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華公主來寧都與赫連鷹成親真是一波三折,原本要從晉池府出發的公主突然病情加重,出城沒多遠又不得不回了晉池府由太醫診治!
北燕皇帝端木翼坐在龍椅上,雙目圓睜地看著桌上由在晉池府給麗華公主診病的太醫們聯名寄回來的信函,上面寫著麗華公主的病癥很像是瘧疾,侍候公主的三名婢女中已有一名病死!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端木翼怒吼著跳起來將桌上的奏折和筆墨全都掃到了地上!
端木翼黑著臉不說話,但伍太後看著他扭曲的龍顏,深知自己這番話根本不能使皇帝改變心意!
听伍太後提到母親,端木翼的拳頭微微顫抖。
「梅大人,那座小亭已經在重建中,其實皇上真沒必要特意派您來查這樣的小事!」赫連鷹虛應地笑道,「花娘們所說的話大多是撲風捉影、胡言亂語,無外乎是為了吸引恩客們多去她們那里罷了。大人何不向皇上簡單回報即可?」
「皇上,哀家听說了麗華公主的事。」伍太後由嬤嬤扶著坐到了椅子上,「您是在為麗華公主不能來寧都與赫連鷹成親、完成您的賜婚而生氣吧?」
赫連鷹轉身挑眉,臉上浮起客套的笑容,「原來是梅大人!」他站起來拱手。
端木翼像頭被惹怒的公牛,鼻翼用力的呼扇擴張著!
現在他們這對「表兄妹」閑來無事就在小花園里下棋,花無缺不再戴紗帽,改蒙面紗。
站在一般侍候的宮侍得嚇得紛紛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梅大人每天必到將軍府報到,整個驃騎將軍府都被他走遍了!也不知道查到了什麼!
將手中白子放在刻著棋盤網格的石桌上,赫連鷹哼笑地道︰「如果明天皇上又頒道聖旨給我賜婚,也不奇怪!」他也麻木了!
雖然解除了對赫連鷹的軟禁,但赫連鷹也不再去上朝和去兵部當值。
就在赫連鷹和花無缺密議著如何釣出那個投毒之人時,突然天降喜訊!
端木翼在御書房里像困獸一樣走來走去,腦子快速轉動想著另外合適的女子人選。
還有,她哪里對敬仁世子陰惻惻的笑了,她是站在長橋上冷笑好吧!
「會不會是孫玉蓉下的毒,她故弄玄虛的說是將軍府里的人投毒呢?」花無缺猜測道。
「皇上,哀家請你頒一道聖旨,取消赫連鷹與麗華公主的婚事。」伍太後道。
「皇上!」伍太後厲喝一聲壓住端木翼的焦躁,「麗華公主可能得了瘧疾,這是多可怕的病!難道你想把她接來害死我們寧都的百姓嗎?!皇上意氣用事也該有個度,豈可拿晉池府到寧都城一路上的百姓和寧都城內百姓的生命當慈孝皇後遺願的陪葬!」
傻子也知道皇帝沒那麼容易放過赫連鷹,想必是趁赫連鷹二十八歲前積極的尋找合適的族內女子再賜婚!
「哀家知道你孝順,一心想完成慈孝皇後的遺願,但哀家也不能看著皇上一再拿宗親女子的性命不在乎!給赫連鷹賜婚一事,哀家不阻止皇上,但迎娶之事必須在赫連鷹二十八歲之後!」伍太後也拿出太後的權力來壓制皇帝!
原來那抹紅色的身影正是繼續查著「女鬼火燒蓮塘小亭」案的梅大人!
翻了個白眼兒,花無缺隨便的落下一顆黑子,「真想給你們那個皇帝施勾……勾魂術,讓他招認為什麼非得要賜婚給你!」
皇帝無話可說,自己的心思被太後猜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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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那個皇上搞什麼鬼啊?」花無缺啃著梨子心中不安地道。
花無缺心中一驚,想到那天晚上將燈籠踢到紗帳旁後,她好像是摘掉了紗帽……
赫連鷹嘆了口氣,伸手撥亂棋盤,因為花無缺明明就是心在不焉,將黑子胡亂擺在棋盤上,根本沒辦法玩下去!
伍太後看著渾身緊繃的端木翼,搖頭嘆息地道︰「皇上,消消氣坐下來吧。」
端木翼僵硬的挪動腳步,走回書案後坐下,但雙手仍是握緊拳、牙根緊咬!zVXC。
「其實……嗯……我們倒是可以……利用……這個梅……大人……」花無缺邊吃邊小聲地咕噥,說什麼也只有赫連鷹听得到。
端木翼的右手緊緊抓皺一本折子,眼中閃著不甘的怒焰!
梅大人模了模自己的八字胡,也微微一笑,「是啊,下官原本也以為只是那些妓女們胡說,但後來去敬仁王府探望受驚的世子時,听敬仁世子說他也看到女鬼了,而且那名女鬼還朝他陰惻惻的笑來著。下官想,世子應該是不會說謊的。」
「太後駕到!」書房外傳來宮侍的聲音。
伍太後臉上的冷色加重了幾分,瞥向跪在地上的宮侍們道︰「你們收拾好地上的東西後出去!」
赫連鷹利用軟禁不能出府的機會,暗中觀察府中上至主子、下至僕役許久,卻沒有任何發現,這也令他覺得喪氣!
要你管!花無缺在心底翻白眼,但眼中卻閃著「羞澀」的光芒,細聲細氣地道︰「是啊,小女子是貪吃了些,讓梅大人見笑了。
皇帝端木翼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位姨娘母後要教誨自己一番了!
「哀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執著于賜婚給輔國將軍赫連鷹!」伍太後拿出長輩的威嚴道,「若是因為慈孝皇後的遺願,皇上盡力即可!畢竟活著的人過得好不好比過世的人希望如何更重要!一個是輔佐您江山穩固的忠心臣子、一個是愛你疼你的慈母,一個是鮮活還能為你盡忠盡義的將軍、一個是已經長眠于皇陵的先慈,難道皇上掂不出孰輕孰重?」
也虧他們能想到這麼個詭異又長的名字,還「女鬼火燒蓮塘小亭案」!
這麼突然的「驚喜」著實令人高興得要落淚!
「兒臣給母後請安。」端木翼收起煩躁與脾氣給太後問安。
「不過,趁此機會挖出那個投毒的人倒是極好的!」花無缺擰著柳眉道,「如何才能讓那個人露出馬腳呢?」
雖然皇帝下旨取消了赫連鷹與麗華公主的婚事,但卻要求赫連鷹二十八歲前不得娶妻!
赫連鷹的面皮抽動兩下,別過臉輕咳兩聲。
宮侍們瑟瑟發抖,沒人敢應聲。
梅大人走近石桌,看到被撥亂的棋子和石桌上的糕點屑,微笑地看向起身的花無缺,「花小姐,今天也是好食欲啊。」
「赫連鷹克妻之說是二十幾年前一位道士所言,也許在皇上眼中這不過是赫連家的托詞或妖言,但請皇上仔細想想,要與赫連鷹相守白頭的女子哪個得了好下場!」伍太後動之以情地道,「且不說一直不情願嫁給赫連鷹的紫華郡主如何,單說那個被你賜毒酒的孫氏女子,她住在將軍府中,幾乎就是赫連鷹的妾室了,赫連鷹只是因為說深愛于她,請求退掉與紫華的婚事與孫氏女子相守,就給她惹來殺身之禍!現在又有麗華公主,本是在灕城健健康康的人,因為你的指婚而在晉池府一病不起,現在又有性命之攸!就算你再選其他的女子,可誰願意把女兒拱手送來待死?皇上這麼做不就是在親手殺死那些宗親女子嘛!」
赫連鷹搖頭輕笑,「也許皇上的性格與慈孝皇後一樣吧,慈孝皇後執著于只與自己詩詞來往的父親,便認定與父親兩情相悅而到死也念念不忘,皇上也許繼承了慈孝後這個性格吧。」
「赫連少將軍!」梅大人站在小花園門口處禮貌的打招呼。
城在椅遠。「也許……」赫連鷹剛想說什麼,但他沒有往下說,而是眼角向後瞥。
狗屁!那個世子不是喝醉了嗎?如果不是赫連鷹帶著他一起入水,沒準他就可能是那天晚上唯一不被燒死也被淹死的人!
「赫連鷹的克妻之說只是道士妖言惑眾,不可能是真的!」端木翼嘶吼著,震得御書房外的鳥兒展翅逃離!「朕還要找……還要找合適的人選……還要找!」
伍太後搭著嬤嬤的手進了御書房,鳳眸掃過跪在地上的宮侍和地上散落得亂七八糟的奏折,臉上閃過不愉之色!
將軍府內的禁軍和宮侍都被撤走,卻留下了喜氣洋洋的布置。
皇帝下了道聖旨,取消了赫連鷹與麗華公主的婚事!
皇帝咬咬牙垂首悶聲道︰「是,兒臣只是一時……」
「皇上請起。」伍太後沉聲地道,「天氣燥熱,若是皇上熱得氣悶,可以讓宮人搬來冰塊降溫,也不必拿那些折子和筆墨來出氣!」
「這是變/態!是精神病!」花無缺呸的吐掉嘴里的梨渣,也不管赫連鷹听不听得懂,「精神病倒真是遺傳!」
「不可能!」端木翼馬上立目反對,「朕一定要……」
不管怎麼說,赫連鷹暫時不用被逼婚了!可以喘口氣了!
赫連鷹抬眼挑眉,他果真是听不懂花無缺在說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
花無缺一手托著腮,一手捏著點心送進面紗內的嘴里,「嗯……也許那個人只想毒死老將軍,並不想傷害將軍府其他人吧。」眼角余光一瞥,她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
不對!世子怎麼會看到她的臉?如果不看到她的臉,怎麼會看到她「笑」?
「是啊,謠言止于智者嘛。皇上和梅大人都是聰明的人,怎麼會相信鬼神亂力之說呢?哦?」花無缺附和著赫連鷹的話道。
宮侍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揀起奏折和筆墨,拿抹布簡單擦了一下地面,然後和太後帶來的嬤嬤一起退出了御書房。
「孫玉蓉已經承認了自己很多不軌心機,不差多承認一個,她沒必要在我爹的事情上再撒個謊。甚至可以完全撇清關系,說那個毒藥不是她賣的。」赫連鷹的黑眸深沉地道,「我只是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契機令那個人想毒害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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