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楊家古宅與渤海廢都肯定都會有著某種起源,渤海廢都如今證實了是一艘幾公里長的龐大船只,而楊家古宅,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麼用的。
「這得從你母親那里說起了,你知道你母親的名字嗎?」她打字的速度很快,雖然她說和這個時代有隔閡,可我並沒有覺察到,這三個月多月來,她一定下了不少的功夫適應二十多年後的世界,單從她對電腦技術的掌握程度來看,就是個不可多見的天才。
我發現我的身邊到處都是天才,可天才往往都是敵人。
「陸殊。」我道,這是我母親的名字,可我從沒見過她,甚至連照片都沒有,我父親也很少跟我提起,只是在我問到的時候,父親的臉上就會很難得的變得溫柔,甚至有一種我莫名其妙的愧疚,但卻從不跟我說,只說是我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走了。
當我說出我母親的名字,瘋女人突然回頭看我,那種眼神我形容不出來,非常可怕,是不應該出現在女人身上的。
「你叫啥?」我試探性的問道。
「你就叫我姐吧。」她回頭熟練的將之前所寫的字全部刪除,又開始打字,把稱呼又兜了回去。
我想說你也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吧,再叫姐也不合適,可到底沒有說出口,她的青春早在瘋掉的歲月里消逝了,本來對她就不公平,我再提及她的年齡,恐怕她會更傷心。
「關于楊家古宅和渤海廢都的事情,就得從陸家說起了。」她繼續寫著︰「所謂的楊家村只不過是一個巧合,並不是楊家人的地方,你父親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背景和勢力,楊家古宅是你母家人的,當初你父親和你母親結合之後,躲到山東。對了,你母親也參加過地獄之行。」
我從不知道,在我未出生的時候有這麼多怪異的事,看來我始終都逃不掉,只能徹底的追查清楚,現在,連我母親都卷進來了,事情並非發生在十二年前,而是更遙遠的二十五年前,關于那場地獄之行,瘋女人說的不多,唯一重點提到的也就是長生不死的秘密,那個所謂的地獄現在也摧毀了。
「那是陸家古宅,古宅下面,是陸家的禁地,陸家傳承了幾千年,始終香火不斷,那片地下暗湖就是陸家的祖先創造的。水樓卻是從渤海的船只里通過暗道運上去的,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不過這些有記載,你一定要找到。」
「記載?」我皺著眉頭。
「具體來說,陸家人隸屬于一個宗教,是宗教里的中央勢力,你知道你名字的含義嗎?」
「開玩笑吧?」我本以為我被刺激的已經麻木了,連長生不死的事情都有,這世界上不會再有多少能震撼到我的事,可她這麼一說,我瞬間就想起了白蓮這兩個字。
「白蓮教?!」我驚呼道。
對于宗教,我雖然在專家眼里也是個不入流的教師,但多少要知道很多,所以對宗教也特別敏感,本來我的名字就始終讓我芥蒂,太女性化了,可也從沒想過和宗教有關系,而且是這個中國最神秘的宗教。
「對,你應該是這一代白蓮教的教主。」瘋女人寫到︰「清朝之後,陸家沒落了,但也不至于選不出教主,本來這屆的教主是你的,可是因為你父親的一些研究,導致你剛出生之後就沒有了資格,並且你父親身上也出現了一系列怪異事件,被當做異端,他在十二年前又回到東北了吧?」
「想不到這些你都知道。」我嘆息道,這個瘋女人當真了不得,我想很可能是老哥跟瘋掉的她說過,要不然不可能連我父親回到東北都知道,況且在十二年前,他被人遺忘,經歷了記憶裂痕事件,我想我不用說她也知道。
「這些大概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事件了,我可以給你提供白蓮教的地址,有些事情,我一個弱女子是做不了的,你得親自去調查。」
我還沒有回過味兒來,白蓮教真有可能和這些事件扯在一起嗎?它雖然是中國最神秘的宗教,甚至是全世界僅有的幾個神秘宗教之一,可以說在宋朝之後隱隱有成為歷史的主角趨勢,直接參與了政治和戰爭,上演過多次農民起義,在國家昌盛的時候,蟄伏不出,在國家紛亂的時候,他們也參與著動蕩。
歷史上的明教,就是東傳的白蓮教漸漸與佛教融合形成的,武俠作家金庸在《倚天屠龍記》里也提到過。
雖然宗教一直是非常神秘的,但仔細鑽研就會知道,宗教的神秘性主要在于教義和精神信仰,各個國家在某些時代都有宗教性質的集團參與政治形成一種歷史,甚至古代有的地方完全由宗教統治國家。
只是我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謎團會和白蓮教扯上關系,對我來說簡直無法理解,因為我對宗教的了解要遠超常人,認知越精的東西,在注入毫不相干的內容之後,誰都會無法理解,比如一根鉛筆里鉛芯由碳變成了鐵,卻還能寫字。
我甚至開始感覺這一切太荒唐了。
「現在該交換你的情報了吧?」瘋女人又寫到。
「好。」我點了點頭,將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一個不漏的跟她說明,甚至連老哥的身份都說清楚了,我認為他是我哥,水下樓閣里至今存在著的鮫,渤海廢都是一艘船只,我的身邊隱藏著要置我于死地的敵人,一條線索都沒有遺漏,從她說的這些來看,我覺得她和我父親的關系很親密,我甚至猜測會不會是我父親的老情人。
她像個孩子一樣很認真的傾听,這一說就過去了將近三個小時,可卻沒有一個電話打過來,在這周圍肯定有張老頭的人監視我。
天早就黑了,我說的口干舌燥,又灌了一口水,當我仰著脖子喝完,她又轉身寫到︰「你是獨生子,沒有哥哥。」
「不可能!」我立刻驚叫起來,自從我有記憶起就知道一個哥哥的存在,並且和他生活了十二年,怎麼會說沒有就沒有?
「會是領養的嗎?可領養的話怎麼會和你你們長得那麼像?」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有些驚恐,難道楊白山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那一直照顧瘋女人的到底是誰?真的是我父親?雖然我不這麼認為,但瘋女人肯定是這麼認為的。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由于她不會說話,我也不知道她用什麼口氣說的,揣測不出她的情緒,這對我了解她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你跟照顧你的大媽說過,老楊早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質問道。
「十二年前,楊志天來找過我,當時我瘋掉了,可還記得很多事情,楊志天沒有說自己的死期到了,很難再支撐一年,說是最後一次見我,之後就又回去了,我知道他當時的樣子,這世界上不會有奇跡,更不會在他身上出現奇跡。
那之後變得年輕的楊志天又回來照顧我,只不過言語間非常的沉默,好像那個人並不是他,我想他夢想的長生不死已經成功,或者失敗了,就像當年的小蠍子一樣,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他活著還是死去,都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看著你。」
雖然我听不到聲音,可也被她的字嚇到心驚膽戰。
所謂的長生不死到底是怎麼樣的狀態?有那麼可怕嗎?我父親難道也變成了鮫?現在回想起來,還真覺得可以接受了,當時我父親的遺體我根本沒見到。
「請幫我找到他。」瘋女人寫到︰「我本以為你就是,可我發現你不是。」
我點了點頭,道︰「你知不知道記憶……某個人的記憶在其他人眼里消失,只有一些特別親近的人還記得的情況?」我本想直接說記憶裂痕,可我發現她不一定能听得懂。
「那似乎是長生不死失敗的結果。」
「不可能,我也經歷了,現在我這個人已經不被別人記得了。」我急切道。
「這我也不知道了,我的目的只是想要見到楊志天。」
看來她知道的也有限,事情集中發生在十二年前,而她在二十多年前就瘋掉的,那才是開端,我又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誰?」她很警惕,回頭看著我。
「蠍子的兒子。」我道。
瘋女人皺了皺眉頭,雖然歲數已經不小了,可並不是那麼顯老,她又仔細的看著我的眼楮,很長時間才猶豫著點了點頭。
「那走吧。」我起身打開了門,和瘋女人一起走下樓,她就很熟練的退房,像個很能持家的主婦,我真想不到天才的境界,竟然短短三個月就適應了現在的生活,而且看她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是以前的人。
我直接帶著她回到了船上。
當我看到小蠍子的時候,立刻把他拽了回來,他還想跑,估計怕我再動手,雖然我不一定打得過他,但他不佔理,不會還手,只能跑。
「你他媽再跑我就不告訴你蠍子死沒死!」我破口罵道。
「啥?!」小蠍子瞬間回頭,死死的盯著我,又看向我旁邊的瘋女人。
「真像。」瘋女人遞給我一張紙,上面寫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