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歐沐臣點了點頭，隨即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天要下雨，豬要睡覺，怎麼不可以？」
「豬，你罵誰？」
歐沐臣挑了挑眉，譏笑道︰「這里還有第二個‘人’嗎？」
我佯裝恍然大悟︰「哦！原來豬在罵我呀！」
歐沐臣愣了一下，隨即突然伸出魔爪模了模我的腦袋，似笑非笑道︰「原來睡一覺，能長一智啊！菜頭三，你確實需要多睡睡。」
我沒有反駁，因為我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要是再唇槍舌戰下去，「晚餐」都要變「夜宵」了。
為了我的胃，歐沐臣贏得了這次口水戰的勝利。
歐沐臣贏得了嘴上的勝利，卻折騰了他的胃，因為他吃到了一頓很不合他心意的西餐。
－－
第二天，我又到MC公司走上了一趟。
這一次和上次一樣，我等了好久仍然沒有見到MC老板的面，到人家下班了，我也只能跟著走了。
出來的時候，雖說天空已經暗下來了，但今天不趕著回家，所以我來到公交一個站旁等車。
等了很久，也不見公交車，于是去看牌子上的班車時間，正在這時，一個帶著愉悅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是你。」
我轉身，只見車站旁停了一輛國產吉普車，里面伸出一個頭來，主人兩眼興奮地看著我，臉上掛著很燦爛的笑容。
「安南？」我遲疑了下，認出了眼前的人。
「不是安南？是安朗。朗讀的朗。」安朗走下車來。
「哦？可是你上次說你叫安南。」我走過去，他還是一身很casual的打扮，很ABC的味道。
「哈哈，你也知道我發音不準，不過現在進步了很多呢。」他撓著頭，帶著點兒不好意思，但一講到自己有進步，又變得很神氣，看著我，像個等待夸獎的小男生。
「是哦，是進步了很多，至少不會把主謂賓給弄錯了。」我看著他的樣子跟著笑了起來。跟這種人在一起很舒服，你永遠也不用擔心自己哪句話在無意中踩了別人的雷區，讓別人月復誹討厭。
「看吧，爺爺，我就說嘛。」安朗回身對著車子喊道。
我這才注意到車里還坐著一個人，是個七十歲上下的老人家，此時正望著我們露出一口假牙。
「不要臉，人家是顧及你的面子夸你而已，你還當真啊？」老人家年紀雖然挺大的，但身體似乎很好，嗓音洪亮有力。
我對他點點頭，然後在听到他「鄙視」自己孫子的話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安朗在一旁又撓頭傻笑。
「不要一直傻笑，怎麼就不把人家姑娘介紹給爺爺認識？」
安朗愣了一下，求助的眼神看著我，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告訴人家名字呢，忙接口道︰「我叫蔡菜，您好，鄭老先生。」
「不要叫我鄭老先生，搞得我很老似的，我還年輕著呢，你叫我小鄭吧。」
「小鄭？」我笑了，這老人家還真好玩。
「我爺爺最不要臉了，老是佔人家便宜，裝年輕。」
「臭小子，看我回去不收拾你！蔡菜丫頭，要不，你跟這臭小子一樣叫我爺爺好了，你跟安朗是男女朋友吧？」
我囧，連忙搖手︰「不是的，我們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
「是啊，爺爺，你不要又亂點鴛鴦譜了。蔡菜上次去我們公司，然後就順便叫了我中文。」
「亂用詞語，鴛鴦譜是菜名來著！」
「不會吧？我明明記得不是啊……」安朗一臉疑惑，馬上從兜里拿出一本書翻了起來。
「丫頭，你到MC公司做什麼？」
我照實說了，等安朗把詞語找到大叫起來時，我也說得七七八八了。
「丫頭，上車吧，到公司里跟我詳細介紹一遍。」
「跟你？」
「你不是一直想見MC公司的老板嗎？現在給你機會了，你不要嗎？」
「原來你去我們公司是想見爺爺啊、早說嘛，不過我上次也忘記問你了，哈哈……」
我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戴著假牙，笑得一臉慈祥，雙眼卻依然很鋒利的老人就是MC公司的老板。
「我這就上車。」我的心快樂得跳起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坐上後座，車子向MC公司駛去。
－－
到了MC公司後，鄭老先生叫安朗去叫些外賣回來，安朗笑著出去了。
「說吧，告訴我，如果我跟你們公司合作的話有什麼好處，告訴我為什麼非要選擇你們公司不可，如果你能說服我，明天我叫安朗去你們公司跟你們簽合同。」
我激動不已。
清了清嗓子，定了定心，然後有條不紊地將早已經爛熟與心的內容說了出來，在看到鄭老先生帶著笑容點了點頭時，我知道我已經成功了一半。
我說完後，兩眼亮閃閃地看著鄭老先生。
鄭老先生但笑而不語。
「爺爺，蔡菜，晚餐來了。」安朗快樂的聲音傳了進來。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你有點兒出息好不好？」
「爺爺，不是你叫我去弄吃的嗎？」安朗不服地跳了起來。
「有嗎？蔡菜丫頭你听到了嗎？」鄭老先生倚老賣老，朝我使了個眼色。
「對，蔡菜你說句公道話。」安朗跑到我身邊。
「我可不可以保持沉默啊？」我為難地說道。
「不可以！」一老一小同時叫道。
我為難地看著他們，這該怎麼說好呢？
鄭老先生拿著我的文件搖了搖手，我馬上改口︰「我沒有听到。」
「好啊，你肯定是給爺爺收買了！」安朗不服地哇哇大叫。
「那也是我厲害，能收買她啊。」鄭老先生哈哈大笑。
我們嘻嘻哈哈地吃過晚餐，鄭老先生讓我留下來教了安朗一個多小時的中文，才叫安朗送我回去。
途中，我找了個借口提前下車。
回到別墅時，整個身子都快散架了，但辛苦也是有價值的，鄭老先生答應我，第二天叫安朗到華星商量一下合同的事宜，想到這兒，我的嘴都合不攏了。
——
第二天，我特意很早起床做家務，所以等全部忙完到公司時，還不到十點。
到十點半的時候，前台轉電話進來，說有個姓鄭的先生找我，讓我馬上下去接他。
我是第一次看到穿西裝的安朗，安朗問︰「我看起來怎樣？」
我說︰「帥就一個字。」
安朗哈哈大笑起來，又想撓頭，情急之下我打了下他的手︰「再擾頭發又亂了。」
安朗不撓了。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很快合同就簽下來了，安朗走後不久，整個銷售部都知道了這事，然後就議論紛紛，眾說紛壇。
有一批聲音在我跟前這麼說－－
「蔡菜，恭喜你啊！」
「蔡菜，你好厲害啊！」
「是啊，連前幾屆的前輩都無法搞定的MC公司竟然讓你搞定了，實在讓人佩服啊。」
「我都嫉妒了呢，訂單一來就是五百萬，幾個月沒單都不用愁了。」
「以後多關照啊！」
我微笑著，謙虛著，點頭打太極，心里卻冷笑著，前幾天的一切還歷歷在目，今天就來了個大轉變，世態炎涼啊。
還有一批聲音在我背後那麼說－－
「誰知道是怎麼簽的單呢？」
「你看她那臉，那身材，哪個男人不上鉤啊？」
「你是說他勾搭上了MC未來的董事長？」
「別胡說了。」
「什麼胡說，有人都親眼看見他們的動作很親密……」
這些聲音都是「有心人」收集過來轉達到我的耳朵的，我听後也不加解釋，淡笑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