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意此時就算是再想動手也只得行禮退到一邊去讓皇帝上來扶住言忘緣。浪客中文網一邊退開,她一邊想著說詞,正想撒個慌向皇帝說明言忘緣為何會躺在這里時,言忘緣自己倒是先笑一笑,安慰皇帝道︰「兒臣沒事兒,就是剛才在樹上呆著,瀲歌突然來叫我,我一不留神就從樹上掉了下來,衣服讓樹枝給掛住了。」
皇帝親自將他扶了起來,語重心長道︰「你爬樹上干嘛?有什麼事情不會叫宮人給你弄啊?」
言忘緣的表情在突然變得暗淡,他低聲道︰「兒臣看今晚月色好,所以想起了母後,母後最愛看圓月了。」
皇帝的手一滯,低聲嘆了口氣,緩緩道︰「唉,!走,和父皇一同用膳去。」說著,掃過瀲意,眼神微微有些復雜。瀲意趕緊低首,不去看皇帝略帶探尋的目光。
瀲意原以為言忘緣肯定會向皇帝惡報一通,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出賣她,還替她說謊,心里一時有些五味雜陳,看著言忘緣和皇帝出去,也沒再說什麼,趕忙跟了上去。
夜色沉沉,宮人靜立在一旁,低眉順目,外間寒風大作,帳帷層層。
殿內,皇帝正與毅親王在用膳,期間談笑有聲,氣氛融洽。瀲意站在外間,忽听得皇帝叫自己,便是轉身進去。
在皇帝面前站定,她心里稍稍還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言忘緣和皇帝說了什麼,「皇上吉祥。」
皇帝笑眯眯道︰「坐,就是叫你進來和我們一同用膳。」
瀲意道︰「是,謝皇上和王爺。」
一坐下,瀲意就覺得猶如針氈,皇帝,言忘緣,她,這怎麼看怎麼別扭,要是言瀟宸坐在一側可能還好些。他們三個坐在一起,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似是看出瀲意的拘謹,皇帝又道︰「別緊張,都是自家人。看看自己喜歡吃什麼,就多吃些。」
瀲意舉起筷子,道︰「謝謝皇上。」
言忘緣輕笑出聲,看著她道︰「謝什麼,父皇既然說了是自家人,你還客氣什麼。」
在皇帝面前,瀲意不敢太放肆,但是暗地里腳卻已經探向了言忘緣那邊,面上恭敬道︰「多謝王爺提醒,瀲歌知道了。」
言忘緣輕巧避過,道︰「喜歡吃什麼就多吃些。」
兩人在桌底下掀起一場風雲,瀲意笑盈盈道︰「王爺也是,皇上知道王爺愛吃蜜汁脆鴿,特意叫御膳房多做了一盤。」
言忘緣完全沒有想到瀲意腿功如此好,她每次的輕巧出擊,他都是在用十二分的心力才剛剛避開,若是慢上一點,怕是腳就已經被踩上了。「對,你也嘗嘗。」
說著竟是動手要給瀲意去夾,瀲意忙捧碗避開,笑道︰「謝王爺,我自己吃什麼會自己夾。」惡心的家伙兒,沾了口水的筷子還想給她夾菜。
言忘緣道︰「你嘗嘗。」仍是不罷手。
瀲意咬咬牙,努力平復呼吸,知道言忘緣仗著在皇帝面前知曉自己不敢對他大動干戈就一味壓榨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伸過碗,乘著言忘緣伸筷子的時候飛速出腳,一邊狠狠踩一邊顧盼生輝巧笑倩兮,「那瀲歌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言忘緣一邊忍痛一邊維持風度,妖魅的笑道︰「喜歡吃,就多吃點兒。」
瀲意又是用力一腳,只恨自己沒穿上十公分的細跟鞋,不然真是能碾死他。「好的。」
皇帝察覺氣氛有些不對,看著他們道︰「你們怎麼了?一個個都這麼笑?」
言忘緣道︰「沒事兒,我和瀲歌熟悉熟悉。」
皇帝不是傻子,估計在日月宮時皇帝就覺得有什麼不妥了,只是听言忘緣提起先皇後沒有深問而已。瀲意不再造次,準備認真忍著吃完這頓飯。
言瀟宸回府後不放心瀲意又回了宮,此時正是晚膳時間,瀲意一般會在自己的別居呆著,他遂也沒用膳就急急趕了過來。一進別居沒有發現瀲意便又去昭陽宮。
宮門深重,燭火溫暖,宮奴安靜站立的身影在窗外看來整齊一致。
殿外宮女看見他,忙上來行禮,「寧親王吉祥。」
言瀟宸微微一笑,道︰「免禮,池女官在嗎?」
宮女面上閃過紅暈,眾親王中就屬寧親王最是溫文爾雅,優雅高貴了,回道︰「池女官正在內殿陪皇上和毅親王用膳呢!」
言忘緣清澈的俊眸一頓,似是做了一番思考,又道︰「好,我知道了,你把這個過會兒交給她。」說著把手中的一瓶精致的藥瓶遞給宮女,遞到半空中又是收了回來,笑道︰「算了,還是本王自己給她吧!」
听見宮人進來細聲對皇帝說寧親王來了,瀲意心間的那顆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覺得言瀟宸來的太是時候了。放下碗筷,起身迎去,紫裙飛揚,秀發飛舞,盈盈笑道︰「你來了?」
言瀟宸見她唇角有一絲油漬,拿出淡藍色的手巾親自替她拭去,笑道︰「怎麼,不喜歡?」
若是在平時,言瀟宸這樣她早跳開了,但是今天在皇帝和言忘緣面前她一定要做好這場戲,言忘緣對她的態度使她十分不舒服。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仰頭笑道︰「怎麼會呢?我當然喜歡了。你能來是我實在是太高興了。」從皇帝叫她進來時她就在想要是言瀟宸在就好了,沒想到他還真來了。
皇帝看一眼神色微微有些變化的言忘緣,又看向那對璧人,道︰「宸兒還沒吃呢吧?趕緊過來。」
早有宮人又添好了一雙碗筷,言瀟宸牽著瀲意過來,向皇帝行禮道︰「兒臣謝父皇。」說罷又抬頭看向言忘緣,眸中仍是清光不減,溫潤道︰「二哥。」
言忘緣亦是看向他,淡淡道︰「七弟。」
兩人一個暖如玉,一個妖如魅,目光相視的剎那卻有一種不言而喻的東西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