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桂嫂,你會不會做炸油條啊?」
「啊?」她冷不丁冒出了這麼一句,弄的桂嫂也是一愣。
「我在這兒天天都吃這些樣玩意兒,吃的都快煩死了,我現在最想吃的就是豆漿油條。」這句話她說的可是真心話,她現在動不動就吃什麼牛排鵝肝,吃的她都快惡心了。
桂嫂就像是突然來了精神一樣,眼楮一下子亮了,說話也比剛才順溜多了,「好好好,小姐想吃油條有什麼難,你不知道,以前我住在蘇州的時候,有家羅記油條,那就是我開的。」桂嫂說著,恨不得整個人都要蹦起來了。
人都是這樣,說起自己擅長的事,就會把什麼不順心的事都忘了。
狼吞虎咽的速度吃完了早飯,桂嫂馬上就開始到廚房忙活起來了,從和面到入油鍋,那動作別提有多嫻熟了,還一個勁兒的在那兒自言自語,「哎呦,這麼久不做了,還會不會好吃啊。」
秦沫沫就那麼站在那兒看著桂嫂忙東忙西,她忽然覺得這位阿姨似乎也不像是平時看上去的那樣冷冰冰的,所以她猜,她之前那樣對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桂嫂,你是一個人到美國來的?」秦沫沫趁著她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問道。
「是呀,我兩個兒子都在廣州打工,好幾年也回不來一次。」她一心忙著手里的活兒,只是下意識地如實回答。
「那你就不想他們?」
「哎呦,那兩個沒良心的東西,以為每個月寄那麼幾百塊錢給我就算是孝順啦,我才不想他們,想了就心煩。」她嘆了口氣,卻依舊沒有停下手上的活兒。
「那你在美國有沒有親戚什麼的?」
「有個表佷女,就是那個甘……」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馬上住了嘴,心里還咚咚直打鼓,差一點她就把這件事說漏了。
不過,她那句說了一半的話依舊沒能逃過秦沫沫的耳朵,她說,她的表佷女是……甘……甘……甘露?
對!一定是了!她所疑惑的問題終于能夠說通了,怪不得,怪不得桂嫂以前從來都不給她好臉色,原來,她是甘露的人。所以,不光是她,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出現在這棟房子里,桂嫂恐怕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的。
從早上,她讓桂嫂跟她同桌吃飯,到後來她問她會不會做油條,到現在她在這兒跟她扯閑話,都是為了能讓桂嫂放松警惕,好跟她說實話,現在,她想知道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
過了一會兒,桂嫂把油條端上桌,一臉期待地對秦沫沫說道,「快嘗嘗,好不好吃。」
秦沫沫咬了一口,這種熟悉的味道竟然讓她有種家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竟然讓她想哭。
「嗯。」她只說了一個字,她害怕自己說多了,眼淚就真的會掉下來了。
「這個你就湊合著吃啦,有些原料這里找不到,所以味道肯定跟你在中國吃的有差別。」
「原料?什麼原料,買不到麼?」她下意識地問道。
「哎呦,這當然買不到了,要買也得到化學原料廠去買。」
這一句話,讓秦沫沫和桂嫂都笑了。
傍晚,衛奕豪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秦沫沫裹著圍裙和桂嫂有說有笑的在廚房里忙的熱火朝天的場面。秦沫沫是背對著門口的,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他回來了,依舊在那兒專注的擺弄那些鍋碗瓢盆。
倒是桂嫂先看到他,剛想要出聲提醒秦沫沫一下,衛奕豪就沖她做了一個噤聲的首手勢。
他索性倚在門框上,嘴角掛著一抹充滿深意的笑容。看著那個小丫頭在廚房里手忙腳亂的樣子,真是有趣的很。想想看,自從和這個丫頭改善關系之後,他的笑容似乎是越來越多了。
「桂嫂,這個什麼時候能下鍋啊?」對于從來沒有下過廚的秦沫沫來說,這樣的經歷格外新鮮。
被兩個人夾在中間的桂嫂瞬間覺得有點不知所措了,她先是看看秦沫沫,隨即又轉頭看向衛奕豪,可是後者不發話,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呃……那個……再等一下,油還要熱一熱。」
于是,在這段給油鍋加溫的時間里,秦沫沫就一邊哼著自創的小曲兒,一邊揮舞著鏟子開始做伸展運動。
看到這一幕,衛奕豪臉上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
「現在可以下鍋了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秦沫沫,根本不知道自己範二的動作完全落入了衛奕豪的眼中,還一個勁兒地在那兒伸胳膊踢腿的。
「可……可以了。」桂嫂一邊說著,還一邊瞄了一眼衛奕豪的反應。
秦沫沫直接一股腦的把一盤子油條半成品全倒進了油鍋里,然後,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油條下鍋的一瞬間,頓時油花四濺,還有幾滴濺到了她的手上,燙的她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尖叫,下一秒,她直接把鏟子往天上一扔,差點沒在廚房里蹦起來。
這樣的架勢把桂嫂也嚇了一跳,趕緊過去關了火,收拾秦沫沫制造的事故現場。
難得能見到秦沫沫這樣自然的一面的衛奕豪也是被她搞的愣了好幾秒,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再次染上笑意,連眉眼都笑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