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仿佛又回到了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這一日,正好是個秋高氣爽的大好天氣,雲建帝偶有閑心,便邀了眾人,坐著雲國最大的一艘畫舫,游湖賞秋,吟詩作畫。
畫舫上,有雲建帝,王貴妃,太子,大皇子,九皇子,文福公主,榮王一家四人,一些機要大臣和任乃意。
任乃意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只不過皇帝親自開了口讓她也參加,所以她根本無從推月兌。
畫舫之中,每個人都在開懷地飲酒作詩,慶祝著這一場大快人心的戰爭。
不久之後,眾人們開始紛紛當著雲建帝的面夸獎和贊頌起雲子愷這場戰事中所變現出來的非凡膽識和謀略。
任乃意坐在畫舫的最角落里,淡淡地望著坐在雲建帝身旁的雲子愷。
在一眾臣子的簇擁之下,年輕的雲子愷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他一邊淺茗著手中的茶,一邊淺笑著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贊美。
雲子愷,並不是一個容易得意忘形的人。
其實,人都是很矛盾的。
越是對自己有信心的人,反而越不會為別人的觀感和評論所影響;相反,那些總是容易被他人的思想所左右的人,往往是內心自卑的。
他若有似無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大皇子,笑問道︰「多日不見,大哥最近可好?」
大皇子仿佛沒有意料到雲子愷會突然將話題轉向自己。
他望向雲子愷的目光甚至有一些呆滯,尤其是他身上穿了一件暗灰色的羅單,與風流倜儻的雲子愷比起來,仿佛是雲泥之別。
過了好一會兒,他略顯倉惶的聲音才響起︰「多謝太子關心。本王最近甚好。」
雲子愷笑道︰「大哥看起來仿佛臉色憔悴,反正你朝中事務並不多,不如趁著閑暇,好好地調養一子。不要像臣弟如今這樣,想要休息卻不得閑。」
大皇子听了他的話,身子微微一僵,隨即笑道︰「多謝太子關懷。」
雲建帝這時笑著道︰「太子能夠做到兄友弟恭,實屬難得啊。」
「是啊,太子日後必會是與皇上一樣的賢明君主。」
眾臣們紛紛附和著雲建帝。
任乃意不願意听這些趨炎附勢的話語,輕輕走出船艙。
一陣微風拂過,吹動那波光瀲灩的湖面,遠處的水煙暮靄之間,仿佛有三兩個畫舫,泛舟于湖心之上。
「水月湖很美,可是?」
任乃意轉身,看到笑望著她的雲子愷,連忙躬身請安道︰「太子。」|
雲子愷凝著她姣好平靜的臉龐,開口道︰「你似乎並不喜歡我的新身份。」
任乃意沉默不語。
雲子愷輕嘆了口氣,「我自認為可以看懂這世上每個人的心思和想法。唯獨對你,我卻總是懷抱著一顆惶恐不安的心,小心翼翼地揣度著你的心思。」
他稍稍停了停,忽然道︰「如今,你依舊不願意嫁給我嗎?」
任乃意轉頭笑看向他,「我的名聲如此差,而你是雲國最有前途的太子,皇上和王貴妃都不會同意。」
雲子愷凝著她被微風吹起的發絲,在秋光下泛著自然而溫暖的光澤。
這個女子,從來都是與眾不同的。
她不會因為他的權勢而依附于他,也不會因為他陷入困境而遠離他。
也許,自己對于她來言,只不過是一個比陌生人稍稍熟悉一些的存在。
可是,她一定不會知道,早在十一年前,她就已經在自己的心上刻下了此生無法擦去的印記。
她越是想要逃離,他卻越是不舍得放開。
雲子愷的唇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他輕聲道︰「若有一日,我將整個天下作為聘禮,你也依舊不願意嫁給我嗎?」
任乃意淡淡一笑,反問道︰「若你並不喜歡我,你會因為我擁有腰纏萬貫而要求我嫁給你嗎?」
任乃意知道,她的話,太過直接,太過犀利。
可是,她卻不希望雲子愷總是在自己的身上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她招手喚來一個小廝,讓他用一只小舟載著自己,先行離開了畫舫。
任乃意知道,雲子愷會為她找到一個先行離開的理由。
當小舟漸漸遠離,任乃意才輕輕轉身,望著那夕陽影蕭瑟的雲子愷。
任乃意想,他如今正志得意滿,自己對于他而言,不過是一件錦上添花之物。
如果她沒有猜錯,不久之後,王貴妃便會為他物色讓所有人都會滿意的太子妃。
忽然間,任乃意听到不遠處的畫舫之中傳來一陣清潤悠揚的琴聲。
那彈琴之人顯然諳熟琴藝,所彈奏的樂曲,韻律悠揚,時而如同溫婉秀麗的江南女子,時而高亢華麗如同那高貴華麗的北方貴婦。
任乃意抬眸望去,果然看到一艘中型的畫舫在煙水之間緩緩靠近自己所坐的小舟。
這艘畫舫不如雲建帝所坐的那艘那般的奢華雍容,但是卻十分的清雅別致,整艘畫舫皆以竹木而制,竹上雕刻著十分精美的鴛鴦戲水的圖案,門窗上掛著輕薄的紗簾。
這時,門上的紗簾被人輕輕拂開,一個小廝從船艙中走出,望著小舟上的任乃意,恭敬道︰「任小姐,我家主人是您的舊知,特命小的來請您上船一聚。」
------題外話------
楠竹竹即將撥開他神秘的面具,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