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世界如何,總有一個人,是對你最為重要的,他的重要,可能比你本身更加重要。
因為你離不開他,也不能沒有他,所以你變寧可舍棄了自己。
當葉知秋看到林怡雪那個笑容時,他便知道,林怡雪很相信自己,她把所有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而他,樂意去承擔這種希望。
風怒吼,牆邊的旌旗,獵獵作響,如同一副古畫中的戰場。
只是沒有刀兵,不見血痕。
陳安嘴角微微上揚,開口道︰「答應的很是干脆,不過,我可不能相信你。」
「那好,你放了她,我在你手里做人質。」葉知秋干脆利落的說道。
「你當我是傻子嗎?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即使有槍,我也不一定能殺了你,但是,我有槍我就能殺了她,哈哈哈。」陳安大聲的笑道,笑聲中滿是怒火。
葉知秋背負的雙手,緊緊的攪成一團,他的內心極其緊張。
他在害怕。
害怕那槍突然冒出的火焰,會將林怡雪的靈魂都帶走。
害怕陳安突然狠狠的扣下扳機,只為了讓自己後悔一生。
「你不要激動,我什麼都能答應你,只要你能放了她。」葉知秋站在原地,緊緊的咬著嘴唇,只有這里的疼痛,才能讓他被怒火燒灼的頭腦,稍稍冷靜一些。
「我不激動,我怎麼會激動。」陳安冷冷了笑了幾聲,突然聲音變大了起來,怒吼道︰「不激動,我憑什麼不激動,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摧毀了我的一切,我憑什麼不激動。」
「我時時刻刻都想殺了你。」陳安緊盯著葉知秋,槍口不斷的顫抖。
林怡雪只是看著葉知秋,微微的笑。
她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個剎那,驀然變得安靜了起來,像露珠打過的草葉,透露著平靜,又折射著五彩的光芒。
遠處的光芒,在水蒙蒙的空氣中,顯得有些朦朧。
世界,也有些朦朧。
葉知秋手指輕輕的劃過針囊,手里已經握住了銀針,他緊緊的盯著那槍口,手指因為用力而顯得有些蒼白。
而就在此時,葉知秋看到了黑夜之中,一根漆黑的繩子,凌空飛起,如一條蛇,穿過牆角處高聳的霓虹招牌,而後悄然落下。
沒有一絲聲音,就那樣在夜空中升起又落下。
葉知秋心中稍安,浮屠和龍蝶到了。
「去做我想要的事情,馬上!」陳安毫不留情的把槍口緊緊的壓在林怡雪耳邊。
葉知秋清晰的看到,林怡雪的耳邊似乎已經磨破了皮,有血緩緩滲出。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通知,是轉到你的名下麼?」葉知秋問道。
「當然!速度快點,不然我不能保證我會因為太生氣,而提前殺了她。」陳安大聲怒吼道。
在一片寂靜之中,葉知秋仿佛能听到下面傳來踏踏的腳步聲,而這腳步聲漸漸向上。
葉知秋撥通了齊連坤的電話。
陳安伸出手,示意葉知秋把電話遞過來。
「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葉知秋低聲的吩咐道,然後把手機遞了過去。
「把中醫協會轉到我名下,我是陳安,中醫工會的會長。」陳安冷聲說道。
齊連坤知道發生了一些事,恐怕這事情還很嚴重,所以他也不敢怠慢,連忙答應。
「十分鐘可以麼?我需要十分鐘來轉移所有的財產以及核算。」齊連坤問道。
「我只給你五分鐘,遲了一秒,就會有人死。」陳安冷冷說道。
齊連坤再次答應。
葉知秋的目光,穿過陳安,向著他背後的黑暗中看去。
「現在,把你的手筋挑斷。」陳安看著葉知秋,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我沒有工具。」葉知秋低聲說道。
「我幫你帶著。」陳安早已計劃好了一切,從口袋里掏出一把不足以殺人,卻可以斷手的微型匕首,扔了過去。
葉知秋從地上撿起,把匕首月兌了鞘。
陳安為人極其謹慎,從始至終,他的槍口都沒有離開林怡雪耳邊一分,不管是接電話,還是扔匕首,都會有一部分注意力放在身邊。
「還不快點!」陳安怒吼道。
葉知秋把匕首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只是一觸,皮膚便已經見了血。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你讓我斷腿,我總會還給你的。」陳安見到那一滴在燈光之中,顏色變得有些奇異的血液。
葉知秋手中的匕首,在緩緩的降下,他的眼楮,緊緊的盯著陳安背後的黑暗。
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爭奪。
「我要看到你露出的骨頭,看到你露出的肉筋,哈哈哈。」陳安狂笑道。
而就在此時,葉知秋眼楮一亮,匕首瞬間向外翻轉過去。
他看到了浮屠,還有龍蝶。
如同兩道光,兩人腳尖在高樓邊緣一踩,而後整個人分別撲向林怡雪和陳安。
而此時,葉知秋也動了,輕輕放手,匕首如散落的花,悠然落下。
他左手已經向外揮出,藏了許久的銀針,在黑夜之中,如一條銀色的絲線,只是瞬間,便已經刺向陳安。
「你們耍我,耍我,我要讓你們後悔,後悔!」陳安也察覺出了不對,毫不猶豫的便扣動了扳機。
擊錘擊打在子彈後殼的那一個瞬間,所有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見。
龍蝶已經撲在了林怡雪身上,砰的一聲槍響,兩人著地滾了出去。
浮屠一腳踢在陳安的手腕,手槍化作一道漆黑的光芒,擊打在木門上。
葉知秋所有的內氣都已經運了起來,如風一樣,跑了過來。
龍蝶沾地便起,護衛著林怡雪跑到了一旁。
而此刻,葉知秋突然一聲大吼,「和尚,我一個人來!」
浮屠見手槍已經遠遠飛出去,危險已經解除,便默默的退了開來。
「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錯!」葉知秋冷聲問道,同時手中銀光一閃,鈹針已經在手。
輪回九針,葉知秋只學會了四針。
而這四針之中,只有毀血針一種,可以殺人。
葉知秋真的憤怒了,他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怒火,只是為了不讓這一絲怒火,燒到林怡雪身上去。
「你最大的錯,在于你以為她是我的弱點。」葉知秋手輕輕一顫,陳安手腕上的銀針已經被收回。
而後,葉知秋猛然怒吼一聲,所有的內氣,在此刻轟然爆發,沿著鈹針一路而過。
在針尖盡頭,化作了一顆黑色的星芒。
葉知秋手轟然墜落,將這一針扎入陳安百會穴上。
一陣帶著酸楚的疼痛,從頭頂一路向下,所過之處,陳安不自禁的顫抖著,只是這一個瞬間,他便感覺,生真的不如死。
「但是,她不是我的弱點,而是我怒火的源泉。」葉知秋手猛然一壓,陳安便覺空氣在瞬間被抽走,一絲空氣都吸不進來。
「無論你如何對付我,我見了你,也會笑臉相迎,但是,你不該去對付她。」葉知秋大聲說道,白色的唐裝在風中招搖不定,正是昨天林怡雪洗的那一件。
猛然將針拔了出來,陳安終于感到能呼吸,能叫喊。
「啊!!」尖叫聲傳遍四野,如將死的豬。
龍蝶敢發誓,她在戰場上也從來沒有听過如此淒厲的慘叫聲。
「還沒有完呢,你應該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但你卻敢讓她受傷,我都不敢啊!」葉知秋大吼道,手緊握成拳,銀針便捏在指間。
這一針,瞬間沖破空間,打入陳安羶中穴之中。
陳安也敢發誓,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疼痛,一切都從身體內部開始,但凡有血流過的地方,都會感到一種刀割般的痛楚。
這已經超越了人類能承受的極限,但他偏偏越來越清醒。
此時,木門突然打開,一個身影,沖破了木門,但下一刻便靜靜的立在了那里。
在她身後,一隊士兵將整個高台都圍了起來。
「給我跪下認錯!」葉知秋大喊道,而後手向外一拉。
銀針帶著一絲血跡從陳安的體內抽出來。
陳安只剩下了疼痛,卻已經叫不出聲來,身體轟然跪倒在葉知秋的面前。
「哈哈!」陳安突然張開嘴大聲的笑。
盡管這笑聲,顯得如此的淒慘,如此的蒼涼。
陳安的臉色開始變得發青,而片刻後,便蔓延至所有能看到的地方。
「給我一死!」陳安掙扎著說出這一句話。
葉知秋搖搖頭,雙眉倒豎,開口道︰「如果死能解決問題,我害怕以後還會有人來欺負我的女人。」
「呵呵,原來是這樣麼。」陳安痛苦的跪在地上,一動都不動,不是不能動,而是不敢動,他整個人都像是沉浸在刀劍鑄成的地獄之中,不動尚且有無數刀劍劃過身體,一動,更不知會有多疼。
凡是血液流過之處,皆如刀劍相戮。
這便是毀血針,一種真正如同地獄般的針。
正如葉知秋所說,如果死便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那麼以後問題肯定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