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哪流出來的?」我問道,同時抬頭看向上方的岩壁,可我們就貼著岩壁,岩壁上方那一段有不是很整潔,我什麼都看不清,只有偶爾掉下來的水珠砸在我的身上。
我又轉過頭,把探照燈的光挪過去看向另一邊,從傾瀉的角度看能見到水流從岩壁上緩緩往下流,並不是很多,但明顯比之前的多了,前一段時間還根本沒有任何水流。
小青年道︰「莫非是上面河床里的水溢出來了?」
「有這個可能。」我道,又想起剛才的震動,陣陣驚悚。
「不能吧,你也看過了,那地方怎麼可能封閉的如此嚴實,河床里的水怎麼可能流下來?」小青年道,但他的聲音透著疑問,他也不確定。
「我們一開始猜測的不錯。」我道︰「就算地下暗湖里有多少積水,如果不是把整個洞穴壓塌,就不會讓上面的河水溢滿並且蔓延出來,但你有沒有想過上面的地面的結構和水流經過的河床根本就一個樣,這不邪門兒?我猜那種紋路一定就是水沖刷出來的!」
我們只看到外表,所以當時我並不能肯定洞穴上方的地面那種類似水流沖刷出如河床般的痕跡到底是怎麼形成的,而且那上面一直都沒有明顯的積水,更何況我之前完全想不到水怎麼可能會蔓延上河床,可現在真實的看到我就知道麻煩大了。
這天坑上方的結構很明顯旁邊高中間低,周圍繞著兩條河流,那麼一旦水溢出來一定就會流向洞里,不存在任何爭議,地面那種形態根本就是水沖出來的,而下面這冰層,我想就是以往的水沖刷下來,到這里無法蒸發和流向其他地方淤結在一起凍結而成的!
這構造竟然如此嚴密,讓人不得不驚嘆。
「它為什麼會流下來,有這個可能嗎?」小青年顫著聲音說道。
「這才是關鍵。」我道︰「我們誰都不知道它怎麼會流下來,最大的可能是蛇頭向外流水的地方被堵住了。」我發現我的喉嚨特別的干,嗓子疼痛,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
「剛才那場震動?」小青年不確定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這是擺在明面上得東西,誰都能感受得到,小青年又雙手掐在腰上面,抬頭看著向下流著的水,一串懸空灑下來的水滴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
「操。」小青年大罵了一聲,就立刻上前開始割繩子,我看到之後立刻火急火燎的阻止,叫道︰「你不要命了?咱們趕緊上去吧!」
「好不容易到這里了,再上去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小青年道︰「給我五分鐘,五分鐘如果什麼都沒能發現,咱們立刻回去。」
「動作快點。」我立刻下了決定,如今的情況一秒鐘就是生與死的距離,不說小青年經不住冰窟窿里的誘惑,就算是我都特別想看一看,在這種緊急關頭,我突然如醍醐灌頂一般,暗道自己太他娘的廢柴了,越來越讓自己失望,我下來的時候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它嗎?我為了它,到了這個時候我怎麼能再放棄?
別說五分鐘,就是再多五分鐘,我也不可能拒絕。
人這輩子,有時候為了逃避躲掉了太多的東西了,我不能再逃避,我的目標是活著,但我想活著就不能一味的躲避,有時候激流勇進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原本我逃避,畏縮不前,那是因為還有選擇,比如我在天坑上面的時候可以選擇救援或者下來,直到我現在進退兩難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我最開始的初衷,我該比小青年還有理由知道的。
小青年點頭,開始用力割繩子,這時的水流也越來越大了,不過好歹整個洞穴的面積很大,水流就算再大,向外流的洞口被封死,流量也是固定的。
我看著牆壁上沖刷著的水,剎那間把所有的一切都聯想起來了,原本岩壁上看似流水的冰層根本就是這樣形成的,那個獅子頭浮雕有一小半被埋在冰層里,也是因為水流到這里然後凍結才造成的,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把這片空間設定成如此模樣,是為了凍結什麼嗎?凍結地獄?
我意識到,我們現在站著的地方,和我們之前站在天坑上方一樣,完全沒有到深入了解它的地步,這期間的路並沒有通向地獄,那個冰窟窿才是真正的開始。
在這時我沒有一秒鐘的猶豫,提著架起的小太陽保持好姿勢往冰窟窿的方向走去,雖然離得遠根本看不到,但我還記得大概方向和距離,冰層上也開始出現積水,從四周流向中央,由于岩壁復雜的外觀,有不少水直接從空中灑下來,濺到我身上,但走了一段距離離開岩壁周圍就沒有這樣的情況了,我腳下沾了不少水,走起來也不像走在冰面上那麼滑。
沒等我到,小青年就走了過來,卸下的一段繩子大概有兩米的距離,他先跑過去,繞著走了好幾個位置才找到冰窟窿的入口。
等他找到的時候我也走了過來,他就開始月兌衣服,我小心翼翼的把小太陽放在冰層上,使他能照亮周圍,水也開始像中央聚攏。
不出意料,雖然這內部也不是很小,但水流蔓延過來也就幾分鐘的時間,然後會開始灌溉冰窟窿,一直往下流去,我越來越懷疑這地方如此建造的目的了,八成就是為了封印這地獄的入口,甚至可能有機關,冰窟窿下面的人觸動了某個機關,又或者是雨季漲水某個地方自然觸動了,前者和後者的可能性都不小,我不了解這里的內部構造,所以無法確定。
「咱們得快點了。」我把襯衫月兌下來,又把外套穿上,凍得直發抖,但心里感覺不到冷,我能感到的只有焦急。
小青年沒說話,直接廝起衣服來,用刀先割了口子,然後拿手卯足了勁兒撕扯,我甚至能听到他咬牙的聲音。
現在的衣服制品也越來越結實,至少我不用擔心它會在中途斷開,而且小青年撕得布條面積也不小,綁起來並不是多細,我把鎬頭拿過來,同時用把繩子系在搞把的中央,小青年撕下來一塊布條我就接上一塊,系的全是死扣,無法解開的那種,當然我也不打算再解開了。
偶爾,我看著岩壁上嘩啦啦的水流,就越來越焦急,雖然這里冷的邪乎,可我卻開始冒汗,手已經徹底麻了,感覺不到疼,紗布被血滲透,我只能感到我的肩膀和胸口的疼痛,不過現在已經是能夠忍受的範圍,所以我沒留一點余力,盡量加快了速度。
這次我和小青年配合的倒還可以,他撕好之後我就綁上去,一直綁了七八個布條,只剩下一些很短的衣服料子,連袖子都用上了,我就說這些差不多夠了,然後把繩子的頂端挪到搞把中央,再把搞把橫放在冰窟窿上面。
冰窟窿外面見不到多少被刨出來的冰碴子,也說明這里不會有多深,否則光冰就能堆成山,搞把的長度足以橫在冰窟窿上,而且兩頭余出來很多,我沒有放在正中央,而是放在旁邊的,只有系著繩子的地方懸空在冰窟窿上,以便我們下去。
「這次我先。」我道,不容分說,抽起探照燈,雙腳放在冰窟窿里坐著,彎著腰用力拽了兩下繩子,至少以我現在的體力還能堅持住。
內部空間突然黑暗起來,我把探照燈綁在腰上,並沒有打開,在這里探照燈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冰窟窿不足以讓我低頭,更何況是頭上戴著探照燈低頭,我只能一邊模索著一邊下去。
「好。」小青年應了一聲,我用力一挺身,拽住了繩子,手掌被搓的又疼又熱,讓我差點直接滑下去。
我在下面會更安全一點,最起碼如果我堅持不住的時候不會連累小青年,把他直接坐下去,不過我還是有自信能堅持住的。
「小心點。」我听到小青年提醒我的聲音,我沒回應,冰窟窿十分狹小,我雙腿都不能彎曲太大,胳膊肘一橫就到頭了,也不知道下面的人到底是怎麼鑿出來的。
趁著這段時間,我盡量快速的往下滑,偶爾會模到兩段布條系著的扣,足夠我用來停止身體。
如果冰窟窿里是冰窖的話,外面簡直是春暖花開,這里更他娘的冷,幾乎有大半冷氣是從冰窟窿鑽上來的,還有一部分從冰層滲透出來,我知道冰層下肯定不會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不知道有多少。
它甚至跟小青年所說的軍事基地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