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那麼久,終于等到這個男人的表白了,只是,她當初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表白,會是在一個這樣的場景下,呵呵,她苦笑了一聲,命運,有的時候,就是那麼的可笑,讓人捉模不定。
可是,無論如何,現在也是時候,也是該進行接下來的「程序」了。
秦沫沫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衛奕豪都能清楚的听到。
「衛奕豪,你現在一定認為,我听了這句話,應該感動的撲到你的懷里,說我什麼都不在乎,只想跟你在一起,對麼?」她輕笑一聲,「你那麼聰明,那麼厲害,怎麼就猜不到,這些日子以來,我在想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從你把我從水牢里救出來開始,我的表白,我的順從,還有我那些偶爾的撒嬌,都是為了讓你,愛上我。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讓你痛苦,你在我的身體上留下了那麼多的傷痛,我怎麼能不報復?你讓我痛,我就要讓你比我更痛,現在,我們之間,終于兩清了……」
說完這些,秦沫沫終于頭也不回的走上樓,回到她的房間。
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她打開房間的門,看到的,會是這樣一番景象。
房間里,所有甘露用過的東西,全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家具和裝潢。房間的牆壁上,全部都是全新的綠色和橘紅色相間的牆紙,看得出來,應該是這幾天才趕工出來的成果。
就連沙發,衣櫃,梳妝台,也是清一色的淺綠色。床上,擺著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十幾個貓咪抱枕,有的,甚至連標簽都還沒有剪,足以見得,這個房間,衛奕豪布置的有多匆忙。
他,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麼?
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她喜歡橘紅色和綠色,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她喜歡所有與貓有關的東西,因為,她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個男人,有一天會將她的喜好放在心上。
她走到床邊,抓起一個沖她吐著舌頭的貓咪抱枕,它的表情很可愛很滑稽,讓人看了就想發笑。秦沫沫努力的在自己臉上綻開一抹笑容,可是,咸澀的水珠,就順著她的唇的弧度,淌進了她的嘴里。那麼苦,苦到了她的心里……
緊緊地抱著那個抱枕,順著牆邊,一點一點的坐下,因為,她真的快要站不住了……眼楮里的淚水越積越多,多到,她再也控制不住,只能任憑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的順著她的下巴,流到她的心口,燙的她心口發痛。
這里,真的跟她想象過無數次的家的樣子,一模一樣。
如果……她沒有在杭州遇到候古晨,沒有跟她到北京去,沒有到監獄去看秦邵,那她就不會知道那個可怕的事實,那樣的話,她會不會因為衛奕豪現在做的這一切,因為他的表白,義無反顧的放棄她心里所有的恨……
可是,這世上,哪有如果呢,她沒有辦法騙自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為有些傷害,真的是無法彌補的。
樓下。
衛奕豪就那麼站在那兒,站了好半天,他終于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喂,Barton,明天,如果她要走,你不要攔著。」
「不是,老大,你……喂!喂!」Barton焦急地說道,回應他的卻是對方掛斷電話的提示音。
這一夜,兩人,徹夜無眠。
==
轉天早上。
DK三十層,本來寂靜的辦公室被一陣電話鈴聲擾亂了。
「喂。」衛奕豪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老大,她……走了,是拉著行李走的。」Barton說道。其實,他真的很不解,老大和秦沫沫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秦沫沫突然之間就要離開而老大還要放她走呢?
過了好半天,衛奕豪都沒有說話,就在Barton開始懷疑衛奕豪有沒有在听的時候,他終于緩緩地的說道,「我知道了。」
短短的四個字,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起身,走到那一整片玻璃牆前面,直直的望著一片高樓林立的景色和地上那些無比渺小的人類。
這是衛奕豪第一次覺得,人,有的時候真的很渺小,渺小到,想要留住的東西,最終,卻還是留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而自己卻連一點反對的立場都沒有。
而一直坐在一旁的馮昊宇也站起來,走到他的旁邊。從今天一早,他就覺得衛奕豪有點不對勁,但是他又說不上來。直到剛才,電話里的內容被他听的清清楚楚的。怪不得,怪不得這男人今天看上去這麼奇怪。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有耐心听你講故事,就問你一句,你真的不留住她?」
「困住她的人有什麼用,行尸走肉,有什麼意思,而且,我並沒有說讓她永遠離開,該回來的時候,她會回來的。」
馮昊宇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情極其夸張的嘆氣道,「唉,你說,誰能想到咱們一向視女人如糞土的衛老大,最後竟然栽在了一個黃毛丫頭身上,這事兒要是放到一年前,你打死我我都不信。」
如果換做以前,如果馮昊宇說這樣的話,衛奕豪一定會馬上反駁,說自己只是對她感興趣而已,絕不是其他的感情。但是現在,衛奕豪卻只是笑笑,算是默認,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現在再說那些反駁的話,恐怕連他自己不會信了。
這天,衛奕豪下班之後,一個人在酒吧灌酒灌到了大半夜,他不想回去,因為他覺得有些害怕,去面對那棟房子里面可怕的冷清感。
于是,等他再次回到那棟熟悉的房子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鐘了。大量的酒精,讓他走的有些不穩,踉踉蹌蹌地走上樓,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秦沫沫的房間門前。
推開門,滿眼的綠色和橘紅色。呵呵,多麼諷刺啊,本來,他以為,等秦沫沫回來,看到這個他硬逼著一群工人在一天多的時間里完成重新裝潢的房間,她一定會很開心的。他甚至已經想好,就在這個房間里,跟她求婚,因為他終于想明白了,就算他不能用孩子來拴住秦沫沫,他還可以用婚姻來拴住這個女人一輩子。
可是誰能想到,這一切現在看來,都成了他一廂情願的天大的笑話。原來,在他們之間,陷進去的,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秦沫沫看到他這麼一步步地掉進她的溫柔陷阱里面,一定是覺得萬分的痛快的吧,在她的心里,一定已經嘲笑了他千百萬次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控制著她,卻沒想到,自己早就掉進人家步步為營的算計里了。
他該生氣的,甚至,他應該暴怒的殺了那個女人,這天底下,膽敢有女人如此的算計他。可是,事到如今,他怎麼忍心再去傷害她,而秦沫沫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歸根到底,還不是因為他傷她太深。所以,他寧願騙自己,騙自己說在這段日子里,她並非僅僅只是演戲而已……
忽然,他看到她的梳妝台上,放著一張紙,他拿起來,卻是秦沫沫那歪歪扭扭甚至可以說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字跡︰
衛奕豪,謝謝你為我布置的房間,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傷害是無法釋懷的。也許你會恨我,恨我欺騙了你這麼多日子,不過這樣也好,你恨我,我恨你,咱們也算兩清了,這樣互不相欠的結果,總比你愛我,而我卻無以為報要讓我覺得安心。
所以,我懇求你,不要找我,也不要去調查我的去向,沒有自由的日子過久了,我真的很想念曾經那個自由自在的自己。
還記得曾經我們在北京的時候,你問過我,願不願意和你永遠留在那里,不再每天忙碌的打拼,我說,我不喜歡的那樣的生活,但是直到前幾天,我自己在中國,我才知道,我並不是不喜歡那樣的生活,而是我從那時就意識到,跟你在一起,無論如何我都是無法自由的。
所以我離開,不僅僅是因為我無法釋懷那件事,還因為,我真的需要一些時間,來做我自己認為重要的事。
另外,還得跟你說聲抱歉,我現在,身上的確是沒有錢,所以,我把你給我的卡帶走了,將來,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至于你送我的那些首飾手表什麼的,我都把它們收在梳妝台右邊抽屜的一個盒子里了。
還有,我那天去監獄看秦邵的時候,有一個獄警跟我說,他是你爸爸當年在監獄里時的獄警,他說,你爸爸當年給了他一封信,說是要等到你長大了才能給你,可是,他這麼多年都沒有機會見到你,那天,他听到我和秦邵在說話的時候提到你,就把這封信給了我。我猜,這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吧,我也一並把它放在那個盒子里了。
好了,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就不說再見了。秦沫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