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車輛來回飛逝。突然,一道身影發瘋般的自一處山坡奔下,沿著高速公路拼命的奔跑,但見這人滿頭白發,面孔冷酷,且光著上身的懷中還抱著一人,赫然,他竟然正是——柳七。
晚晴的死讓他徹底瘋狂。他本就是梟雄級別的人物,不甘心被任何人縛束,因此對于李文生的命令也不加執行,竟而私自來到南山追殺鄭飛。
如果殺了鄭飛,他就可以統一血鷹會。然後就可以和付印、噬魂等各路神秘組織抗衡,甚至他要建立屬于自己的‘黑道王國’。
這種野心,其他人想都不敢想。可刺殺血鷹計劃失敗,正應了那句話︰折了夫人賠了兵。晚晴的死讓這代年輕的梟雄王者入魔。
而在柳七身後,緊緊的跟著一人,也在發足狂奔,只見此人一只胳膊十分僵硬,拳頭都是生鐵鑄造,這只鐵臂竟然是生鐵鑄造。他身材不高不矮,神色顯得緩和,竟然是鐘愛白牡丹的常勝。
驟然,奔跑中的柳七在一處高速公路轉彎處停了下來,雙眸血紅,意欲嗜血,神色可怖,如同禽獸無異,霍然轉身,冷漠的望著同樣停立下來的常勝,殺機凜然道︰「你是誰?你跟蹤我,難道不怕我殺你?」
現在的他,腦海中的確充滿殺人的沖動。
「同你一樣,血鷹的仇人。」常勝淡淡的道,語氣不緊不緩,他的脾氣、性格和柳七剛好成正比,若不是斷了手臂,他說話言語可是溫柔得緊。
「你怎麼會知道血鷹是我的仇人?」白發根根而立,眉毛斜飛,本來冷酷英俊的柳七現在顯得很可怕,就是聲音也陰沉得厲害。
「血鷹是我的仇人,所以他的行蹤就在我指掌之中。而你和他的沖突都難以逃月兌我的視線。」常勝傲然道,現在的他,無論武功和氣質都非同昔日。他得自不老魔童蕭靖真傳,自忖一身武功不在整個世界任何人之下,因此口氣略顯猖狂。
「你跟蹤血鷹?」柳七陰沉的道。「他斷我臂,使我成為獨臂人,所以他是我的仇家,我有必要知道他的行蹤。」常勝道。柳七道︰「憑你?有把握贏他麼?」
常勝道︰「對付血鷹,講究的並不是單對單,就算單對單,他也未必是我對手。如果你我聯手,我有穩贏之心。不過在打殺血鷹之前,我們聯手建立自己的地下黑暗王國,用來對付血鷹會。」
「地下黑暗王國?這是什麼東西?」柳七十分不解的道。常勝淡淡的道︰「地下黑暗王國將屬于你和我的王國。這個王國是由地下生死格斗者及黑拳道王者組合,勢力非同小可,若是能夠將這個王國統一,足以和血鷹會抗衡。」
血眸、白發的柳七神色倏然犀利,冷聲︰「閣下,大話別吹過頭,我倒要看一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實力?」突然,他的發絲都飄蕩起來,白發森森,如同蒼猿,如同狂魔。他身軀凌空拔起,漫天蓋地都是腳影,襲擊鐵臂常勝。
常勝橫臂格擋,臉色古井不波。啪的連響四聲,常勝後退兩步,隨即穩住了身勢,心不在焉的雙手互相拍打手臂上面的塵土……
柳七的身軀則風車般旋轉而上,周圍舞出了一圈一圈的有形氣波,如同光罩。光罩兀自旋轉,他的身勢已經瀟灑飄然落地,白發飄落肩頭,他神色不變,道︰「很好,我就和你聯手,創造屬于自己的地下王國。地下黑暗王國的天下你我各分一二。」
常勝溫和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好。那咱們現在就行動。從南山市地下格斗場所經行收服。」他伸出左手。柳七蒼白的手掌握住了常勝的手掌,沉聲︰「你我聯手,血鷹將無葬身之地。」
接下來,一魔一霸就仰頭發出震徹天地的狂笑……
南山市某家地下黑拳場,懷中抱著晚晴的白發柳七和眼神溫和的常勝大步進入。黑拳場同地下生死格斗場所一樣,這里沒有王法,唯獨有的就是黑拳和死亡。
這里只有強者才能活命,而弱者只有死亡的份。黑拳道的人幾乎都是亡命之士,他們練就一身武功,目的就在于殺人。
戰斗的看台上面兩名大漢正在亡命的搏斗,出拳襲擊,極為精彩,引起各路大豪的一陣鼓掌,這里是有錢人的娛樂天下。
常勝和柳七就在空著的椅子上面坐了下來,正視前方,神色淡然不驚,望向平台時,眼神都顯得十分不屑。看台上面攻擊的兩人身材都十分彪悍,光著上身,但見他們渾身都是肌肉疙瘩,十分結實,出拳迅若奔雷,萬分了得。
突然一人身軀斜刺里閃爍,曲肘倒撞,狠狠的撞在對手後腦。他的對手慘叫一聲,後腦鮮血狂濺,然後就直挺挺的趴在地面,全身抽噎,眼見不活。
掌聲四起,歡呼四起。無人同情,有的只是歡呼。對于旁觀的各路富豪來說,看台上面死亡爭霸只是他們的娛樂工具。
更準確的來說,他們渴望的就是這種血腥和暴力。
得勝的黑拳手此刻舉起雙手,口中叫喊起一陣鳥語,敢情此人非赤壁本國之士,而是來自國外。叫喊聲中,黑拳場的老板命人將死者的尸體抬了下去。
得勝者歡呼聲中,復又有人跳上看台,對其攻擊,兩名拳手亡命對戰三十多招,後上者腳下一個踉蹌,就被敵手一拳轟中腦門,腦漿迸裂,沒有多余的變化,他身軀就直挺挺跌倒在看台。
死者死去,戰斗卻持續繼續。前面得勝者已勝五十場,接下來如果他還贏一場,就會穩得這次冠軍。老板的秘書此刻舉起話筒,喊道︰「各位黑拳道的朋友,是否還有人上場,若無人上場,今日比賽的冠軍就將是格西……」
格西歡呼,腳下踩著死者的尸體,有如天王老子般的威風。柳七望了一眼常勝,道︰「是你上場,還是我?如果我上場,就請照顧好我的妻子。」
神色溫和的常勝臉色突然變得森寒,眸中爆射嗜殺的光澤,也不答話,突然就縱身標縱而去,自觀眾的頭頂暴掠而過。
「他是誰?」黑拳場的老板詢問秘書,他干這行有三十年多,因此一對眼楮極為犀利,一眼就能看出比賽選手的實力強弱。
「我也不認識。他好像根本就沒報名。」秘書神色難看,說道。「呃,不報名也罷,這人不簡單,就讓他和格西一搏。」老板道。
看台上格西冷眼打量常勝,眼神不屑,語氣更是狂傲︰「你是哪路的拳手?報上名頭。」格西雖然不是赤壁本國人,但他多年在赤壁國地下格斗和黑拳道打交道,因此見識也頗廣。
「不敗王——常勝。」常勝淡然不驚的道,骨架抖動間,看台一陣嘩啦啦的響動。
正是人的名,樹的影。台下台上都是一陣轟動,常勝之名近年在黑拳道和地下生死場乃是王者的代表,他幾乎在全世界的黑拳道和地下生死場亡命搏斗,但從無敗績。
「好,常勝,你如果擊敗格西,我就押你六十萬。」某個富豪早就大聲喝叫起來。老板和秘書臉色巨變,他們未曾想到不敗王常勝竟然跑到他們的黑拳道比賽。
老板沉聲,道︰「常勝此來絕非比賽如此簡單,他是拳手,理應知道報名這項簡單的過程,可他不報名直接上台挑戰。這種情況同砸場子無異。」
秘書恭敬的詢問老板︰「依老板看,我們應該如何對策?」
老板道︰「等常勝贏五場之後,就讓咱們鎮場的李霸和高聖上場,直接解決了常勝。」老板很有詭計,現在押柳七勝的富豪很多,如果真的讓柳七勝,然他們場子就會盈利很少。
而如果讓黑拳道的兩位前輩王者李霸、高聖上場,直接將其打殺,則富豪的押注就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秘書連連點頭,伸指贊道︰「老板高明,我這就去叮囑李霸、高聖,讓他們有所準備。」老板點頭道︰「去吧,讓他們上手不要留情,直接出狠招打殺常勝。解決常勝之後給他們加兩倍薪水。」
秘書恭敬的對老板鞠了一躬,轉身走了。
戰台上面格西臉色死灰,聲音結巴的對常勝道︰「你,真的要和我比斗?」心中已經有怯意,雖然未曾目睹對方戰斗的風範,但對方的名聲已經在全國各地不脛而走,就論名氣,他自身不如對方。
常勝不屑的盯著格西,道︰「難道比斗還有假?來,發揮你最大潛力,向我進攻,讓我見識你這個五十連勝的王者。」
格西牙一咬,沉聲暴喝︰「常勝,此乃你逼我,也怪不得我黑拳王格西手下無情。」護住胸口的雙拳驟然向前擊出,就是一記黑拳中的‘雷擊’。
常勝神色肅殺,伸出生鐵鑄造的右臂格擋,就只有這簡單一式,然卻已將格西發出的招式完全封閉、鎖定,驚世駭俗,匪夷所思,格西現在招式不用到老已經無法可行。
啪,如金鐵相撞,格西毛茸茸的手掌就拍在常勝鐵臂上面,就在啪的一聲之中,手腕、手肘、肩骨直接斷裂為三截,血肉模糊,同時格西的身子直直的摔出去,身子摔在戰台生鐵鑄造的台面,腰肢和脖頸重擊之下,扭裂,幾乎未曾哼也未哼,就身亡當場。
「嘩啦」!
看台上面的觀眾嘩啦啦的拍起掌,心中雖然震驚無比,但他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常勝的這記格殺手段讓他們心底無比愜意而大快。死亡能夠讓他們愜意,血鷹能夠喚起他們的快/感,他們花錢來地下死亡格斗場,就是為了這種效果。
黑拳場的老板神色是巨變,將手中的黑煙棒子夾在手指,手指不斷的敲著身前的桌面,煙棒子即將燒到手指旁邊而無所察覺、無所觸覺。
黑拳場的拳手不同尋常高手,對于一般高手來說,敵手實力雄厚他們便選擇退出,不再與敵爭斗。但黑拳場的高手全是亡命之徒,同樣全部愛錢如命,是以雖然目睹戰台慘景,但他們無動于衷,依然願意生死戰斗。
在一陣叫嚷聲中,兩名大漢手持雙刀,來到了戰台。黑拳場雖然顧名思義是黑拳為主,但參賽者除過不能使用熱兵器之外,冷兵器則可以使用。
兩名大漢將手中大刀平平指出,更不答話,出刀就砍,他們竟然是以二對一。黑拳道有它的規矩,晚輩能夠兩人聯手對付黑拳道的前輩。
常勝臉上更不見任何表情,就在兩名大漢的大刀空隙間游走,身法靈動,繞著兩名大漢轉了三圈,突然站住腳步,膝蓋前頂,猝然頂在其中一名刀手小月復。這名刀手哼了一聲,口吐白沫,雙手抱胸膛,眼神麻木,眼看是無法可活。
其中一名刀手心中一震,動作為之緩慢,常勝已經來到他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掌背青筋凸起,力道渾圓,這名刀手當即七竅流血,立馬亡命。
兔起鶴落,迅捷無論。戰斗殘酷激烈,接下來的四場中又有拳手出場與常勝挑戰,結果全部被常勝輕松的擊殺。注︰黑拳場比賽乃是十場連勝才歇息。
柳七一直冷漠的注視戰台,臉上麻木得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偶爾目光觸及到懷中晚晴的尸體時,臉上就會浮現出溫和的氣息。
「常勝,這果然是黑道之王,王者之霸。」各路大豪、黑道大亨高聲贊道。
常勝此刻以溫和的目光注視全場,言語也顯得溫和得緊︰「諸位朋友,可否還有人繼續上台挑戰?」
「有。」自看台上站起一個身壯如牛的男子,人粗壯,聲音更粗壯,一顆腦袋能分他人兩顆腦袋,身軀倏然就自看台上面飛檐走壁般暴掠至戰台。
隨著此人的出現,看台上面的觀眾又開始沸騰,開始叫喊︰「千戰連勝王高聖。」無數的花朵投向了戰台,歡呼四起,掌聲彼此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