無禮!」

白袍老者對此更是無奈,拉住灰袍老者,轉頭對鶴仙人賠禮道︰「鶴長老,我這九師弟一向這般,你莫要見怪!」

鶴仙人隨意應了一聲「知道;;;知道;;;」,接著說道︰「褚仙長,煩勞你為我引見王宗主。」

白袍老者見鶴仙人神情焦慮、話語著急,心知鶴仙人必有要事,便不再廢話,道︰「鶴長老莫急,我速去請掌門師兄。」說完這話,白袍老者轉頭叮囑灰袍人,道︰「九師弟,你先帶鶴長老去廂房休息;;;」

白袍長者話還沒說完,鶴仙人和灰袍人卻同時出聲打斷他,道︰「還要去廂房啊?」

二人對視一眼,灰袍人哼了一聲,轉頭又說道︰「三師兄,鶴鳥人既然要見掌門師兄,我直接帶他去就是了,干嘛那麼麻煩啊。」

他話才說完,鶴仙人立馬接著說道︰「沒錯,這癲鬼說的沒錯,褚仙長,事關生死,耽誤不得。」

說話間,鶴仙人已抱起風流,拉著灰袍人就往內殿走去。可才走了兩步,白袍老者卻攔住二人,苦笑兩聲,說道︰「九師弟,你帶鶴長老去金闕台。」

鶴仙人心中不解,問道︰「褚仙長,為何要去金闕台?」

沒等鶴仙人問完話,灰袍人卻已說道︰「你這鶴鳥人,越活越糊涂了啊!掌門師兄現在在金闕台,你要見掌門師兄,當然要去那了。」

鶴仙人听了這話,立馬大驚,臉色大變,轉頭怔怔地看著灰袍人,說道︰「王宗主在金闕台?你這癲鬼,何不早說!」才說完這話,鶴仙人已縱身躍起,急速朝殿東飛去!

灰袍人被鶴仙人這麼一說,心中不悅,急忙追去,同時扯著嗓門在後面喊道︰「你這鳥人,你都沒問我,我干嘛要說啊!」

鶴仙人在前面听著,心中大嘆這癲鬼不知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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