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監督和調查，實際上小蠍子依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權利，只不過因為小蠍子知道的比較多，是最早去過楊家古宅下地下暗河的人，比較容易發現什麼線索。我不知道到現在軍方給這兩處地點怎麼樣定位的，但做的如此隱蔽，一直沒有對外界公開，對他們來說，肯定也很嚴重。
乍一看，這就跟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文明痕跡一個樣，任誰發現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七月末，小蠍子來到大連，三十一號晚上，他通知我們在一家小旅店見了面。
我們還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打了個出租車去的，那司機估模著看出來我們是外地人，繞了很長時間才到，車費就收了一百多，我估計他故意走彎路了，但大連的確很大，也吃不準，一百倒不算什麼，能找到地方就好。
這地方比較偏僻，街道很窄，我走進門，就看見小蠍子在靠著窗戶的地方坐著，桌子上什麼都沒有，他背對著我們，並沒有發現我們已經來了，我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第一眼就認出了是他。
而且，他旁邊還坐著張琳，她第一個發現了我們，並且朝我們招手，看樣子很激動。
我不知道小蠍子怎麼把她帶來了，不過也沒問，坐下來之後，就開門見山的問小蠍子︰「你給我們仔細說說，渤海廢都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飯店人還不少，大城市的人生活節奏都比較快，這麼晚吃飯也很正常，周圍熙熙攘攘，正好給我們提供了便利。
「嗯，你們听好了。」小蠍子點點頭，審視了一圈，很鄭重的道︰「渤海廢都只是暫定名，具體是什麼樣的現在誰都不知道，它的位置就在黃河口流入渤海，十幾公里之外的深海區域，那的海底有一條大峽谷，峽谷中淤積著流沙，初步勘測，流沙的深度達到了三十米，而渤海廢都，就在大峽谷里的流沙下面。」
「三十米？」我渾身一震，這可真他娘的夠神的，也怪不得三個月來都無法看清廢都的全貌，就算再給三個月，都不一定能進展多少。
「到底是怎麼回事？咋發現的？」醫生似乎挺有興趣，問道︰「這麼深的地方，就算掩蓋了一艘外星飛船，沒有特定條件都看不到，你別告訴我只是因為一條地下暗河。」
在這之前，醫生非要了解楊家古宅到底發生了什麼，美其名曰尋找我疾病的根源，但多少都是因為感興趣，我也只不過將地形結構簡單的說了一遍，關于我們的敵人，還有楊家的事我一概沒有提。
因為我暫時還不能信任他。
「就是因為一條地下暗河。」小蠍子道︰「在隧道炸開之前，我撤離的那段功夫，扔下去一個小型探測器，那玩意是王青發明的，可以定位，上面有攝像頭，我本來是想看看湖里到底有多深，誰知道，當我給它定位的時候，卻發現它一直在移動，當時就已經快要跨越山東省了，直到半個月後它才停下來，就在渤海廢都內部。」小蠍子道。
「你是說，它沒有任何阻礙，直接到達了渤海內部？先不說那條河是否可以直接通到海底，這麼長的距離，那玩意就沒有任何阻礙穿越過去了？」醫生又說道，話里有一股很濃重的嘲諷味道。
「你別拿對王青的偏見扣屎盆子，它就是直接到達了，而且那條暗河沒有大彎子，非常直，具有明顯的目的性，我懷疑連暗河都是人工建造的。」小蠍子又道。
「我沒說我有偏見，他都不在了，我上哪偏見他去。」醫生用手抹了一把臉，道。
不管怎麼說，這條消息很有價值。
「你現在安全嗎？」我問道，倒是不怕小蠍子牽扯進來，他早就牽扯進來了，我怕的是小蠍子如果被軍方控制，就不能發揮作用，我等于瞎了一只眼。
「比較安全。」小蠍子道︰「具體的就別問了，我現在能坐在這里跟你說話，還需要證明什麼嗎？」
我本想說需要的，但是想想，我還是不再進行追究，最起碼他現在不會傷害我。
「那個人又聯系過你嗎？」我問道。
「很長時間沒有了。」小蠍子無奈的搖搖頭，一臉苦笑，這等于是斷了一條線索，我們還處在被動，只能等他來聯系我們。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對了，黃愛國那邊查到什麼了嗎？」我敲了敲桌子，胖子和張星就起身點菜去了，這倆吃貨到什麼地方都不忘撈一筆。
「很完美的車禍。」小蠍子把身子匍匐在桌子上，小聲說道︰「蓄意謀殺，但當事人毫不知情，是一個天時地利把握的非常好的車禍現場，乍一看就是個巧合。不過，這種巧合到底是有破綻，黃愛國肯定已經見過假扮他的人了。」
「說到底還不是什麼都沒有。」我冷笑︰「那愛國分子已經死了。」我不是在笑小蠍子，而是在笑假扮我叔和黃愛國的神秘人，一想起他我就恨得壓根兒都癢癢，照面三次，第一次我匆忙之間只知道害怕，逃開了他，第二次我沒能力捕捉，第三次被他從眼皮子底下從容離開，這樣的人我怎麼能不恨？
「對了，如果小青年還有活著的希望，他很可能在廢都里。」我更願意把王青叫成小青年，這是個很離奇的事情，如果他活著，根本就不可能待在深海，但他如果還能活著，肯定就在那里。
畢竟，從那麼深的地下再上去沒什麼可能。
「你可以直接說成他不可能活著了，放心，我不會介意的。」小蠍子很嚴肅的看著我，並且皺著眉頭，雖然說不介意，可一看就知道對我的話非常不滿。
「當我沒說。」我舉手。
「對了，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小蠍子突然換了個臉色，沉吟了半晌，才對我道︰「我扔下去的探測器，三個月來一直在不停的移動，好像被人撿到，一直帶在身邊一樣。」
本來我就比較容易緊張，他這麼一說，我頓時不能動了，死死盯著他，驚呼道︰「真的？！」
「是真的。」小蠍子道︰「那東西本來就不大，又不怎麼太沉，不過沉下水是綽綽有余了，而且它雖然裝著攝像頭，但沒有燈光，也只有定位系統，我不知道它拍到了什麼，但一直活動到現在，也只在渤海廢都內小範圍活動，不可能是水流造成的。」
我頓時心髒砰砰直跳，胖子和張星也笑眯眯的回來了，沒听到小蠍子的話，坐在桌子上胖子就道︰「听說大連的小吃很有特色，小哥你想不想嘗嘗？」
「一邊玩兒蛋去！」我定了定心神，撇給胖子一句話，又轉頭問小蠍子︰「它怎麼移動的？」
按理說深海中不可能生活著人，也不能帶著一個現代化的東西到處跑，不過我听到小蠍子的話後第一個就想到了水樓里那個鬼影，據我現在了解的，他能在水中活動，海里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可能性也很大，會不會是他？
他肯定能看出是現代化產物，如果真是他，不可能一直帶著。
「沒有目標性。」小蠍子道︰「到處亂跑，時快時慢，但從來沒有停止過。」
「狗？」胖子插嘴，還一副不明就里的樣子。
「說你呢！」我道︰「別插嘴。」
「你才到處亂跑。」胖子滿臉不樂意。
「你繼續說。」我沒搭理他，叫小蠍子繼續。
「嗯。」小蠍子應了一聲，又道︰「那小玩意是可以隨身攜帶的，有掛鉤，剛才他也說了一個比水沉的東西很難經過半個月的旅程還沒停下來，第一個可能是暗河很平坦，第二個，就可能是被攜帶下去的。」小蠍子指著醫生說完，又把手抽回來︰「不過之前那玩意的速度並不慢，之後就顯得慢很多了，從跡象上來看，它最有可能還是獨自漂流進渤海深海的，而後被什麼東西撿起來，到處游蕩。」
「會不會是魚之類的？」我道，要是人攜帶的話，除非是小青年，想讓我們故意找到他的位置而不放下，畢竟那是小青年的東西，如果其他人，包括水樓里的鬼影，都不應該帶著。
「有可能。」小蠍子道︰「我也這麼覺得的，所以在發現渤海廢都之後就不重視這事兒了，忘了說。」
小蠍子說著，突然停下來，同時我看見服務員端了三四盤菜上來，放在桌子上說了聲慢用就離開了，小蠍子就一直盯著那個服務員的背影。
那服務員是個男人，大概有十**歲的樣子，在我眼中已經跟小孩子差不多了，想想，自己十七八歲無憂無慮的時候好像就在昨天。
「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這孩子背影挺像王青的，走神了。」小蠍子道，我又特意看了一眼，還真像。
「對了，她……」我扯過話題，指著張琳對小蠍子道︰「她來干什麼？」
「我還不想來呢。」張琳之前給我的印象是個比較文靜且能干的小姑娘，可這一斥我，就讓我突然有種印象崩塌的感覺，這小妮子話里咋這麼刁鑽呢？
「比你有用。」小蠍子特別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她是讓你們混進去的樞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