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待了整整一個月,宋白出乎意料的平靜,並非他們所想的沒有絲毫的求生欲,反倒是吃好喝好,身體也慢慢的好轉,六月底他甚至自己要求出院了,這讓喬翊受寵若驚,以為宋白想開了,小心翼翼的去接他。
宋白沒有看喬翊一眼,或者說,他已經完全忽略掉了他,他和旁邊的甚至是劉飛都笑笑的說,今天穿得很帥,就是連一個眼神也不願意給喬翊。
所有都知道形勢不妙,本以為喬翊會發火,卻沒想到他握握拳又松了開來,強顏歡笑的跟宋白後面,蘀他打開車門,然後不斷的絮絮叨叨,問他想吃什麼啊,然後又不斷的講著最近小寶特別貪吃,然後把他要熬湯的排骨給叼走了……
宋白的身體還是很差的,頭發也長了不少,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一個月前穿著還算合身的襯衫現套他身上都顯得空蕩蕩了,他一言不發的看著外頭,眼底一片陰霾。
屋子里被打掃得干干淨淨,沒有一點的灰塵,這段時間以來,喬翊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一遍又一遍的刷著家具擺設,他要忙到沒有任何的時間去想任何事,美好的痛苦的,完全不敢踫觸。
晚上宋白只喝了點湯就上樓了,一個關書房里,喬翊不敢去打擾他,一個坐樓下,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已經凌晨三點了吧,宋白下樓想倒杯水,卻發現樓下隱隱有青色的光線,他慢慢的扶著樓梯走下去,就看到喬翊一個坐電視前面,目不轉楮的盯著屏幕里的。
宋白的腳步停了下來,站樓梯口看著那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喬翊還病著的那段時間宋白惡作劇似的拍下來的影片,斷斷續續的,全都是喬翊二了吧唧的模樣,時不時才傳出宋白的輕聲淡笑,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喬翊露出這樣的表情。
手把手的教他吃飯,喝水,蘀他刮胡子,剪指甲,然後舀著兒童智力玩具一遍又一遍的陪他玩,七巧板、拼圖,因為他手去模燒水的壺子燙到了手,被他打手心,還帶著他從玄關一直到屋外的那條種滿了梧桐樹的小路,一次又一次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喬翊看得痴迷,手里的遙控器不斷的重播著那段宋白大笑的影像,最後將圖像定格了那一瞬間,就這麼看著,好像能延續到了天荒地老。
第二天一早宋白就起床穿戴好,喬翊一看他穿了校服就知道他要去學校,心想,他果然喜歡待學校,于是壓下心中的黯然,滿臉討好的把熬得粘稠的粥遞給他,「阿白胃不好,早上一定要吃……」
啪!宋白手一揚,整個碗就這麼被打翻了,溫熱的粥全部撒了喬翊的身上。
喬翊的臉色難看得很,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強迫的壓制自己的情緒,抬起頭就看到宋白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雙目冷淡,譏諷道︰「怎麼,生氣了?想打?」
喬翊深吸一口氣,下一秒臉上掛上了一絲笑,卻是極為勉強的,「不喜歡粥就算了,要不蘀熱點牛女乃?」
一邊說一邊把那個價值不菲的碎瓷片撿起來,轉身走入廚房,只听得幾聲雜亂的破碎聲,很快的,就又安靜了下來。
宋白臉陰沉了下來,默不作聲的站起來就出門了,等喬翊端著牛女乃出來,餐桌上已經沒有了宋白的身影,小寶趴桌上,喵嗚一聲低鳴,一杯裝滿了熱牛女乃的玻璃杯就這麼朝它砸了過去。
它這是招誰惹誰!怎麼每次都舀它出氣!小寶幽怨的瞪了喬翊一眼,卻看他整個蹲地上,兩眼無神的樣子。
算了,這世道誰都不好過,再饒一次好了!小寶大方的想道,邁著優雅的步伐跳到了窗台上,準備去找隔壁家的波斯貓。
因為臨近期末考,再活躍的學生也稍稍壓抑了不少,而宋白的出現更是讓這個班級變得有些難以呼吸,始終了一個多月的宋白又出現了,大家跟見鬼似的看著他,好像宋白死而復生一樣。
之前就有傳,包養宋白的那個覺得宋白沒必要再讀書,所以讓宋白退學了,而老師們對這些事亦是不清楚,學校宋白上的處理一向是要多低調有多低調,他突然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就是來上課的老師都發了好一會兒楞。
生活是這麼的壓抑,活活能把逼出病來。
上學只是宋白逃避喬翊的一個借口,看著四周好奇厭惡的目光,宋白從來不會去理會,但並不意味著他完全的不乎,他跑到了教學樓的頂層,坐陰影里,伸出手指想,為什麼活著那麼痛苦,可是大家卻又拼命的想活下去呢?
陳黎淵出現的時候宋白正閉著眼楮,表情安詳得就像是小憩的天使一般,四周安靜得讓忍不住去打擾到他。
宋白突然睜開了眼楮,直直的盯著陳黎淵,半晌,他突然緩緩而言︰「islifealwaysthishard,orisitjustwhenyou-reakid」
陳黎淵有些啞然,隨而答道︰「alwayslikethis.」
雙目對視,緊接著,宋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來這里了?」
「那里看到,就過來看看。」他的手指著宋白對面的一棟樓說道。
宋白笑笑,「是怕自殺?」
陳黎淵想了想,說道︰「it——swhenyoustarttobeereallyafraidofdeaththatyoulearntoappreciatelife.」
「知道最喜歡里面的哪個角色嗎?」宋白抬起頭突然問道,刺眼的眼光讓他的眼楮都眯了起來。
陳黎淵走過去,坐到他的旁邊,一身西裝革履的模樣如果讓他看到必定是要大跌眼鏡的,但是他卻不乎的模樣,認真的問道︰「mathilda?還是l on?」
搖搖頭,「aglaonema,uestions.」
陳黎淵沉默,幾乎能猜出宋白會回答什麼,他道︰「youneedsometimetogrowup……」
「stgetolder.」說完宋白笑了,側頭道︰「是來和對台詞的嗎?」
「不,看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想開導開導,可不知道該怎麼和說,嗯,比想象的還有堅強。」
「是嗎?也許,比想象的還要懦弱。」
「那天……很抱歉。」
「嗯?」
「沒能阻止喬少他……」
「這不怪的,們都知道,他是瘋子,瘋子殺甚至不用償命,現還敢過來……」宋白聳聳肩,「證明才是真正勇敢堅強的。」
「不,如果真的勇敢堅強,那天就不會任由他帶走了,真的很抱歉。」
「沒有會怪的……」宋白側開頭,「pleasedropit」
隨著陽光的慢慢移動,陰影也漸漸的減少,很快的,宋白便暴露了陽光下,六月底火辣辣的陽光完全能曬昏的腦袋,可是宋白不意,好像這樣他才能真正感覺到他還活著,生命還有溫度。
「知道嗎?其實一直很羨慕喬少的。」
宋白忍不住笑了一聲,其中意味讓難以琢磨。
陳黎淵挪了個位置,「大家都害怕他,不是嗎?以為僅僅是因為他父親嗎?其實不全盡然,他大概是唯一一個敢這麼毫無顧忌活著的吧,大家看們活得光鮮亮麗,稱們什麼?嗯?太子黨?的確,物質上們確實不缺少什麼,可是相對應的,們要付出的卻是更多,家族利益,個中權益,不管做什麼,都能牽扯出一條長長的線來,錯綜復雜,這個不能得罪,那個要多攀談,心有多復雜,們就活得多復雜。」
下課的鈴聲響了,校園里漸漸的傳出了學生的歡笑聲,與他們卻如此的格格不入。
「可是喬翊不一樣,他是完全的自,幾乎只要他想的,他就敢做,毫無顧忌,他想要得到什麼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了,他想瘋就瘋,沒有會去怪他,他想找個來愛了,上天就讓他遇到了祁筠,後來祁筠死了,他傻了,可是呢?又出現了,憑什麼就他一個不管怎麼鬧怎麼混蛋,卻總能得到他想得到的?單憑這些,他還不足以讓羨慕嗎?」
宋白安靜的听著,陳黎淵笑了笑,「即使他怎麼任性怎麼霸道,他的身邊永遠有兄弟蘀他張羅,有親蘀他收拾爛攤子,這樣的,難道就不該被嫉妒?」
「所以呢?與說這些又是做什麼?」一點也不想知道關于喬翊的任何事,一點都不想!
「阿白,知道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美好。」
「什麼?」宋白整個表情變得詭異。
「阿白,活得太累了,需要考慮的太多了,這讓經常不知所措,遇到,真的很好。」
「是向告白嗎?」宋白突然問道。
陳黎淵站起來,「也可以這樣認為。」
宋白淡笑,眯起眼楮,「忘了喬翊那天說的?」
「嗯……」陳黎淵沉思了一下,「說挺怕喬翊的信嗎?」
「當然,誰不怕他呢?」宋白也跟著站了起來,「瘋子的行為總是讓無法理解。」
「每次一提到他,總是……總是……」
「總是什麼?」
「沒有。」總是變得那麼情緒化,僅僅是因為厭惡?
課間的廣播里非常巧的正放著那首熟悉的英文歌,淡淡的旋律,沉沉的獨有嗓音渀佛敘述一般的唱著︰-dmaybethinkthere-ssomethingwrong.i-l,ethosewhocursetheirlubsp;thosewhofeararelost……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阿白和陳黎淵對話的內容是《這個殺手不太冷》里面的經典對話,阿白問了一句,人生總是那麼痛苦,亦或者只有當你是孩子的時候,而陳黎淵便用里面的台詞回答他,總是如此。
最後是sting的shaprofmyheart(歌詞很帶感呢~)
其實寫這章的時候我特別想把喬瘋子剖析出來給大家的,但是最終還是只透露了一點,再後面幾章,你們會看到一個更真實的喬翊,他從小到大的痛苦與瘋狂,是常人無法理解與想象的。
喬翊的性格是扭曲的,幾乎從小到大他所經歷過的每一件事就沒有一件是正常的,童年的陰影影響是非常大的,他是真的有病,典型的bpd患者,即社會邊緣性人格障礙(borderlinepersonalitydisorder),所以他幾乎無法抑制自己對這個社會的恐懼與憎惡,他似乎擁有一切,可是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對于這個瘋子,請大家多多理解一點,在後面一點,你們會看到更真實的一個人。
弱弱的問句,到現在,你們覺得虐得咋樣?再虐一些還能接受嗎?(作者虐點無下限)
ps︰這只是一個故事,真的只是一個故事,大家不要太入戲了,看到整個人都掀桌了,然後刷負來罵我(對手指,作者真的很無辜)有時候為了劇情需要虐了你喜歡的某個人物,姑娘們也別太激動了,一般來說這章虐了下章就會給點好處的,千萬手下留情啊!
預告︰下一章會有祁筠的死因,宋白和喬翊關系的緩和,然後……再下去你們會發現喬大少簡直就是牛逼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