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楠完全是一種在湍流中溺水者的心態。看到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明知道就算抓住了也沒有用,但是還是奮力地去抓那根稻草,希望奇跡會出現。
他們會救我們嗎?應該不會吧。藍天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去。
「 」的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眾人停下了交談,聚焦在門口。當發現來人是藍天時,眾人轉過頭若無其事的繼續剛在的話題。
藍天絲毫沒有在意那些人的反應,這一切都是他預料中的事,如果此時藍天走進會議室大家都眾星捧月般的把他供著,那藍天才覺得不正常。所謂的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應該就是眼前這個意思吧。
藍天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開口打招呼︰「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大家好啊。」作為一個小輩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眾人這才好像剛發現藍天似的,紛紛回應著。
「喲,這不是小天嘛,一轉眼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小天,你父親的事大家都恨難過你也要節哀啊。」——
「老的死了,公司都要易主了,還在這邊裝什麼大尾巴狼。」——
「自己都要被掃地出門了,還裝什麼大少。」——
藍天把他們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當初你們上門求我父親辦事談合作的時候的可不是現在這副嘴臉,還不是一口一個「藍少」的叫著。怎奈他們說的都是事實,總不能讓藍天拿著把槍指著他們的腦袋,逼著他們跪在地上唱征服吧。
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藍天能忍受他們的冷眼旁觀,不代表他身後的王伯也能忍住。「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當初我們家少爺在世的時候你們可不是現在這樣。我們少爺剛走你們就這樣對小少爺冷嘲熱諷。太過分了!」王伯幾乎咆哮了
王伯這麼一吵,那些股東可不干了,紛紛叫嚷起來︰「糟老頭子,你當你是誰啊,不就是一個給藍家開車的麼憑什麼對我們大呼小叫!」
「說得不錯。當初藍成風在世的時候我們給他面子才‘藍少,藍少’的叫著,現在他人都死了,還指望我們把那小子當菩薩一樣供著?你在做夢吧!」
「這里是迪亞的股東大會,你一個開車的怎麼進來的,樓下的保安都是干什麼吃的。保安,保安,給我把這個老頭子扔出去!」
藍天拉了拉王伯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出聲,王伯也明白,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等等在股東大會上要他們幫忙也是不可能的了。都說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的面具,在不同的場合換不同的面具唱不同的曲調。無疑此刻他們臉上帶著的都是冷眼旁觀,冷嘲熱諷的面具。
「喲,里面好熱鬧啊。」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這次大會的主角——劉勇豪。
看到來人是劉勇豪,那些股東又立馬換上了熱情的,阿諛奉承的面具,紛紛跑過去和劉勇豪握手,「劉董,這次大會我一定支持你,以後在合作方面一定要多多照顧小弟啊。」
一個比劉勇豪大了近20歲的人跑過去自稱是劉勇豪的小弟,看的藍天是瞠目結舌。這就好比一個嘴里叼著女乃壺的小孩指著你的鼻子,女乃聲女乃氣的聲稱自己是你的老子一樣雷人。
但藍天不得不感嘆他們的換臉速度,華夏的國粹變臉面臨著失傳的危機,不讓他們去傳承真的是太可惜了。
劉勇豪一邊和那些人打著商場太極,一邊用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掃著藍天,當看到藍天被完全孤立在一邊時,心中暗笑︰看到了吧,臭小子,這些都是我的人。
劉勇豪揮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的股東大會就開始吧。」
等所有股東都入座之後,劉勇豪站了起來,有些兔死狐悲的說道︰「今天凌晨我接到消息說,我們的藍董事長和其夫人在天華會所參加完商業交流會,在回程的途中不幸遭遇車禍雙雙去世。」
「啊?」下面的小股東也很配合劉勇豪的表演。屁話,BOSS在台上演出,做小弟的當然要幫忙撐好場子,雖然有些小弟都適合當他的爹了。
劉勇豪很滿意下面的反應,但既然是表演,戲份就要做足,繼續說道︰「對此我深感痛心,在此我提議向我們故去的藍董事長默哀三分鐘。」
藍天沒動也沒說話,悼念尊敬不是擺在口頭上的,就像很多人口頭上喊著︰勿忘國恥,抵制日貨!但要是哪家商鋪日貨大降價,跑的最快的或許就是他自己。
劉勇豪清了清嗓子,又說道︰「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雖然藍董事長走了,但是他留下的這份產業我們還是要堅守的。」
「這也是我召開股東大會的目的,選出迪亞集團新一任的董事長領導我們帶領迪亞走向更高的輝煌!」
里啪啦,下面的人開始鼓掌。劉勇豪壓了下手,示意大家安靜,說道︰「既然在坐的各位沒有意見,那麼大家可以提議了。」
「我提議劉勇豪劉董擔任迪亞集團新一任董事長!」。
「我也提議劉董做董事長。」剩余的股東都開始紛紛附和。
「我提議藍天少爺做董事長!」當千率一篇的聲音中出現一個異樣的聲音,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出聲的是王伯。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王伯愣了一愣,繼續說道︰「我提議我們家小少爺藍天做董事長!」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接著是哄堂大笑。要不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估計那些股東都要拍桌子摔椅子了。
「我說王老頭,你是開車開傻掉了吧?藍天做董事長,你怎麼不提名我做主席啊?」一個股東強忍著笑說道。
「王老頭,做董事長是要有股份的,藍天他手中有股份嗎?就提議他做董事長?這可是正宗的空手套白狼啊,王老頭你也太會做買賣了吧。」另一個股東打趣著說道。
「他、他手里有我們少爺的股份!」王伯裝強硬地說道。
王伯的話一說完,那些股東笑得更歡了。那個自稱是劉勇豪小弟的小老頭站出來說︰「王老頭,話可不能這麼說。藍成風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這麼撒手西去,憑什麼說他的股份是藍天的?」
王伯被小老頭給嗆住了。
「這……」王伯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小老頭股東的話。因為他知道,藍成風沒有留下任何遺囑的確是個無法改變的硬傷!
世態炎涼。藍天看著王伯被眾人調笑心中很不是滋味,強忍著心中的悲傷與憤怒,出聲說道︰「王伯,夠了。」
藍天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在座的各位股東說道︰「雖然我父親沒有留下遺囑,但是我作為他的唯一繼承人,繼承他的股份和財產我想這一點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吧?」
藍天如此一說剛才還在叫囂不停的股東們也安靜了下來,他們都明白藍天所說不假。作為藍成風的獨子,就算藍成風沒有留下任何遺囑他還是能繼承藍成風的一切,包括股權。
看到藍天主動站出來和那些股東們抗爭,王伯很是欣慰。自己的小少爺終于長大了。
孰不知此時藍天的手心里面都是汗。他在賭,賭那些股東不知道自己父親把股權變賣的事,只要賭對了,他就有翻盤的希望。
以小老頭為首的股東拉拉隊看著坐在上首的劉勇豪,希望他能站出來為他們說句話,撐個場面。很顯然,劉勇豪並沒有讓他們失望。
「藍賢佷說的不錯。可問題是既然藍賢佷繼承了藍成風的股權,那他他手里的股份夠做董事長嗎?」說話的正是劉勇豪。
「你什麼意思?」藍天從劉勇豪的提問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什麼意思?這你應該比我清楚不是嗎?」劉勇豪不答反問,「據我所知,兩個月前藍成風因為一個游樂場項目的投資資金,抵押掉了自己手中20%的股權。也就是說,就算藍賢佷所能繼承的股權只有25%!不,他手里一分股份都沒有!」
「不可能!」藍天出聲反對。
按照王伯的說法,父親就算抵押了20%的股份,照理來說他應該還有25%的股份。怎麼劉勇豪說他一分股份都沒有了呢?
「就算我父親抵押20%的股權,那應該還有25%的股權才對,怎麼會一分都沒了呢?」藍天發問道。
「問得好,既然你問了,那我就來告訴你。因為你父親開發的樓盤賣不出去,資金都被套死,所以把剩下的25%的股份抵押給了銀行償還貸款!」
「你胡說,少爺從沒提起過這件事!」王伯首先提出了異議。
「怎麼,覺得很不可思議是不是?我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作為一個上市集團的董事長手里居然連1%的股份都沒有,這難道不是天大的笑話嗎?!」劉勇豪拍著桌子,幾乎是在咆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