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氣陰霾,空氣中飄蕩著絲絲雨氣。蕭揚一身麻袍,雙眸中全是冰冷,手中拿著柳條哭喪棒,帶著瑪莎和葵,一步步的往山下走去。
玄黃軍營在此駐扎十余日,早就知道整個天醫谷變成鬼蜮。一個個士兵雖然心中月復誹,但卻不敢說出聲來,畢竟在玄黃,衛戍上京的部隊忠心耿耿,只知道服從!
軍帳內,上火的王峰很是焦急,走來度去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昨天數十頭迅猛龍沖到山上,而後滿山的死氣全都消散,王峰知曉是蕭揚回來了!別的兵士並不知道蕭揚是誰,王峰的心中可是異常清楚,這個小子是蕭安然大將軍的後人,先在還是獸族的第十三大領主,也就是說他等于是玄黃的王爺!
而且王峰還知曉蕭揚有一個毒梟的名號,心中開始暗暗的擔憂,如果蕭揚一怒沖冠,不分青紅皂白就下殺手,毒梟一怒到時自己的兵士可就都成了陪葬品!想到這里,王峰懊惱的摔著腦袋。上面的那幫家伙不知道腦袋中是不是進水了,居然讓自己帶軍戍守天醫谷,這幾日消息發散開來,天醫谷前聚集了大部分人來一窺究竟,還有些上人求醫問藥的,若不是有兵士封鎖,他們恐怕早就沖進天醫谷中。
一個小卒慌慌張張的沖了過來,站在王峰的身前︰「稟報大頭領,山谷中來了個人披麻戴孝。身旁還跟著兩個神獸,小的們阻攔,他們出手就打,現在已經沖到營帳內!」不用這個小兵通稟,王峰也能听到外面的喧囂。遇事不能躲,這時候王峰也就不躲,直接跨步走了出去,看著一身麻袍的蕭揚。
蕭揚雙目帶煞︰「讓他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要他們死!」听到蕭揚的話,王峰看著動作越來越大的神獸,知道再鬧下去真的會有人死。出口開聲說︰「全都住手!」士兵們全都退到一旁。王峰本想說些場面話,卻看到蕭揚的手掌往納戒里一伸,而後拿捏出一管漆黑色的藥劑。
「我是誰我想你心中清楚,別跟我打啞謎,我也不喜歡跟你繞圈子。後退五十里讓開天醫谷口,要不然我就讓你們陪葬。」
蕭揚的話句句冰冷,里面有著讓人不容懷疑的殺機,王峰張開嘴巴,口型剛形成一個不字,就看著蕭揚手中的瓶子高高的揚起,即將往地上撞去。生死之間王峰最終選擇妥協,有些無奈說︰「後撤五十里,讓開天醫谷口。」下了這個命令後,王峰的心頭沒緣由的猛然輕松,深深的看了蕭揚一眼後,把手一揮,帶著士兵如潮水般退去。
蕭揚帶著葵和瑪莎繼續往前走,穿過軍營就看到一個個的人伸長腦袋往這邊眺望,看到蕭揚身穿麻袍帶著白孝,一個個的眼中全都是震驚。更是從人群中沖風塵僕僕的兩個人來,跌跌撞撞沖到蕭揚的身前,用惶恐顫抖的聲音問︰「怎麼了?誰死了?」
蕭揚看到眼前這兩人時,鼻頭不由得浮現出一絲酸澀,是風緣和石舉,他們兩個本來是在谷外歷練,一定是听到消息才趕回來。蕭揚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臉上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從空間戒指中拿出麻衣來︰「換上吧!有什麼事情回山再說,現在外人太多。」
從蕭揚的做派和手中的麻衣,兩個人仿佛聯想到了什麼,卻都希望自己想錯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難道天醫谷內真的就……!余下的事情他們兩個不敢多想,全都換上麻衣,站在蕭揚身後。
蕭揚對著面前的人緩緩抱了抱拳︰「諸位有勞,天醫谷三日後出殯治喪,上人殯天!天醫谷三千弟子全都蒙難,出殯後天醫谷會封谷,三十年後再開,門內諸事繁雜,諸位自行去留。招待不受,還請海涵!」
蕭揚的話好似一道驚雷,在這些人的腦袋上雷動。驚得全都的人都瞪圓眼楮,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謠言,卻沒想到謠言變成了真。一些一心前來求醫的,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呆呆愣愣的無語,原本以為來到天醫谷,就等于自己的病好了一半,卻沒有想到事情並非如此,治療疾病的天醫上人居然死了!
蕭揚說完不管他人如何念想,直接轉身離去,瑪莎伸出手來,把癱軟在地的兩個人夾在腋下,帶著他們就隨著蕭揚離開。
山谷內老伙夫雙眼圓瞪,看著風緣和石舉說︰「當真是患難見真情!」說著還伸手拍著兩人的肩膀說︰「很好!很好!我宣布以前的一筆勾銷,從今天開始,你們得到了我的認可與友誼。」
石舉與風緣听到老伙夫這樣說,兩個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一方面是因為天醫上人仙去,整個天醫谷成了死地,另一個原因是一直懸在心頭的不安終于被徹底打散。
天醫谷雖然變得一片狼藉,但底蘊猶在,稍加收拾便有了一番景象,後山開始整理,里面中的藥材早就本搜刮一空,就連天醫上人的茅草房子都未能幸免。整個山頭千瘡百孔,靈田苗圃都被弄成爛田!
老伙夫沒管這些,手中拿著石灰粉在地面上勾畫,很快一個三千人規模的墓葬群就被老伙夫勾畫了出來。老伙夫看著地面上的石灰粉,嘴角上露出一絲的笑容︰「要是我死了,以後也把我葬在這里!」
就在老伙夫好似安排後事的時候,玄黃軍營內卻有一股風潮席卷,已經年過半百的皓首將軍,卻有著一副別人所沒有的火爆性格。在營帳內跳腳吼︰「這個王峰!腦袋里面裝的都是棒槌嗎?一個人就呵退了一萬大軍!」說著潘玉琦雙目噴火︰「來人!隨我一起去會會這個狂妄無知的小子!」
一旁的謀士很想出聲提醒,但看暴跳如雷的潘玉琦,全都果斷的選擇住口,一個個推月兌頭疼腦熱,選擇在大營內留守。去到天醫谷前觸霉頭,先不說能不能對得起天醫上人的亡魂,毒梟一怒你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要知道毒梟可是一怒下爆了血衣門滿門的頭!
看著原本一個個自傲的謀士,今天都選擇做了縮頭烏龜,潘玉琦口中閃過不屑,憤怒的發出一聲咒罵︰「都是一群廢物飯桶,說到上陣你們就慫了!看今日大爺是怎麼做的!」玄黃一開始就在山下設了一座營盤,後來听說蕭揚趕回來後,立刻調了潘玉琦。潘玉琦一直對天醫谷心生不滿,以為天醫谷是沽名釣譽。見王峰帶人守住山口,自己便帥大軍在三十里外扎營。現在听聞王峰不戰而潰,潘玉琦自然要一展自己的雄風!
三萬騎兵呼嘯而出,蹄聲震天,轉瞬就來到了天醫谷前,潘玉琦趾高氣揚,喝令士兵安營扎寨。同時扔出大話︰「今天我就在這里等著,看看那個毒梟他怎麼把我嚇退!」跟隨潘玉琦身旁的兵士,來自玄黃尚未開化的蠻疆,他們信奉巫醫,骨子里帶著一種匪氣,與對天醫上人打從心底鄙視。
蕭揚很忙,真的很忙,雖然不知道自己忙的是什麼,但是蕭揚發覺自己好似閑不住。為了讓整個葬禮隆重肅穆,大到如何靈堂如何布置,小到抬棺加土應該走多少步,蕭揚都要操心,操著操著就一頭的火,同時有種心力交瘁的怒火。遇到任何事情就覺得不順眼,想要惡語相向發泄火氣。
這時外面求醫的病人並沒有像蕭揚所想的那樣自行離去,而是三三兩兩的走進天醫谷中。看到整個天醫谷內一片狼藉,望著浩劫後的廢墟,還有大廳內的三千口棺材,有的怒發沖冠,有的面色慘白,傳言變成事實後,飛劍又如飛鳥般四散而去,患者們自發的開始吊孝天醫上人。
蕭揚不得不分出精力來應付,何謂風光大葬,極致榮耀!就是賓客滿門,天下皆驚。舉國哀悼的是帝王,玄黃曾經有過一位昏庸的帝王,他怕自己死後臣子百姓們不哭,就下了一個命令,在玄黃的國土上,他出殯哭喪時,不哭的全部殉葬,一時整個玄黃舉國嘩然,全都哀鴻片野,可謂做到權利巔峰的至極榮耀。
迎來送往本不是蕭揚的強項,招待中蕭揚心中火氣漸生,就當蕭揚感覺怒氣無從發泄時,瑪莎虎著一張臉走進來,甕聲甕氣對著蕭揚說︰「又有幾萬人堵了天醫谷口!」蕭揚听到這個消息後,眼中立刻閃過憤怒,心中怒火正愁無處可發,想不到敵人就送上門來。交代老伙夫自己出去一趟,蕭揚就跳上了迅猛龍,一拉韁繩整個迅猛龍沖天而起,翅膀振動四次就沖到了天醫谷口。
蕭揚看著下面扎好的營盤,眼中閃過一絲的冷笑,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見棺材不掉淚!心中想著手上卻不停,直接從空間戒指中拿出漆黑色的藥瓶,一拍迅猛龍的頭顱,迅猛龍開始往下急速狂飆!
地面上的潘玉琦也看到天空上的迅猛龍,還有迅猛龍上面的蕭揚,把手一揮,口中一聲暴喝︰「射!」同時自己摘後的弓箭,張弓搭弦,全身的氣勁都集中在一起,對著天空上的蕭揚就射了過去。
蕭揚也不閃避,手中漆黑藥瓶往下就丟,玻璃瓶摩擦空氣發出一聲厲嘯,直接撞到潘玉琦射上來的利箭,轟鳴一聲玻璃瓶四散而開,黑色的煙霧往下翻滾而去,蕭揚一拉迅猛龍高飛而起,同時吐氣開聲︰「既然不听勸,那就全都死!」
玻璃瓶里的煙霧全都發散而開,黑黝黝的往地面上沖去。潘玉琦看著黑煙發散在虛空之中,嘴巴里發出一聲的咒罵︰「什麼玩意!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話音剛落,身旁的小卒腦袋立刻腫脹起來,迅速的變黑,神情猙獰,而後整個腦袋好似個炮仗般轟的一聲炸了開。黑紫色的鮮血和乳白色的腦漿飄散。
潘玉琦瞪圓了眼楮,長大了嘴巴,哪怕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是殷紅的鮮血,嘴巴里還有乳白色腦漿,耳畔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破聲,一顆顆的頭顱緩緩膨脹,膨脹之後徹底爆破開來!
壓在潘玉琦喉嚨中的尖叫終于在這一刻吼出來,神情瘋癲,看著整個營帳內,全部的兵士們一個個的腦袋爆開,潘玉琦感覺自己就在噩夢中,張開嘴巴就是狠狠的吼叫,不停的吼叫並沒能改變什麼,反而讓這些毒素如瘟疫般飄散,全部的騎士都變成無頭尸體後,潘玉琦瘋了。一個人在營地中瘋瘋癲癲的游蕩,三萬人馬,連人帶馬全都爆頭而死,一炷香前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蕭揚騎乘在迅猛龍上,冷眼看著下面所發生的一切,眼中閃過熊熊怒火,迅猛龍飛行到王峰的軍營前,蕭揚放聲大呼︰「我是醫生,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下毒害人。三萬人不過頂我天醫谷的利息,飛劍告訴耀那個老兒,快些來天醫谷祭拜,要不然我要屠了上京,雞犬不留!」蕭揚說著聲音一冷︰「老子說得出,也做得到!」
王峰心中犯冷,想不到蕭揚如此狠辣,那可是三萬條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三萬頭豬狗啊!王峰心中剛驚訝,耳畔就听到蕭揚繼續說︰「營盤內我已經灑下解毒藥,你們去把尸體全部安葬,同時清理出谷口通路,我只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若是到時見曜帝不出現,那就別怪我心狠手黑!」蕭揚說了一拉迅猛龍飛行而去!
王峰呆呆無語,半晌後帶人去到軍營前,看到瘋瘋癲癲的潘玉琦正在那里嗷嗷叫的喊著,嗅著空氣中的血氣,這里發生了什麼都不用明說,三萬剛才還活生生的人,現在全都變成了一地的尸體。
把手一揮,讓兩個士兵上到前去。士兵心中發苦卻不敢不從,顫顫巍巍的走到前面,發覺自己沒有臉黑腦袋大,原本驚恐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的笑容,而後王峰才進入營盤內,看到整個營盤內全都是無頭尸,王峰周身犯冷,卻也要把手一揮︰「按照神醫說的做,別給他發彪的機會!」這句話倒是個大實話,周圍的士兵們都生怕惹怒了蕭揚,再來了病毒爆發,一個個都把頭一點,上前去幫著挖坑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