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軍姬,爬錯榻 一零六章︰芯兒之死

作者 ︰ 顧夢曉

到了第二日,宇文玨與任乃意一同起身前往王妃那里請安。三個人吃過早膳之後又坐在外室中一邊說話一邊閑聊。

王妃正在說宇文玨小時候的一些糗事。任乃意听得高興,時而笑得花枝亂顫,時而會心一笑。

那是她所不知道的宇文玨的一面,她既覺得有些可惜,竟然錯過了他那麼多年的記憶,又覺得極為幸運至少有生之年能夠遇上這樣風姿獨特又愛她疼她的知心之人。

王妃笑著道,「玨小時候就與他那兩個兄弟不同。過年過節,從不吵著嚷著要出去玩,這一點不知道省了我多少心呢。」

一旁的錢嬤嬤听了,笑著應和道,「可不是。咱們世子爺從小就懂事,一點不像大少爺和三少爺。尤其是那三少爺,五歲之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整天就吵著嚷著往外跑。」

任乃意听了,笑著道,「難怪他做生意厲害,如今倒也算是遂了他的願,做生意買賣少不得要東奔西走的。」

正說笑著,忽然間看到阿楠從外頭匆匆走進來,朝著王妃請了安,然後對宇文玨和任乃意道,「剛才府中的小廝在北苑背後的玉泉池中發現了芯兒的尸首。」

宇文玨沉默不語,任乃意則是輕輕蹙眉。兩個人同時站起身朝著王妃告了安,便帶著幾個人一起往外走去。

宇文玨問道,「如今尸首如何處理了?」

「管家正帶著兩個小廝看著呢。」

他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玉泉池旁,看到尸首已經用一塊白布遮了起來。阿楠上前將那白布掀開,只見芯兒的臉已經被水泡得格外的浮腫,雙眼緊閉,嘴唇發紫,渾身都已經濕透了,兩只拳頭緊握著側于兩旁。

管家上前問宇文玨道,「世子,可需要通知王爺?」

宇文玨點頭,「除了通知王爺之外,再順便通知府衙,命他們派一名仵作前來。」

「是。」管家領了小廝轉身離開。任乃意望著芯兒的尸首,小聲道,「我才查出她有可疑,她今日就被淹死了。」

芯兒的死狀比那容姨娘要淒慘上許多。宇文玨柔聲對任乃意道,「你不如先回去罷,這里有我在呢。」

任乃意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點頭,帶著水清和墨葵往北苑走去。

宇文玨看著她離開之後,才開口問阿楠道,「上次在容姨娘房中的毒可查出來是哪種毒了麼?」

「錢煥說那紅色的漆蠟之中參雜了過量的金粉。古書上曾經有過吞金自殺的手法,此人用了相同的方法,將過量的金粉和漆蠟參雜在一起,造成了容姨娘的死亡。」

宇文玨輕輕地點了點頭,上前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遍芯兒的尸體,忽然指著她緊攥著的兩只拳頭道,「將她的手掌攤開。」

阿楠連忙上前將芯兒的拳頭松開。宇文玨輕輕蹲體,發現在芯兒的掌紋之間有一些深色的類似水藻的痕跡,倏爾開口道,「她也是中毒而死的。」

阿楠不解地上前,「爺如何知道?」

宇文玨指著芯兒的手掌,「這些綠色的看起來像是水藻的痕跡,應該是尸草。尸草若是單獨被人體沾染上是無礙的,可是一旦有人蓄意將尸草與別的毒素融在一起,就會變成一種致命的劇毒。」

他想了想,吩咐阿楠道,「你回一次莊園,將今日的事告知煥和軒。錢煥想必能知道哪些毒素能夠與尸草融為一起,這種下毒的方法很是奇特,只怕能夠知道用此來下毒的人也沒有幾個,動用所有魁影幫的勢力,一定要將那個下毒之人給我找出來。」

阿楠剛剛離開,管家便帶著仵作走了過來。宇文玨問管家道,「可通知了府衙麼?」

「回世子,已經通知了。這會兒縣令正在書房與王爺說話呢。」

宇文玨點了點頭,「既如此我便就回北苑了。這里日頭太毒,我不能久站。」管家連忙答應,派了個小廝小心地送宇文玨回到北苑。

宇文玨走進內室,看到任乃意剛剛由水清服侍著換了身衣服。他走過去,看到任乃意臉上一臉的狐疑,便笑著道,「想知道我為什麼方才支開你?」

任乃意輕輕點頭。

宇文玨笑著將她擁進懷里,「此事交給我來查罷。」

任乃意從他的懷中探出頭,仔細地端詳了他一番,才娓娓開口道,「你莫非已經猜出了是誰殺了容姨娘和芯兒?」

宇文玨輕輕點頭,「他只怕是沖著我來的。若是我能早點猜到,定然是不會讓你趟這個渾水的。」說著,他見任乃意臉上露出不滿,連忙又道,「不許你悄悄插手去查此事。你若真想幫我,就將你手下的賞金獵人借我兩個用用。」

任乃意被他猜中心中所想,無奈地撇了撇嘴,然後從衣襟中取出任錦當初給她的那塊玉遞到宇文玨面前,「喏,拿去罷。」

宇文玨接過,卻又遞給了墨葵,吩咐道,「你召幾個賞金獵人,命他們日夜監視大哥和三弟。我要知道他們近日來的所有舉動。」

墨葵即刻去辦。

三日之後,嚴軒那里就傳來了消息,芯兒致死的原因的確是因為中了尸草與一種名為驚魂的毒草混合而成的致命毒素。這種叫驚魂的毒草十分的罕見,從前只在西域才有,如今在靖國通常用來栽種于寺廟的外牆四周,防止歹人的心懷不軌。

任乃意看到這里,隨即便想到了什麼,對宇文玨道,「我記得,容姨娘曾經有過一串開過光的佛珠,上面寫著法頤寺。會不會與此事有關聯?」

「法頤寺?」宇文玨沉思片刻,「法頤寺的主持與父王關系極好,漢王府每年都會捐贈數萬兩香火錢給法頤寺。」

任乃意听了,連忙問道,「這些事,往年都是誰操持的呢?」

宇文玨望了她一眼,輕聲道,「是三弟。」

任乃意蹙眉,「可是宇文廣是容姨娘的親生子,他總不至于那麼狠毒連自己的生母都殘害吧?」

*

轉眼快到中元節。漢王因為之前王妃中一連發生了兩起命案,所以希望可以借著中元節將王府之中的悲涼緊張氣氛沖淡一下,所以特意吩咐任乃意一定要大肆籌辦,讓府中上下之人都過個舒舒服服的團員之夜。

任乃意領了漢王的命,便讓管家通知宇文廣準備中元節所需要的物什,又請尤氏與她一起布置王府,從各苑到花園假山都不敢錯漏一處。此時已經是秋初,池中的荷花逐漸衰敗,任乃意連忙命人將那些敗落的荷花荷葉都悉數剪去,又將王府中的掛花和其他的花草一一修建整齊。

一時間,王府變得簇新而華美異常。漢王見了,心中自是高興,到了中元節晚上,一家人在北苑假山旁邊的台榭廊上擺了兩桌,一同賞月吃酒。

王妃坐在漢王的身旁,忽然語帶欣慰地開口道,「玨兒已經不知多少年未與咱們一起過過中元節了。」

任乃意听了王妃的話,仿佛可以窺見她話語背後的心酸,連忙笑著寬慰王妃道,「母親,日後夫君年年都會陪著王爺與您一同過中元節的。」

漢王和王妃听了任乃意的話,都十分贊許地看了她一眼。宇文玨輕輕握住她的手,也沖著她溫柔淺笑。

尤氏看在眼里,笑著道,「這世子爺與世子妃的感情真真是好的令人羨慕。難怪人道,只羨鴛鴦不羨仙呢。可惜啊,我那妹子竟是沒有這般的福氣。」

宇文玨和任乃意只是淡淡淺笑,並不接尤氏話中有話的話語,倒是一旁的宇文廣開口道,「這世子妃不但樣貌生得如此傾城絕色,治家管家更是一把好手,也難怪世子會如此鐘愛于她了。不要說是世子,這世上的男子但凡見過世子妃,大約沒有不心動的呢。」

任乃意听了宇文廣的話,輕淺笑道,「三弟夸獎了。倒是三弟,如今也是二十多的人了,可別只顧著賺錢做生意,媳婦也是要娶的。」

尤氏笑著應和道,「可不是,三弟可別像我那大哥一樣,平白地蹉跎了好時光。」

宇文廣听了尤氏的話,輕抿了一口酒,「我與尤兄可不同。他那是心里頭有了人,正眼巴巴地等著人家呢。」

說著,雙眸若有似無地劃過任乃意,「像尤兄那樣挑剔的人,只怕能看得上眼的姑娘,那樣貌與世子妃定然是不相上下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片沉默。漢王和王妃臉上都泛起了一絲不悅的神色。

任乃意臉上雖然依舊微笑,心中卻是驚詫萬分。這宇文廣今日字字句句都有意無意地針對自己。甚至話里話外地暗示眾人她任乃意是個不安于室的女人,守著宇文玨還嫌不滿意,還要娶勾引外頭的男人。

任乃意輕輕眯起雙眸,這個宇文廣竟然是如此陰毒之人。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了宇文玨和自己在暗中調查他,所以才會借著今日的機會暗中陷害她。

宇文玨輕輕用手指摩挲著任乃意的手心,無聲地安慰著她。另外一只手輕掩嘴唇,重重地咳嗽了幾聲,方才笑著道,「看來三弟與那尤公子的關系倒是不淺。可惜了,我家娘子只有文福公主一個妹妹,如今也已經嫁給了七王子。沒有多余的姐妹再來與尤公子締結良緣了。三弟與其擔心旁人,不如先好好擔心一下自己的終生大事才是。之前容姨娘房里的芯兒和蕊兒我看著極好。可惜芯兒如今沒了,三弟不如先將蕊兒收了作個妾室。」

宇文玨這番話一出,那宇文廣的臉上頓時訕訕一片,心中更是恨毒了宇文玨。

宇文玨一來警告他,任乃意是雲宮的公主,有整個雲國照拂還不止,更有一個嫁給了七王子的妹妹,若是他宇文廣敢動任乃意一根頭發,都會吃不了兜著走;第二方面又暗示自己,他已經知道了容姨娘和芯兒的死與自己有關,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不止,更是奚落他是庶出的身份,只配得上丫鬟小妾,不要與那尤欽龍一同謀劃著肖想他宇文玨的女人。

宇文廣心中氣憤的同時,心中又忍不住暗自詫異,這病弱的世子何時變得這般犀利厲害了?

而尤氏听了宇文玨的話,心中同樣吃驚。心想這任乃意對宇文玨的影響還真是大,他這番話明顯是為了要給任乃意出氣才會說的。

可是卻是一句廢話都沒有,字字都戳在宇文廣的要害之上。辛辣無比。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宇文玨,心中暗自忐忑︰莫非他知道了什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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