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犀利的鷹目望向任乃意,冷聲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好一招完美無缺的聲東擊西!」他說著,根本不容任乃意辯解半句,隨即便起身往營帳外走去,「將這女人杖責二十,送至洗衣院!」
侍衛押著任乃意走出了營帳,她抬眸望向不遠處的雜物房,果然看到那原本一直緊鎖著門此刻已經大開,地上是那條曾經鎖住司馬佑雙腿的鐵鏈。
站在任乃意身後的侍衛根本不容許她多停留片刻,不斷地催促著她往洗衣院的方向走去,在經過自己的營帳時,任乃意看到了斜靠在營帳門口,表情冷漠地望著自己的雲自姍。
忽然間,任乃意看到她紅唇微動,正朝著自己無聲的說著什麼。
任乃意只是匆忙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便垂下雙眸,面無表情地繼續往洗衣院的方向走去。
雲自姍望著夜色中逐漸消失的背影,唇角泛起一絲冷笑,隨即轉身往太子的營帳走去。
那兩個侍衛帶著任乃意走進凌亂蕭條的洗衣院中,一個用力將她推倒在冰冷刺骨的潮濕石板上。隨即他們手中的木板便開始重重地落在任乃意的背上。
靖國的士兵原本就長得比雲國人魁梧,那些落在任乃意身上的杖刑,不一會兒便變成了一條條極深而且寬的血色傷痕。
原本坐在室內的軍姬們听到聲響,都紛紛跑出來,入眼便看到一個天資絕色的女子正咬著牙,沉默地接受著靖人嚴酷的杖刑。
二十下杖刑打完,任乃意的背上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可是她卻連吭都未吭一聲,因為她知道,這次是她自己太過大意,才會中了人家精心設計的圈套,與人無尤。
她異常艱難地從潮濕的石板上緩緩爬起身,腳步踉蹌地走到井邊,咬緊牙關抬手撕下自己的一塊裙擺,沾著冰冷的井水,一點點地擦拭著身上的污垢和濁物。
「我來幫你吧?」一個友善的聲音在任乃意的背後輕輕響起,她忍痛轉頭望去,「青芽,是你?」
青芽小心地撕開她背後的衣服,蘸著井水為她將背上的血跡一點點地擦拭干淨。雖然她的動作已經很輕,可是這樣的每一下對于任乃意來說都像是煉獄一般的疼痛,但她從頭到尾卻始終未吭一聲,只是沉默而清醒地承受著這樣錐心的疼痛。
「任姑娘,你怎麼會進洗衣院?」青芽扶著她緩緩起身,望著她逐漸蒼白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問道。
任乃意朝著她感激地笑了笑,「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中了人家的計。」
青芽原本就是個聰明伶俐之人,當下便明白過來,「是雲自姍?」
任乃意望著她淺淡一笑,「這樣也好,留在這里總比睡在她旁邊來得安全。」青芽卻不這麼想,她望著任乃意,不無擔憂地開口道︰「可是,如此一來,宇文烈想要得到你,反而容易了。」
任乃意搖了搖頭,篤定道︰「他不會,他留著我還可以牽制雲子愷,如今司馬佑也不知所蹤,所以他不會輕易動我。」
青芽在靖軍營中這麼久,幾乎每日都會看到被人杖責侮辱虐待的軍姬,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子像任乃意這般被人設計陷害之後卻如此冷靜而理智的女子。
青芽心中不由對這個口碑極差的外姓公主產生了一絲敬佩,她扶著任乃意走到最角落靠窗的床榻上趴下,然後道︰「任小姐,您先躺一會兒,我去要一些藥膏替你你敷傷口。」
任乃意笑著她微微頷首,忽然想到什麼,又喚住青芽,開口道︰「青芽,以後叫我乃意吧。」
青芽先是一怔,隨即沖著她了然一笑,應道︰「好。」
青芽出了洗衣院便往軍營中的醫所走去,軍營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青芽是宇文烈的暖床丫鬟,所以平日里對她要比其他的軍姬們態度友善許多,可是今日那值班的軍醫見到青芽時,卻一臉冷淡地拒絕了青芽的要求。
青芽心中覺得奇怪,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前幾日我來的時候還有啊。」
軍醫懶懶地望了她一眼,「軍中的資源原本就匱乏,這些藥品給將領士兵們用還尚且不夠,哪里有多余的供你們這些低賤的軍姬使用。」
青芽被那軍醫說得臉色一陣青白,她忍住心中的屈辱感轉身走出營帳。她站在營帳外踟躕了許久,最後還是一咬牙,往宇文烈的營帳走去。
此時,宇文烈正斜靠在貂皮軟榻上,望著眼前穿得十分香艷的雲自姍,語帶譏諷道︰「怎麼?榮王郡主如今倒不覺得本太子是粗鄙陋俗的蠻夷了?」
雲自姍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酒走到宇文烈身旁,嬌軀若有似無地蹭著他,吐氣如絲地開口道︰「宇文太子勇猛強壯,哪里粗鄙了?我倒覺得像宇文太子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男兒呢。」
宇文烈看到她故意暴露在自己視線之中的胸前風景,冷笑一聲,「榮王郡主的變化真是令人吃驚。」說著,他伸手將她用力地推離自己的身邊。
雲自姍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推開自己,臉上露出受傷的神情,略帶委屈地開口道︰「宇文太子這是嫌棄我嗎?難道是太子覺得自姍不夠美所以勾不起太子的興趣嗎?」
宇文烈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冷酷地雙眼望進雲自姍的水眸之中,開口道︰「本太子最討厭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你若是不甘寂寞,本太子可以將你送進洗衣院,我的將士們一定會非常高興與你這樣的美人兒共度**。」
雲自姍一听,心中大驚,嚇得連忙跪在宇文烈的身下,抱著他的腿腳,開口求饒道︰「太子!不要!自姍知錯了,自姍只是一心想留在太子身邊,為奴為婢都無所謂啊,太子!」
宇文烈一臉不耐地一腳將她踢開,「滾!」
雲自姍滿含屈辱地從地上緩緩爬起,轉身哭泣著跑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