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無聲.山澗里的一小波不為人知的插曲過後.嘆息聲也消失無蹤了.雲城依舊冰冷著臉.看著頭頂不遠處的圓月.和那千米之外的某處地方.就在剛才似乎是從那個方向感應到了被人盯上的異樣.但再仔細看過去.似乎又消失不見了.是錯覺麼.雲城在心里輕聲問著自己.
四只鬼獒安安靜靜的趴在雲城的身邊.眯上了雙眼.似乎是在休息.但雲城心知.除非是那三個黑影.否則有任何的情況.這四只小東西都會即刻醒來.它們太聰明.但也是這樣的聰明讓那三個黑影暴露了.雲城如今雖然有了大致的猜測.也有了初步的肯定.但是始終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選擇這樣的擦肩而過.
這其中的原因或許有很多.但在自己思索了半天看來.莫過于另外一個黑影.莫非那個人的身份很特殊.所以不便相認.難道兩老在M國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保護這個人.這個人會是誰呢.
雲城暗暗思索之時.身上卻蓋下一件衣服.一件羽絨服.雲城轉頭笑了笑.絲毫不用做他想.定是自己的小姨無疑.
風清素也是一改冰冷.溫柔的笑了笑.依著雲城坐了下去.雲城順勢的將大的羽絨服拉了拉.其中的一頭披在風清素的身上.很自然的伸出左手過去.環抱著風清素的腰身.頭枕在了風清素的肩膀上.聞著熟悉的那抹冰冷.心中卻溫暖一片.此時此刻.兩人很有默契的微微閉眼.靜靜呼吸.感受著久別重逢的悸動.
這算是一種心靈的悸動.它不同于雲城在洞窟困了三天之後.重新回到地面的那種激動.或許這便是夫妻.相濡以沫.懂得彼此心中的言語.這是獨獨屬于風清素和雲城的.不論是誰都無法去做到他們二人這種地步.沒有想象中的親吻.也沒有久別時的炙熱.兩個冰冷的身體環抱的一瞬間.所蘊育而出的卻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平靜.
良久.風清素慢慢的睜開雙眼.左手輕輕撫過雲城的面頰.心里的平靜如蜜一般的流淌.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越來越喜歡輕輕撫模雲城的臉頰了.也似乎惟有如此.才讓她感受到這一份愛的真實.
「在想些什麼.」風清素聲音很低.絕美的容顏上多了幾分憂色.「還在想那三個黑影.」
「差不多.」雲城極為難得的苦澀一笑.「素.你說外公和外婆為什麼會用這樣的計策來逃避我們.」
風清素心兒微顫.再次閉了閉眼.是啊.為什麼.自己也想過無數次的為什麼.可是沒有一個理由能夠解釋這其中的原因.若真的要找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恐怕是為了保護那第三個黑影.這一點不是沒有可能.即便是自己不願意生活在他們的目光之下.可是多年的養育之恩.卻是不爭的事實.
更何況如今有了小城.這樣的糾葛恐怕一輩子都無法抹除.雖非血濃于水.但卻愛多余恨.
「我考慮過.或許是那第三個黑影的身份……」
雲城微微皺眉︰「你確定.我也考慮過這一點.可是那第三個黑影會是誰.原本我還不確信我那長輩會不會在此.在如今我相信了.記得周姐說過.外公和陳老很熟悉.想必……而陳老的醫術即便是當世也無人能出其左右……」
「爸媽絕不可能受傷.但若那第三個黑影受傷卻極為可能.」風清素幾乎不用思索.便明白雲城話里的意思.「媽年輕的時候交往的江湖豪杰眾多.即便是如今的峨眉.武當.少林.華山其內不出山門的老前輩.恐怕也和媽相識.這黑影會不會是……」
「可能性很大.但是這樣的猜想.又是同樣的兩個疑惑.其一.外公外婆為何不認我們.其二.為什麼他們要頭戴斗笠.因為除了外公外婆之外.另外一個人我們肯定是不認識的……」
「嗯.」雲城和風清素相互偎依時.猛然間齊齊一震.頓時發出了輕輕的疑惑聲.「或許那個黑影我們都認識.」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句話.卻又突然沉默了下去.這其中的問題完全難以說的通.若是可能.雲城恨不得現在就去問個明白.但他知道即便是真的追上去.逼得他們露出身份了.但外公和外婆不說是肯定的.
「別多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疑惑終有恍然時.既然爸媽不願認我們.那我們也當做不知.如此最後忍不住恐怕不會是我們.」風清素輕聲呢喃著.
雲城點點頭.重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這樣也好.但這樣以來我們可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了.」
「呵呵.」風清素溫柔一笑.轉頭在雲城的額頭輕輕吻了一口︰「也就是你敢這樣形容和家里人的關系.不過爸媽一來.勢必會知道雲老爺子的辦壽的事情.如此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局面將會更加的復雜了.」
雲城微微點頭.眼楮微微睜開︰「不過對于嬸嬸姨和媽來說.會是一次刻骨銘心的記憶.我有點不敢想象那一天嬸嬸姨和媽哭的樣子了.素.那一天記得多準備些紙巾在身邊.我估計不大夠.」
「噗哧.」冰冷的風清素一下子被雲城這話逗的笑了.連帶著之後的局面都沒有再去提及.但是風清素如此小女孩的輕笑.倒是讓雲城感到了更多的溫暖之意.兩個人都明白對對方話里的意思.但同樣.兩個人都很清楚對方都想為彼此多分擔一些.
這一段違背常理道德的戀愛.或者在這樣一個夜晚.在這樣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真正的得到了一次升華.風清素對于家里人有抵觸.雲城在盡力的消除這一層隔閡.而雲城所面臨的困境.風清素也在幫忙分析著.出著主意.但偏偏兩人都不去明說.這就是一種愛至深的表現.
風清素更加明白.其實雲城提及紙巾.無非是在調侃京都的三姐妹重逢和後來的露西到來所發生的點點滴滴.不可否認.當初的確用了不少的紙巾.只是這樣一個話題.在雲城的嘴里卻是變了另一層意思.她也能想象得到.若是大姐和二姐真的和爸媽重逢.恐怕那時候不止是大姐和二姐會哭.或許還有更多的人會陪著一起掉淚.
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悄聲說著話.偶爾兩人也是孩子氣般的唇齒對吻.在寒冷的夜晚.月光悠悠.如此簡單而溫馨的情景.或許才是兩個人真正想要的.這樣的愛.這樣的彼此.不是刻骨銘心.但卻勝于世間所有正在品嘗愛情滋味的男男女女.
愛情有很多種.生死相依為最.而願意一生沉溺于彼此的.卻只有雲城和風清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