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有錢能使鬼推磨
林希回頭一瞧，正是石大勇，「怎麼了大勇哥？」
石大勇表情有點不自然，不過卻立刻笑著說道︰「沒什麼，我就是來看看你媳婦兒長什麼樣，剛才沒看太清楚。別說這走近一看，還真不錯。就是你小子是沒福氣哦。」
林希也沒注意到石大勇的異樣，只听他夸自己的媳婦兒好看，自然高興，「我的眼光會低嗎。不過眼光這眼光一百分，福分卻沒及格。唉……這樣的小娘子，不知道以後會再嫁給什麼人。說不定現在已經看上誰了呢。」
林希雖然口中這樣說，但他心里其實知道張悠悠就算變心改嫁，也不會這麼快。現在她肯定沒這個心思。不過如果以後張悠悠真改嫁了，林希心里雖然會覺得不舒服，但也會替張悠悠高興。總不能就讓張悠悠守一輩子寡吧，真正的愛是希望對方能幸福。
「我去那邊坐會，你慢慢看吧。反正現在還早，不著急。」說著石大勇有些神色暗淡的坐到了旁邊的病床上。
林希這會正是高興的時候，兩只手撐著下巴，眼楮一眨一眨的盯著張悠悠。越看越後悔自己死得太早了，起碼洞房後再死啊，可惜爺們守了二十二年的純潔之身到死都保持著純潔。
這時張父將幾個親戚拉到了一旁說話，張悠悠覺得奇怪，也跟了過去。林希則一動不動的欣賞著張悠悠，腦子里盡是以前兩人相處時的情景。
可他看著看著卻發現張悠悠居然哭了起來，張母抱著女兒也跟著在哭。這怎麼回事？林希立刻就蹲不住了，趕緊了跑過去。
不過這時眾親戚都沒人說話，全部沉默不語，神情顯得很傷心。林希感覺不妙，回頭去瞧張婆婆，發現張婆婆也正看著這邊。
他也不知道張婆婆是在看他，還是在看張悠悠他們。于是自己換了下位置，發現張婆婆還是盯著張悠悠他們。這倒讓他了松口氣，只要還看不見他，那就說明沒有進入彌留階段，也就不會是快死了。
只是他們在哭什麼？難道是因為張婆婆的病情惡化了？醫治不好了？
張婆婆這時突然對著張悠悠招了下手，那手已經骨瘦如柴，幾乎就是皮包骨頭。張悠悠瞧見趕緊撲到床邊，握著張婆婆的手，但淚水已經流滿臉龐。
「悠悠……婆婆……婆婆感覺活不了多久了，跟……跟婆婆說，你們是不是知道時候了……」張婆婆的聲音很微弱，張悠悠幾乎是把耳朵貼在她嘴巴上在听。
林希瞧見這場景，雖然沒听見說的什麼，但也猜到張婆婆應該是問他們在說什麼。
「婆婆，爸爸他們剛才說……」
「悠悠！媽，你沒事兒的。」張父這時也坐到了床邊，同時瞪了一眼張悠悠。
「兒啊……別騙媽了，我自己……的身子……我還不知道嗎。我也……有預感啊……恐怕就是……這……幾天了吧。」張婆婆聲音略微提高了些。
「媽，你別亂想，只要好好靜養就行了。」看得出張父在忍著不哭，可他一旁的張悠悠早就淚如雨下了。
林希看到這兒就懵了，他立刻走到張婆婆身邊，然後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想看看她能不能瞧見自己。可張婆婆根本就無視了林希，只盯著自己的孫女。
「林希，你過來，我跟你說點事。」石大勇突然說到。
林希走到病床前，坐在了石大勇的旁邊，「怎麼了大勇哥？」
石大勇拿了根煙點上，吸了口才緩緩說道︰「這位張婆婆，活不過今晚了。」
「什麼！不可能！她還看不到我啊！而且我看她面容挺安詳的，心電圖也穩定啊。」林希有些激動。
「剛才我在外邊抽煙，正巧踫到無常殿的人來引魂。我順便就打听了一下有沒有一個姓張的老婦人，結果他們一翻本子還真有，人叫張明秀，八十二歲，時間在凌晨兩點十三分。我想，可能就是那位張婆婆了。她今年有八十二嗎？」石大勇又抽了口煙。
「八十二……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八十多。這我听悠悠跟我說起過。兩點多的話，那不是沒幾個小時了嗎？」林希顯得很沮喪，本以為張婆婆還挺健康，哪知道今晚就要下去了。
「媽，媽你別激動，你有什麼就慢慢說，兒子听著呢。」張父突然大聲的說到。
張婆婆伸手指了指門，輕聲說道︰「回去……我在這兒呆了好幾個月了，我想回家去……我不死在醫院里……你們給我送回去……現在就回……現在就回去。」
張父聞言回頭去看了看妻子，而妻子卻已經跟她妹妹哭成一團了。
「爸，送婆婆回去吧。」張悠悠哭著哀求到。
張父看著自己的母親，想著母親含辛茹苦的將自己養大。現在只是希望在家里過世，難道這點要求我都不答應嗎。管什麼忌諱不忌諱呢！
「王明，趕緊下去把我的車開到門口，我要送我媽回去。」張父對一個年輕人說到。
「李博，你去把出院手續辦了。一會我們先要是走了，你就直接來我家。悠悠，去跟護士要擔架來，抬你婆婆下去。」張父說著走到了親戚群中。
「醫生剛才就說媽不是今晚就可能是明晚，反正就是這兩天了。我怕時間來不及，二叔，家里人就你認識搞攝影的朋友，現在這麼晚了，照相館肯定關門了。你趕緊找找朋友，洗一張我媽的照片出來。三叔，你認識的陰陽先生多，恐怕也得抓緊讓先生趕過來了。媽只要一走，身後事可繁瑣得很，沒有先生指點，咱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啊。這事就麻煩你們了。你們花了多少錢，到時候我給你們報賬就是了，快抓緊時間吧。」張父開始吩咐起來。
眾人听了吩咐也都各自行動起來。不一會兩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進來了，然後將張婆婆抬上擔架就出了門。房間里有不少病人都在感嘆著又要走一個了。
林希這時也跟著石大勇出了醫院，對于張悠悠的家，林希自然熟悉都很。所以他便跟石大勇先到了張悠悠家。
看著這熟悉的屋子，林希一陣感嘆，沒想到今晚就要在這里送張婆婆下去了。沒多會，張家人也都回來了。張婆婆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這是第一次回家。看得出來，張婆婆顯得很高興。
「林希，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先去巡邏吧，等兩點的時候再回來。也不能就一直守著嘛，咱們也有公務在身的。」石大勇提醒到。
林希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咱們走吧。到時間再回來。」
巡邏中，石大勇又開導了一番林希。其實他自己心里也知道，應該將這事看開。
如果是對其他人的話，林希可能就看開了，但畢竟是自己所熟悉的人，哪里那麼容易看得開。
不過好在這月首的鬼魂挺多，林希跟著石大勇抓鬼，倒也將其他事暫放一邊了。到兩人準備回張家的時候，他們一人捆了一只鬼魂。
一到張家，林希就發現張家的人少了許多，大廳里只坐了三四個人，而且張父正和一位留山羊胡的老先生說話。于是估計其他人可能在張婆婆的屋子里，因為他也沒看到張悠悠。
那老先生這時端起茶杯，正打算喝茶，可突然他的目光就開始在屋子里掃視起來。
「他看得見我們？」林希問到。
「看不到，但可能感覺到這屋子里有東西。如果他沒跟地府的鬼交流過，那麼肯定是不知道巡陽司為何物。所以我猜他可能以為是領路無常來了。」石大勇一邊解釋著，一邊將那兩只抓來的鬼魂捆到一起，然後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坐。
老先生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對，張父也發現了，便小聲問他怎麼了。于是老先生跟張父說自己感覺屋子里有髒東西，可能是她母親已故的老友，也可能是地府的鬼差來勾魂了。
張父听完也掃視了一下屋子，臉上有些將信將疑的，然後一下就進了母親的臥室。他知道母親的時間可能不多了。
林希這時發現桌子上擺著鞭炮和黃紙，遺像也洗回來了。還有一套壽衣，上面放著一塊紅布。桌子旁坐著一老一少兩個男的。林希估計是入殮師，可能是張家人怕今晚張婆婆就要走，所以事先找來以防萬一的。
「林希你瞧誰來了。」石大勇走到林希身邊指了指門口。
林希回頭一瞧，只見兩個穿著黑白西裝的領路無常穿了進來，而且還領著兩個鬼魂。
「喲，你們兩個在這兒做什麼？巡陽司還管引魂了？這是要搶飯碗啊。」白無常開著玩笑。
石大勇模出煙來給兩個無常點上，然後才說道︰「一會要下去的人，是我這位兄弟的親人，所以順道來送送，兩位沒問題吧？」
黑白無常看了看林希，點點頭道︰「沒問題啊，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咱們互相行方便嘛。老趙，時間是多少來著，看看。」
老趙翻開本子一瞧，說道︰「我看看啊……恩兩點十三。」說著又一瞧牆上的時鐘，「現在才剛兩點呢，咱們坐著等吧。」說著抽了口煙。
于是四人坐到了沙發的空位上，那兩個鬼魂則坐在凳子上。這場景說不出的怪異，因為這沙發上還坐著張家其他人。要是讓張家人知道自己現在正挨著鬼魂坐，不知道他們會做何感想。
不過這會那老先生可是有點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一臉的驚慌，不停掃視著屋子。
「吳師傅，怎麼了？」張母這時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見到老頭似乎有什麼事。
吳師傅擺了擺手，「沒事，你們坐著別動就是了。」說著他走到了桌子旁，抽了一疊紙錢。那兩個入殮師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只見他拿著紙錢就往陽台那邊走去，他將落地窗一開就進了陽台，然後蹲下拿出一個火折子來，這東西在現代可稀有得很了。他將手里的紙錢點燃，然後站起來在空中舞了幾下，又在客廳里走了一圈，嘴里還不停念著什麼。
等他再次走回到陽台時，手中的紙錢剛好快燒完，他將紙錢放到牆角，然後拜了拜，口中又念了幾句，正好這時紙錢全部燒完，化為一團紙灰。他才一臉安心的坐了回去。
他這舉動弄得一屋子人都懵了，想知道他剛才在干嘛，但又不好去問。心想人家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貿然去問會不會犯什麼忌諱。
「大勇哥，這老頭做什麼呢？」林希也懵了。
不等石大勇開口，白無常就說道︰「這是在給咱們送錢呢。這老頭有點本事，感覺到屋子里有東西，就燒紙送錢，希望咱們安分一點，這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錢？錢在哪里呀？」林希眼楮一下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