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刺鼻蕭揚皺起眉頭,鑽進牛公月復腔內,一手舉著冰珠,借著墨綠色的光芒映照,蕭揚順著腸子往上爬,同時心中思索,胃被東西頂著取而代之,究竟是什麼東西頂到了胃?
剛往前爬了段距離,借著手中墨綠色的熒光,蕭揚就看到一團綠瑩瑩的東西,肆意生長,擠壓周圍器官的空間,蕭揚腦中靈光一閃,想起曾經的傳說,傳說中牛黃是牛干枯的膽結石,一開始蕭揚還以為這個只是一個傳說,現在看來傳說是真的。正是因為膽的膨脹才擠壓了胃,才讓牛公到了死亡的邊緣。
蕭揚眯起眼楮開始思索,天醫上人錯估了病情也誤導蕭揚,蕭揚以為牛黃是長在膽的外側,卻沒想到牛黃長在膽的里面,如果想要拿出牛黃,那就要切開牛公的膽。突發的事情一時讓蕭揚躊躇,整個手術已到這種地步,如果不開膽拿出牛黃,那麼前面的工作等于白費,但是開了膽後又能怎樣,自己沒有法子把膽縫合啊!
蕭揚一時焦急,從衣衫內拿出兩刃手刀,切還是不切已經不用選擇,但是切開了又如何縫合,這一下徹底難住蕭揚。身處在牛公的體腔內,蕭揚沒有帶針線,手中只有一顆冰珠一把兩刃手刀!切開了膽沒法子縫合治愈。想到這里蕭揚收起兩刃手刀,動作一大割到牛公的內月復腔,一道血紅色的小口出現在蕭揚瞳孔中,蕭揚無語手腳無措。無意中手掌落在腰際,蕭揚猛覺得精神一振,從腰間拿出和平枝來,綠色的枝葉散發出昂然的生機,隨著生機散發而來,牛公的體腔內剛被蕭揚劃開的傷口居然開始緩緩的愈合!
「咦!」眼前的情景讓蕭揚猛然錯愕,把和平枝往前湊了湊,傷口愈合的更快,綠色的和平枝往外發散出一道道綠色的華光,枝葉落在血泊上,原本爛開的傷口居然恢復如初,甚至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
蕭揚看著已經愈合的傷口,再看著手中的和平枝,呆了呆後眼中猛然閃過一絲華光︰「那就切了!」往前沖兩步來到牛公已經膨脹到近乎透明的苦膽前,拿出冰珠放在苦膽上,低溫下生理機能延緩,蕭揚利用寒冷把牛公的苦膽定住。而後從身上拿出一塊皮革胎衣,鋪墊在體腔內後,一刀就切開牛公的膽!
牛黃是什麼?蕭揚听說過卻沒見過,借著冰珠幽綠色的光線,蕭揚看到一塊塊的石頭。這個應該就是牛黃,蕭揚搬起一塊就往胎衣里面裝,整個牛公的膽如輛汽車般大,里面堆滿石頭,擠壓著月復腔內的器官。
一塊塊的石頭被蕭揚搬進胎衣中,被擠壓的器官開始緩緩回位。原本一臉苦痛的牛公,此刻皺起的臉緩緩放松。
「怪哉!」南明看著牛公臉上透著一股安享,不由得說︰「難道這個法子真的有用,你看這頭夔牛現在不那麼疼了!呼吸平和,生命跡象穩定,存活的幾率很大啊!」
周圍醫師全都把頭一點,至少按現在情況來看,一切應該如此。天醫上人捋著自己飄逸的胡須,心中發出一聲感嘆,食典出現在蕭揚手中肯定是天意,在他誤打誤撞間居然真的就開出新的醫道。也許以後這個世界真的不會出現醫無可醫。
就在天醫上人出神時,庫房外面的喧囂聲如海似浪,天醫上人不由皺起眉頭來,這幫小崽子們怎麼就不讓自己安生,難道他們不知道手術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嗎?有心離開這里,卻又怕錯失了醫道盛世,畢竟開刀這可是整個大千世界的第一次,天醫上人望了望四周,發覺全部的人都全神貫注,他們也意識到會是醫學上的重大突破,全都從開始的不屑變成現在的慎重,甚至神情中還帶著一絲驕傲與三分的如痴如醉。
天醫上人把頭一搖,也就不管外面的事情,反正都是天醫谷中的弟子,就是鬧也鬧不出什麼,現在還是仔細觀察大千世界上的第一次手術!新的門已經打開,新的路鋪墊而來,天醫上人已經意識到,如果把這個推廣而開,真能救治更多的人,至少夔牛一族受益無窮。
丹房外牛婆情緒完全失控,眼前這幫弟子不再是弟子,而是敵人!全都是應該被殺死的敵人!憤怒在情緒中燃燒,隨著情緒泛濫而開,牛婆終于按耐不住,鼻頭噴出兩團白色的氣焰,周身皮膚鼓脹緊繃,單腿往地面上一點,身體就要騰空砸向對面的人群。
「戰爭踐踏!」慌慌張張趕過來大屋看著憤怒的牛婆單腿從彎曲變成緊繃,心頭不由狂跳,張口而呼︰「快些攔住她!」猿恆好似一道青煙沖了過去,大屋雙腿一軟坐在地上,他可知道牛婆這戰爭踐踏,踏下去必然血流成河,到時獸族和天醫谷就有無法調和的血仇。
猿恆沖過去雙手就抱在牛婆的身上,把即將騰空的牛婆死死按下來。戰爭踐踏所形成的威力全都作用到獨腿下,地面一陣顫動,牛婆的獨腿全都沒入泥土中。
大屋站了出來,擺出外交大臣的禮儀,雙目迸射神光大義凜然,看著天醫谷中的一干弟子狂喝一聲︰「看看你們!看看你們!一個個瘋瘋癲癲滿身殺氣,難道這里就是妙手仁心的天醫谷?你們都是天醫上人教出來救死扶傷的弟子?」
面對大屋的質問,一眾弟子一時猛然一息!而大屋根本就不給他們辯駁的機會,繼續用外交大臣的口才說︰「我們是神獸,生活在十萬大山中,我們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文明,有自己的風俗!」大屋說道這里聲音猛然高亢而起︰「在我們那里,哪怕是剛啟蒙的神獸,都知道天醫谷的醫師是治病救人的!而你們呢!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現在不像是醫師,而像是要吃人的心魔!」
文錚原本站在人群最後面,等著牛婆發威來個血流成河。卻沒想到大屋橫插一杠子,牛婆有些血紅的眼楮此刻緩緩恢復清明,先前的挑逗可就全白費!現在又听著大屋這樣說,文錚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說點什麼,那一切努力可就全都化為流水!
「你才是心魔!」無可奈何之下文錚跳出來,站在大屋身前說︰「天醫上人在我等眼中如父親般,他說醫無可醫,那就是無藥可醫。而蕭揚偏偏要去醫,這就是對上人的侮辱,今日我等要向上人進言,把妖言惑眾的蕭揚燒死。」
大屋錯愕,看著面目猙獰的文錚繼而恍然,在那個利益團里,都少不得內斗,毫無疑問眼前這個孩子就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對發難蕭揚。想到這里大屋轉動眼珠︰「什麼是醫道?那就是治愈患者,解除患者身上的苦痛。一開始天醫上人就敢說藥到病除嗎?他也是一點點磨練,一點點奮斗,從失敗中吸取教訓,解決一個又一個的醫學難題,從最初很多病都無藥可醫到現在一些病才無藥可醫,昨天的無法醫治到今天的藥到病除,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今天的天醫上人超過昨天的天醫上人。難道這也是一種侮辱嗎?今天的天醫上人侮辱了昨天的天醫上人?」大屋說到這里聲音猛然冷厲︰「今日蕭揚不過是救治獸族的一頭夔牛,天醫上人也已經默許,你們怎麼就這樣不依不饒,莫非你別具用心?」
被大屋冷眼盯住,文錚一時慌亂,他想不到這個老家伙居然看出自己的用心,有心否認卻又不知如何辯解。大屋的氣場要比文錚強的太多!連番逼迫下文錚往後退去,開始暫避鋒芒。
大屋站在那里威風凜凜,多年來外交生涯在他身上留下凜冽的氣勢,此刻代表一個種族怒目圓睜,自然鎮住天醫谷中的弟子。大屋心中大定,盡量現在拖延,能拖延的越久越好。
蕭揚已經搬空牛公的膽,里面的石頭裝滿皮革胎衣。拿下冰珠把和平枝往前舉去。膽上創口開始緩緩愈合,隨著創口不斷愈合,蕭揚心中大定。這次手術應該能成,心頭剛浮現出這個念頭,蕭揚就感覺到腳下猛然一個起伏,蕭揚先是錯愕而後恍然,醉生夢死草的效果已經過去,現在牛公就要醒了!
怎麼辦?蕭揚看著膽上尚未愈合的傷口,知道醉生夢死草失去麻醉的效果後,疼痛必然會讓牛公翻來覆去,一旦扯開苦膽上的傷口,那時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可就要前功盡棄!醉生夢死草麻醉的效果無法疊加,蕭揚知道自己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跑出牛公的體外。
把和平枝放在牛公膽囊的傷口上,蕭揚拉著胎衣帶子就往外跑,好在冰珠能把周圍體液凍結,蕭揚順著潤滑的體液往外沖。
醉生夢死草的麻醉效果已經開始淡去,牛公感覺自己體內有個不屬于自己的生命正在爬行。暈厥剛蘇醒的腦袋有些缺氧,牛公幻想莫非自己懷孕了?但是自己是一頭公牛啊!公牛又怎麼會懷孕呢?
腦袋中的疑惑開始發散,發散之後牛公就感覺疼痛如潮水般涌來,不由張開嘴發出一聲低沉的鳴叫,想要睜開眼卻感覺眼楮如山巒般厚重。
「他醒了!」北通對著上人說︰「現在蕭揚還沒有出來,醉生夢死草的效果無法疊加。隨著藥效逐漸減弱,他會感覺越來越疼,到時候四階夔牛發起威來,我們可都無法招架!」
天醫上人一雙眉頭緊緊蹙起,看著牛公的身體,還有與肩寬的傷口,不由手掌往前一搭,握住牛公的脈搏,臉上不由閃過一道異色︰「怪哉,他體內的積郁居然全都化開,生機勃勃,若是縫合了傷口,說不定還真能活過來!」天醫上人說道這里,立刻對著四大神醫和一眾中層說︰「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在蕭揚沒有出來前牛公不能動。你們是用強也好,用藥也罷,先把他給我穩住。」
听到天醫上人這樣說,天醫谷內的神醫們立刻圍了上去,按住牛公的四肢與頭顱,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們選擇最為直觀,也是最為粗魯的辦法。
牛公緩緩的睜開眼楮,周身的疼痛都積聚在腦海之中,感覺頭顱四肢都被人按住,牛公心中驚恐,難道他們這是要殺牛嗎?牛公立刻開始掙扎,隨著身軀掙扎全部的醫師都感覺到牛公的巨力。
「不要亂動!我們現在是在救你性命!」東勝抱著牛公的獨角,對著牛公吼。公牛一只角,母牛兩只角。牛公轉動自己的頭顱,先是發出一聲牛吼後才說︰「我也不想動啊!但是疼啊!」說著手臂揮舞,就把四肢上的人全都掀翻。
「按住他!」天醫上人須發飄揚,他知道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如果按不住牛公,那可就要前功盡棄!天醫谷中的神醫們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的去按牛公的四肢。牛公自然不從,伸長脖子又是發出一聲吼叫,隨著牛公這一聲吼叫,就感覺體內有個東西迸射而出,氣力消散疼痛減輕。
蕭揚從牛公的體內鑽了出來,周身上下掛滿體液與血紅,屋子內頃刻陷入寂靜,全部人都看著從牛肚子里鑽出來的蕭揚,蕭揚看著周圍人錯愕的臉︰「都在?姿勢好怪異。」說著單臂用力把皮革包衣拉出來。
「少爺!慢點疼!」牛公的聲音有些弱,咬著牙忍著身上的疼痛。蕭揚听到後說︰「沒事了,快些變身**體,我把傷口給你縫合一下,然後三個月內不變成原型。痊愈沒有問題。」說著就拿起銀針刺在牛公的軟麻穴上,一針下疼痛便少了大半,牛公身上華光閃動,變身**。
原本還龐然的傷口,隨著牛公縮小的身體而縮小。蕭揚從烈酒盆底拿起針線,撒上止血散後開始縫合傷口。整個手術到目前為止雖然意外不斷,但卻有驚無險。天醫上人連呼三聲奇跡,給牛公號脈後天醫上人發現牛公的脈像生機勃勃,看樣子蕭揚把牛公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