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我就被嚇得顧不上喘氣,誰都知道在黑燈瞎火一片沉寂的時候突然出來個人那種驚悚感,等看清了也就好了,而我所經歷的這種驚悚感要放大了千百倍,這里可是深海海底,隨便出來個什麼玩意都有嚇死我的資本。
當我腦袋當機的時候,才看清後面追上來那人就是個放大版的哆啦a夢,頂這個大腦袋使勁倒騰,因為在水里,他的動作也慢了很多,我忍不住叫道︰「張星?」
「廢話。」張星呵斥帶喘的說道,還在往前面跑,那只本來隱藏起來的鮫又從一片廢墟里出現,看樣子是躲避張星,又轉過來看了一下我,該死的是我還是沒看清它的臉,頭發完全覆蓋住面部了,怎麼看都有股陰森的味道,我甚至都有點打怵抓住它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快抓住它,別讓它跑了!」張星又喊了一聲,慢慢往我這靠近,這時我也反應過來了,張星估模著也是被這只鮫引過來,和我會合,它有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目的,所以想把我和張星聚在一起。
而我也是從原路走過來的,我知道我和張星之間,除了廢墟沒有岔路,兩邊夾擊的話,這只鮫估模著跑不了。
不過也不是絕對的,就算是抓魚也有不少難度,更何況是抓一只跟人似得鮫,我們對它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這鬼東西會耍什麼勾當,要抓起來不是那麼容易的,到現在張星還能跟上它,也只能說明它是在誘拐張星過來。
況且我真不知道怎麼下手去抓它,說實在的看到它我就渾身打怵,更別提抓了,最重要的是我們面臨一個問題,如今我能看見張星,那麼也就是說只有我和張星匯合,其他的三個人還走在各自的道路上,它能引導我倆,沒準兒也能把其他仨人引過來,它好像是在幫我們。
「別抓了!」我大叫了一聲,示意張星停手,可張星根本沒听見一樣還在笨手笨腳的追,那只鮫也輕松得很,游游停停,一看就知道常在海里生活,速度特別快,就算我們想抓估計都抓不到。
「你把它惹毛了咱們都得完蛋!」我又叫了一聲,看張星不听我的,但也停住了腳步,把探照燈對著我,于是我們兩個人的探照燈中間,就夾著鮫,乍一看頗有點無路可退的意思,但我得給它找個退路。
想著我走了下來,慢慢的往旁邊靠,最後把自己的身子塞進了一個廢墟里,然後蹲下,我不知道它智商怎麼樣,這樣做已經夠直白了,我甚至連頭都沒敢漏,就算傻子都能看出來我在放它走。
「你干什麼呀?」張星問道。
「sb,咱倆也抓不到它,給惹毛了小心它狗急跳牆。」我道︰「放它走吧,這東西可能會救我們。」
「你們又撞上它了?」孫志明問道。
「是。」我道︰「我已經見著張星了,這只鮫有意把我和他引到一個地方來。」正說著的功夫,鮫以極快的速度在我前面游了過去,只能看到一團頭發飄蕩著,這可不能說飄逸,怎麼看都只能用詭異來形容,我注意到了它的動作,手腳並用,並且擺動的幅度不大,頻率卻很快,他身體的線條相對于正常人類來說已經扭曲了,肋巴骨間的腮開合間,我甚至能看到帶著血管的肉。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它,它都是個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東西,相對于普通的魚來說,它的身體硬件設備是有了,但我很難想象他是真的用兩片肺葉在水中呼吸的嗎?而且魚鰓上都是慘白的皮膚,跟被泡的囊腫一樣,乍一看也沒有鱗片和骨骼,尤其是魚鰭,就剩下了骨頭刺和皮膚,跟骨質增生一樣。
等它游過去,就一溜煙鑽出去了,消失在我的視線,這時我才敢站起來,而張星也喘著粗氣慢慢往前走,倒不是累的,他之前就連喘氣的聲音都听不到,我猜有一大半是由于太緊張嚇得。
「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張星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不光是他,連我都不知道,我甚至懷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物。
「你們怎麼樣了?」張星話剛說完,孫志明就又說道。
「快點找出口啊!」葛大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我操,咱們不能在這憋死。」胖子緊跟著來了一句。
總共就五個人,我還沒話說,其他人的話一句接著一句,開始還可以,緊接著我就听不清誰說的什麼了,這幫人只顧著自己說,狀態也越來越不好,都快要崩潰了。
就在這時,胖子突然怪叫了一聲。
他這一嗓子喊的很特別,尖銳而細小,跟金屬摩擦在一起一樣,並且非常短促,可這是胖子喊出來的,雖然奇葩,我也大概琢磨出了是怎麼回事兒,驚叫道︰「胖子穩住!別抓它,跟著走!」
我猜得不錯的話就是那只鮫又纏上了胖子,要把他引過來,而且胖子的叫聲也惟妙惟肖,充分把他的心理狀態展現出來,我就琢磨他這麼個胖子怎麼叫出如此縴細的聲音的?
叫聲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不說其他人,連胖子本人都很長時間沒說出來話,我都懷疑我的信號突然中斷了,過了很長時間才听到胖子顫抖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了。」
他也不傻,雖然沒有經歷過,但知道我和張星都走在一塊了,也知道那只鮫肯定也會把他引過來,這是遲早的事,所以就只說了一聲,也再沒說其他的。
張星也走過來,站在我前面就坐了下去,穿潛水服身體不能有太大的彎曲動作,坐著肯定費勁,他索性走到廢墟旁邊坐在一個倒了一半的牆上,跟站著沒多大區別。
不多時,我就看見那只鮫從拐角鑽出來的,先是警惕的站了一會兒,到處亂轉,最後還是朝我們這地方游過來,但他是低著頭的,我們就站著沒動,張星估模著也怕它突然襲擊,一翻身爬到了殘垣斷壁里面,依靠著牆壁屏障等著它過去。
鰻魚過去之後,胖子就出現了,一看見我們就哈哈大笑了兩聲,笑得特別敞亮,完全忘了之前是怎麼嚇叫喚的。
我估模著鮫還會把孫志明和葛大引過來的,就趁著這段功夫探測下外面到底有什麼玄奧,鮫能來回游動,肯定還有其他的口子,不止這一個,否則他出去還得從這里回來,可它從沒回來過。
在鰻魚下去之後又隔了一會兒,我就帶著鉤子和繩子,把鉤子卡在堅固的地方,示意他們不要緊張,等著我回來,就一個人拽著繩子下去了。
本來我還想借用他們的繩子,但幾個人除了我手里有一塊面鏡和繩子鉤子之外,什麼都沒帶,這就是誤打誤撞造成的,要是進展順利,我們現在應該快要回到船上了。
我又看了下時間,在胖子回來之後已經又過去了十多分鐘,現在只剩下一個小時十五分鐘了,再不盡快找到出口回到潛艇的話,過半小時,我們就沒有任何希望了,就算在半小時後找到了出口,也沒辦法走回去。
我越來越明白海里的危險性,缺食物缺水不可怕,我們還能活個三兩天,可怕的是沒空氣,活三兩分鐘都是難事兒。
我也著急起來,下去之後抓著繩子,突兀的想起在楊家古宅那下天坑的狀況,只不過兩個環境改變的太大了,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黑。
爬了兩米,我的腳就蹬不到東西了,只能盤在繩子上,抬頭就能看到有探照燈對著我,之前我吩咐了胖子幫我好好拽著點,他還看下來了。
「上次我差點掛了,這次你得好好看著點。」我道,就又低下頭,觀察這地方的外表,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
我雖然不知道渤海廢都的全貌,可內部已經見識到了,基本都是殘垣斷壁,並且承重牆很多,可外面乍一看跟船身似得,並且非常的大,最重要的是,我在旁邊似乎看到了船的龍骨,只是不確定,左邊有一條突起的曲線,也構成了我所能看到的邊界,看不到另一邊,所以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龍骨。
如果是的話,那就真不得了了,誰都知道對于一艘船龍骨的作用,是支撐整個船只的,那麼我所在的地方,龍骨向上彎曲,也就是船頭或者船尾,粗略一看龍骨得有五六米那麼粗,算上來,如果算上海溝,這艘船就得有幾千米長,還是保守估計。
能有這麼長的船嗎?反正我是不相信,要真有,恐怕來個小浪,船中間騰空,龍骨就得被壓斷了,船身越長就越不安全。
可看到這些東西之後,尤其是那種堅不可摧,到了現在還只是被腐蝕了一點的材料,我就有點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