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他們肩並肩走進餐廳，在服務生的引領之下向預訂的座位走去，周圍的目光都停留在東方皓身上，畢竟他身上的確有讓人著迷的地方，方紫萱感覺自己像是他的陪襯。
靠近欄桿的位置可以將整個萬家燈火的城市盡收眼底，剛坐下，方紫萱才感覺有些涼意，不禁用雙手抱一下自己。
「抱歉，我不應該選在這里約會的。」東方皓輕易就察覺她不明顯的不適。
「沒關系。」方紫萱不是那些弱不禁風的女人，這點低溫她能承受得住，只要別讓他們的私人感情牽扯到她的朋友就好。
東方皓月兌下自己的外套，走到她身後為她披上，頓時帶著他獨特香味與體溫的感覺包圍著她。
「可不可以不要將我們的事牽扯到我朋友身上，周旭他很辛苦。」方紫萱開門見山的說。
東方皓坐在自己位置上，隔著餐桌伸出指尖抵在她唇邊，「噓，這麼浪漫而美好的夜晚，不要談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們敘敘舊。」
「除了這件事，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了。」方紫萱側著臉翻看菜單。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有味道？」東方皓雙手交疊托著下頷細細地端詳她。
她低垂著的長而卷的睫毛、她高挺秀氣的鼻子、她微干但不失性感的嘴唇……對他有著一種致命的誘惑。
被他打量得有些尷尬，方紫萱抬頭望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要我們重新在一起。」東方皓深情地說。
可是听在方紫萱耳里卻曲解成另一種意思，畢竟前一刻在車子里他才跟她說他有女友了，方紫萱看著他三心兩意的態度，很想揍他一頓。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方紫萱真的搞不懂他，如果她答應他，自然會有另一個女人受傷，她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東方皓認真的神情讓她開始疑惑，畢竟他真的不像在開玩笑。
方紫萱淡淡一笑，「有什麼可氣的？」
「可是你不赴我的宴、對我愛理不理的態度讓我覺得你在生我的氣。」東方皓發覺，她不只在生氣，火藥味還很重。
怎麼能不氣，說在一起後隨便就拋下她，只是方紫萱只能裝作無所謂的態度，這樣就不會讓他知道她當初有多喜歡他，她不允許自己一錯再錯。
而在東方皓眼里看到她對自己那麼的不在乎，他並不好受，七年來沒有人能夠讀懂他的傷痛，擁有別人艷羨的一切的他並沒有那麼快樂，但與她重逢後他重新感受到那份無法言喻的、久違的快樂，可是此刻他享受著那份隨時會失去的快樂，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紫萱，你是不是怪我後來沒有再找你？」東方皓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有些什麼誤會。
方紫萱努力地維護自己的驕傲，不甘心去示弱，「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舊事重提了好嗎？今天晚上我是為周旭的事情而來的，我只想盡快跟你談攏然後回家。」
「紫萱你听我說，當初我千方百計打听你在國內的情況，是我誤信他人，以為你交新男友了，所以在打電話到你家而你好幾次沒有接以後，我就放棄了你。」東方皓鄭重的望著她，「後來就在上周我回國以後，看到父親書桌上一份教職員工單身party名單上有你的名字，才得知你仍然是一個人。」
「呵呵，那又怎樣？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方紫萱意識到自己的話語里滿是醋意。
「如果我說我的女朋友始終一直只有你一個，你會願意考慮與我重新在一起嗎？」東方皓認真地看著她。
「我指的不是我，你的女友不是另有其人嗎？」
「怎麼說？」東方皓好奇地望著明顯在吃醋的方紫萱。
「你……」方紫萱咬咬粉唇，不知道該怎麼把當年傳言說他與另一個女生出國的事情說出口。
「我真的沒有別的女朋友。」東方皓很坦率地說。
「你有！」方紫萱目光灼灼，堅持這個事實。
「這不是無中生有嗎？」東方皓犯糊涂了，看著眼前的她那副模樣又覺得她很可愛。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我也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從七年前開始我們的感情已經畫上句號，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不想跟你再有什麼牽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讓我們之間的事情傷害到我身邊的朋友，好嗎？」
「如果我說我會不擇手段，不，應該說是不顧一切偏要我們在一起呢？」東方皓眼神一凜，饒有興趣地望著她。
看著他霸道的樣子，方紫萱也毫不示弱，「那我們就走著瞧！」
「紫萱，你的脾氣越來越大了。」東方皓還從來沒有見過對他態度這麼惡劣的女生，哪怕是七年前那個她，教訓他的時候也沒有此時此刻那麼惡劣。
而方紫萱抬頭望著他，「我也知道，拜你所賜。」
「難道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談？」天知道他有多想她，此刻她近在咫尺卻與自己是劍拔弩張的姿態，他沒辦法接受。
「好，道館能不能保住？」方紫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拆掉它是遲早的事情，除非……」東方皓賣了個關子。
「什麼條件？」方紫萱知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會為朋友兩肋插刀。
「方紫萱，我發現你很像古代的俠女。」東方皓開了個玩笑。
「認真一點行嗎？」他這樣子她真的沒辦法跟他談了。
「集團董事會幾個股東很看好那塊地，已經在規畫怎樣去用，所以就算是我也無能為力，除非我能找到更好的決策，當然如果你考慮嫁給我，那麼不管再困難我也會說服那幾個老股東讓他們閉嘴的。」
「嫁給你？」方紫萱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不是說讓你等我嗎？現在我要你嫁給我。」東方皓望著她，真摯而誠懇。
「你別開玩笑了好嗎？」方紫萱沒辦法相信他這種求婚，這像是威脅，她不要變成這場談判的犧牲品。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拿我的終身幸福來開玩笑嗎？」東方皓望著她，試著消除她的疑慮。
一無戒指、二無花束，方紫萱只覺得他口頭上的求婚方式太兒戲，況且這種以嫁他為條件的談判讓她一肚子的火。
看到她不說話，東方皓強調，「我是認真的。」
「東方皓，正是因為你表現得認真，我才不相信，七年前我很認真地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對未來有很多美好憧憬，可是你……你打了一通電話給我，然後就到美國了，因為你說是因為你的爺爺病危所以我能理解，可是……可是……」
方紫萱不知道應該如何將他跟另一個女生出國那件事說出口，她只能忽略那一個問題，「可是你把所有的爛攤子都丟給我一個人收拾，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當你東方皓的女朋友可能會很幸福，可是當你的臨時女友，你知道我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嗎？」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東方皓當初沒有選擇的余地，因為爺爺病好以後，他身為唯一的孫子便代替留在國內的父母留了下來照顧爺爺，接下來還要辦入學還有應付方方面面的瑣碎問題，因為時差原因，每當他好不容易抽空打電話給她，她家人都跟他說她不在。
後來透過曾雅茹了解她的情況才知道她有了新男友，一氣之下再沒有給她打電話，如果他知道那是曾雅茹在騙他，他大概就不會對她漠不關心直到七年以後的今天。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是很多東西都已經變了，我不想因為你而影響到我周圍的人。」方紫萱不想計較，因為她已經走出來了，自她畢業以後「被甩的女人」這個綽號也被抹掉，她只是不想他在她生命里再一次卷土重來，她拒絕心動、拒絕再愛。
「紫萱，我不是故意的，你想要我怎樣補償都可以，可是請你不要將我當成陌生人，可以嗎？」東方皓難得的低聲下氣。
「我不要，你有那麼好的條件，其實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女孩，我不適合你，所以請你不要再走進我的生活……」
東方皓點點頭，繼而邪氣地一笑，「紫萱，你想要我不再打擾你，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可以忘記她，他早就有新的女友了，可是不管他嘗試著跟誰交往，她的影子都會在他眼前重現，她帶給他太多的影響，他留戀她的甜蜜，有些東西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可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方紫萱，誰也取代不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真的很麻煩！」方紫萱站起身來，這談判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好吧，既然你不妥協，那麼我也只好按照我的方法做了，方紫萱，我會拼盡全力直到你點頭為止。」東方皓也站了起來。
「隨便你，反正我是不會心動的，衣服還你！」方紫萱生氣地把他的衣服扯下來，塞到他懷里，掉頭就走。
本來以為可以有個深入的交流與發展，誰知道鬧了個不歡而散，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身影，東方皓魅惑地一笑，「有個性，我喜歡。」
司機走上前來，「老板……」
東方皓搖了搖頭，看著那個沿著門外走去的身影，依照她那脾氣是絕不可能再上他的車的，除非有一天她自己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