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黃沙,勁風輕卷,幾縷細細的沙土飛揚而起,在沙丘上形成了一層如同薄紗一般的景致。鄭小強的身體幾乎沒有任何的重量,借著風在天空中飄行。這是一種無比原始卻愜意的飛行方式,夫御六氣之辯,乘風翱翔,大概也就是這麼一種感覺了。
鄭小強在天空大聲唱著「天蒼蒼路漫漫,人在人海里流著浪」,他的聲音在大塊大塊的風中平息,但這是怎樣的一種酣暢淋灕,暢快的人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該是憤怒或者糾結,在絕對了是否回到墨月兌含之前就已經都做過了,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在路上依舊會如此的糾結。人的感情就是一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是說你已經想明白了,就可以徹底的打開自己的心結。
有些東西真的打不開。
鄭小強停止了自己狼嚎一般的歌聲,任由風吹散自己的眼淚。
「哎,我還是不如魏楊!」
從小到大他都不如魏楊,即便是來到這一片異世界混也是一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小翠的面容扔出了腦海,鄭小強前進的速度陡然間加快,他的身體表面多出了一道湛藍色的閃電破開空氣,用一種近乎于匪夷所思的速度朝著墨月兌含一座著名的大城飛掠了過去……他若無旁人的飛,若無旁人的落。
輕飄飄的站在了這一座大城當中最高的教堂的尖頂上,鄭小強一片漠然。
他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哈哈大笑︰「我,回來了!」
他的這一聲恍若驚雷,驚醒了很多的人。
原本城市內最貴氣的大老爺從床上蹦起來,幾以為自己出現了幻听。勾欄之地的幾個女人也突然抬頭看向了遠方……這一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讓他們以為這個人就是那一位曾經負氣遠走的少爺。
也許真的就是那個人,高高的尖頂上,那一個人影模糊。
他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捏成了拳頭。
「雷霆!」
鄭小強輕聲的念誦出了兩個字。
晴朗的天空中突兀的出現了一道霹靂,這一道霹靂朝著城內最為富麗堂皇的建築劈了過去。那脆生生的雷霆從一道變成了成千上萬道,不足幾個眨眼的時間就已經將那一片建築包圍成了雷的世界……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此時已經無聲,唯有那嘶嘶的雷電和融化了的石頭在叫嚷著,鄭小強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暢快。
他沒有準備下去和誰說話,該死的要死,多嘴只能夠動搖自己的決心。
這一切不過就是用了那麼短暫的幾個眨眼的時間。
然後,鄭小強走了。
沙漠中一個奇怪的旅客在行走,他沒有任何的水囊,也沒有駱駝,更不見食物和防暑的東西。他的身後沒有留下一個腳印,甚至于很多人都無法看到他的影子,遠處的駱駝躁動不安的不願意靠近這一個人,仿佛這個人就是魔鬼。
一個不小的駝隊晃悠著和這個人遠遠的粗糙一撇。
鄭小強也木然的掃了幾眼這個駝隊,就毫不理會了,他享受著沙漠中那種炙熱,這讓他可以更好的消化心中種種解不開的疙瘩,這一刻他感覺魏楊說的是對的——帶著前世的記憶,那麼實際上他的前世的父母才是父母,這輩子的父母根本可有可無無所謂,這不是什麼狼心狗肺的狗屁邏輯,而是事實。
他張開嘴,露出了幾顆牙,眯起眼燦爛的笑著︰「也許現在那里已經徹底的亂了,也許現在,那里……嘿嘿……」
沙漠中,孤獨的人在前行。
海國的最高科學院的一間禮堂里,本身身為物理學教授的魏楊現在卻正在進行一次有關于文學的研討會。
他不在乎討好誰,也不在乎得罪誰,他說的話就是那一天他和第一文學大師這個老頭子談到的。坐在台上的老頭兒得意洋洋的翹著自己的胡須,似乎在感慨魏楊的這一種揮斥方遒頗有自己當年的豪情壯志。
魏楊說著說著,他的腦海中則是反饋出了鄭小強那小子驚天動地的一個大霹靂。
夠狠夠果斷,也說明了鄭小強的心——
那應該算是一種脆弱當中的善良,因為他很害怕自己見到了會改變主意,所以他情願不見到。魏楊的語氣略微的頓了一下,足足可以淹沒各種生猛海鮮的話嗆的前來進行研討的作家,作者,專家一陣想要吐血。
最後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結束了這一次會議之後,魏楊很無奈的對著校長聳聳肩,說道︰「校長先生,您看到了,我真的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如果再來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會得罪多少的人呢!」
也許很快,一個尖酸刻薄,心胸狹隘的稱呼就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可是魏楊為什麼要在乎呢?
蒸汽機的改良研究依舊在繼續,魏楊這廝就差穿上羽扇綸巾去裝諸葛了,他有事兒沒事兒的幾句指點往往切中要害,他的弟子們一邊兒驚嘆于魏楊的水平,一邊兒卻也明白——這些所謂的科學在魏楊的眼楮里也就是個玩具而已,因為更加高深的理論他們听魏楊講過,卻因為知識結構的原因——听不懂。
那些知識魏楊並沒有很系統的灌輸給他們!
事實上在這一個科學萌芽,工業革命剛剛興起的時候掌握太多超前的學識就是一種杯具。這樣一種人為的破壞學生的性質的做法很惡劣,魏楊沒有那閑工夫。
輕輕的閉上眼楮,去感受。
魏楊的大腦深處無時無刻不在對這個世界的核心規則進行著模擬計算。天地間的程序不可能通過直接的方式被人利用和探測,但是魏楊卻可以通過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東西變成程序,讓之成為橋梁……
用天地之間的山川,河流,磁場,以及各種各樣的東西轉化為腦海中的程序,去揣測天地間那無所不在的程序,這就是魏楊的驗證手段。
可以產生同樣的結果的程序也許不同,但至少不會相差太多。
魏楊的腦海中,一道道古老的文字在流動,作為一個個**的程序個體,這些符號的數量達到了驚人的十二萬之巨。魏楊並沒有細數這些符號的數量,雖然他對于這些符號已經掌握的得心應手了……
安娜躺在一張虛擬的床上,有些無聊的玩弄著一雙半透明的**,對魏楊說道︰「現在一些表意的程序符號已經解析的差不多了,可是這些符號如此之多,我們要如何進行還原二進制呢?這個真的是一個大問題!」
魏楊也有些頭疼,說道︰「是的,程序太多了。」
無論是這個天地還是人,亦或者是電腦,他們的本質上都是基于二進制的運算的,無數的二進制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這就是所謂的陰陽,斷和連,0和1的東西。魏楊他們如此理解宇宙的本質,那麼他們又應該如何還原這些呢?
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命題。
魏楊沒有頭緒。
同樣的安娜也沒有什麼頭緒,但是她總想著自己應該為自己的老公分擔一些什麼才是——最近幾年的風氣在安娜看來糟糕透頂,因為魏楊的學生們幾乎完全都是依靠著魏楊的發現和成就活著,他們已經缺少了一個科研人員最應該具有的東西——
發現和實踐,探索和追求的精神。
魏楊發現了龍,然後發現了龍血可以讓人感應磁場,然後他們這些人可以月兌離了普通人的範疇。然後又是魏楊發現了人腦驅動程序的編程方式,于是他們進入了第二次進化。這一切的改變不是因為一個團隊,而是因為魏楊一個人。
而實際上魏楊好像什麼呢?
魏楊就好像是愛迪生,他的一生都在改變著一個時代,他的一生有如此多的發明,發現,他的一生就是傳奇的一生。
但這個對于同時代的科研者來說就是徹頭徹尾的悲劇。
安娜不想要這樣。
魏楊說道︰「總歸會有辦法解決的,這些符號語言應該還可以進行進一步的分解,這樣數量就會相應的減少。最近的幾十年估計就要忙這個事情了,如此龐大的數據,要歸納整理完,沒有幾十年辦不成!」
安娜道︰「至少需要七十年,那麼決斗怎麼辦?」
「那些廢柴能殺得了我?」
魏楊安慰了一句自己的妻子。
黃泉七劍只有五個人了,但是誰知道這五個懷著報仇決心的家伙究竟可以爆發出多麼強大的戰斗力呢?魏楊有點兒忐忑,卻不能夠讓安娜和自己一起承擔這些東西。魏楊睜開了眼楮,桌子上的鬧鐘指針停留在了七點鐘方向。
這是一個很好的早晨,怎麼可以浪費在睡覺當中?
魏楊決定鍛煉。
他出了門就看見了來來往往的學生,有的人在跑步,有的人則是在一些健身機械跟前做健身。魏楊不喜歡這些機械,他直接找了一片空地,活動起自己的身體來。他精妙的調控著自己的身體,或者拳腳,或者作出一些奇怪的動作,身體內的每一寸細胞都在這些動作進行的同時爆發出屬于自己的力量。
僅僅一個小時,已經汗如雨下。
「嗨,老師,早!」
春夏秋冬就位,魏楊點頭一笑,「感覺到了就要進入編輯系統的那種狀態了嗎?」魏楊問出了一個天天都在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