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仙 第128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千千心結

作者 ︰ 步虛生

黃鶴樓第一層和第二層的知味閣和知茗閣,向來是江城里的達官顯貴、文人騷客品茗食肴的首選之地。浪客中文網往日的黃鶴樓,一大早便生意興隆、食客滿樓。可今日天已大亮,江城處處熱鬧非常,偏偏黃鶴樓一掃常態,竟然門庭冷落鞍馬稀!

「嗒嗒;;;」兩駕華蓋錦簾的馬車從東西兩面緩緩駛近黃鶴樓,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員外和一名面目俊雅的白發儒士從車里走出。二人剛站定,抬頭卻見黃鶴樓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一塊小紅匾,上書「休知」二字。

「咦,怎麼會這樣?」中年員外望著小紅匾上那兩個筆意雄渾的字,不自覺便流露出了既驚訝又失望的表情,自顧自嘟噥道︰「白老太傅,這休知令都快十年沒頒了,您可知道今日怎麼鶴樓主會頒令?」

被喚作白老太傅的儒士眉頭緊皺,搖了搖頭,道︰「我也正納悶呢,昨日我還見了鶴樓主,卻不曾听他提及頒令的事啊。」

卻說這休知令乃是黃鶴樓獨創,指的是關閉五知閣,也就是休業的意思。按理說,哪家客棧酒館能一年到頭開門接客?逢年過節或是掌櫃的外出省親,保不準就要休業幾日,這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員外見到黃鶴樓掛出休知令之所以這麼驚訝和失望,卻是因為黃鶴樓自從鶴樓主接管後,二十幾年來只掛出過一次休知令,據說那次是因為鶴樓主帶著夫人回鄉省親去了。

這麼多年下來,江城里的達官顯貴都習慣了每天來黃鶴樓五知閣坐坐,品茗食肴、听曲賞舞,好不享受。今日黃鶴樓突然休業,卻叫這些貴人如何享樂娛情,貴人們能不失望嗎?

中年員外和白老太傅正徘徊不定,不知是留是去時,黃鶴樓門突然開了一條縫,兩名錦衣大漢先後從門縫里走出。

看到這兩個大漢出來,中年員外和白老太傅忙不迭迎上去,員外一邊從袖中模出兩錠銀錠兒塞給他們,一邊急切地問道︰「請問二位,今日黃鶴樓為何休業啊?」

兩個大漢先是謝絕了員外塞過來的銀錠兒,爾後恭敬地應道︰「樓主吩咐說今日黃鶴樓有貴客前來,所以下令休業一日,二位若想光臨五知閣,今日怕是有些不方便,得罪之處還請二位見諒!」

「貴客?」員外和白老太傅對視一眼,盡皆露出無比驚訝地表情。

「二位,二位;;;」白老太傅急聲問道︰「不知是何方貴客,竟能讓貴樓休業迎賓?」

「這個我們卻是不便透露!」站在右手邊的大漢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兩個大漢越是不說,員外和白老太傅越是好奇。他們二人都是世代生活在江城的高門貴族,更是黃鶴樓五知閣建立時最早的一批客人。饒是如此,二人也從未听說過黃鶴樓哪次為了迎賓而休業的。

記得二十年三前鶴樓主剛剛接手黃鶴樓時,衡岳璇舞宗宗主飛萱仙姬親自率眾來賀,那一次為了招待璇舞宗弟子,鶴樓主也只是暫時騰出知舞閣。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有人有這麼大的面子,竟然值得黃鶴樓休業一日!

正說話時,一僧一尼帶著兩男兩女四個年輕人徑直走向黃鶴樓。接近大門時,曼舞見黃鶴樓前門庭冷落,不禁疑惑地問道︰「情僧叔叔,據說黃鶴樓在瀟湘兩地名頭極響,按理說應該很多人流連此地才是,怎麼現在卻這麼冷清。」

正站在黃鶴樓門前的中年員外和白老太傅听了這話,心里略微有些生氣,正想出言校正曼舞的誤解,一旁的兩個大漢卻突然沖了過去,恭敬地朝情僧和尚施了一禮,爾後問道︰「這位大師可是今日送來龜膽的高僧?」

「哈;;;」情僧和尚合十一笑,道︰「區區小禮,不敢言送!」

左邊大漢听到這里,臉色大喜,急聲道︰「樓主說有一位高僧今日會前來拜樓,特吩咐小的在此等候,為顯迎賓之禮,樓主特地頒了休閣令,只等諸位一到便開閣迎客!」

「哦?」情僧和尚眉頭一皺,低聲道︰「鶴樓主此舉真是折殺貧僧了!」場面話是這麼說了,但情僧和尚心里卻七上八下的,不然臉色也不會這麼陰晴不定了。

風流听說樓主大有迎賓納客之意,似乎並不像情僧和尚之前說的那樣不給面子。想到這里,風流不禁聯想到剛才花龍對峙的情形,暗道︰「不對啊,樓主若真有迎賓之意,剛才就不會和情僧前輩斗曲了。」

想到這,風流只道其中有詐,急忙轉頭看了看情僧,正見情僧和尚陰晴不定的臉色。看到這,風流愈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這時那兩個大漢同時作出一個「請」的手勢,一左一右領著眾人走向黃鶴樓。

風流潛意識地認為黃鶴樓中有詐,見到大漢引路,他急忙扯了扯情僧和尚的衣袖,低聲道︰「前輩,恐妨有詐!」

情僧和尚搖頭苦笑,拍了拍風流的肩膀,束音成線道︰「放心吧,他頂多對我小施懲戒,不會有危險的!」

「小施懲戒?」看著情僧和尚流露出的復雜表情,風流愈加糊涂了,心道︰「看來情僧前輩與那個鶴樓主瓜葛頗深啊,只是不知道二人為何會弄成現在這樣似敵又似友的局面?」

風流正想著這些,突然听到路旁的中年員外和白老太傅竊竊私語道︰「嘖嘖,真不知道這些人是何來歷,怎麼鶴樓主為了招待他們竟然會下休閣令,想當年璇舞宗主飛萱仙姬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啊!」

听到這里,風流越發好奇鶴樓主的身份,更好奇他與情僧和尚到底有和瓜葛。

「開閣!」風流正胡思亂想,那兩個引路的大漢突然大喊一聲,緊接著黃鶴樓門緩緩打開,一陣酒味菜香撲面而來,聞來真讓人有垂涎欲滴之念。

「諸位貴客遠來勞頓,樓主特命知味閣準備了一桌奇珍宴總計一百零八道佳肴款待各位,諸位請隨小的入閣進餐。」兩個大漢一邊說一邊領著眾人進入黃鶴樓。

匍一入閣,眾人只見一面紫金長匾橫掛檐下,上書「知味」二字,匾下則有一卷珠簾垂空。透過珠簾,隱約可見八根金柱盤龍、四面牆壁貼金,地鋪喬木、牆繪丹青,可謂堂皇。

再一細看,只見一張巨大的八仙桌擺在知味閣正中央,桌上佳肴如林,縷縷香氣、陣陣熱霧蒸騰繚繞,誘得風流等人禁不住吞咽口水。

「諸位請入座!」眾人正讒涎,兩名面容俏麗的婢女便揭簾而出,恭敬地朝眾人行禮道。

「哈哈;;;」情僧和尚大笑一聲,當先朝八仙桌走去,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說道︰「想不到我一顆王八膽,竟能換來一桌奇珍宴,好,二叔對我還是不薄啊!」

走了幾步,情僧和尚覺得有些怪異,回頭一看,卻見風流等人盡皆傻站著不動,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進餐」。

「嘿,你們傻站著干嘛,奇珍宴可不是隨便能吃到的。你們別小看了桌上這一百零八道佳肴,它們囊括了神州內所有菜系的美味,其中隨便一道菜拿出去都是各大酒樓的招牌。嘖嘖,想來也只有神州三大名樓才能一次性做出這奇珍宴了!」情僧和尚咽了口口水。

慧沁師太沒有理會情僧和尚,而是對那兩個婢女說道︰「用餐就免了,煩請二位施主通報貴樓主,說我們有要事求見。」

左手邊的婢女眨撲著大眼楮看著慧沁師太,略微楞神後急忙應道︰「樓主吩咐過,待諸位用過奇珍宴後才能帶諸位前往知心閣!」

慧沁師太眉頭微皺,搖了搖頭,道︰「我與這位大師已入空門,自應齋戒清心,怎能吃這些美酒佳肴!煩請二位將此話轉達給貴樓主。」

未等婢女回答,情僧和尚卻擺了擺手,打了個哈哈道︰「師太,你著相了,佛曰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便是吃葷喝酒又有何妨?」

慧沁師太瞪了情僧和尚一眼,道︰「你法號情僧,只要能戒色忘情,其他清規戒律不守也罷,你要吃這些就去吃,我又不攔你,你解釋這麼多做甚!」

「戒色忘情?」風流與曼舞對視一眼,眼神中笑意蕩漾,小聲地嘀咕道︰「原來情僧前輩的法號有這麼層意思啊,這倒有趣了!」

曼舞听了這話,掩嘴輕笑一聲,正要說話,情僧和尚突然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小屁孩在那嘀咕什麼!」

曼舞和風流心里一咯 ,正不知該怎麼解釋,一旁的風逐明突然站出來說道︰「前輩,俗話說世間沒有白吃的午餐,現在他們備好這麼一桌價值連城的奇珍宴,怕是別有企圖;;;」

「你懂個屁!」沒等風逐明說完話,情僧和尚便呵斥道︰「什麼別有企圖,能有什麼企圖!你這混小子也不知從哪里學了這麼多心眼,整日除了疑神疑鬼就不會干點別的?真不知道雲宗主怎麼會收你這樣的徒弟,簡直把馭獸齋的臉都丟光了!」

風逐明完全沒料到情僧和尚會這麼訓斥自己,一時間楞在當場,還好慧沁師太替他說話,道︰「風師佷說的沒錯,你怎的不分好歹胡亂訓人,就算你是他的師;;;」

說到這,慧沁師太突然收聲,像是說漏什麼了一般,忙不迭改口道︰「就算你是長輩也不能這麼嚴苛啊!」

情僧和尚看了慧沁師太兩眼,爾後淡淡地應道︰「等你見了鶴樓主,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一說到這里,慧沁師太更是對「鶴樓主」的身份感到好奇,再忍不住,直接問道︰「你倒是直說那人是何身份啊,兜了這麼多圈子,成心戲弄我們不成?」

情僧和尚咧嘴一笑,卻不回答,反倒走到八仙桌旁邊,直接伸手探入桌上的一個圓口甕中,捻出一條紫色菜花,一口吃了下去,嘴巴一邊嚼一邊囫圇說道︰「嘖嘖,這佛跳牆真不愧是連佛祖聞了味兒都要跳牆偷吃的美味,端的好吃。」

慧沁師太見他這般,知他還要賣關子,心中氣憤,但偏偏拿他沒辦法。正氣惱時,她心頭一咯 ,低聲道︰「剛才你喊那個鶴樓主二叔?莫非是他?情僧,到底是也不是?」

情僧和尚微微一楞,但很快恢復常態,轉而大喇喇坐了下去,同時拉開身邊的兩張紫檀椅,道︰「來來來,女圭女圭們,別傻站著了,趕緊來吃,待會涼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風流等人對視一眼,爾後齊齊轉頭看著慧沁師太。此時慧沁師太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頗為復雜,頓了片刻,她突然嘆了口氣,輕聲道︰「情僧大師胸有成竹,想來是不會有事了。也罷,你們就去湊湊熱鬧吧!」

風流等人猶豫片刻,最後膽大調皮的曼舞當先走出,笑道︰「情僧叔叔都吃的這麼津津有味,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說話間,曼舞拉著風流和輕歌就湊到八仙桌旁。

風逐明則不知在想些什麼,踟躕片刻後竟然走到慧沁師太身旁,看他樣子似乎對八仙桌上的奇珍宴不感興趣。只是,他到底是步感興趣呢,還是不敢品嘗,卻是不得而知了。

酒過三巡、食過五味,風流等人初嘗之後膽子漸壯,此時吃喝已足,嘴角甚至還留了油水。而情僧和尚則更加粗獷,以手夾菜、用壺飲酒,待吃飽時,他已手油衣髒,十足像個酒肉和尚。

「嗝;;;」情僧和尚打了個飽嗝,一邊用鋪在八仙桌上的錦布抹手,一邊舌忝著嘴唇對一旁伺候的婢女說道︰「好了,我們吃夠了,你快快去通報鶴樓主吧。」

那個婢女行了一禮,應道︰「樓主吩咐過,等諸位用過餐後便可直接帶諸位去知心閣。」

「知心閣嗎?」情僧和尚點了點頭,道︰「那請施主帶路了!」說話間,婢女帶著情僧和尚等人徑直等上黃鶴樓頂層的知心閣。

眾人一路拾級而上,先是聞得清淡芬芳的茶香、爾後听到清脆悅耳的琴音、接下來又看到清雅動人的舞技,卻是眾人經過了黃鶴樓中間三層的知茗閣、知音閣和知舞閣。

這三閣分別是品茗、听曲和賞舞的雅閣,據說其中匯聚了來自神州各地總計八八六十四種名茶,六六三十六種絲竹樂器,以及四四十六種舞蹈技法,可謂是瀟湘兩地享樂娛情的絕妙去處。

情僧和尚似乎想見識見識這三閣的妙趣,因此每過一閣他便要問一句︰「施主,我等可否入閣一看?」婢女不敢胡言,只得以「樓主並未吩咐,因此小的不敢擅作主張」來回答。

這般登樓,眾人行了約莫一盞茶功夫便到了知心閣前。知心閣位于黃鶴樓頂層,閣內窗欞鏤空,憑窗望去,東湖煙波盡收眼底。只是現在除了情僧和尚外,所有人都對「鶴樓主」的身份非常好奇,因此縱然樓外江山如畫,眾人也無心欣賞。

「施主,既已到此,為何不開閣門?」眾人見閣門緊鎖,因此站在閣前等了片刻。可是引路婢女傻愣愣站在那里,絲毫沒有開門的意思。慧沁師太不明就里,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婢女搖了搖頭,道︰「樓主吩咐過,諸位貴客若想進知心閣,還需靠諸位自己的能耐!」

「這;;;」風流有些啞然,轉頭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閣門,暗想︰「這閣門非金非銀亦非銅,只是普通的木門而已,我們隨便一人也能一腳踹開此門。既然如此,樓主怎的這麼刁難?」

想到這,風流頗覺蹊蹺,轉頭看了看情僧和尚和慧沁師太,見他們二人目光灼灼地盯著閣門上掛著的那個銅鎖,臉色顯得非常驚訝。看到這,風流不禁好奇,也朝那銅鎖看去。

「咦,這鎖好生奇特;;;」風流乍見銅鎖,不禁輕咦出聲,道︰「倒是挺精致的,看來倒像是兩顆纏在一起的桃心!」

曼舞和輕歌听到風流的話,也好奇地朝銅鎖看去。只見那銅鎖色呈嫣紅、形如桃心,一眼看去好似兩顆心形圖案,這般靜靜地掛在閣門上,若不仔細看還真會以為是門上的圖紋。

「好漂亮的心形鎖!」曼舞第一眼見到那鎖便喜歡上了,蹦跳著來到閣門前,正想伸手去踫心形鎖,一直不言語的情僧和尚突然大喊一聲︰「不許動!」說話間,他一把拉住曼舞,飛快地將其拖了回來。

曼舞被他這麼一拉,驚呼一聲道︰「情僧叔叔,你做什麼?」

情僧和尚沒有看曼舞,而是盯著門上的心形鎖微微皺頭眉,良久才說道︰「這是千心結,有結陣鎖魂之能,除非有能耐將其解開,不然一旦踫觸必會被其鎖住心魂,任你修為再高也不能幸免!」

「千心結!」風流疑惑地咕噥一聲,饒是他曾讀書百卷也對眼前的心形鎖一無所知。

「前輩;;;」這時風逐明突然驚愕出聲,道︰「難道是滇南彩雲國彩雲五術中的千心結?」

情僧和尚斜眼看了看風逐明,點了點頭,道︰「虧你小子沒有白在馭獸齋呆!」

風逐明訕訕一笑,道︰「彩雲國地處南疆,從來不理神州事,因此向來神秘,神州修行界的修士大多只聞其名不知其實。但馭獸齋與彩雲國千年交好、世代聯姻,晚輩身為馭獸齋弟子,倘若連晚輩都不知道彩雲國的事的話,那晚輩真是愧為馭獸齋弟子了。」

「哼,什麼世代聯姻,狗;;;」情僧和尚沒來由一氣,月兌口說出這話。但他話沒說完,身子猛然一顫,像是說錯話一般,一邊用余光注意慧沁師太的臉色,一邊飛快地改口道︰「苟富貴、勿相忘嘛,馭獸齋和彩雲國向來奉行這話!」

風逐明並沒有注意到情僧和尚臨時改口的破綻,更沒有注意慧沁師太微怒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彩雲五術只有彩雲國皇室嫡親才能修煉,怎的這里竟會在這里出現?難道;;;難道前輩要邀請的人竟然是彩雲國皇親?」說到這時風逐明的臉色已經無比驚訝了。

「彩雲國皇親而已嘛,混小子你用不著這麼驚訝!外人這麼沒見識也就罷了,你身為馭獸齋弟子,又不是沒見過彩雲國皇親!」情僧和尚笑著說道。

「滇南彩雲國?」風流愈加疑惑,低聲道︰「情僧前輩,你說的是神州四極中的南疆之極彩雲國嗎?」

風流所說的「神州四極」之名在神州修行界倒是人盡皆知,輕歌曼舞自小長大的瑯嬛嶼便是其中之一,被稱為南海之極。而滇南彩雲國則是南疆之極,至于剩下兩極就是北濱之極霜雪城,以及西域之極;;;。在至聖神冢時,水韻曾說至聖神公的妻子出自霜雪城;;;

「怎麼,神州內還有第二個彩雲國嗎?」情僧和尚沒好氣的說道。

風流訕訕一笑,道︰「也是哦,彩雲國的名頭確實不是隨便一個地方敢用的!」頓了一會,風流接著說道︰「前輩,那彩雲五術又是什麼法術?」

「彩雲五術嘛;;;」情僧和尚低頭想了想,道︰「據說彩雲五術又叫姻緣術,分為一線牽、十年渡、百里夢、千心結和萬縷絲。這五術都是夫妻同修的合擊之術,其中妙用我也說不清楚。」

「一線牽、十年渡;;;」曼舞將姻緣五術低聲念出,念完後不禁笑道︰「這法術名字倒是好听,想來一定很厲害了!」

風流暫時沒有心思理會這些,轉而道︰「前輩既然對彩雲五術這麼了解,想來一定知道如何破解這千心結了!」風流低聲說道。

「彩雲國是神州浩土最神秘的國度,和尚我哪里會知道破解彩雲五術的辦法!」情僧和尚回答的很干脆。

「連前輩你都不知道怎麼破解,那;;;」風流有些犯難,這時曼舞突然說道︰「我看這鎖怪小巧的,如果實在沒法破解的話,干脆直接把它砸了!」說到這里,曼舞粉拳一握,牙關一咬,腮幫鼓鼓的煞是可愛。

情僧和尚見她這樣,當即打趣道︰「行啊,這辦法不錯,那你去試試!」

「我試?」曼舞有些愕然地看著情僧和尚,發現他分明一幅笑臉時,曼舞哪里還不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依道︰「我只是個小女子,力氣哪有你們大!」

情僧和尚也沒再開玩笑,轉而道︰「我雖然不知道怎麼破解千心結,但是有人卻知道!」

情僧和尚一邊說一邊用余光去瞟一直不言不語的慧沁師太,風流等人順著他的余光看去,正見慧沁師太臉色古怪地站在角落里。看到這,風流等人哪里會不明白,情僧口中所說的知道破解千心結的人就是慧沁師太。

「不是說千心結是彩雲國皇室才能修煉的彩雲五術嗎,慧沁師太怎麼會懂破解之法?」眾人心頭都浮現出這樣的疑問。

一時間在場眾人各懷心思,場面霎時安靜了下來,再不像之前那樣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沉默片刻,慧沁師太發覺場面不對勁,抬頭一看,正迎上眾人疑惑的眼神。看到這,慧沁師太先是一楞,但緊接著明了道理,當即搖頭苦笑一聲,道︰「我確實知道破解千心結的辦法,但是我現在還無法破解他!」

「啊?」風流一愣,詫異道︰「前輩,你既然懂破解之法,怎麼又說破解不了呢!」

慧沁師太沒有回話,而是轉頭看著情僧和尚,低聲問道︰「我們要見的是我姑姑和姑父?」

「姑姑、姑父?」風流等人聞言一怔,驚訝地想到︰「里面的人不是彩雲國的皇親嗎?怎麼又成了慧沁前輩的姑姑和姑父了?難道;;;難道慧沁前輩也是彩雲國的人?」想到這,四人齊齊將目光轉向情僧和尚,希望從他口中得到證實。

誰知情僧和尚只是點頭,不僅不說話,反而裝出一幅無辜的表情,那意思好像是在說︰「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

慧沁師太苦笑幾聲,自言自語一般呢喃道︰「是啊,東湖上的彩雲詞漁歌,鸚鵡洲的馭龍曲,我早該想到是他們,偏偏要看到千心結才確定,嗨;;;真是沒想到,他們竟會在這里!」

情僧和尚玩笑道︰「你沒想到他們在這里,他們也沒想到你會跟我在一起,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出這個千心結來為難我們了!」

慧沁師太輕哼一聲,微怒道︰「這千心結就是姑姑和姑父專為你準備的。你若解不開這千心結,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見你的。」

情僧和尚哭喪著臉應道︰「我自然知道他們的意思,可關鍵是我解不開啊!」

風流等人站在旁邊听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心里著實詫異,暗想︰「真不知道情僧前輩和慧沁前輩到底有什麼瓜葛,看起來好像挺復雜的。」

這般想著,風流等人愈發好奇千心結的解法,曼舞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二位前輩,你們說了這麼多,倒是直接說出千心結的解法啊!」

慧沁師太壓下情緒,指著掛在閣門上的心形鎖,輕聲道︰「這千心結並非實物,而是完全由靈力凝結而成的小型陣法。要解開此鎖,只須破了這個陣法即可。」

「竟是靈力凝結的陣法?」眾人都有些錯愕,紛紛湊近心形鎖仔細瞧。一看之下,眾人確實發現心形鎖四周飄散著細小的光點,卻正是靈力外放的現象。

待眾人看清後,慧沁師太接著說道︰「此陣名為千千心結陣,只要是心中有心結的人,一旦踫觸這個陣法,那人的心魂立即就會被陣法封鎖,從此像丟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所以,要想破解這個陣法,唯有那種心性單純、沒有心結的人才能做到!」

「赫;;;」眾人一听這話,齊齊倒吸口涼氣,飛快地退後幾步,再不敢靠近千心結。

「這陣法好生歹毒!」風流不禁罵道。

慧沁師太聞言不喜,哼了一聲,道︰「這怎是歹毒,只不過是自保之術而已。彩雲國地處南疆之極,南疆之中蟲豸遍地、猛獸橫行,彩雲國人若無一些保命之術,如何能在南疆生存。」

說完這些,慧沁師太始覺語氣重了些,稍微緩和些接道︰「南疆中苗人居多,彩雲國也不例外。苗男性烈似火、苗女忠貞如玉,無論男女,一生只鐘情一人。這千心結就是苗人愛情的寫照。夫妻二人只要同修此術,當能永結同心。」

說到這里,慧沁師太突然狠狠地瞪了情僧和尚一眼,道︰「但是,倘若誰負心薄幸,這千心結便會像一根毒刺一般蟄在那個負心人心上,永生永世讓其心痛如絞!」

「這個;;;」風流、曼舞、輕歌和風逐明三人齊齊變臉,身子忍不住顫顫發抖,像是听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般。

「好了好了,不要嚇唬這些女圭女圭了!」情僧和尚適時地站出來圓場。其實情僧和尚也是因為被慧沁師太看得心里發毛,這才轉移話題道︰「這鬼心結的破解之法你們也知道了,反正和尚我是無力破解它,可魔劍下落也只有里面的人知道,你們說說該怎麼辦?」

風流等人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之意。的確,在這麼古怪的千心結面前,修為啊法訣啊聰明才智之類的都是浮雲,根本派不上用場。

「哼!」曼舞跺了跺了腳,氣鼓鼓地說道︰「我不是早說了嘛,破不了就砸了它。情僧叔叔、慧沁阿姨,以你們的修為,如果合力一擊,我就不信這破鎖能擋住!」

情僧和尚直接敲了曼舞一個板栗,呵道︰「里面的人修為比我高了不少,這千心結是他們兩個人的靈力凝結而成,就算我和師太聯手也沒用!」

「這樣的話;;;」風流沉吟片刻,道︰「如果正門走不了,那我們干脆從窗戶飛進去吧。上次去滕王閣我們不就是這樣嗎?我看這黃鶴樓與滕王閣布局差不多;;;」

沒等風流說完,慧沁師太就打斷他,道︰「沒用的,千心結在此,整個知心閣都被封鎖了,除了破解此結,否則別無他法能進去!」

「怎麼會這樣?難道里面的人不要出來了嗎?」風流沒好氣地說道。

情僧和尚輕咳幾聲,沒有回答。倒是慧沁師太瞪著情僧和尚,道︰「姑姑和姑父設下此結,只是想看看某人有沒有解開二十年的心結。如果那個人解不開此結,那他們就算現在出來也不會見我們的。以他們二老的修為,他們就算出來了我們恐怕也不知道。」

「這麼厲害!」風流等人都不禁齊呼出聲。

「四十年前能與至聖神公聯手封印巫祖的人,自然不同凡響。他們二位任何一個的修為就算與流雲宗主相比,恐怕也在伯仲之間。若二人聯手,就算聖城里的文、武二仙也難纓其鋒!」情僧和尚添油加火地說道。

風流沉默了半晌後才說道︰「若能求得二位前輩幫助,那魔劍定然不會落入妖邪手中!」

慧沁師太點了點頭,道︰「話是如此,只是不知他們二老願意與否!」

情僧和尚低笑一聲,道︰「你若央求,以二嬸對你的寵愛,如何會不答應!」

「二嬸?」風流等人齊呼一聲,曼舞更是詫異地問道︰「二位前輩,你們口中說的前輩到底是何來歷啊,我听得好糊涂!」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插嘴!」情僧和尚一句話把風流等人的好奇心直接澆滅了。

「現在還是想想如何破解這千心結吧,若破不了此結,以他們二老的性子,恐怕就算我央求也沒用!」慧沁師太道。

「破解千心結?」曼舞嘟噥道︰「連你們兩位都拿這破鎖沒辦法,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情僧和尚沒有理會曼舞的埋怨,轉而眼神灼灼地盯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輕歌。看了一會後,情僧和尚突然一拍大腿,大笑道︰「此結唯有心性單純、沒有心結的人能破。輕歌女圭女圭,我看你文靜如水,想來心里應該沒什麼解不開的結吧?」

輕歌聞言一怔,訥訥道︰「我?我不行,我不行!」

「怎麼會不行!」情僧和尚拉住輕歌,道︰「說到心性單純,我看這里也就你最單純了、最沒心眼了。你盡管去試試,有我和師太在一旁護法,保你無性命之憂!」

慧沁師太看了看輕歌,也跟著點了點頭,道︰「輕歌,說來你確實可能破了此結,不如你就試試吧,我們定能護你周全!」

輕歌被情僧和尚和慧沁師太看得慌了神,心頭止不住問自己︰「我心性單純嗎?我沒有心結嗎?」

輕歌正想著這些,一旁的曼舞也湊過來抱了抱她,安慰一般地說道︰「姐姐,從小你就文靜,不像我調皮搗蛋,說不定你還真能解開這破鎖呢!你就試試吧,反正有兩位前輩在這,絕對不會出什麼事的!」

「可是;;;」輕歌退了幾步,一邊退一邊說道︰「可是我真的不行啊;;;」說著說著,輕歌的語氣愈發沙啞,眼眸更是水汪汪的,似是要哭出來一般。

「輕歌,別怕別怕,你只是試試而已,絕對不會有危險地!」慧沁師太見輕歌泫然欲泣,急忙出聲安慰她。

「對啊,女圭女圭,和尚我可以打包票,絕對不會有危險。況且你心性單純,千心結只傷那些心結極重的人,絕對不會傷你的!」

輕歌強忍著沒有哭出來,低聲呢喃道︰「心結嗎?」說話間,她的心頭不禁浮現出了流雲宗主看她時露出的復雜眼神。想到這,輕歌再忍不住,淚珠滴答直掉。

「姐姐,你怎麼了,我們不試就是了,姐姐你別哭了!」曼舞一見到輕歌掉淚,眼圈兒霎時也紅了起來,抱著輕歌連聲安慰道。

風流見狀,心頭也像堵著什麼似的,急忙出聲道︰「兩位前輩,輕歌不想試就不試了,我們另想辦法!」

听到這話,情僧和尚和慧沁師太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盯著只掉眼淚但不哭出聲音來的輕歌,暗嘆道︰「嗨,多好的女娃,真不知她心頭到底有什麼傷心事,怎的心結也這種重!」

二人正想著這些,風流走過去,伸手在輕歌和曼舞的背上拍了拍,安慰道︰「好了,都不哭了,哭得像個淚貓,多不好看!」

曼舞听了這話,轉身不依似的錘了錘風流的胸膛,小嘴嘟的老高,埋怨道︰「姐姐都這樣了你還胡說八道,討厭!」

風流見她這般,心頭一熱,伸手抓住曼舞的粉拳,求饒似的說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說話間,風流轉頭朝輕歌笑了笑,道︰「沒事了,咱們不亂試了,這鬼心結好生古怪,胡亂一試的話我也不放心!」

輕歌淚眼朦朧,乍一看到風流朝自己微笑,爾後听到他說「我也不放心」,輕歌心頭立時一暖。可再看到風流抓著曼舞的手時,不知為何,輕歌眼神突然一黯,飛快地低下頭,低聲應了句「嗯!」之後便再不說話。

輕歌此舉也不算反常,風流、曼舞和風逐明都不疑有他,只道輕歌還有些難受,因此沒有再出言打擾她。而情僧和尚和慧沁師太看到輕歌的這個舉動後,二人都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眼神玩味地看了看輕歌,之後又古怪地看了風流一眼。

「二位前輩,你們看我做甚?」風流察覺到情僧和尚二人的古怪眼神,訝異地問道。

情僧和尚連忙斥道︰「沒什麼就不能看你這臭小子嗎?哼!」

風流沒來由被訓了一句,心頭正疑惑,慧沁師太卻又開口說道︰「風流,情之一字,在心亦在緣。你與曼舞倒也般配,倘若緣分皆備,倒也能成神仙美眷。不若你們來試試這千心結吧,就當試試你們的姻緣!」

「啊,試姻緣?」風流和曼舞聞言皆驚,對視一眼後才發現二人依舊手挽手、肩並肩地站著。一見至此,二人立馬松手,臉上都有些羞紅。

慧沁師太看到他們的小情侶姿態,搖頭笑了笑,道︰「這千心結乃是姻緣五術之一,自然能試姻緣如何!想當初彩雲國開國仙帝創出姻緣五術時,便曾批語,曰︰姻緣本天定、奇術以試之!」

「哦,這姻緣五術竟然還有這等效用?」風流愕然道。

「千心結由夫妻合修,一旦修成,夫妻二人的心便能緊緊連在一起,彼此的一思一想對方都能知道,對敵時自然默契無間。因此千心結又有永結同心之意!眼前千心結是我姑姑和姑父一世恩愛的結晶,效用可比月老的姻緣石。」慧沁師太娓娓道來。

「好生神奇!」風流驚異地湊近之前還畏之如虎的千心結,端詳片刻後才問道︰「前輩,不知這千心結如何試姻緣?」

「你們手牽手去踫觸千心結,倘若你們情比金堅而且姻緣天成的話,此結自解。但是,如果你們虛情假意,或者有緣無分,那;;;」慧沁師太吩咐道。

風流和曼舞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躍躍欲試的意思,但其中又夾雜著一絲不安、一絲惶恐、一絲擔心。

「呼;;;」風流與曼舞對視良久,最後二人長吸口氣,兩只手慢慢牽起、緊緊握住,爾後緩緩湊近千心結,兩只緊緊握住的手一點點靠近千心結。

千心結似是有所感應一般,漸漸泛出淡淡的紅光。看到這,風流和曼舞的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眼神灼灼有神地盯著越來越靠近的千心結。愈是靠近,二人的手愈發顫顫微微!

「 ;;;」似是一聲機括響,就在風流和曼舞的手接觸到千心結的那一剎那,原本只是泛出淡淡紅光的千心結突然間  顫動起來,一邊顫動一邊發出一道道炫目的血色光芒。

一時間,整個知心閣都被血色光芒籠罩住,而最靠近千心結的風流和曼舞更是全身通紅,像是剛從血池中爬出來的血人一般!

見此情形,輕歌和風逐明幾乎同時驚呼出聲,齊齊朝風流二人撲去。好在情僧和尚眼疾手快,雙手飛快探出死死抓住輕歌二人。與此同時,慧沁師太也急聲喝道︰「不要妄動,這是千心結將要被破解的跡象,看來風流和曼舞當真是天作之合啊!」

輕歌和風逐明听到這話,焦躁的心霎時平靜下來,但緊接著二人的臉色又倏忽一變,望向風流和曼舞的眼神充滿了莫名復雜的感情,似是羨慕、似是嫉妒、又似是祝福。

像是回應慧沁師太的話一般,原本還緊貼在閣門上的千心結忽然活了過來,歡快地從閣門上跳將下來,爾後緩緩繞著風流和曼舞旋轉。一邊旋轉,千心結一邊收斂紅光。

待紅光全消,原本還像兩顆心連在一起的千心結竟然慢慢分離出來,很快就變成了兩顆完整**的桃心,一顆緩緩繞著風流的頭頂旋轉,另一顆則靜靜地停在曼舞的胸前。

「舞兒;;;」風流抬頭看了看千心結分離出來的兩顆桃心,詫道︰「成功了嗎?」

這時的曼舞不知是被眼前景象驚呆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竟然傻愣地站著,像個木偶一般一動不動、不言不語。

對于曼舞的古怪模樣,風流初時還未注意,倒是慧沁師太和情僧和尚大為驚詫,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盡是詫異和疑惑的意思。

「怎麼會這樣?」慧沁師太低聲自語道︰「千心結破解後分離出的兩顆心,不是會自發地融入他們二人的體內嗎?可看眼前景象,那兩顆心似乎並無融體的跡象啊!」

「確是古怪!」情僧和尚也疑惑地說道︰「按理說,要麼他們倆無法破解千心結,要麼就能破解。怎的現在會出現眼前這種似破又似沒破的怪像!」

「舞兒;;;」風流听到慧沁師太和情僧和尚的對話,心頭不禁浮出一陣不安,他見曼舞一直傻站著,急忙用手拍了拍曼舞的肩膀。

就在風流的手剛踫到曼舞的肩膀時,停在曼舞胸前的那顆桃心突然像毒蛇出洞一般,竟然騰地砸向風流的手背。風流不防,手背被桃心狠狠地砸中。

「啊;;;」吃痛之下風流尖叫一聲,聲音剛起,盤旋在風流頭頂的桃心竟然也像護住一般,呼地朝曼舞的那顆桃心撞去。

「這;;;」眼看原本應該親密無間的桃心竟然沖撞起來,慧沁師太和情僧和尚都驚呆了。

「噗;;;」就在兩顆桃心重重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風流和曼舞竟然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看到這,慧沁師太和情僧和尚立時回過神來,齊齊朝風流二人沖去。

「雲大哥,你護住風流!」剛一起步,慧沁師太便大喊一聲,情急之下,慧沁師太順口就喊出了「雲大哥」!一邊喊,她一邊手結佛印,雙手呼地勾住曼舞的腰肢。而情僧和尚也適時地抓住風流的左肩。

「撤!」情僧和尚只覺抓住風流肩膀的手傳來一陣火辣辣地痛,但他一咬牙關,大喝一聲後與慧沁師太同時拉著風流二人後撤幾步!

風流和曼舞被這麼用力拖開,那兩顆在二人之間互相撞擊的桃心也月兌離出來,不再像「仇人」一般沖撞廝殺!

「砰砰;;;」兩聲,情僧和尚與慧沁師太拖退風流二人後,身子竟像受擊一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

「前輩!」輕歌和風逐明分別奔向情僧二人,關切地問道︰「前輩怎麼樣了?」

情僧和尚和慧沁師太異口同聲地說道︰「我沒事,趕緊去看看他們兩個!」

輕歌被情僧和尚一喝,急忙轉頭去看躺倒在地的風流,只見他此時七竅流血、雙眼血紅,身子更止不住地痙攣。看到這,輕歌心頭一痛,帶著哭腔一般沖到風流身邊!與此同時,風逐明也朝同樣全身顫抖、癱軟在地的曼舞奔去。

「別踫他們的身體!」就在輕歌和風逐明伸手去扶風流和曼舞時,情僧和尚突然想起剛才自己抓著風流肩膀時感受到的刺痛,急忙出聲提醒道。

可是,輕歌和風逐明此刻六神無主,加上心疼風流和曼舞,哪里還顧得了這麼多,俯分別將風流和曼舞抱起。

「這;;;」眼看輕歌抱著風流、風逐明抱著曼舞,原本料想二人定會被震退,誰曾想他們竟然毫無異樣。看到這,情僧和尚不禁納悶,暗道︰「剛才連我和柔兒都被那股力道震飛,他們怎會沒事,難道那股巨力退去了?」

就在情僧和尚納悶之際,那顆退回到風流頭頂的桃心忽然白光大亮,照在風流和輕歌臉上,映出蒼白之色。與此同時,停在曼舞胸口的那顆桃心竟然紅光閃閃,照的曼舞和風逐明臉龐通紅!

「咳;;;」許是被紅白兩色的光照的很舒服,風流和曼舞竟然同時醒轉過來。二人一醒,映入眼簾的竟然不是對方,而是輕歌和風逐明。

「輕歌?」風流虛弱地問道︰「怎麼是你?舞兒呢,她怎麼樣了?」

而曼舞也像風流一般,無力地靠在風逐明的懷中,吃力地說道︰「風流呢,風流在哪?」

風流和曼舞心有靈犀一般地說完這話,爾後便吃力地掙扎起來,身子剛做起,二人正看到對方重傷倚靠在別人懷抱中。

「呼;;;」正在風流和曼舞楞神之際,一聲破空聲響起。風流轉頭一看,只見一顆白光閃亮的桃心物什飛一般沖向曼舞和風逐明,確切地說,是沖向曼舞胸前的那顆紅光桃心!

「舞兒,小;;;」風流乍見此兆,腦中立時想起自己受傷前看到的兩心沖撞的情景。一想到這,風流急忙出聲提醒,他本是想讓曼舞小心的,誰曾想他話沒出口,那顆飛射過去的白光桃心突然轉白為黑,爾後與那顆紅光桃心緊緊粘合在一起,慢慢交融、結合!

「 ;;;」在死寂安靜的知心閣內,這一聲機括響恰似驚濤駭浪一般,狠狠地沖擊著所有人的神經!

隨著機括聲響起,一黑一紅兩顆桃心竟然結合在一起,最後變成與之前的千心結幾乎一模一樣的心形鎖,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千心結是柔和的嫣紅色,而這個千心結,卻是詭異扎眼的暗紅色——這是墨黑與殷紅的混雜!

「  ;;;」就在所有人都無比驚詫時,又一聲機括聲響起,緊接著,那顆剛剛結成的暗紅色千心結突然又分離開來,再次變成了一黑一紅兩顆桃心!

「呼呼;;;」兩顆桃心剛分離,二者立時像閃電一般劃過眾人的視線,風一般扎入曼舞和風逐明的體內。

「呃;;;呃;;;」曼舞和風逐明幾乎同時輕哼出聲,二人還未反應過來,他們的身子竟然齊齊發出兩道刺眼的光芒。曼舞發出的光芒殷紅如血、而風逐明發出的光芒卻漆黑如墨,兩廂一比,好生詭異!

「這;;;這;;;這是永結同心,怎麼會這樣,千心結分明是;;;分明是風流和曼舞破解的,可最後曼舞怎麼會和風逐明永結同心!」慧沁師太看到這一系列怪像後,終于無比驚愕地說出了內心的驚惶與疑惑!

正當所有人都驚愕無語時,閣門被重重地踹了開來,一白一彩兩道人影飛一般飄落到曼舞和風逐明身邊。仔細一看,來人卻不正是鶴樓主及其夫人!

鶴樓主與鶴夫人剛入知心閣,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曼舞和風逐明周身發出的詭異光芒。這一看,二人也是大驚,低喃道︰「好生古怪,千心結怎會出現如此異象?」在驚訝之余,二人急忙出手按在曼舞二人的背後。

「呼;;;」鶴樓主夫婦灌輸靈力進入曼舞二人體內後,曼舞二人的身子頓覺輕松,不禁長出口氣,而二人周身發出的詭異光芒也漸漸暗淡,直至完全消失。

「哼;;;」鶴樓主收回手,轉頭瞪著情僧和尚,氣呼呼地呵道︰「混小子你心魔未消,尚且需要這兩個孩子來破解千心結,現在竟然還敢來見我,你當真以為我不會責難你!」

情僧和尚定了定神,踉蹌站起,應道︰「二叔,若非事關緊要,我也沒臉來見您啊!」說話間,情僧和尚轉頭朝鶴夫人拱了拱身,算是行禮了,爾後道︰「二嬸,佷兒當真有要緊事,還請嬸嬸听我細說!」

情僧和尚深知二嬸是二叔的「克星」,只要二嬸發話為自己求情,二叔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為難自己。也確實如此,鶴夫人一听情僧和尚這麼說,又見他身子踉蹌,似是受了傷,也不再責難,轉而問道︰「凌兒,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情僧和尚心中一喜,急忙應道︰「不礙事,只是剛剛被千心結給震飛了而已。」說到這里,情僧和尚眉頭一皺,轉頭看了看兀自呆愣的曼舞和風逐明,詫異地問道︰「二嬸,方才千心結被破解,後來怎的會出現那般異象?」

鶴夫人接口道︰「凌兒,你二叔設下千心結,也不是想責難你,只是想看看你這二十年解開心結沒有。豈料你不止心結未解,反倒還指點他人破解千心結。方才我們在外面也感應到了千心結的異變,只是異變緣由我們也不知道,你且仔細說說剛才的情況。

這時,鶴樓主沉著臉也接了一句,道︰「準是這混小子不明就里,胡亂指點這兩個孩子破解之法!」

情僧和尚不敢反駁,只是側眼去看安靜地站在角落里的慧沁師太,這意思分明是在暗示說︰「師太,你就救救老衲吧,老衲真是含冤莫白啊!」

鶴夫人眼尖,看出情僧和尚的小動作,當即順他目光看去,正見嘴角噙血的慧沁師太神情尷尬地站在角落里。

乍一看到慧沁師太,鶴夫人只是禮節性地點了點頭,可多看兩眼,鶴夫人卻越發覺得慧沁師太眼熟。這般仔細一辨,鶴夫人當即看出慧沁師太的尼姑帽下面留著幾縷青絲,吃驚之余鶴夫人看得更是仔細。

不知為何,慧沁師太被鶴夫人這麼一打量,頭立馬便低了下去,藏在袖中的手胡亂忸怩著,一幅尷尬羞赧的表情。看到這,鶴夫人心頭一震,臉色霎時蒼白一片,看著慧沁師太的眼神充滿了訝異、愕然和驚喜!

「柔;;;柔兒;;;柔兒是你嗎?」鶴夫人亦步亦趨走向慧沁師太,一邊走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慧沁師太听到這話,身子立時一震,雙目漸漸泛紅,訥訥抬頭迎向鶴夫人的眼神。

鶴夫人見狀,眼圈也是一紅,飛一般沖到慧沁師太身邊,一把將其攬入懷中,雙手緊緊地抱住她,不時拍打她的後背,一邊拍一邊嗚咽道︰「柔兒,你這傻孩子,姑姑尋得你好苦啊!」

此時,慧沁師太的眼淚也像斷線的珠簾一般,嘩啦啦直往下掉,滴溜溜打在鶴夫人的綾羅裳上,印出了一片濕達達的淚痕!

一旁的鶴樓主看到她們兩個這般哭態,哪里還不知道情況,當即側頭瞪了一眼情僧和尚,佯怒道︰「哼,虧你小子做了件對事兒,柔兒因你離家出走、苦難半生,總歸是我們宗門欠她的,今日你能將她帶回來,也算還了些孽債了!」

情僧和尚訕訕一笑,沒敢答話,急忙轉移話題道︰「二叔,你看剛才千心結鬧出那般古怪的情況,也不知這幾個女圭女圭有沒有受傷!」

鶴樓主狠狠瞪了情僧和尚一眼,爾後伸手扶了扶曼舞和風逐明,低聲問道︰「你們覺得怎麼樣,可有哪里不適?」

誰知曼舞和風逐明像是傻了一般,既不回話也不動彈。情僧和尚見狀,出聲朝風逐明呵道︰「小混蛋,你二叔公問你話呢!」

「呃;;;啊?」風逐明被這麼一扶一呵,稍微回過神來,轉念一想,又覺有些不對,惑道︰「前輩,你說什麼?」

情僧和尚正要再呵斥他,迎面卻被鶴樓主瞪了一眼,緊接著又被問道︰「混小子,你剛才說什麼呢?我是這孩子的二叔公?怎麼,他是;;;」

情僧和尚點了點頭,道︰「恩,這小混蛋叫風逐明!」

「風逐明?」鶴樓主驚呼一聲,爾後眼神灼灼地盯著風逐明,瞧了好半晌後他才喃喃道︰「這孩子的名字怎的與風師兄的那般像!莫非這孩子是風師兄的後人,亦或是他的傳人?」

剛才異變叢生,最後千心結竟然融入了自己體內,對此風逐明已是又驚又惑。誰知自己剛一回神,緊接著卻又听到這個「陌生人」和情僧和尚的「古怪」對話,風逐明更是大惑不解,道︰「幾位前輩這是;;;」

情僧和尚知道風逐明不明就里,當即打斷他,道︰「二叔,這小混蛋是馭獸齋弟子,而且身懷青玉馭龍笛!」

「哦?青玉馭龍笛?這孩子竟是大哥的得意弟子?!」鶴樓主詫道︰「天地浩劫後,大哥便不再收徒,怎的宗門會有這麼年輕的弟子?莫不是近幾年新收的?」

此時風逐明神智已清醒了許多,听到這話後,他當即回應道︰「這位前輩,晚輩自小就在馭獸齋長大,並非近幾年投入宗門的。」

「這樣啊;;;」鶴樓主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風逐明,爾後道︰「你叫風;;;風逐明是吧?這名字是你爹娘為你起的?」

風逐明有些納悶道︰「是宗主爺爺為我取的啊!宗主爺爺曾說他老人家有個師弟叫風游明,乃是宗門千年來最為驚采絕艷的天才。爺爺希望我也能不負眾望,因此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前輩你似乎對這件事頗為了解,不知前輩是否與宗門大有淵源?」

「大哥為你取名風逐明?」鶴樓主更覺驚訝,低聲自語道︰「這般看來,大哥對這孩子倒是寄予厚望啊!」

正說著,風逐明突然打斷他,道︰「晚輩斗膽,敢問前輩與宗主爺爺有何關系,怎的竟然喚宗主爺爺為大哥?」

風逐明話才說完,情僧和尚便當頭敲了他一板栗,呵斥道︰「說了他是你二叔公,你怎的不開竅!」

風逐明似乎被敲醒了些,低頭沉思片刻,爾後猛然抬頭,怔怔地盯著鶴樓主,語無倫次地說道︰「二叔公;;;大哥;;;前輩是;;;前輩是宗主爺爺的胞弟——蒼穹之翼雲中鶴!」

雲中鶴、雨花鴿,神州鬼怪皆憎惡!斬雲過、斷雨落,世間妖邪盡哆嗦!這一打油詩;;

鶴樓主笑而不語,風逐明見狀,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測,當即跪地行禮,磕頭道︰「晚輩;;;哦不是,弟子有眼無珠沒有認出二叔公,還請二叔公責罰!」

雲中鶴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言語,只是擺了擺手,示意風逐明起來。

風逐明正要起身,突然听到身後傳來低低的哭聲。風逐明還以為是輕歌在哭泣,一邊起身一邊好奇地循聲去看。他一回頭,正見鶴夫人與慧沁師太抱成一團,正在那低聲抽泣呢。

看到這,風逐明心中一突,心中突然想到︰「宗門與彩雲國世代聯姻,記得宗主爺爺說過他那一輩聯姻時的情況,好像是宗主爺爺娶了當時彩雲國的長公主虞綾,也就是自己現在的女乃女乃。而宗主的胞弟則遠赴彩雲國與二公主虞嬅成親。」

一想到這,風逐明立時反應過來,暗道︰「這麼說來,眼前這老夫人定是虞嬅公主——彩雲之葩雨花鴿!」念及此,風逐明急忙朝鶴夫人磕了三個響頭,恭敬地喊道︰「弟子向;;;向公主女乃女乃見禮了!」

虞嬅聞聲一怔,方才想到閣內還有外人。念及此,她急忙抽了抽鼻子,止住哭腔,爾後拍了拍慧沁師太的肩膀,低聲道︰「好了好了,我們都是半老太婆了,還哭個甚!」

一邊說,虞嬅一邊帶著慧沁師太走回乃夫身邊,朝風逐明點了點頭,輕聲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這般拘禮,快快起來!」

風逐明再磕了一個響頭,道︰「多謝公主女乃女乃!」一邊說他一邊站起身,但眼光卻看向慧沁師太,心頭暗暗想道︰「不知慧沁前輩與公主女乃女乃有何關系,怎的他們兩人一見面就這哭成這樣?」

風逐明正想著這些,情僧和尚突然嘟噥了一句,道︰「德性,你這小混蛋就會拍馬屁,馭獸齋弟子從來豪氣干雲,現在怎麼就出了你這個滑頭油罐子!」

一听這話,雲中鶴立時重重哼了一聲,瞪著情僧和尚呵道︰「你這混小子還敢撒野,非得我打你一頓你才老實是吧!」

風逐明見听了這話,心頭不禁想道︰「二叔公口口聲聲喊情僧前輩是混小子,而情僧前輩也喊二叔公為二叔。這麼說來情僧前輩不就是宗主爺爺的子佷?可我怎麼從來沒听宗主爺爺提過情僧前輩的事,不然過去也不會那般造次得罪他了!」

情僧和尚被雲中鶴一呵,立時蔫了,趕緊退後幾步,撤到風流和輕歌身邊。此時風流偎在輕歌懷里,眼耳口鼻依舊掛著血漬,但臉色卻挺紅潤,並沒有蒼白之色,看來他的傷勢似乎並無大礙。可古怪的是,此刻的風流雙目無神、神情呆滯,似傻似痴,卻不知何故!

「嘿,風流;;;」情僧和尚見風流這般模樣,急忙蹲為其診脈,同時急聲問道︰「風流;;;你怎麼了,傷到哪了?」

說話間,情僧和尚只覺風流脈象平穩,並無傷兆,疑惑間轉頭向雲中鶴夫婦求救。雲中鶴夫婦尚未行動,慧沁師太便已湊近風流,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丹瓶,傾出一枚珠圓玉潤、青色泛紅的丹藥,手一揚便喂進了風流口里。

「青蓮靜心丹?」情僧和尚嘟噥一聲,沒好氣地說道︰「這管用嗎?」

慧沁師太原本就心亂如麻,此時被情僧和尚這麼一埋汰,哪還會有好臉色,直接便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換成九華佛國的千葉蓮心丹或許會管用!」說完這話,慧沁師太站起身,走近曼舞,也給她喂了一枚青蓮靜心丹。

「呃;;;」情僧和尚被他一語噎住,再不敢多說,只是在心里嘀咕道︰「千葉蓮世所罕見,千年來九華佛國也只有七朵,最終只煉制出了三枚千葉蓮心丹。若真拿出這般能令生人長生、死人免死的仙丹,能不管用嗎?」

正嘀咕著,雨花鴿出聲解釋道︰「凌兒,這孩子傷勢不重,之所以神情木訥,恐怕是受了驚嚇,以致氣火攻心。青蓮靜心丹乃是煉化青蓮心而得,有平心靜氣的奇效,柔兒喂這孩子服下此丹,卻是大好!」

話才說完,風流突然咳嗽出聲,一邊咳一邊吐出幾口痰血。眾人見狀,心中稍定。情僧和尚更是大手一拍風流,哈哈笑道︰「你這女圭女圭好生難伺候!」

這時,同樣服了青蓮靜心丹的曼舞也咳出痰血,風流一听到她的咳嗽聲,立馬便推開情僧和尚,踉踉蹌蹌地沖到曼舞身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像是生怕曼舞會飛了。

輕歌和風逐明雖然不是第一次見此情景,但再見時心頭依舊不禁蒙著些霧一般的哀怨。而情僧和尚與慧沁師太看了這一幕,心頭卻總浮現剛才破解千心結的情景——難道他們兩個彼此深愛的人,最後竟會像千心結那樣,破而不解、解卻分別!

一想到這,情僧二人都不禁側頭看了看風逐明。對于剛才風流和曼舞破解千心結,爾後千心結竟然會融入風逐明和曼舞體內的怪事,二人既感疑惑又覺蹊蹺。

雲中鶴夫婦看著風流和曼舞相擁而泣、形影親密,又見情僧二人古怪地看著風逐明,夫婦倆皆覺納悶。剛才他們夫婦一進知心閣,第一眼便見到風逐明和曼舞的身上泛出奇光,當時雲中鶴夫婦潛意識便認為千心結是風逐明和曼舞解開的。

這般想著,雲中鶴夫婦自然就認定了風逐明和曼舞的「情侶」關系。誰曾想,這才一會功夫,怎麼曼舞竟然又和風流抱在一起了!雲中鶴夫婦年已古稀,早已見慣了情愛糾葛,沉吟片刻後二人便察覺出了風流、曼舞和風逐明三人之間的「復雜關系」。

「咳;;;咳;;;」場中僵了一會兒,情僧和尚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因此故意咳出聲音。兀自沉浸在擁抱和淚水中的風流和曼舞听到這咳聲,情緒漸漸穩定了些,哭聲也漸漸小了。

「諸位前輩;;;」風流放開曼舞,轉身見眾人神情玩味地看著自己,急忙歉道︰「方才晚輩心緒難平,冒失了。」

情僧和尚打了個哈哈,道︰「性情流露而已,哪有什麼冒失不冒失!」

「情僧前輩;;;」風流感激地看了情僧和尚一眼,囁嚅片刻,最後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低聲問道︰「前輩,剛才;;;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我和舞兒會;;;會;;;」

吞吞吐吐說了半天,風流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即便如此,情僧和尚與慧沁師太又怎會不理解風流的意思!其實,何止是他,就連情僧和尚自己都驚惑于剛才破解千心結的事!

「風流;;;」慧沁師太打斷風流,道︰「你和曼舞都受了傷,暫且休養休養,其他事等傷愈了再說吧。」

風流聞言一怔,盯著慧沁師太瞧了半晌,爾後顫聲道︰「前輩;;;不要瞞我好嗎?是不是;;;我和曼舞是不是有緣無分,所以千心結才會破而不解?」

「風流!」情僧和尚斥聲道︰「你胡說什麼呢,誰說你們有緣無分了!」

「可是;;;」風流聞言一喜,緊接著眉頭又皺了起來。這時,曼舞突然伸手摩挲風流的臉頰,神情幽怨地盯著風流看了許久,爾後轉頭直視情僧和尚,夢囈一般喃道︰「情僧叔叔,你告訴我們實情好嗎?不然我和風流里一輩子都會難安的!」

其實,慧沁師太和情僧和尚拐彎抹角地想轉移話題,曼舞和風流又怎會不知道他們的難言之意?他們越是對千心結的事避而不答,風流二人心里就越是忐忑。

風流二人都是敢愛敢恨的真性人,愛了便是愛了,千心結破而不解的事,像是一個預示二人無法偕老的夢魘一般,縈繞心間、揮之不去!既然如此,索性問個明白,總好過糊里糊涂、自欺欺人!

情僧和尚看到風流和曼舞的神情,自然也一眼讀懂了他們的意思。沉默片刻後,情僧和尚長嘆口氣,嘆道︰「罷了罷了,情分由命、姻緣在天,逃不過、躲不掉,早些知道也好!」

說話間,情僧和尚轉頭無奈地看著雲中鶴夫婦,帶著央求的語氣說道︰「二叔二嬸,這兩個孩子出自瑯嬛嶼,女娃兒叫曼舞,乃是流雲宗主幽劍鳴的親孫女。」

「幽宗主的孫女?」雲中鶴夫婦聞言一驚,看著曼舞的眼神柔和了許多。正在二人吃驚時,情僧和尚接下來的話卻讓夫婦倆震驚得目瞪口呆。

「至于風流,乃是至聖神公的親傳弟子,心魂神劍之主!」說完這些,情僧和尚頓了會才接著說道︰「二叔二嬸,我知道你們怨我當年離家叛宗,但無論如何還請你們看在幽宗主和至聖神公的份上,解了你們設下的千心結!」

「神公傳人,神劍之主?!」雲中鶴夫婦訥訥低語,望著風流的眼神充滿了驚愕和疑惑。沉默了一會兒,雨花鴿首先回過神來,啐罵情僧道︰「凌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縱使這兩個孩子與我們非親非故,我們也斷然沒有冷眼旁觀的理由啊!更何況;;;」

說到這時,雲中鶴已回過神來,接著雨花鴿的話頭道︰「更何況千心結不是已經被破解了嗎,怎的還要我們出手破解?」

「破解了?呵呵;;;」情僧和尚輕笑道︰「二叔二嬸,你們且听我說!」

這般,情僧和尚細細將千心結的破解過程說了一遍。雲中鶴夫婦仔細听著,當听到千心結起初是風流和曼舞破解掉時,二人眉頭都一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了風逐明一眼。

待听到千心結破解後竟然沒有融入風流和曼舞體內,而且還沖撞起來,雲中鶴夫婦更是驚呼一聲,異口同聲道︰「怎麼會!彩雲國內修煉千心結的人不在少數,千余年來,要麼千心結無法破解,要麼便能破解,從未听說過出現這種破而不解、解卻不融的事!」

這時慧沁師太出聲說道︰「姑姑、姑父,當時的情況卻如情僧所說。當時我們也為之一驚,慌亂下只得先強行將風流二人分開,我和情僧就是那時候被震傷的!」

其實雲中鶴夫婦之所以驚呼不信,並非他們夫婦倆真的不信,只是情僧說的情況太過詭異,以致二人「難以置信」而已!此時慧沁師太也站出來證實情況,夫婦倆便是再不敢相信也只得無奈地接受「事實」!

「嗨,記得剛才呆在樓下的知舞閣時,我與中鶴確實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悸,當時我們也的確懷疑是千心結出了狀況。只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出的狀況竟是這般詭異!」雨花鴿頻頻搖頭嘆息,顯得很是不解。

「那接下來呢?」雲中鶴想不通緣由,轉而道︰「為何剛才我們進來時卻看到明兒體外泛出黑光?這情形雖然與千心結融體的情形有些不同,但明兒與曼舞總歸還是結了同心結啊!」

雲中鶴這麼一說,情僧和尚也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只得將當時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再听完這些,雲中鶴夫婦除了更加驚訝外,到頭來卻也沒弄明白原因。

「古怪;;;古怪;;;好生古怪!」雲中鶴背著手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氣悶道︰「沒道理這樣啊,沒道理,沒道理!」

風流和曼舞在一旁看著雲中鶴來回踱步,越看心里越慌,其中滋味真可謂百般煎熬。忽然,雲中鶴停住腳步,爾後轉頭怔怔地盯著雨花鴿,眼神煞是明亮,恰似想出原因一般。

「好,先這麼辦!」看了一會,雲中鶴突然沉聲說道,一邊說一邊徑直走到風逐明身邊,一手將其攬到角落里。而雨花鴿則一邊安慰曼舞一邊挽著她的手來到窗邊。

眾人正既納悶又好氣地盯著雲中鶴,他卻渾然不顧,嘴唇上下開合,似是在自顧自地對風逐明說著些什麼。

風流本就心急如焚,見到這情形哪里還忍得住,急聲便對情僧和尚問道︰「前輩,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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