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驃騎將軍府門前,花無缺無法控制自己震驚的表情!
趕了近十天的路,她才辛苦的到達了北燕國的都城寧都!
先在一個小客棧落了腳,花無缺便一路打听的到了護國公府,但經過詢問才知道,赫連鷹與父母住在驃騎將軍府!
赫連鷹邁進那間屋子,一股冷氣和霉味撲面而來!
不等赫連鷹弄明白情況,那盆水就一滴不漏的扣在了他的頭臉上!
「謝謝。」接過溫熱的水喝下去,花無缺覺得舒服多了,把杯子還給店小二後,她轉身從枕頭邊模出將軍府打發她的那個繡袋,「小兄弟,我還打算住上七八天左右,你幫我同掌櫃問問房錢是多少。還有,麻煩你去城內藥鋪請個大夫來,我可能得了風寒,想看一看、抓幾付藥。」
門被敲響,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姑娘,小的來給您送熱水了。」
一輛華貴的馬車與花無缺擦身而過,車內傳來女子的輕笑聲。
赫連鷹無論失憶與否,他對與紫華郡主的婚事都很排斥,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敬定王府培養什麼未婚夫婦的感情!
到了一個院落,婢女推開一間房的門,依舊垂首道︰「少將軍請進,奴婢這就讓人把炭爐送來。」
赫連鷹的到來使敬定王爺夫婦很高興,命人準備午宴招待這個未來的女婿,還派人把三個兒子與紫華郡主叫來。
盤資?花無缺挑挑眉,視線從繡袋移到家丁掛著笑容的臉上,「什麼意思?」
「赫連大哥,你真是愛說笑,熊再厲害也不能那麼快的爬上樹呢。」孫玉蓉笑得開心之極。
花無缺抿抿干裂的嘴唇,苦笑一聲,「小兄弟,能給我倒杯水嗎?」
她病了,也許是連日來趕路太辛苦,又在將軍府門口站了很久的緣故,她喝完姜湯睡了一覺醒來就有些不適。
闖禍的婢女不再說話,徑直轉身帶領赫連鷹往靜怡院方向走。
赫連鷹並不知道花無缺來將軍府找他,當然即使知道了他也不認識她了!
赫連鷹不禁奇怪的停下腳步,看著那名婢女邁著大步走來。
先是震驚、然後是憤怒、最後是冰冷!
赫連鷹跟在那名嬌小的婢女身後,想看到她容貌的非常強烈!
赫連鷹的黑眸看著眼前低著頭扭手指的王府婢女,直覺地道︰「你抬起頭來。」
將軍府的大門敞開,門外站著四名穿著藏藍衣衫、戴著布帽的家丁,門內似乎也站著四個同樣打扮的家丁。
店小二退了出去,花無缺咳了幾聲躺回床上。
「啊!」女人吃痛哀叫的聲音入耳,赫連鷹驚覺是方才的婢女!
「這怎麼行?要是死在我們店里豈不是晦氣!」客棧掌櫃氣急敗壞地道。
家丁不再多問,跟門口的同伴交待了一下後轉身進了府門。
「說來堂堂護國公的親戚、驃騎大將軍府,怎麼作起事來這麼小氣?」花無缺舉起繡袋掂了掂,露出鄙夷的神色,「這里面也就二三十兩銀子吧?怎麼也該拿出一張千兩銀票來嘛!」
奇怪的感覺迅速竄遍全身,正確的說是從那雙小手踫觸的地方產生了怪異的感覺!
「這位姑娘,您找哪位?」家丁看到一名穿著普通的女子來到門口,其中一名迎了上去客氣地問道。
「當然不是!」婢女語氣並無驚慌,「奴婢犯了錯,又是低微的身份自然不敢直視少將軍的英容。」
她凍得鼻涕快結冰、雙腳麻木無知覺,連將軍府門都不曾邁進去,這叫什麼客氣的招待!
相攜的兩個身影進了將軍府,馬車又駛離門口,應該是從偏門入府。
向小二要了姜湯喝完,花無缺躺在房內床上,眼楮盯著桌子上那個繡袋。
某日,赫連鷹被父母叫至前廳,將軍夫婦語重心長地讓他要多到敬定王府走動,畢竟那是未來岳丈的府邸,不去拜訪實在是不敬!
「我沒騙你,被獵狗追的熊真的會很快的爬上樹。」赫連鷹低醇的笑聲從馬車里飄出來。
華貴的馬車在將軍府門口停了下來,先是一抹英挺的身影跳下來,那玄黑色繡著金鷹的披風鼓動起來像展開的鷹翅,然後一抹縴影扶著男人的手臂被抱下馬車……
都知道上次赫連鷹得風寒差點沒命,哪個還敢怠慢!
紫華郡主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遠遠的走在赫連鷹身後,完全不像要帶客人游園的主人。
雪地中的花無缺身形一定,雖然聲音只是隱約傳來,但仿佛冥冥中有什麼觸動了她的心,她回頭看著驃騎將軍府的門口。
好大的胃口!這回輪到家丁鄙視花無缺了!
「掌櫃,給這位姑娘叫個大夫吧。」心善的店小二建議道。
「姑娘請收下這些銀兩,就當作是盤資吧。」家丁依舊客氣地道。
真想將那沉甸甸的銀子砸回家丁虛偽的笑臉上,但花無缺的手指摳進了掌心也沒有這麼做!反而是燦然一笑!
「姑娘姓甚名誰?找我家少將軍有何貴干?」那家丁繼續問道。
「請少將軍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小心被裙子絆了一下才會……」
知道大宅門規矩多,花無缺也不想為難家丁,便耐心地答道︰「我叫花無缺,如果小哥兒口中的少將軍就是赫連鷹的話,麻煩請轉告他,就說花無缺有句話想問他,問完就走。」
「這麼冷的天,你端著一盆水要去哪里?哪個院里沒有水可用啊,真是不明白你!」紫華郡主那名婢女氣惱地道,「還不把少將軍帶到靜恬院的客房去換衣衫!」
「這間屋子……」他剛想說這間屋子多久沒打掃或是住人了,卻感覺後背被人猛的一推!
手指一緊,本要松手的赫連鷹拉回婢女緊扣在胸前,手臂勒住那名婢女縴細的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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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翻臉不認人的混帳!她不是付了三天的房錢嗎?怎麼這麼快就要趕她走?
花無缺整理了一下衣服,拾級而上……
去了兵寮?花無缺有些頹喪,她沒力氣再去兵寮了,她只想喝碗熱姜湯,然後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家丁也不氣不惱,只是微笑著將銀兩塞到花無缺的手中,「姑娘請慢走。」
大冷天的端著水盆、水盆里還有水,這是要去哪兒?
本來已經很疲累,但花無缺想早點見到赫連鷹,又到了驃騎將軍府。
但父母之命難違,他還是不情願的、象征性的去拜訪敬定王爺及世子。
花無缺無力的躺在床上,身子發熱、喉間如火燒。
說著,她從繡袋里模出一塊銀元寶遞給店小二。zVXC。
花無缺勉強的笑了笑,「小兄弟,告訴你們掌櫃,做人別太苛刻,別以為我病著就什麼也听不到和不知道!這個銀元寶少說也有五兩左右,讓他不要太貪心。」
花無缺眯了眯眼,胸口像被巨錘猛擊了一下般痛得她躬起身子。
店小二推門進來,是個長相憨厚的少年,看年紀也不超過十七歲。
「胡說!叫了大夫的診金和藥費哪個出?」掌櫃喝斥店小二道,「你進去問那個女人要房錢,就說最近客多,要麼她交足要住幾天的房錢,要麼快走!」
朱紅大門、威武石獅、寬大門匾,這些電視劇中曾見過的場景真正立在眼前時,花無缺才知道「氣勢宏偉」是什麼意思!小小的熒屏是不足以讓人感受到這種高門大宅氣勢的。
店小二連忙倒了一杯水送上前。
「咳咳!」那婢女被勒得差點斷了氣,掙扎的用手拍打著赫連鷹的鐵臂,「放……放開我!」
店小二接過銀子,連連點頭,「姑娘放心,我這就去幫您問,然後請大夫來!」
「你是怎麼搞的?竟然潑了少將軍一身水!真是該打!」紫華郡主身邊的婢女氣惱的上前推開那名惹禍的婢女,轉而惶恐地對赫連鷹道,「少將軍,真是對不起,您快些換下這身濕衣,免得受了風寒!」
這可是冬天啊!這麼一盆水潑上去……
條件反射的旋身扣住那個想要暗算自己的人的手腕,用力往身側一帶!
知道紫花郡主怕自己,赫連鷹也懶得跟這個小丫頭溝通感情,自己看著王府的風景。
「等等!」赫連鷹叫住她,「你為何一直低著頭,是不敢看我嗎?」
「少將軍您先去靜怡院客房稍候,奴婢這就派人把世子的衣衫給您送過去暫換!」
家丁的話說完,再看花無缺的臉真是變幻莫測!
「搞什麼鬼!」赫連鷹怒吼出聲!
天氣寒冷,花無缺雖然披著厚披風,但腳下難免會冷,她等了良久也不見那個家丁出來。
「啊!對不起!對不起!」婢女站起來後沖到赫連鷹面前,用手拍著他已經被打濕的披風和衣衫!
家丁把花無缺打量了一番,見這名女子雖然衣裙不華麗、頭發也僅僅是梳個簡單的發髻、戴著竹籫,但她的氣質卻是不俗,目光更是有著讓人不可小視的冷凝。
「進來吧。」花無缺正想找店小二,她得讓店小二幫忙請個大夫。
敬定王爺是當今聖上的皇叔,個性溫和,因幼年時在皇宮玩耍不慎從假山上摔下來摔斷了腿,造成一條腿行動不便,便在都城內賜王爺府居住。
客氣的招待?花無缺簡直要笑出眼淚了!
看那家丁問話的模樣,赫連鷹應該是沒出什麼事,可他為什麼還不出來?
抱著那個繡袋,花無缺頭也不回的下了台階,昂首往客棧的方向走。
終于,就在花無缺的腳凍得要木掉時,那名家丁跑了出來,來到花無缺面前歉然地道︰「抱歉,花姑娘。少將軍不在府中,听府內下人說是去了兵寮。」
赫連鷹推辭不掉盛情,只得留下來在王府吃午飯。
花無缺臉一冷,嘲弄地笑道︰「這個恐怕不行,有勞了。」
赫連鷹,今天我遭受的恥辱和受的罪,一定加倍還給你!
在等待之時,敬定王爺有其他客人要接待便讓女兒紫華郡主陪著赫連鷹在府內走走。
家丁點點頭,「那姑娘可否介意告訴小人是什麼話想問我家少將軍,由小人為您轉答呢?」
「哼!看來你們少將軍沒少惹桃花吧?像這麼打發尋上門來的女人已經成了習慣吧?」花無缺冷哼地笑著,「你們的將軍和將軍夫人並不知道我與赫連鷹是什麼關系,就直接拿錢來打發……真是輕車熟路啊!」
他與那個……那個孫姑娘如此親昵,還說什麼如同兄妹!
「啊!」紫華郡主和隨行的婢女都嚇得尖叫出聲。
花無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客棧的,一向有點路痴的她竟然迷迷糊糊就回到了客棧,真是厲害!
那名婢女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原來她是被羅裙絆倒,手里的水盆飛了出去,正巧就扣在了赫連鷹的頭上!真是太巧了!
「姑娘,這里面裝的是二十兩銀子和一些珍珠及飾物,不管能不能達到您的滿意,請不要再來了。」家丁冷下臉道,「下一次可能就不會這麼客氣的招待您了。」
店小二羞愧地道︰「好的,姑娘,您先休息著,我這就去給您請大夫。」
當那雙被凍紅的小手拍打在赫連鷹的身上時,他愣住了。
說是送熱水,也只是借口罷了。
「你是誰?為什麼要暗算我?」赫連鷹小臂微微用力,陰冷地質問。
「姑娘,您……您好些了嗎?」店小二不太敢靠近床邊,但還是很真誠的詢問。
「是。」那名婢女福身,「請少將軍隨奴婢來。」燕問道城。
正沿著石板路走著,迎面就有一名王府的婢女端著一個水盆走來。
家丁伸出手,手中有一個精制的繡袋,看樣子沉甸甸的、鼓鼓的。
舌忝舌忝嘴唇,花無缺不卑不亢地道︰「我是來找赫連鷹將軍的。」
「姑娘來訪的事,小人向將軍和夫人稟報過了。這是將軍夫人讓小人拿給姑娘的盤資,並讓小人轉告姑娘,我家少將軍已經與敬定王府的紫華郡主被皇上賜婚。無論姑娘與我家少將軍以前是何等淵源,也希望姑娘能夠……能夠忘了我家少將軍,幸福的過活。」——
哦我的眼楮,一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