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行。」我搖頭，自己這樣子別說抓住繩子爬上牆去了，連站著都費勁，沒有辦法配合他們。
「綁起來。」小蠍子突然道，以非常麻利的動作竄到我前邊，然後抓起繩子綁在我腰上，嫻熟的系了扣子，用力拉緊，徹底綁在我的腰上。
這個舉動讓我特別反感，下意識的聯想到了之前下水的時候遇到的危機，那條大鰻魚雖然死了，可卻如活在我眼前，主要的原因還是我差點喪命，對那里特別恐懼，于是對系繩子在腰上也十分反感。
可這也是沒法子，只不過是我心理因素造成的，我沒阻止，等他的動作結束，就招呼胖子把我拉上去，胖子一提，我整個人騰空而起，腰上的負重讓我的上下半身扭曲起來，我躺在床上三個月，不止手腳，腰部也無法用處力量，所幸小蠍子和醫生眼楮挺尖，兩個人在背後拖著我上去，同時我抓住繩子，手臂無法用力我就抱起繩子，把雙手扣在兩邊的手臂上，才得已平穩。
膝蓋刮在牆壁上讓我吃痛，我抬腳順著往上爬，把身子支開牆壁一段距離，這我還是可以做到的，好不容易爬上了牆，胖子拿我簡直不當生物，跟拎貨一樣拽著我的肩膀就把我提上來，腦袋一下就掛在參差不齊的鐵絲網上面了。
「你輕點。」我叫道，胖子干笑了兩聲，卻根本沒改變他的作風，直接一腳把我踹到牆外邊，拉著繩子往下一點點放，我罵了他一句，就看到牆外邊還有一個人影在等著我。
「小哥出來了？」那人影開口說道，還真是張星。
「出來了。」我對他們兩人並不陌生，還覺得之前在楊家古宅的探險跟在昨天一樣，一直沒有倒過來時間，胖子沒輕沒重，跟把我扔下來差不多，我連站著的功夫都沒有，就直接趴在地上了，張星就伸手把我扶起來。
「死胖子你給我等著。」我恨得牙根都癢癢。
「老子都等了仨月了。」胖子翻身跳下來，這兩米高的牆頭他跳下來卻一點不費勁兒，掉地上砸出挺大的聲音，站起來後，我還能听到拍灰的聲音，他對我道︰「該這麼說的是我才對吧，小哥？」
他的聲音听起來有很大的怨念，以至于我被他這股氣勢震住了，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們帶他離開。」牆對面傳出小蠍子的聲音，胖子听見就直接把我扛了起來，跟大漢扛小媳婦一樣，一聲不吭的往外面走，我已經看到路了，就在前方不遠，但是路邊沒有路燈，一看跟我居住的農村沒什麼兩樣，旁邊也都是人工栽種，被修理過的小樹，這得是北京多偏僻的地方？
路上有一個黑漆漆的小貨車，東北都叫半截子，車頭能做四個人，後面是一個車斗，等上了路，胖子開門直接把我扔後座上了，用力的關上門，張星上了駕駛座，胖子又繞了一圈坐在副駕駛上，沒有半刻停留，直接開動車子離開了。
「我說胖子，我著你惹你了？」等開了車，我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才有心思跟胖子較勁，道︰「就算我不能動彈，你也不能當我是貨吧？」
張星沒開駕駛室內的燈，一片漆黑，胖子也不回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見他說道︰「你倒是來躲清靜了，一睡就仨月，啥事兒都不管了，你說你怎麼著我惹我了？」
「得，我不跟你掰扯了。」我無奈的撇了撇嘴，本以為這倆傻貨見到我能當見到老朋友一樣好好寒暄一番，沒想到學奸了，出來就指責我，我可是拼死下水才搞成這樣的，沒死就不錯了。
我不說話，胖子嘴倒閑不住了，一個勁兒嘟囔︰「這他娘的可是帝都啊，我哥倆這倆民工能承受得起嗎？要不是在小蠍子那訛點錢，我們早就餓死了，到現在還整天出大力呢，讓小蠍子弄個車，你看他弄的什麼破車，破半截子，讓我哥倆拿這玩意去執行光榮而偉大的任務？」
「偉大個屁，你可以不管啊。」我心頭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們不爽，我更好不到哪去，差點就見閻王去了，到現在一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呢。
「我不管小蠍子他找誰救你？你得感謝我知道不，好歹我在北京陪你仨月呢，你再睡一個月，我也得陪著。」胖子的話越來越高。
「直接說害怕得了。」我最看不上他這副嘴臉，本來就是因為恐懼有人要害他們才找上我的，結果什麼事兒都賴在我身上。
「操。」胖子回頭罵了一聲，也不說話了，車子開起來十分顛簸，這段功夫我試著坐起來，四肢和身體的機能也開始慢慢恢復，總算能自己活動了，不過我這身衣服實在不咋地，就一個大褲衩子，連內褲都沒有，七月份雖然不冷，相反還很熱，也不知道是誰一直照看我，一想起我經常被人月兌褲子，就一個激靈。
我知道護士見男人這玩意見多了，根本沒什麼感覺，幸好我不是女人，否則昏迷仨月，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醫院里並非全是仁義道德的君子。
張星開車開的挺快，還問我在下面到底看到了啥，我就如實說了，到現在沒必要隱瞞他們，否則他們更不待見我，主要有些東西我自己都搞不清，比如小青年是死是活，另一個人到底是誰，被掩蓋的秘密是什麼樣的。
而且恐怕這輩子我很難看清了，除非有朝一日軍方能再度勘探到冰城內部，然後把消息泄露出來，我才有可能再知曉，單憑我根本沒多少能力。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看到了路燈，並且前方燈火通明，一看就知道是人口密集的市區，只是這個時間段，路上都很難見到什麼人，車也很稀疏，張星七拐八拐的，從大路到小路，把我都拐蒙了，也沒見他停下來。
自從我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之後，這倆活寶就一直默不作聲，估模著也是被嚇到了，我現在開始擔心的是小蠍子要怎麼處理我逃跑這件事，他還能待在那嗎？
處理這種事應該是挺麻煩的，當時我叫的很大聲，估模著樓道里的人都能听得見，可沒有一人出來過，而且一直到離開都沒有，我懷疑那棟樓里面除了我根本就沒有人。可他們是在哪里監視我的呢？
我搞不通。
又轉了一個巷口，張星可算是把車停下了，已經竄出了市區，又來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說偏僻也只是相對于城鎮，相對于農村來說好太多了，路兩邊也有樓，只不過大多不到十層高度，而且沒有一家是點著燈的。
這是一個小區，沒有門衛，張星把車開進小區之後就招呼我們下來，這時候我已經能動了，雖然下車的時候由于自身的重量還是差點沒站住。
基本的行動我可以做到，走下來關上門之後，胖子和張星就默默的把我領上旁邊的一棟破樓，這可真是破，趕上沒有人住一樣，樓道里潮濕的很，牆皮月兌落，一看就跟快要老死的巨大怪物一樣。
我皺了皺眉，問道︰「你們就住這？」
胖子听我說話直接把我嘴捂住了，湊到我耳邊叫我別說話，回去再說，我暗道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吧，走到這，難道還有人跟著？
不過我沒違逆他的話，默默的跟在兩人後面走上去，一直走到第三層樓，張星跟賊一樣偷偷模模的掏出鑰匙開了門，頓時一股難聞的味道沖進了我的鼻腔。
這股味道難以形容，有腳臭，有廁所里的臭味，有體臭，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宅男的味道。
房間里一片漆黑，我都不願意走進來，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住的寢室也是一幫畜生，可味道最大的時候也沒這種味兒啊，這他娘的掏錢找小姐來我估模著小姐都得燻跑，等我進了門，胖子把門帶上，我就問道︰「我說你們能不能不這麼邋遢？這咋跟豬窩一樣？」
「你看過這麼干淨的豬窩嗎？」張星特別自豪的大叫了一聲，緊接著一開燈，我就見到，房間里並不算亂七八糟，對男人來說這種程度還算整潔，兩張床分列在兩邊，輩子疊的好好的，左邊的床下面有一盆沒倒的水，看起來挺髒，估模著是誰的洗腳水，門後面有一些髒衣服，沒開窗戶，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可這味道怎麼這麼大呢？
「廁所沒沖？」過道里有個門是開著的，廚房在過道里面，我在這能看到一口鍋，那開著的門應該是衛生間。
「哥們兒是很講衛生的。」胖子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可話里總有點不自信，自己又跟沒事兒人似得走進衛生間，然後又伸出個大腦袋道︰「怎麼沒沖，哥們兒是那種上完廁所不沖馬桶的人嗎？」
「仨月沒開窗戶吧。」我道︰「不然這味兒怎麼這麼大。」
「我可沒聞到什麼味兒。」張星看我的樣一臉不爽，他變了不少，胡子有些日子沒刮了，也憔悴許多，連胖子也是，比之前黑了，而且看起來肉也結實了，我不由得感慨烈日下的工作還真是養人。
「通通風吧，這味兒真挺大的。」我道，就走過去替他們把窗戶打開。
風不小，有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小蠍子什麼時候回來？」我問道。
「明天吧，差不多。」胖子道︰「我去弄點吃的，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