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鷹與花無缺莫名其妙因為孫玉蓉這個不相干的女人吵了一架後,回到將軍府里狂風暴雨般的砸了自己的書房發泄!
夫人甄氏被坐在陰暗角落里的兒子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在那個不起眼、光線暗得要命的地方看到赫連鷹。
「鷹兒,你……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亂發什麼脾氣!」甄氏不悅地訓斥兒子,「最近你做事越來越離譜!你爹和娘起初是覺得你生了重病、又失憶而處處包容著你!但你畢竟已經是北燕的輔國將軍,獨擋一面,做事怎可荒唐?!」
「嗯。」那女子點點頭,「快把他扶上來!」
「自從什麼?」赫連鷹嘲弄地嗤笑一聲,陰暗中的黑眸閃著銳光投向母親,「你們每個人都話說一半,似乎在瞞著我什麼。」
今日下朝,他習慣性的來到了花無缺的宅子門前,卻站了一會兒後轉身離開!
猛的起身一震,伴隨著花娘們的哀叫聲,四名花娘滾摔在地上!
畢竟涉及敬定王府與紫華郡主的名聲,皇帝對赫連鷹的處罰也是秘密進行,並未昭告天下。不然一個將軍被削官又復官早就引起天下人猜測了。眾人只知道赫連鷹突然染上重癥風寒臥榻許久的事,並不知道他要求退婚被罰入天牢的事。
有些喝醉的赫連鷹視線微微模糊,四肢也有些發沉,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雖說當時十四歲的少年說這樣的話有意氣用事的成分存在,但眾人愁眉不展、空有義憤之時,少年一句話卻也顯示出他的膽識與狠絕!事後叔伯們還贊揚了赫連鷹。
「是玉蓉?」赫連鷹冷嗤地道,「她今天陪著紫華郡主去了花兒那里,然後又到府里來跟你告了狀?」
兩個小廝和車夫合力把赫連鷹高大的身子推上了馬車,女子退進車內安頓好他的身子。
若沒記錯,唯一一次是在赫連鷹十四歲時,朝中一名位高權重的大臣欲陷害護國公一門,誣陷說赫連家功高蓋主,有謀反之心!當時朝野上下一片嘩然,自己的公公也因此而氣得臥病在床!家中議事時,赫連鷹站在父親與伯父、叔叔、堂兄弟之間,就是用這種陰冷的聲音說「殺了那殲臣,以我命抵之」!
天下真有這麼純真善良的女子啊!花無缺憐憫地看著單純的紫華郡主,開始相信聖母似的女人還是存在的!她不想在紫華郡主面前說孫玉蓉的壞話,這顯得自己很沒素質!但心底絕對不承認孫玉蓉是為了紫華郡主好才會多次挑撥!連郡主的女乃娘和婢女都看得出來孫玉蓉的司馬昭之心!
紫華郡主雖然有了花無缺這個朋友,但對認識了快一年的孫玉蓉也很信任。
坐在馬車上,花無缺有些緊張,想像著自己與赫連鷹見面後該說些什麼。
「滾!再靠過來,本將軍就一掌打殘……你們的臉!」赫連鷹黑眸冒火的吼道。
紫華郡主悄悄把花無缺迎進王府里,住在自己的院子中,平日里讓花無缺裝成婢女,但私下里卻常常在一起聊些體己話。
「哼!他恐怕正和孫姑娘你儂我儂呢吧!」花無缺賭氣的甩手坐到椅子上。
「不要緊,以前都是隨著父王一起去,這次我倒想自己去呢。」紫華郡主說做就做的站起身,「前幾天太後賞了我一斛又大又圓的珍珠,我挑上十顆給將軍夫人送去,以此為借口也不會讓人起疑!」
「鷹兒。」甄氏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赫連鷹面前,「娘不懂,紫華郡主到底哪里不好,讓你如此不情願娶她?過去還好,可自從……」說到這兒甄氏捂住嘴,差點兒說漏了金台國那件事!
「花姐姐,你不要再揪那盆桔花了,它太可憐了。」紫華郡主拉住花無缺正摧花的柔荑笑道,「我听派去的下人說了,赫連將軍一直沒有去那幢宅子,你是不是很傷心呀?」
甄氏氣惱地看著空蕩蕩的書房門,「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迷了你的心竅!」
「你說的沒錯,我是挺喜歡流連這樣的地方,醉生夢死有何不好?像你整日憂心國家大事不累嗎?」南實運挑著娘氣十足的細眉笑道,他那張臉撲了白粉也掩不去縱欲、花天酒地留下的痕跡!「怎麼樣?因為你的克妻之說,與那個膽小的紫華郡主成親還得有個三四年,耐得住嗎?」說著,下流的目光飄向赫連鷹的。
赫連鷹甩甩頭,可視線怎麼也看不清東西,只感覺有人影在眼前滑過,耳朵里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刷刷響個不停!
南實運眼角看著赫連鷹頻頻喝悶酒,不知不覺也喝下了不少,勾起一側嘴角邪氣的笑笑,朝赫連鷹另一側坐著的花娘使了個眼色。
至于準備攻打金台國的事更是機密,朝中一些大臣都不知曉!只知道派使臣去金台國要城池的事!
「讓她對別人痴心去吧!我消受不起!」赫連鷹邁著大步出了書房。
「孫姑娘是對赫連將軍一片痴情,我想她也不是個壞人。」紫華郡主也坐下來,「而且她讓我去找你的麻煩,原本也是為我好,雖然她不理解我為什麼不想嫁給赫連將軍。」
不大一會兒,兩名小廝模樣的人進了屋子,一邊一個的扶住赫連鷹往外走。
花無缺眨眨眼,心里感動萬分!
「滾開!」赫連鷹推開那名花娘端過來的酒,搖晃著身子要站起來。
雖然和赫連鷹生氣,但花無缺明白自己根本無法真正怨恨和放下他,這就是深陷愛情中的女人最苦惱的事吧。
吩咐車夫離開,女子放下了車簾。
也許是听到開門的聲音,馬車的車簾被人掀開,一張眉眼漂亮的臉露了出來。狂兒嚇雨。
那個像沒有骨頭、一直想趴在赫連鷹身上的花娘撒嬌地說了聲「運爺你真壞」,又倒靠在赫連鷹身上。
赫連鷹一連三天沒有去花無缺住的宅子,他想平靜一下心緒!
甄氏看到赫連鷹過于平靜無波、無喜無怒的俊臉時,反倒不安起來。
準備妥當,紫華郡主和花無缺就坐上了馬車往將軍府去。
花娘會意,趁赫連鷹不注意時轉身從抹兜里模出一個紙包打開,把里面的白色藥末倒進旁邊的酒壺,拿起來晃了兩晃後拿到桌上。
若是花兒對他這般溫言軟語,眨著大眼、嘟著紅唇……惡!赫連鷹打了一個冷顫,再次推開那個小蘭!
「小蘭,稍後你試試鷹爺那話兒還管不管用!哈哈哈!」南實運猥瑣的笑著。
紫華郡主馬上命人收拾東西、備馬車,又跑去王妃那里撒了個小謊,說想去看望未來的婆婆雲雲,王妃倒是不擔心,反而欣喜的同意。
到了凝香院後門,寬巷里停著一輛馬車。zVXC。
「赫連兄,你喝多了。何必對想討好你的花娘們發脾氣呢?我派人把你送回將軍府去。」南實運站起身,朝四名花娘擺了擺手,那四名花娘從地上爬起來互相攙扶著退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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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兒,娘已經知道了你在外面安置了外室的事,這真是有所不妥!」甄氏試著走近兒子,卻在听到赫連鷹身下椅子發出奇怪的咯吱聲後停下腳步,「若你喜歡,納進府來給個妾室的名份也無妨啊!何必不明不白放在外面讓人道閑話,又惹得郡主傷心呢?」
赫連鷹從甄氏身邊走過,帶著一股冷寒之氣!
「娘,是誰告訴您,我在外面安置外室的事?」赫連鷹黑眸一垂,俯視著母親。
「呃……我也只是……只是……誰告訴為娘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這樣做!要你真的很喜歡那個王府里的婢女,不如把她接到府里來……」甄氏勸說道。
「我本就不願多來這種地方,而你又恨不得一年都泡在這里,當然踫面不易!」赫連鷹嘲弄地道。
「哪……哪有啊!」甄氏慌亂的擺擺手,「你多想了,娘是想說自從生病後,你就生性多疑、脾氣暴躁,就是這樣!」
是繼續質氣的互相攻擊,還是……心亂亂的,連紫華郡主興奮的說了什麼,她都沒听清楚,也沒有反應。
好在皇帝雖昏庸,太子卻是明辨是非的人,明察暗訪、收集證據替老護國公昭雪,還了清白!這也是現在赫連家無二心效忠當今聖上的原因!
「踫到你還真是不容易,大半年不見你人影,莫非真的修身養性了?」南司馬府上的四公子南實運左手摟著花娘、右手拿著酒杯、形象放浪的笑道,「你大病一場後,就深入簡出不見人影,听我爹說下了朝後,赫連老將軍都找不到你人去了哪兒,哈哈哈!」
小蘭真是越挫越勇,赫連鷹推開她幾次都會再粘上來!
見花無缺悶悶不樂,紫華郡主突發奇想地道︰「花姐姐,不如我們去將軍府吧!」
「你不要怪玉蓉,這孩子的心在你身上,自然對你的事關注得多!」甄氏替孫玉蓉辯解道,「但她都是為了你好,娘相信她這片痴心!」
听到南實運的話,在座的四個花娘都吃吃的笑起來,視線也投向赫連鷹那里。
欺騙他在前,現在又攪起這麼多事,赫連鷹再蠢也覺得孫玉蓉有些「多事」了!
將恢復記憶的希望寄托在花無缺身上有些難,赫連鷹決定還是派人去烏山鎮暗中查訪一下的好,但這個人必須不是自己身邊的侍從或是熟悉的人!
赫連鷹哪里被人這麼強迫過,縱然醉著也不會任她們宰割!
車夫吆喝了一聲,車輪滾動發出聲響,馬車緩緩駛出巷子,凝香院的後門也隨之關上。
「姑娘,您交待的事辦完了。」小廝對車上的女子道。
椅子又發出咯吱的響聲,赫連鷹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慢從陰影里走出來。
赫連鷹覺得頭發沉,而且胃里火辣辣的不舒服!這股熱氣順著胃向全身流竄!
南實運坐正身子,抓了一把懷中花娘胸前女敕肉,惹得花娘嬌嗔,然後他自己哈哈笑起來。
「喏,這個交給你們公子。」女子再次從車內探出頭來,手上多了一個木盒子。
坐在風情惑人、衣薄肉香的艷妓身旁,赫連鷹卻想到了那個像小潑貓一樣的「花兒」!
甄氏打了個冷顫!她鮮少見到兒子會用這樣的口氣說話!
在街上踫到了司馬府四公子,硬被他拉到寧都有名的凝香院來喝花酒!
「花姐姐不是想見赫連將軍嗎?看你這副害了相思病的模樣,我也不忍呀!若是你們合好了,你就能快些有心思想辦法幫我們解除婚約了,對不對?」
陰影中的赫連鷹沒有出聲,書房里靜得仿佛只有甄氏一個人!
搬進敬定王府已經三天了,花無缺的無偽很快贏得紫華郡主的好感與信任,加之她答應幫郡主「毀掉」這門雙方都不願意要的婚事,紫華郡主就對她更加好了!
「爺,小心腳下!小的們這就送您回將軍府。」一名小廝道。
甄氏退了兩步才能直視兒子,也是因為她竟然有些怕赫連鷹渾身散發出來的黑色、陰沉氣息!
與這位四公子倒是沒什麼特別的交情,只是年少輕狂時這幫紈褲子弟經常混在一起,但隨著年紀增長、各有所重之後便鮮少來往了。
接進府就當納個妾了,總比「外室」要更讓郡主容易接受,也免得外人道閑話。
赫連鷹真想一腳踢飛這個屢次投懷送抱、渾身灑滿刺鼻香粉的女人!
「哪個道了閑話?」赫連鷹的聲音像從地底發出來一樣,低沉又陰冷,「割了他的舌頭!」
若在平常,他肯定拒絕南實運的邀請,但現在過去值得信任的人一個個都在騙他,他倒寧可和南實運走在一起了!
南實運連忙再使眼色,四名花娘一起撲上去壓下了要起身的赫連鷹。
「謝謝姑娘。」兩名小廝連忙接過那盒子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後躬身行禮退回門內。
赫連鷹仰頭喝干杯中的美酒,不耐地撫開又趴伏到自己左肩膀上的花娘。
南實運看到那壺酒雖然灑了一大半,但他也親眼看到赫連鷹喝進去不少,嘴角勾了起來。
「可是……為什麼……」花無缺嚅嚅地站起來,「為什麼突然要……」
「將軍大人,您再喝點兒嘛!」小蘭抓起酒壺硬塞到赫連鷹的嘴邊,不管三七二十一灌了進去!
赫連鷹心底涌起反感,悶悶地又喝了一口酒。
「來,將軍大人,奴家敬您一杯。」那個花娘把酒斟滿赫連鷹的杯子,媚眼亂飛,「您只寵著小蘭,奴家好妒嫉啊。」說著將酒杯拿起湊到赫連鷹的唇邊。
這次爭吵也意外的有著熟悉感,赫連鷹苦笑自己是不是急于恢復記憶而草木皆兵了!
「去……去將軍府?」花無缺張大嘴巴看著歡快的郡主,再看看外面已是接近傍晚的天色,「可是都這個時辰……」
郡主啊,你到底是多怕赫連鷹,又是多不想嫁給那個男人啊!——
好吧,我想說,小鷹鷹要失身了!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