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羽凡的車子離開後,我打車去了KFC。
不好意思每次借KFC家的洗手間用,所以出來的時候特意買了KFC家的雞翅雞腿,左手提著回家。
到了家門口,我伸出右手從包里拿出鑰匙,打開門,然後從鞋櫃里拿出拖鞋換上,還沒來得及將鑰匙放回包里,家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于是我一手鑰匙,一手袋子快步向沙發方向走去。
將身上的包和手里的袋子放在沙發上,我伸去右手去接角櫃上的電話,發現鑰匙還握在右手,于是將手中的鑰匙放在角櫃上,再去接電話。
我想這電話不是婆婆,就是我媽,不是我媽,就是歐佳琪,結果被我猜中了,電話是小姑子歐佳琪打來的。
我拿起電話,然後躺在沙發上接電話。
「是我,琪琪啦。」電話里,歐佳琪的聲音雖然嬌滴滴的,但卻不嗲,反而听了感覺很舒服。電話里她的笑聲听起來總是那麼快樂,那麼有感染力,讓人的心情也不自覺地跟著變得愉悅起來。
盡管到現在我跟歐佳琪還是沒有機會踫面,彼此也沒有經常通電話,但可能是年齡接近的緣故,我們之間很談得來。
「琪琪,是你啊。最近好嗎?」
「我很好啊。不過就是心寬體胖。昨天稱了重,居然一百斤了!得減肥了!」
「琪琪,你一米七的身高,一百斤的體重,都嚷著呀‘減肥’的話,你讓那些胖人情何以堪啊!你還是給那些弱勢群體留條活路吧!」我忍不住勸說道。歐佳琪听了在電話那頭咯咯直笑︰「嫂子,你最近這麼辛苦,一定瘦了吧?」
「是啊。你們家的守則太厲害了,減肥效果比什麼都強。不過可惜,你沒機會經歷。」我自嘲地笑道。
「我才不要那種經歷呢!別的不說,光想想那十八般廚藝,就夠可怕的了!我對廚藝一竅不通,西餐也只會吃不會做,若是還要讓我學做我討厭的中餐,那簡直要了我的命!」歐佳琪在電話那頭吐槽道。
想到婆婆說歐家除了她,其他人都只吃西餐的話,我覺得婆婆真是太不簡單了,把矛盾協調得這麼好不說,還把日子過得這麼幸福滋潤,真是不容易啊!
「不過媽說為自己愛的人做什麼都甘之如飴,不會覺得辛苦,只會覺得幸福,嫂子,是這樣的嗎?」
婆婆辛苦了一輩子,付出了一個女人所有的一切,卻依然覺得快樂,那若不是因為愛,還會因為什麼呢?
我覺得婆婆說的話很有道理,于是回答說︰「是這樣的。」
歐佳琪在電話那頭很開心地笑著說︰「知道嫂子這麼愛我哥,我真替我哥高興。」
什麼跟什麼嘛!我原本想解釋的,可是想想還是算了。
這段婚姻,就如飲水,冷暖自知就好了。在外人眼里,我跟歐沐臣是相愛或是不相愛,又有什麼關系呢。
「對了,嫂子,我哥呢?」
「他還沒回來。」歐沐臣今天沒來電話,估計是不會回來的。這屋子又是我一個人,真好!
「哥的公司這麼忙嗎?這麼遲了還沒下班回家?」
我也不解釋,只是問︰「你找你哥有事?」
「是有點事要找他。算了,等下我打他手機吧。」
我跟歐佳琪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很快半個小時過去了,在掛電話前,歐佳琪忽然吞吞吐吐地說有一件事要向我請教。
「什麼事啊?」听歐佳琪不尋常的語氣,我真懷疑我能有什麼可以幫她的。
「就是……有個朋友……他生病了,我想去看望,帶什麼禮物去呢?」
「男朋友?」我憑著直覺月兌口而出。
「不是……不是……」歐佳琪矢口否認︰「就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你扭扭捏捏地干嘛?別騙嫂子了,要不然,我可不支招了。」我故意威脅道。
「嫂子,我真沒騙你啦。我跟他目前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歐佳琪在那邊急了。
「‘目前是普通朋友’,也就是說,將來是男女朋友的意思了?」我笑著打趣道。
歐佳琪這回倒沒反駁,只是低低地說︰「嫂子別開玩笑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感覺出歐佳琪有這個意思後,我高興地說︰「還沒一撇那就畫出一撇唄!你那朋友是哪個國家的?」
歐佳琪在美國留學,美國可是什麼國家的帥哥都有,我得確定對方是哪國的才能對癥下藥啊。
「他跟咱們是一國的。」
「中國人?」我欣喜道︰「自己人就更好辦了。對了,他生什麼病了?嚴重嗎?」
「應該是感冒,不過好像挺嚴重的。」歐佳琪擔心道。
我想了想,開口道︰「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你就帶著自己親手熬的粥去看望他,然後再一點點地喂他吃進去,這個過程很溫馨,也很能增進兩個人的感情。如果他一天沒好,你就照顧他一天,一個星期沒好,你就照顧他一個星期,總之就是要照顧到他康復過來為止。只要不是塊石頭,都會被你的深情打動的啦。」
「嫂子,你不會就是這麼打動我哥的吧?」歐佳琪又在哪里胡亂猜想了。
我干干地笑了兩下,掩飾過去。
「可是,嫂子,我壓根不會熬粥啊?」歐佳琪在那邊又急了。
對哦,歐佳琪說自己最討厭最中餐了,我怎麼忽略了這個問題。
于是我循循善誘道︰「琪琪,嫂子問你一句,你得說實話,你真心喜歡他嗎?」
歐佳琪小聲,卻又無比認真地回答說︰「喜歡。」
「那你願不願意為他學著去熬粥呢?」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歐佳琪說了兩個字︰「願意。」
「那好,嫂子就教你怎麼熬粥。你先去超市里買大米和桂花干。有桂花干最好,要是買不到,就買紅糖,或者白糖。」
「等等,嫂子,我先去拿紙和筆。」
片刻後。
「嫂子,你說吧,我記著呢。」
「先準備食材。哪些食材,記下了嗎?」我覺得自己就像幼兒園的老師一樣。唉,誰教歐佳琪是個「廚藝白痴」呢。
「記下了,就是桂花干,紅糖或白糖,對吧?」歐佳琪估計是對著紙念了一遍,然後問我︰「嫂子,這桂花干是什麼東西?」
我真服了歐家兄妹,昨天歐沐臣問過的問題,今天歐佳琪又問了一遍。我耐心地解釋道︰「桂花干,顧名思義,就是把干了的桂花呀。以前吃桂花糕,吃湯圓時都能吃到的那種黃黃的,很香的東西啊。」
「可我沒吃過湯圓,也沒吃過桂花糕,不認識桂花干啊?」
我的額前一串黑線,看來大小姐還是個「生活白痴」。
怎麼那麼能干的婆婆,會生出這麼「不能干」的子女來啊?
不過本著「成人之美」決心,我耐心道「不認識的話,你就看包裝袋子上的商品名字,或者問一下超市里的導購員。」
「好的。那接下來怎麼做呀?」歐佳琪此時就像是個認真好學的孩子般,主動求問。
「先將米用冷水浸泡半小時,讓米粒膨脹開。」
「……」
「然後倒入開水,再倒入米,攪拌幾下。注意,一定要用開水,冷水煮粥會糊底的!」
「……」
「然後蓋上鍋蓋,再用大火將煮開,再轉小火熬煮。小火熬約10分鐘時點入少許色拉油,小火熬20分鐘時,開始不停地攪動,一直持續攪拌約10分鐘,到呈酥稠狀出鍋為止。」
「……」
「出鍋後,灑上桂花干,加入紅糖或白糖。男人一般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你少放些糖就是了。就這麼簡單。」
「這麼還叫簡單?」歐佳琪在電話那頭驚叫起來。
「是啊,這是除了燒大白米飯外,最簡單的中餐了。不過嫂子把丑話說在前頭,你第一次熬粥,失敗是難免的。想要熬出好吃粥的方法,就是失敗了重新再熬。多熬幾次,慢慢就會了。要是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到時再給我打電話。嫂子的手機也不關機了,二十四小時為你開放著!歡迎你隨時來騷擾!」
「嫂子,你真是太好了!我愛死你了!波--波--」歐佳琪說著在電話里重重地「吻了我」兩聲。
「得了,得了,把愛留著你的那個‘他’吧!」
「嫂子!……」提及那個「他」,歐佳琪霎時由「豪放女」化身為了「害羞的小女人」。
「好了,嫂子不說了。祝你馬到成功啊!」
掛斷電話前,我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我真希望歐佳琪能跟她自己喜歡的人牽手成功,他們能相親相愛過一輩子,絕不要像我這樣,有思念的人,卻不知道要往哪里寄送自己的思念。
心緒有些煩亂,于是我從沙發上站起,去洗手間用冷水澆臉,借以平復自己起伏的心緒。
摘下厚重的眼楮,洗了把臉後,望向鏡子里的自己,原本清澈透亮的眼楮此時像蒙上了一層灰似的,毫無光彩。
歐沐臣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使回來,一般也很晚,可我還是雷打不動地重復著「起床上妝、上班卸妝、回家上妝、睡前卸妝」的步驟,因為習慣了,也因為擔心萬一歐沐臣突然早歸,自己會措手不及,就譬如昨天。
忽然,下月復傳來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好像是?
我快速地月兌下內褲查看,果然是大姨媽來了,可拿衛生棉的時候才想起上次用光了還沒來得及補充上。
因為我平時也沒有用護墊的習慣,所以此時只能拿了一疊面紙折疊好擱置在內褲里,臨時替代著。
我急匆匆地拿起沙發上的包,將門隨手一關,就往小區里的便利店走去。
一路是走得又急又小心,生怕內褲里的紙巾會隨著我邁動的腳步而掉出來,好在還是平安到達了便利店。
買好衛生棉回去,一路又是如履薄冰,走得小心翼翼,到達家門口的一剎那,我松了一口氣。
習慣性地往包里拿鑰匙開門,可找了半天,怎麼也找不到鑰匙,最後是把整個包翻了個底朝天,其結果還是徒勞無獲。
鑰匙呢?明明放包里的?怎麼會找不到?我著急起來,只得回憶自己今天打開門進來後的點點滴滴。
忽然,我的腦子里閃過自己將鑰匙丟擲在角櫃的一幕,我一拍腦門,完蛋了!
剛才急匆匆出來的時候,壓根就忘記了角櫃上的鑰匙,只拿了包包,將門一關就出來了。也就是說,我將自己關在了門外!這下怎麼辦?沒有鑰匙我怎麼進這個門啊?衛生棉去哪里換?今晚睡哪里啊?
這時我的腦海里閃現出了兩個人,一個是婆婆,另一個就是歐沐臣,他們手中都有別墅的鑰匙。不過總不能讓婆婆老人家千里迢迢地送鑰匙過來吧,所以我沒有多想就直接排出了婆婆,那麼剩下就是歐沐臣了。叫歐沐臣送鑰匙?我猶豫了,一來我不覺得歐沐臣會願意做這件事情,二來歐沐臣真回來了,也就意味著我的災難日來了。
我在門口思前想後,最後還是從包里拿出手機給歐沐臣打電話。
電話撥出去後,《青花瓷》的旋律就從手機里傳了出來,不過直到旋律消失,電話也沒被接起來。于是我又重撥了一次,還是沒接,再撥一次,照樣沒接。
我悻悻地將手機放回包里。沒轍了,只能去住賓館了!
住賓館最大的問題就是洗澡過後沒有干淨的內衣褲可換,唉,真夠傷腦筋的!
困難面前,只得將就了。我無奈地背著包往小區外面走,不知道是不是走得太急加速了血液循環,忽然下面一陣熱流,嚇得我杵在原地,好一會兒不敢動。不知道褲子里面是怎樣的一番狀況了?不知道那團面紙能不能支撐我到賓館啊?恨不得馬上察看一番,不過四周哪里有地兒給咱干這事啊?我真恨不得自己一閉眼的功夫就已經身處賓館了,可現實是我還得緩緩邁動腳步,「優雅」地步步走著。
忽然,包里的手機響起來了。我以為是歐沐臣回電了,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陌生卻又有些眼熟的號碼。
對了,想起來了,夏宇給我的那本電話薄上的第一個號碼似乎就是這個,那麼說這是?
按下了接通鍵,果然,是白羽凡的電話。
「蔡菜,是我,羽凡。」白羽凡的聲音原本就好听,此刻在電話里的聲音就像高山流水般。
「羽凡,有事嗎?」我疑惑地問。
「你的絲巾落在我車里了。」
經白羽凡這麼一說,我才想起晚飯過後剛坐上車那會兒因為覺得有些熱,就把系在制服上的絲巾解了下來拿在手里,估計是那會兒昏昏沉沉地想睡,所以不小心掉了吧。
正回想著,白羽凡在電話那頭問我︰「你現在方便嗎?我送去給你。」
不方便,極不方便啊!我在心里叫道。正想這麼說出口,忽然腦子一個靈光,于是笑著開口道︰「我現在挺方便的,還是我自己過去拿吧。」順便借你家的洗手間用用。我在心里又暗暗地補上了一句。
「好的。我住在……」白羽凡將他的住址報給了我。
掛斷電話後,我朝對面的歐瑞莊園走去。
十幾分鐘後,我來到一所雄偉裝光,如夢如幻的豪宅前。
「叮咚」門鈴響後,門開了,白羽凡穿著居家的針織衫和長褲,少了白天穿正裝時的成熟嚴肅,此刻看起來很年輕隨和。
不知道為什麼,白羽凡看見我的時候明顯怔了一下,然後在我笑著跟他打招呼時,他才微笑著對我說︰「蔡菜,你來啦。」
白羽凡的話音剛落,只見一只拉布拉多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並歡快地朝我們奔來,一見面就撲到我懷里,爪子搭在我身上不停地搖尾巴,親熱異常,簡直跟見到親娘沒什麼兩樣。
我向來對于這種毛茸茸的動物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看到這樣有型的狗狗這麼親熱得招待我,簡直要酥了骨頭,于是高興地抱起了它,模了模,然後跟它打招呼︰「你好!我叫蔡菜,你叫什麼名字?」
「它叫福福。」白羽凡笑著告訴我,同時彎子撓撓福福的下巴,然後對它說︰「福福,你不招呼客人進來坐嗎?」
福福開始熱烈地舌忝著我的手心,然後用溫潤的眼神一個勁瞧著我,似乎在邀約我進來。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抱著福福進了屋子。
室內的裝潢復古而優雅,門窗都是茶色的桃心花木和玻璃材質,幾近單一的色調和材質,讓屋子顯得素淨又淡雅,而特殊釉色的雕花果盤,蕉葉輪廓的薄胎瓷器,又都很有古意瑰麗的風情,雪白的牆壁上掛滿了出自名家手中的絕筆畫作。
我不好意思一到人家家里就往洗手間沖,于是就陪福福玩了一會兒,然後趁著白羽凡去拿絲巾的空檔,來到白羽凡家的洗手間。
洗手間全青花瓷風格,復古低調而典雅,不管是坐便器,台盆,還是澡盆,花灑,全都是同一色系,統一風格。
換衛生棉時才發現事實比我預期的要糟糕,那團面紙在我長時間的走動下已經褶皺錯位,所以內褲上沾染上了不少的紅色。
去洗手的時候,無意中看了下鏡子里的自己,看到自己難看的臉,以及自己身上的休閑服裝時,我整個人驚愣住了!直到好久才緩神過來。
天哪!我居然、居然就這個樣子出現在白羽凡面前?!難怪白羽凡開門見到我的一剎那,神色是那麼地吃驚!這下要怎麼解釋啊?
我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著急地想不出理由。真希望自己變成土行孫,能鑽地逃跑就好了。
在洗手間呆了好一會兒才開門出去,看見白羽凡閑適地坐在沙發上喂福福和寵物牛女乃。
我出現在客廳的時候,白羽凡抬起頭對我笑了一笑,然後又繼續給福福喝牛女乃。我特意留意了一下白羽凡看我時的神情,跟往常一樣的自然。
我要是沒看到自己的臉倒也就沒什麼,可看到了自己的臉後看,再面對白羽凡時,我就自然不起來了,總覺得要跟白羽凡說點什麼。可白羽凡沒有主動問起,我又不好很突兀地說起。
于是站在邊上看福福喝牛女乃,福福喝飽後,滿足地朝我叫了兩下,然後搖了搖尾巴,跳下沙發跑里面去了。
「它每晚都要喝了牛女乃才肯睡。」白羽凡從沙發上站起,笑著告訴我。
「福福很熱情,也很乖巧。」我稱贊道。
「乖巧?」白羽凡大笑道︰「它可別被它的外表欺騙了。它可是只壞狗,沒人吃得消它。它經常咬壞我朋友的家具,甚至有一次扯壞女主人的裙子呢。」
「真的嗎?」我有些難以置信。
白羽凡繼續數落道︰「它還是只色狗,每次帶它出去,一看對方是個美女,它就會熱情過度,亢奮異常,要不然就不搭理人家,甚至還會咬人。」
「是啊?那它怎麼沒咬我?」我抓住時機,趁機開口問道。
「?」
見白羽凡疑惑地看著我,于是我指了指自己的臉,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見到這樣的一張臉,福福不是該咬人了嗎?」
白羽凡笑了,不過也只是笑,沒說其他的。
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是在我刻意強調自己的臉後,白羽凡依然是那種波瀾不驚、鎮定如常的神色時,我的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在這種怪怪的感覺操縱下,我就產生一種連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奇怪心理,那就是白羽凡越這樣,我就越想把話講透。
于是我很直接地開口問道︰「羽凡,我這個樣子,你不覺得奇怪嗎?」
白羽凡一怔,隨即微微點了點頭︰「是有些奇怪。」
「那你怎麼不問我呢?」我挑明說出心底的疑惑。
「我想你這樣子總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麼原因,我想你要是覺得我適合知道,你自然會告訴我;否則,就算我問了,也不會有答案。既然如此,那我又為什麼要問呢?」白羽凡微笑著對我說。
原來是這樣,我豁然開朗,同時也為白羽凡的體貼而觸動。
「羽凡,我是因為……」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即將出口的解釋。
熟悉的音樂鈴聲,是我包里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竟然是歐沐臣的來電!
原本想直接掐掉的,不過看在鑰匙的份上,還是打算接起來。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我對白羽凡說了一句後,然後來到一旁,按下接通鍵。
電話那頭聲音有些吵雜,音樂聲和其他什麼聲音混在一起,兩三秒過後,才听到一個冷冷的聲音︰「你找我?」
「你今晚回來嗎?」我想歐沐臣鑰匙沒打算回來,那我後面的話也就沒必要說了。
誰知道歐沐臣卻直接問我︰「什麼事?」
「我把自己鎖門外了。」我想了想,還是忍著被歐沐臣嘲笑的可能,實事求是地說明情況。
果然如我所料,電話那頭譏道︰「把自己鎖門外?你還真干得出來。說你是豬腦袋,你還不承認?」
「你回不回來?一句話,干脆點!」我沒耐性低吼道。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的原因,所以听到話筒里吵雜的聲音,以及歐沐臣的嘲笑聲,覺得特煩躁。
我一時忘了電話那頭不是好說話的主,所以當我吼完後,電話里就傳來「嘟嘟」的忙音,歐沐臣毫不客氣地掐了電話。
我心里那個火啊,難以表達。
抬頭,忽然發現對面的白羽凡,我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看白羽凡看著我的樣子,他應該听到了我跟歐沐臣的通話。只是他沒有問我其他的,只是柔聲地告訴我,如果沒地方去,他家的客房可以借我睡一晚。
「謝謝你,羽凡,不過我已經決定今晚睡賓館了。」我笑著拒絕,因為不習慣在別人家里過夜,盡管這個人我很信任。
從小媽媽就教育我,女孩子一定要自重自愛,不要隨意留在外面過夜,就算去女同學家玩得再遲,也必須要回家。
白羽凡沒有再說什麼,他看了看表,開口道︰「那好,我送你過去。」
這次我沒有再拒絕,于是我將白羽凡遞給我的絲巾放到包里後,跟著白羽凡出去了。
不過很快我發現讓白羽凡送我去找賓館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白羽凡帶我去的都是五星級的大酒店,一個晚上的價格都是成千上萬,而我的預算是不超過三百。所以白羽凡帶了轉了好幾家後,我都直搖頭。
「剛才那家我覺得環境還不錯啊。」坐上車後,白羽凡不解地問我。
「環境是不錯,就是價格太嚇人了。要是睡十個小時得辛苦工作兩個月的話,我估計今晚會失眠。」我直言不諱道。
白羽凡笑了︰「那好,我們再去前面轉轉吧。」
「嗯,不要去那些酒店了,去找找賓館,旅館什麼的,那些比較實惠。」我想起自己家鄉幾十元一夜的小旅店,建議道。
于是勞斯萊斯越開越遠,最後好不容易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在一條後巷的拐角位置找到了我中意的住宿。
然而白羽凡看了直搖頭,說房間太小,空氣不好,床板太硬,衛生不理想,光線也不好等等舉了不下十幾個理由,希望打消我的念頭。
看我很堅持,白羽凡又說︰「要不我家的客房租給你,收你三百,怎麼樣?」
見我搖頭,白羽凡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最後叮囑我一番後才離開。
白羽凡離開房間後,我鎖好門,去浴室淋浴。沒有睡衣,只能穿著原來的衣服睡覺。
我將手機設置了鬧鐘,然後放在床頭櫃上,因為答應過歐佳琪,所以便開著手機睡覺。
雖然穿著衣服睡覺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但生理期的原因,我特別犯困,所以躺上床沒多久就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機在響,我眯著眼一路伸手去模床頭櫃上的手機。
「喂--」
「嫂子,完蛋了!」歐佳琪在電話那頭焦急道。
我被歐佳琪嚇得一下子睜開了眼︰「怎麼了?」
「粥變飯了!」
就這麼屁大的事?我差點要撞牆。
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問道︰「你放多少水?」
「……」
在歐佳琪回答完後,我說︰「水太少了。要一比五的水。」
「那我再去試試。嫂子你先睡會兒。等下有問題再打給你。拜拜!」歐佳琪愉快地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繼續睡覺。
閉上眼不到兩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開始有些後悔教歐佳琪煮粥了,照這個趨勢,今晚我是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我眯著眼將模到的手機放到耳邊︰「怎麼了?琪琪。」
沒想到電話那頭卻是一個耳熟的男人的吼叫聲︰「不是鎖門外了嗎?人呢?你滾哪去了?」
我被突如其來的歐沐臣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也霎時清醒過來了。這麼說歐沐臣回家了?
「說話!」電話那頭冷冷地喝道。
「我住外面了。」我沒好氣道。
「限你半個小時,給我滾回來!」歐沐臣又吼了起來,吼完後就不由分說地搶先掛了電話。
我開燈看了看表,沒幾個小時就天亮了,還回什麼去啊。
關燈,躺下,繼續睡覺。
只是被歐沐臣的電話一攪,躺下來也不能立刻睡著。
起身去洗手間換了片衛生棉,然後又挺尸一樣地直挺挺躺在硬床上。因為月經量比較多,所以每個月的這麼幾天是我生不如死的日子,尤其是睡覺的時候,不敢隨意地翻身,就怕測漏。
估計躺了十幾分鐘的光景,手機又響了起來,又是歐沐臣的電話。
不接,持續響著,讓人無法入睡;想關機,又怕歐佳琪萬一找我,聯系不到我,最後還是被迫去接電話。
「到哪了?」歐沐臣的聲音听起來很不耐煩。
「我說過回去嗎?」我皺眉反問道。
「什麼?!」歐沐臣的聲音頓時拔高了許多倍︰「不滾回來?!菜頭三,你知道你不滾回來的後果嗎?」
「後果?什麼後果?說來听听看。」想威脅我?我才不怕呢!
「違反契約,你說什麼後果?」歐沐臣在那頭陰笑道。
「契約?好笑?契約有規定我不能在外住宿嗎?」
「契約規定你要做一年的歐太太,而作為歐太太就要遵守歐家媳婦的規矩,歐家媳婦規矩里怎麼說的?需要我提醒你嗎?嗯?!」
該死的規矩!我在心頭咒罵道,嘴上卻是在笑︰「歐先生,謝謝你的提醒。其實我住在外面那也是被逼無奈啊!之前我打你電話問你回不回來,你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我總不能在門外站一夜吧?現在我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客觀條件不允許我回去。我現在住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再加上三更半夜的,哪里攔得到出租車啊!所以……」
「嗦死了!」歐沐臣猛然吼了一聲,打斷了我的話,「哪里?」
「什麼?」我被歐沐臣突如其來的問話問得莫名其妙。
「我問你住哪里?」那頭傳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我真懷疑歐沐臣上輩子是不是獅子投胎,否則怎麼老吼老吼的?我揉著耳朵,心想。
雖然納悶歐沐臣為什麼要問我住哪里,但為了睡個安穩覺,我還是如實將賓館名字報了出來。
歐沐臣听完後沒有說什麼,直接掛電話,而且沒再打來。
早知道他這麼好打發,我就早點告訴他自己住哪里了,我閉著眼楮躺在床上,心想。
睡意漸漸的越醞釀越多,可就在我意識模糊的那一刻,手機又響了。
我差點奔潰了!老天爺啊!你就不能看在我生理期的份上,讓我睡一個安穩覺嗎?
尤其是再一次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後,我恨不得把手機扔出窗外!
「歐沐臣!你瘋了你!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覺,你瞎折騰什麼?!你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了吧你?你這麼愛打電話,就給你的那些女人打去!你打我干什麼你?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我抓起電話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臭罵,罵完後毫不猶豫地直接關機。
一口氣出來後,頓時,世界清靜了,似乎房間的空氣也清鮮起來了。
只是,好景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