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醫上人沒在乎老伙夫得意,繼續指導蕭揚說︰「每種藥材萃取草木精華時,所需要的溫度也不相同,作為一個丹師你要精確的掌握火候,爐底不同的顏色表示不同的溫度。」天醫上人說著就看到蕭揚把另一株花斑參燒成草木精華,繼續說︰「一個好丹師還要把心細而不知疲憊,我建議你最好把提取草木精華當成分解動作,一步步來,這樣才不會忙中出錯。」
一個好師傅就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能給人指引成功的方向。天醫上人就在引導蕭揚,讓他明白什麼是煉丹。而蕭揚也一點點的認識如何煉丹,隨著數十種草木精華都被提煉而出後,蕭揚心底已對煉丹有了個籠統的認識。
「現在把十團草木精華混合在一起,注意每種草木精華混合的時機,最新進入鍋底的是天藍根,而後是花斑參,隨後是……!」听到天醫上人這樣說,蕭揚開始煉丹的倒數第二步,融合各種草木精華。一種種的草木精華被集中在鍋底,隨著火焰升騰,而後全都化為混沌色,赤紅色的鍋底開始沸騰,天空中的靈氣積聚呼嘯,匯聚到藥丹之中。
「收火!」蕭揚緩緩散去手掌上的火焰,丹爐正中多出來一顆黝黑的丹藥,一股惡臭撲鼻而來,蕭揚不由皺起眉頭身形往後退了一步,錯愕著看著天醫上人。
天醫上人為蕭揚解釋說︰「煉成的丹藥哪怕是入門級的人級下品丹,也會發出一陣陣的丹香。而你這一顆丹藥惡臭撲鼻,自然是煉廢的廢丹,不但不能治病,里面含有紊亂的藥力,是大毒之物。」
天醫上人單手拎著丹爐放在一處刻畫法陣的上方,隨手往陣法上激發一道劍氣,劍氣涌入整個法陣緩緩轉動起來,一簇丹火出現在丹爐之下︰「現在你看我是如何煉制天藍根,對比你的手法,看看你錯在哪里。」
蕭揚就看著天醫上人一雙手掌如行雲流水般,不停把各種藥材淬煉成草木精華,而後存儲在丹爐的條格之中,與自己的選擇多少有些不同,蕭揚是把全部草木精華都放在爐心周圍,而天醫上人卻把草木精華分三個橫列擺放。最後一種藥草的草木精華被萃取後,天醫上人同時打開十個條格,草木精華全都匯聚在爐心中。天地靈氣呼嘯,丹爐內金光一閃,異象彌漫,一顆顆金燦燦的藥丸出現在丹爐底部,人級下品丹天藍根,如同一顆顆的金豆全都閃著金光。
「你都感悟了什麼?」天醫上人袍袖一揮,封閉陣法中的丹火。蕭揚閉上眼楮沉吟半晌後才說︰「我缺少經驗!」天醫上人眼中閃過一道異彩,拍著巴掌說︰「好小子,夠自信。的確你現在就是欠缺經驗。而經驗並不能一蹴而就,希望你有些韌性,不氣餒,好好鑽研丹道。」
蕭揚把頭一點,站在丹爐旁繼續煉藥。天醫上人沖著蕭揚的背影緩緩點頭與老伙夫交換個竊喜的眼神後說︰「此子心性沉穩,又身具神火,他日在丹途上必有所成。」老伙夫拉著天醫上人走出丹房,一路上發出連番輕笑︰「那是!那是!你也不看他是誰的徒弟,我敢斷言他日蕭揚不但會在丹途上有所建樹,而且還會把食典發揚光大。」
兩個老家伙都發出快慰的笑聲,而蕭揚在丹房內煙燻火燎的祭煉丹藥,三百五十一,廢丹!九百七十六,廢丹!一千三百七十九,廢丹!就這樣連番忙碌一周,蕭揚居然沒有煉出一顆合格的入門丹藥來。
天醫上人錯愕,老伙夫驚詫。就連上門給蕭揚送藥的弟子,嘴角都浮現出一絲的嘲諷,沒見過這樣白痴的,一千多次煉丹都沒能夠煉出一顆入門級的丹藥成品來。丹房外面擺滿瓷壺,每個瓷壺內都裝著蕭揚煉廢的丹藥。
蕭揚呆滯的坐在丹房內,連續一周吃住在丹房中,煙燻火燎自然面色如土。此刻蕭揚空洞的眼楮呆滯看著自己的雙手,這是怎麼了?整個天醫谷內,最不成器的丹師,是三百二十次才煉成入門級丹藥。而現在自己居然煉了一千三百七十九次,都沒有能夠煉**級下品丹,這都是怎麼了?難道這身神火其實就是一個擺設,自己是個連白痴都不如的廢物。
蕭揚在鐵的事實面前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不是天才而是個蠢才。就在蕭揚錯愕間,丹房的門被緩緩推開,馬臉高昂著頭,驕傲的好似一只公雞,邁著八字步一搖一擺的走進屋子內,好似沒有看到蕭揚一般,直直的走了過去。
當走到蕭揚身邊時,才好似忽然發現蕭揚,口中發出一聲驚詫︰「咦……嚇!這不是天醫谷中百年才出一個的蕭揚蕭大天才嗎?」本是恭維的話,卻在馬臉抑揚頓挫中顯得異常詭異︰「怎麼?現在跟條死狗一樣蹲在地上裝深沉?你是怎麼了?」
被馬臉這樣一喝,蕭揚本來渙散的瞳孔緩緩凝聚,看清眼前的是馬臉,就听馬臉接著說︰「一千三百七十九次!我的蕭大天才你可真是曠古絕今啊!整個天醫谷內,哪怕就是丹道最不成器的二傻子,三百次也能煉**級下品丹,還趕不上蕭大天才你的零頭,你說我該怎麼說你!」
看著馬臉幸災樂禍,蕭揚站起身走到丹爐邊,尚未來得及去拿藥材。卻又听到馬臉繼續說︰「大天才,你也當過丹藥童子,知道種藥的辛苦,一千三百七十九次煉丹,每次要用十種藥材,每種藥材數量還不均等,你已經用去數十萬株藥材了!」馬臉聲音猛然尖細︰「大天才,你該知道藥材都是地里長出來的,不是黃水淌來的,沒把握還請你高抬貴手別瞎煉了。雖然天醫谷家大業大,但也經不起你這樣折騰。確信你不適合煉丹!大天才,你還是回到廚房中,好好的做個有前途的廚子吧!」
听著馬臉冷嘲熱諷,蕭揚心底火氣噌的一下就冒出來,雙眼圓瞪看著馬臉說︰「若是我這次煉出人級下品丹呢?」馬臉好似听到大笑話︰「哎呦喂!你都煉一千三百七十九次了!再練就是一千三百八十次,你已經用了一千零七十九次證明你不如二傻子,即使現在煉成了,你也比二傻子多用了一千零八十次!」
馬臉倒是毫不放過蕭揚,言語刻薄字字誅心,他也知道蕭揚現在修成劍生,如果真交起手來,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眼前絕佳的機會,馬臉自然不會放過,肆意踐踏蕭揚尊嚴,看著蕭揚啞口無言,馬臉心中就好像是喝了蜜一樣甜,繼續踐踏說︰「現在除非你能把天藍根煉**級中品丹,才能證明你比二傻子強,要不然你這輩子都不如二傻子。」說著還發出一連串輕佻的笑聲來。
丹房的門再次被撞開,明月與清風沖到屋子內,看著馬臉小人得志,都不由得對著蕭揚說︰「師兄快些煉啊!別讓這小人佔了上風,得了志氣!」
蕭揚看著馬臉重重把頭一點說︰「我要在一千三百八十次的時候,把天藍根煉**級中品丹。」馬臉听到蕭揚這樣說,嘴角浮現輕佻的笑容︰「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丹藥品階本身就已注定。你以為這丹藥是你自家調配,說是幾階就是幾階?」馬臉說著覺得並不過癮轉動眼珠繼續說︰「如果你把天藍根煉**級中品丹,我就吃一顆外面的廢丹,你煉成一顆我就吃一顆。要是你煉不成,那麼你把外面的廢丹全都給吃了!」
廢丹不光惡臭無比,因藥效擦亂,也就成為劇毒之物。吃下輕則月復瀉嘔吐,重則腸穿肚爛。馬臉敢這樣說,就是吃定蕭揚不能把天藍根從人級下品,煉**級上品,這是想要蕭揚的命啊!
明月與清風圓瞪眼楮,蕭揚冷然看著馬臉說︰「現在你可打不過我,若是輸了再賴,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馬臉難得男人一次,瞪圓眼楮看著蕭揚說︰「上次是你耍滑我才耍賴,這次只要你不投機取巧,真煉出人級中品的天藍根,讓我心服口服,自然不會耍賴。」
「那就好!」蕭揚拿捏藥材對著馬臉說︰「我也不怕你耍賴!」同時蕭揚心中自我提醒,遇大事心不能亂,如果亂了可就要吃廢丹!
閉上眼楮開始回憶天醫上人煉丹過程,仔細回憶對比一遍,蕭揚發覺自己在手法上沒有絲毫錯誤,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蕭揚閉上眼楮開始默默冥想,手掌中拿起兩根天藍根,無意識的搓弄。
馬臉見蕭揚一臉愁苦,站在丹爐前凝神沉思,繼續張口陰腔陽調說︰「你倒是煉啊!怎麼現在成了光說不練的假把式!要是怕輸就別煉了,直接拿上一顆廢丹吃!反正都是你煉出來的,倒也不浪費!」
蕭揚把手中的天藍根放進丹爐中,伸出手掌就準備引燃真火煉丹,眼楮無意中看到手掌上的五根手指,而後又看著躺在丹爐中一大一小的兩株天藍根,蕭揚的腦海靈光乍現。曾經就浮出心頭的念頭此刻越發清晰起來,也許自己失敗的原因就在這里!
這個世界上煉丹並沒有一個統一標準,換言之同樣的丹方,全都是指望丹師們根據自己的經驗進行操作,同樣的配比因為沒有同等重量的藥材,甚至有些藥材濃度不同。就好比是五根手指都長短不同一樣,這個世界上沒有兩株同樣重量,並且藥效相同的天藍根,再加上整個人級下品丹有數十種藥材,配方上寫的都是數字,天藍根十株,花斑參三顆……!
這些廢丹莫非就是與藥材個體大小,濃度多少有關?想到這里,如同吹開一直遮掩在眼前的迷霧,讓蕭揚在頃刻間豁然開朗。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後,蕭揚開始回憶當時天醫上人用到的藥材大小,而後根據這些藥材大小來猜測藥方中藥品的重量。
「你是現在就吃藥呢?還是等煉好再吃藥呢?」馬臉的臉上依然寫滿小人得志︰「放心我一定給你找一個最臭的廢丹,就算吃不死你,也要拉死你!」說著還蹲在地上拿藥瓶,忍住惡臭挨個嗅,臉上雖然愁苦的要滴出水來,眉目間卻是神采飛揚自得其樂!仿佛已經看到蕭揚吃下廢丹上吐下瀉的情景。
「那你就挑個最臭的吧!到時候吃哭你丫的!」蕭揚穩穩定住心神,伸出手掌在藥堆里翻找,先挑出十株天藍根,而後再拿出三顆花斑參。好在蕭揚記憶一直都很好,天醫上人煉丹時印象比較深刻,所以現在能根據記憶從藥堆中挑選出藥材來。
一份天藍根的藥材被蕭揚拿出來放在丹爐旁,隨後就是一份的花斑參……!當蕭揚挑選好十份藥材後,愁眉苦臉卻眉飛色舞的馬臉也找到最臭的廢丹,看著蕭揚在那里整理藥材,便說︰「你也不要強撐了,我給你個機會,只要現在認輸,你就不要吃下一整顆,吃半顆也就行了!」
蕭揚看著馬臉臉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不由得啞然失笑︰「好好拿住那個藥壺,到底誰吃里面的廢丹,現在說出來有些為時尚早。」說著便把左手放進丹爐下面,九幽煉魂火把丹爐燒成赤紅色,蕭揚丟進十株天藍根到丹爐中。
馬臉看到蕭揚往丹爐中丟藥材,整張臉立刻變得眉飛色舞︰「這可是自己選的,到時不能把人級下品的天藍根煉**級中品,你可要把這整顆廢丹都吞下去!」
蕭揚不予置理,全心全意都陷入到丹途之中,這一刻原本思維上的錯誤全都被糾正過來,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也全都融會貫通,這一刻蕭揚才明白,為什麼天醫上人煉丹時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那是因為上人他成竹在胸。一時蕭揚動作也行雲流水起來,馬臉看著蕭揚行雲流水的動作張口說︰「裝腔作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