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仙 第296章 第349章 辯解

作者 ︰ 步虛生

譚明大笑道︰「哪里的話,這不是你的責任。老夫看得出司馬盟主年輕有為,假以時日,必定會成大器,往後要不嫌棄老夫,還要多往來才是啊!」

「一定,一定!」風逐明笑道。

三人入座,其他的跟從就只能站在門外候著,譚明道︰「還請連夜師傅和蕭大俠將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

蕭淵無奈,又從頭到尾將事情敘述一遍。

修靈思索良久,才道︰「蕭大俠,你該不是怕承擔失職罪過,慌編個絕世高手來推搪責任吧?老夫也曾練過幾把手功夫,對功夫路數也不陌生,莫說江湖上沒有那麼一個年輕高手,就算他是從娘胎里開始練起,也不可能到摘葉飛花,信手拈來的地步!」

蕭淵漲紅著一張老臉,極力辯解不果,只听連夜和尚起身道︰「阿彌陀佛,小僧不打誑語,蕭大俠說的是實情,小僧親眼所見他連發十數片葉子,打斷鐵甲精兵手上兵器,要不是他存心放過,相信無一人可以生還!」

風逐明忙道︰「諸位大人,我師弟是佛門中人,從不撒謊,我馭獸齋清規戒律嚴明,這點諸位不必懷疑!」

秦銘皺眉道︰「如此說來,以老朽近七十年的修為也能勉強施展出摘葉飛花的絕技,但是決計做不到那麼夸張的手法,這種功夫與其它不同,不是苦練就能成的,非要內功達到一定境界方能施展自如,由此判斷這個人的內功甚至高過老夫太多,或者是會什麼玄門法術那就另當別論了!」

听秦銘斷定,譚明道︰「老夫何曾得罪過這樣厲害的仇家,會不會是北綠林道上人干的?這地說起來還是他們的地盤!」

修靈笑道︰「潘大人,你錯啦,這里是皇上的地盤,神州的地盤,慎言啊!」

譚明淡笑不語,秦銘道︰「我手下有個情報門,北綠林盟主袁陽草自己來了,至多也只能與老夫打個平手吧,不會是他!」

修靈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莫非我的五百道軍當真是給鬼殺的?」

秦銘拍手笑道︰「張大人別動怒,問題就在這里,我來問你,五百道軍是怎麼死的?」

修靈恍然大悟,笑道︰「不愧是大內密探總司,以你高見……」

秦銘道︰「連夜小師傅所中奇毒並非什麼祁門暗香,毒分三品,祁門暗香只能算得上是中品,老朽觀連夜小師傅所中的毒乃是出自天下第一毒門唐家的七步追魂煙,號稱過穴三分,附骨無痕,那毒融入氣里,嗅之即死,根本防不勝防。而下毒那人心腸歹毒,非將五百道軍置諸死地不可,卻又放過其余的人,看來不像是劫財,更像是在尋仇!」

譚明道︰「但十二箱財帛丟失也是實事!」

秦銘道︰「那也不排除有第二撥人到場,量他一人之力,怎能帶走十萬兩黃金,這事最好還別給皇上知道?」

修靈笑道︰「石大人分析得是,看來這事與瑯嬛嶼月兌不了干系!」

風逐明道︰「據我所知瑯嬛嶼也沒有這樣的高手吧?」

秦銘道︰「瑯嬛嶼自然月兌不了關系,這個我會去查,另外老朽還知道最近江湖上發生一起血案,峨眉金頂派被人屠殺殆盡,才一個月不到的事,就冒出這麼一個狠辣的高手,聯想起來,老朽怕這件事只是個開頭,張大人和司馬盟主也有參與,我看兩位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才好!」

听他一說,二人還真覺得背脊骨發涼,修靈道︰「這件事是國師大人向皇上請的旨出的兵,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再則說,司馬盟主不是說過峨眉金頂派只是逃出幾個女娃兒麼,有何好懼的?」

譚明大笑道︰「張大人,此言差矣,難道你沒听說過女人本身就是一件極厲害的武器麼?」

幾人相視大笑,秦銘道︰「好了,事情有些眉目,也算沒白跑趟,這件案子不小,可牽扯到五百條道軍性命,皇上很惱火,十萬黃金的事還請諸位保守秘密,千萬莫讓皇上知道才好!」

譚明道︰「石大人為老夫著想,這個人情我是記下了,就讓蕭大俠帶著三百精兵回去,告訴他們壽貢已經追回,你再回去告訴三省諸位大人,就說他們的心意老夫笑納啦!」

蕭淵拜謝,趕忙下了去,他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就月兌罪了,哪能不歡喜。

秦銘笑道︰「在京城這個地方做官,大家自然得相互罩著點,老朽這就告辭!」

修靈道︰「那我就陪石大人一起走,告辭!」

譚明挽留道︰「二位不會是嫌棄舍下寒磣吧,這麼快就走?不如稍候片刻,老夫略備薄酒,以盡地主之誼!」

修靈笑道︰「都是老朋友了,無需客套,這石大人有皇命在身,司馬盟主想必也是諸事纏身,不如就等潘大人壽辰之時,咱們再好好聚聚?」

譚明笑道︰「如此,那就說定了!」

出了元帥府,眾人告辭,秦銘領著兩個弟子步行離開,這二人是他升任總司職務後閑暇所收徒弟,女子叫情僧雲凌,男的叫雲中鶴,都是十五六歲年華,沾了師傅的光,在大內密探行列中算是最為年輕的了。

情僧雲凌道︰「那個家伙也真是歹毒啊,一口氣竟然毒殺了五百人那麼多,不過看起來他的修為真是不錯,師傅啊,您說您能夠打敗他嗎?」

雲中鶴道︰「師妹你這不是廢話麼,剛才在潘元帥府,師傅親口承認他不是人家的對手了!」

「哦!」情僧雲凌嘟囔著嘴巴,表情十分失望。

可氣得秦銘吹胡子瞪眼楮,罵道︰「你這兩個笨豬,師傅我那叫說話謙虛,做人不可以鋒芒畢露,平時都是怎麼叫你們的?」

情僧雲凌委屈道︰「人家本來就不怎麼聰明嘛,每天都是給師傅罵得,再罵可就真的要變成豬了。」

雲中鶴一本正經道︰「師妹,你這就不對了,你這麼說就是師傅虐待咱們嘍,就算有時候被罵了,那也不能說出來呀,好像有點不敬長輩耶?」

「哦,知道了!」情僧雲凌答道。

秦銘無奈,搖搖頭道︰「真是兩個笨蛋,當初為何挑選你們做徒弟!」

情僧雲凌忙上前挽起秦銘的手,眉開眼笑道︰「因為我可愛呀,師傅這可是您說的!」

雲中鶴道︰「師傅,我好奇怪啊,您平時不是最瞧不起譚明那種人麼,怎麼今天看你們比我和師妹還要親呢?」

情僧雲凌點頭道︰「師兄說得對!」

秦銘神出量天尺,在兩個人頭上各敲一下,道︰「師傅讓你們長記性,在這里作官,一定要記得四個字,那就是‘與人為善’!」

雲中鶴模模腦門,道︰「我看是‘同流合污’吧?」

秦銘冷不防又給他來一下,痛得小子齒牙咧嘴,秦銘道︰「非是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記住明哲保身的道理,否則那別去做官了,無端丟了性命都不知道!」

「那做什麼?」情僧雲凌問道。

秦銘氣道︰「回鄉下種地去!」

情僧雲凌道︰「哦,可是我們沒有地可以種呀,不如師傅出錢幫我們買呀,然後再教我們種地耶!」

「唉,真是被你們兩個給氣死了!」秦銘甩開兩個徒弟往前走去。

情僧雲凌和雲中鶴兩人拍手大笑,情僧雲凌道︰「師兄,你輸了,我氣過師傅三次,你被師傅打了兩次,給錢吧!」

雲中鶴頓時哭喪著臉道︰「師妹,可不可以先欠著啊!」

情僧雲凌小嘴一撇,道︰「你少來啦,師兄你可是男人耶,說話要算話喲!」

雲中鶴道︰「可是我這個月的俸祿——」

情僧雲凌白眼道︰「算了,看你可憐巴巴的,下次救濟窮人的時候可別說是你給的銀子,那是本女俠給的!」

還有一月多又要過年了,北方各省早已開始下雪,即便是沿海城鎮也變得十分寒冷,大清早時,小點的荷塘都會結上薄薄地一層凌冰。

萬泉城城的熱鬧四季不改,嚴寒冬天里辦年貨的大戶小家是跑得更歡,冬月初一這天也終于開始下雪,俗話說瑞雪兆豐年,這可是大吉征兆,所以人們都愛下雪,小小孩童更是期待有一場雪杖可打了。

大雪下了一夜,積厚數尺,把個小四合院子堆得滿滿地,院子里有棵歪脖子樹,落葉凋盡,光禿禿地,上面積滿了雪。大清早的,樹下不遠處正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不停地扒著雪,半晌才扒出壓在下面的漆黑蓋子,把蓋子掀開,小姑娘雙手已經凍得紅腫,不停地湊在嘴邊哈氣取暖,原來是口吃水井。

這姑娘身體還算健實,原地跳了兩圈,又恢復動作,把身邊一個木桶慢慢地放下井去,木桶提擋上系著繩子,小姑娘手把著繩子,眼望著井里,熟練地晃悠幾下,待木桶漸漸填滿了井水,小姑娘咬緊牙,硬是將滿滿一桶水提了上來,放在雪地里。

正要提了井水進屋里,突然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團雪球,正中桶里,污了好好一桶井水不說,還濺得小姑娘滿臉是水,凍得她直哆嗦。

小姑娘大怒,將水桶擲于地上,大罵道︰「是誰呀,哪個小兔崽子敢在此戲弄本姑娘,還不快滾出來,敢做不敢當,可別讓本姑娘給待住了,小心姑女乃女乃扒了你的皮——」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青衫男子從樹後轉了出來,滿臉驚愕之色,道︰「葉小貓,幾年不見怎麼脾氣越來越差啦?」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風流,其實他昨夜已經到了萬泉城,但想來玉冰的年歲也不小了,林藥師過世後,深更半夜跑到獨居姑娘家里去,怕被人撞見有損她的名節。清早來訪,踫見她打水場景,一時童心性起,便作弄了她,沒想到惹了一頓好罵。

玉冰也是滿臉驚愕,準備出口的髒話大半給咽了回去,風流實則無多大變化,她一眼便認了出來,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重逢。

與兩年前相比,玉冰變化太大,個子已經長到風流肩膀高,童花辮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綠色絲帶系理整齊的秀發,身體還是那樣結實,不過有長高後的身材襯托著,也就不顯胖了,那張凍得紅彤彤的小臉絕對稱不上是絕代佳人,卻因此顯得自然,讓人百看不厭,尤其是那雙眼楮,神色怪異地看著風流。

玉冰沒有理他,自顧倒掉被雪污過的水,再次將木桶放入井里去,忽然一雙大手握住她的手,道︰「我來吧,看你手都凍成豬爪了,大過冬的也不知給自己做雙布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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