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听到了宮里送飯的消息,或者就是他心里有鬼?難道說他也會對我和袁大哥關在一處感到不安嗎?牛福琢磨著。浪客中文網
「听說今晚你不吃牢飯,就等著宮中給你送飯來?」王御史終于問道。
「不,大人!我不吃牢飯,是因為實在吃不下,而不是因為事先知道有人會給我送飯。王大人,那樣的飯菜你不是不知道吧?你能吃得下嗎?」
牛福的眼楮,把王御史的眼楮照得退一邊去了。
「再說了,像我這樣的下人,哪敢奢望別人的關心?不要說皇上、娘娘派人送飯,就是王大人連夜趕來問話,也是想都不敢想哪!」
「你應該漏說了一個人了,晉王妃你不會忘了吧?」
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這狗東西,盯著容妃呢!
他腦筋一個急轉彎,回答道︰「晉王爺的大恩,深銘我牛福心中!又怎能忘。」
「本官是說晉王妃!」
王御史似乎有意在提醒,而牛福卻笑道︰
「在下以為晉王妃就是晉王!」
牛福回話之機智和坦然,讓王御史一時無話可說。
而這時牛福卻舉杯一飲,結果才飲一半,就噴了出來,噴得到處都是,連忙告罪不迭,說自己最近老是喉嚨癢癢的,所以……
王御史臉上表情似怒似笑,因為牛福也噴了些到他身上,「喉嚨癢癢的麼?」幽幽道。
「是啊,喉嚨癢癢的,真難受!王大人,听說‘灌辣椒水’一法,可以治喉嚨癢……」
牛福這一說,又讓王御史差點沒嚇一大跳。
原來王御史剛剛就想,真該給這小子灌辣椒水,看他還癢不癢?沒想到剛這麼想著,他就這麼說了。
「這小子不好對付呢,莫非他就是一個人精?他要是跟本官作對,也有點麻煩呢!」這麼想著,就裝作關心問道︰
「難道牛護衛就沒有好一點的辦法治這喉嚨癢嗎?」
「也談不上有什麼好辦法,只是唱唱歌,就會好一些。」
「哎呦呦,沒想到牛護衛還會唱歌……能唱幾句嗎?」
這王御史一向以為自己聰明,卻沒想到這下子就掉進人家的陷阱里了。
原來先前牛福突然來了心覺提醒︰「唱《小芳》歌。」于是以唱歌治喉癢為名引話過來,沒想到老家伙竟然就中招了。
「好,我就給大人唱幾句!獻丑了哈!」牛福道,佯作出有幾分醉意的樣子。
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
長得好看又善良
一雙美麗的大眼楮……
「等等!」王御史突然作了個停止的手勢,問正唱著的牛福道,「此歌何名?」
「歌名《小芳》哪!」正說著,卻又月兌口而出,「叫阿芳也可以!」
他隨即馬上想到先前感覺到的被囚禁的二女之圖景。
哼,其中必有一個是叫小芳或者阿芳的,而她正是慘遭王裕魔掌之蹂躪的女子。
牛福隨即又開始哼歌。
「牛護衛唱這歌好稀罕呢,老夫怎麼從來沒听到過?」
王御史開始表現得關心。
「沒听過嗎?因為過去沒事,現今卻有事!那小芳或者阿芳,大人總還不陌生吧?」
這話說得王御史心上一凜。
「牛護衛此言何意呀?」他也只好硬著頭皮頂過來了。
「哎,還是古人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牛護衛,你到底想說什麼?」王御史的臉色變了。
「王大人,回去問問公子吧!我醉了!有沒有亂說話呀?多有得罪呀!哎哎,袁大哥你醉了沒有呀?嘻嘻!」
牛福先是笑笑,附耳對王御史低語,隨即又晃著腦袋,嘻嘻哈哈,湊到袁晁一邊去了。
王御史見此情形,搖了搖頭,只得作罷。
牢頭將袁晁和牛福分開,鎖上緊鄰的牢門,再將外面的門鎖好。
听到王御史和牢頭的腳步聲已遠,牛福這才貼在門上幽幽說道︰
「仁兄,怎樣喲,你該不會以為我醉了吧?」
「我就知道兄弟沒醉,是在戲弄狗官吧?」
隨著話語聲,傳來一陣腳鐐的聲響,知道袁晁也靠到門邊來了。
「大哥果然心明眼亮!這狗官一定沒少讓大哥吃苦吧?」
「開初那幾天,為了讓我服罪畫押,確實沒少折磨我,也是在那時被打爛的……嗐,我以為遲早要死在公堂之上了,卻不料後來,一直到現在,這二十多天,就都沒過堂了。」
「哦,是這樣啊!」
「我就為這事納悶,難道說是這狗官要放我一馬?這怎麼可能呢?牛兄弟非常人也,能不能替我參透此事呢?」
「讓我想想!」牛福說。
他剛開始思索,突然心感顯示︰辛五娘。
對呀!很可能是辛五娘為了保住袁晁的性命,不得已答應了王裕的無恥要求,作出了犧牲?嗯嗯,一定是這樣!
「大哥後來有沒有見到辛五娘呢?」他嘗試著問道。
「我入獄後,她來探監過好多次,先是哭,後來說願意為我犧牲,我不肯,她不依。那次過後幾天她又來一次,面容好憔悴的樣子,後來就不再來了,有好久了呀!記得那日臨去時她說,一定多保重啊!一定要活著出去!」
牛福點點頭不說話。
「兄弟,辛五娘她不會有事吧?兄弟你告訴我!」
「辛五娘不會有事!不過大哥不再受折磨,一定是跟她有關系的。袁大哥,請听兄弟一言,你現在什麼也別想,就是要養好傷,好嗎?」
「辛五娘!都是我連累了你!」袁晁悲憤填膺,一頭撞得牢門蓬蓬響。
「大哥,是好漢,就什麼都能忍住!」牛福道。
這句話十分奏效,袁晁停住了瘋狂,漸漸平息了下來。
牛福的手從牢門上方伸到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大哥,你背貼著門站好!讓兄弟為你運功療傷!」
他轉過頭看了牛福一眼,好像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但隨即坦然,也許是他覺得牛福特神秘,頗有幾分世外奇俠的味道,所以豈能不信。
雖說被牢門所阻攔,不能貼肉運功施為療傷,但是牛福相信只要布功全身,充分發功,也一定會使對方受益的。
牛福的這種想法,是緣于以往對現代氣功的認識。既然現代氣功師都能做到以此治病,那麼古代的絕頂玄功,豈不更是有著超強的效力呢。
牛福施展九天玄功,足足一個時辰,這才歇手。
「袁兄,感覺如何?」
「傷口好像沒那麼疼痛。」
「那就好!大哥可以側身躺下休息!待明日,我讓牢頭行個方便開了門,直接貼身發功,可能收效會更大。」
「如此多謝牛兄弟了!」
牛福跟他說自家兄弟不要客氣。又說了一會,這才歇下睡覺。
次日天明,牛福起床時,就發現袁晁站著的高大的身影。相互打了拱手,牛福又問道︰「大哥感覺如何?」
「感覺大有好轉!」
「是嗎?大哥,待會兒用早餐,我就進你房間,給你貼身發功療傷!」
又敘話一會,牢房又開始了喧鬧,牛福腦後又看到了近似昨日黃昏的情景。
獄卒提了木桶飯菜進來,「牛護衛,吃飯了!」沖著他的後腦勺說。
牛福轉過身,並退到一邊。他知道獄卒要開袁晁的那間牢門。等他們開門進去送飯時,便隨之一閃身進到里邊。
「牛護衛進來何意?為何不在外邊吃飯?」一獄卒道。
「我大哥重傷在身,在下替他療傷。」
「這個嘛……」獄卒看著同伙,拿不定主意。其他兩個也猶豫著,沒有反應。
牛福此時雙掌卻已按在袁晁的臀上,很快地蒸騰起一片白霧,那白霧把身子包圍了……
其他牢房的嘈雜聲終于停歇下去,獄卒們紛紛收拾了桶盆往回走。可是這邊三位獄卒,卻還愣愣地看著牛福給袁晁療傷,現在整個大牢,就他倆還沒吃飯。
又過了一盞茶工夫,牢頭帶了兩位衙役過來。剛要呵斥那些獄卒,突然看清了眼前情景,就朗聲說道︰
「牛護衛听著,御史大人有令,著差官速提牛護衛到刑部大堂候審!」
牛福沒有說話,白霧也仍在蒸騰。
那兩位衙役急急用眼看著牢頭,牢頭作勢讓他倆稍候。片刻之後,牛福的身子動了一下,白霧消退,身子終于和袁晁分開了。
「袁大哥好生歇息調養,在下就隨差爺走一遭!」
牛福說著,站了起來,轉過身,就率先走在前面,不再回頭。一名獄卒本想提醒他還沒吃過飯,但牢頭發現後就阻止。
「過了堂就不餓了!」牢頭的微笑好詭秘。
牛福又一次跨入了刑部大堂。
他發現除了孫孝哲、魏伶和展護衛之外,還有張通儒和嚴莊在。
刑部大堂正中坐著的王御史,那張狹臉好像有些黯淡,而一雙眼楮滴溜溜骨碌碌地轉著,卻轉不出什麼精神來。
「這姓張的也趕這里來干嘛?難道說他的瘋女兒胡說了些什麼,讓老家伙起疑了?也許當初跟女乞丐一塊做了更干淨!」
「哎,裕兒呀,都是你做的好事!連右相的女兒都敢動,盡給我添亂!」
「牛護衛這人恐怕動不得,他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剛好老賊又在場。但要是不處置,孫大帥這邊不好交待,他母親可是燕妃娘娘哪!」
王御史心上是七上八下的,可是他的這些內心活動,卻盡為牛福所獲。牛福近日九天玄功大長,心感顯然是愈加靈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