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冤家 66最新更新

作者 ︰ 殺豬刀的溫柔

魏世朝百日這日,抓周的物件從文房四寶到金銀珠寶皆琳瑯滿目地擺在了雪白的羊毛毯上,魏瑾泓一把他放下,他就跪趴在地上這里瞄瞄,那里看看,最終他回過頭看著他父親,看著父親咯咯地笑。

「兒,要哪樣?」魏瑾泓盤腿坐下,把他抱到腿上坐著,問他道。

魏世朝什麼都不懂,伸出雪白的小手去抓他的長發。

魏瑾泓被他扯了幾下,也不拉開他的說,只是朝他柔聲地勸,「去抓一樣給父親看看。」

魏世朝回了他兩聲咯咯笑聲,把手中抓住的頭發往嘴里送。

賴雲煙正坐在椅子上喝著熱茶,見兒子一點也不挑剔,連魏瑾泓的頭發都吃,她不禁搖搖頭道,「學的誰的?」

她可不是什麼都不挑的人。

魏瑾泓聞言抬頭輕瞥她一眼,把小兒抱起,扯過自己的頭發後放了他到毯子中心,「朝兒,舀一個。」

魏世朝坐在毯中心,他先在左右都看了看,對著坐著的賴雲煙揮起了手,「哇,哇……」

賴雲煙便笑了起來,朝兒子道,「你哇什麼?」

「您就過去一下罷。」見她們家小姐不動,冬雨頗為無奈地道。

賴雲煙笑了兩聲,那邊魏世朝听到她的笑聲,就又咯咯咯地亂笑,笑得比他這個娘還痛快。

「咳。」听得賴雲煙輕咳了一聲,站起身走到了另一角,朝魏世朝伸手,「兒子。」

魏世朝一听,精神一振,想翻身,但他人太小翻不過來,一個擺動眼看就要往後翻倒,這時被飛快向他伸出手的父親扶起擺正身體後,他就又朝著賴雲煙哇哇亂叫了起來。

賴雲煙笑著搖搖頭,也盤腿坐下,把他抱到腿上坐著,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溫柔地道,「挑一個給娘罷。」

說著,就舀了幾樣什物放到了他的眼前,有書冊文墨,也有短刃寶劍,還有依她的意思擺上去的金銀珠寶。

魏世朝「啊」了一聲,又揮舞起了手,隨後,他雙手一伸,頭一扎,人倒了下去,把這幾樣近在身前的東西全撲在了身下。

「哇……」

賴雲煙震驚于兒子什麼都要的貪婪時,剛倒下的魏世朝「哇」地一聲便哭了起來。

那邊看著的魏瑾泓長手一伸,就把他抱了過去,朝盤腿坐在那驚訝看著兒子的賴雲煙投去了冷冷一瞥。

「不哭了,朝兒乖。」魏瑾泓雙手抱著他起身,來回走動安撫著他。

「哇,哇,哇……」魏世朝卻得勁地越哭越大聲,聲音听著淒迷得很。

賴雲煙听得好笑,但兒子正在哭,她便忍著沒翹起嘴角,在丫環的挽扶下站起了身,卻還是不由贊道,「什麼都要好。」

什麼都要,魏家就也是他的。

「別哭了。」那廂魏瑾泓又寬慰了兒子幾聲,剛哄了他止住了哭,便有護衛在門前說有事稟報,他只得把兒子放在了賴雲煙的手中,提步去書房。

剛走到門步,他又回了頭,遲疑了一下還是道,「不要說些不宜小兒听的話。」

抱著孩子的賴雲煙抬眼,朝他眨眨眼,故意朝他露出了明媚的笑。

有本事,別要她生的孩子。

既然是她生的,她想怎麼教就怎麼教。

**

這一年年後,他們離開了梓江這個世外桃源。

這趟離開賴雲煙是願意走的,魏世朝已半歲,她願帶他多走一些人間路,回京後,他怕是不得自由。

她見魏瑾泓時不時要掐一下指,知道他在算著回去的時間,而按她的預估,魏瑾泓再想回去,至少也得熬過五到七年。

他們在梓江呆了兩年,這算是隱居,根本都談不上游歷,所以五至七年是最短的預測,魏瑾泓要是不想在各大世家里落人口實,最好是七年後再回去。

游歷在世家里從來都不是小事,更不是過兩年想回去就回去的事,名山大川,世外仙境,那說是去游歷的子弟最好去過幾處,要不然,與京中那些名門隱士相談起來你什麼都不知曉,那才是丟人丟到祖宗爺那去了。

他們自梓江離開,一路往西南的方向走,走到洹水縣,那與他們出京時分道揚鑣的隊伍突然出現,摻進了他們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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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今日我與當地縣官要去洹江一游,你就候在別院?」這日晨起,魏瑾泓在看過半時辰書後來了賴雲煙的屋,抱起了放在搖籃中的小兒。

「不。」賴雲煙搖頭。

「要去哪?」魏瑾泓問了一句。

現下她去哪都成,賴雲煙便實話實說,「要去街中一走。」

「要帶朝兒?」

賴雲煙點頭,去了屏風後,讓秋虹服伺她穿上了尋來的當地普通婦人的常衫。

出來後,她朝冬雨道,「知道怎麼梳這里的發髻了?」

「剛跟煮飯婆婆學了兩手。」冬雨福禮道。

「過來。」賴雲煙朝她額首,在凳子上坐下,又朝那抱兒的男人道,「世朝還要一會才起,你先去罷。」

現下兒子晚上要起來玩耍一陣,早間便醒得晚,現下是來不及和要出門的魏瑾泓說一陣咿咿呀呀誰也听不懂的話了。

「什麼時辰回來?」魏瑾泓抱著兒子坐下,問道。

他今日穿了儒衫,頭上戴了玉冠,看著特別人模人樣,賴雲煙見他正坐在她面前一派偽君子的樣,便又掉了個頭讓冬雨梳發。

等冬雨梳好頭發,秋虹端來銅鏡,她往鏡中一看自己清秀婦人的樣子,不由搖頭嘆道,「人還是得衣裝,看看我這樣兒,都不知是哪個窮酸秀才家出來的窮酸婦人。」

她這穿得普通,八分色便減至六分了。

她說得秋虹掩嘴笑,舀了鏡子退了下去,冬雨與她要比另外三個丫環親近,這時不由與賴雲煙輕道,「是您要我們尋來的衣裳。」

「沒說你們什麼。」賴雲煙不以為意地朝她道,又轉頭朝正低頭看著他懷中兒子的魏瑾泓道,「申時回。」

「我未時。」

「我們申時。」

管他什麼時辰,他們要申時回。

「到時我來尋你們。」魏瑾泓退了一步。

「隨你們。」賴雲煙無所謂。

到時差不多時辰了,她再尋了另路回來,撇開他讓他白找就是。

**

魏世朝已有七個月,尚不會說話,但現下咿咿呀呀的聲音要比前幾月大,尤其咯咯笑起來時還要眯著眼楮,賴雲煙覺得他這有點像他外舅公,他外舅公干起壞事來就愛眯著眼楮笑。

孩子越大,除了嘴唇,別的地方就長得就不太像她了,但性情還是有些相似的,他愛笑愛玩,性格外放不認生,誰逗他他都能眯著眼楮笑一會。

賴雲煙帶他出去走動過,便是遇上見他可愛來逗弄他的陌生婦人,小世朝都能朝人笑幾聲,大人說話時他便轉著黑溜溜的眼楮看著,並不怎麼喜歡哭,也很少被人嚇住。

她愛帶他出去接觸人,什麼人都見,魏瑾泓卻是最厭如此,道她尊卑甚是不分,要是他在身邊,他們便是著當地的常衫出來走動一會,也會過不到半時辰就會被他趕回去,賴雲煙為此與他爭執過幾回,但她還是輸在了一介婦人的身份上,不能隨時隨時與魏瑾泓吵鬧,只能如他的意即刻回去。

如此過了幾次,她要是出去,干脆躲著這人,免得他來掃興。

這一天中午,賴雲煙帶了兩個丫環和小廝又是在外用膳。

他們尋了洹水縣城里最好的酒樓,便是最好的酒樓,這樓里也無雅間可讓客人就食,但還好洹水縣還算繁榮,還有清靜的拐間處讓他們入座,這時酒樓也無人,正好可以隔開了眾多人的眼楮用頓安靜的膳。

賴雲煙去過不少地方,雖是過慣錦衣玉食的人,但她也知到什麼地方便要入鄉隨俗的道理,不能挑剔的地方,她也是無絲毫怨言的。

酒樓按賴絕提前來說的吩咐把洹水縣的美食都擺了一道,賴雲煙一一嘗過,吃到好吃的,就逗弄懷中孩兒道,「你現下還沾不得油葷,還是看著娘親吃罷,娘親肚大,蘀你的那份吃完也是一樣的。」

秋虹冬雨為她布菜,听到她又逗弄小公子,冬雨搖了搖頭,秋虹則張嘴笑道,「您啊可別老說,哪天小公子要是听得懂了,知曉了您說啥,您看他惱不惱你。」

賴雲煙看著懷中只顧得著眼巴巴看著桌上杯盤的兒子,低下頭就朝他耳朵輕輕一咬,見他回過頭看她,黑黝黝的眼楮里全是好奇的笑意,她便笑了起來,與他們道,「你們以後誰要是把我的話學給了他听,我就掌你們的嘴。」

冬雨聞言忍不住嘆氣道,「是您老說。」

堵不住嘴的是他們小姐,天知道就怕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什麼話都敢跟小公子說,大公子因此每次都要派侍衛跟著他們,可憐那幾個護身侍衛現在就貓在另一頭吃饅頭,正看著他們這桌油水甚足的菜吞口水。

「呵。」賴雲煙聞言笑,舀過這時秋虹遞過來的小壺,喂兒子喝了幾口香甜的芋粉,這才接著用膳。

吃罷,她移到了一邊,冬雨這時叫了大公子的人過來與他們一起用膳。

他們用膳時,賴雲煙就抱著魏世朝坐在一邊,時不時問他們幾句關于菜味的話,心中想著哪道菜是可以改良放到京城中的酒樓里去的。

賴雲煙說話的時候,魏世朝就會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樓下的行人,也不知他那里小腦袋瓜里是怎麼想的,看著樓下三三兩兩的行人,他看一會,便要咯咯笑兩聲,也不知是哪處逗笑了他。

**

此時另一廂與縣太爺共用午膳的魏瑾泓告了罪,出了船門听了雁燕傳過來的話後道,「跟緊點。」

這次不能再中她的調虎離山之計。

「大公子。」雁燕本要走,但又頓足遲疑地叫了魏瑾泓一聲。

「何事?」走了兩步的魏瑾泓回頭看向他,俊臉平靜無波。

「奴才覺得,」雁燕看他一眼後低下頭小聲地道,「夫人有點不對勁。」

「怎麼說?」魏瑾泓重走了回來,站在了他的身前。

「夫下手下辦事的賴絕這幾日沒動,而如您的吩咐那邊的每個人我們天天都派了人盯著,剛剛下面有人來報,有看到她底下那個叫賴忠的小廝出去過一趟,跟此處守山的人問過洹水天道的情況。」

「那處十人進九人墜的天道?」

「是。」

魏瑾泓站在原地想了一會,道,「她知道那天道怎麼走,派人守在那邊,一看到她就給我馬上帶回來。」

說完,他還是站在原地消氣,怕現在這樣進去,給洹水縣的縣太爺看出不快出來。

想都無須去想,他也知道即便是帶著他們的兒子走那條九死一生的險道,她也是敢走的。

而待到午時一過,魏瑾泓與縣太爺飲了清茶就下了船跟縣太爺告辭,上了馬車走了一段路,欲要下車去那婦人呆的布鋪時,就見他的親信魏七向他跑來,隨後在他身前一跪,「報,京中來信。」

魏瑾泓伸出手接過信,掀袍回坐于車內,展開信一看,只匆匆一掃,他腦門便一陣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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