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遠處那十二盞路燈,像不像煙火?而且一整夜都不會滅哦••••••」
耳邊又響起了那個稚女敕的童聲,笑容無聲地綻放開來。
「尋遠。」女子輕喚,她是與她同等級人中,唯一一個可以直呼他名諱的,語氣里不由得摻了兩分自豪進去,「你看那邊的路燈••••••」
她故意留了一個白,抬手指著車道邊上的路燈。
「呃!」陸尋遠突然來了個急剎車,她隨慣性猛地前傾了一下。
「怎麼了••••••你去哪?」等她反應過來,陸尋遠已經打開車門沖了出去。
她一面用眼神追著陸尋遠,一面坐到駕駛座上將車靠邊。
「啊!」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頭看向後座——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她推開車門,慢慢走到後車門,拉開——蛋糕盒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卡在車座下面,蛋糕已經滲出來了。
「果然是你啊!」陸尋遠走近蹲在路邊的溫灕,看到她的花臉後嚇了一跳,「大明星,你在這兒演哭戲呢?」
溫灕側開身子,用衣服上的帽子蓋住了頭︰「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溫灕!」
陸尋遠失笑︰「我有說過你是溫灕嗎?」
「••••••你怎麼那麼壞!」溫灕掀開帽子,瞪著一雙跟化了煙燻妝似的眼楮吼道。
陸尋遠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方藍色手帕蹲到了她面前︰「你又心情不好啦?好像還哭過了?」
「誰哭了?我才沒有!」溫灕兜起嘴巴,伸手去攔陸尋遠的手帕。
「還沒哭,妝都化了,跟小花貓似的!」陸尋遠扼住她的右手,她隨即伸出左手,又被扼住,兩只小手摞到一起被陸尋遠的一只大手緊緊握住。陸尋遠便騰出了另一只手,拿著手帕輕輕地擦去她臉上的殘妝,「你平時怎麼也化這麼濃的妝啊?」
「誰說我平時也這麼化了?我這是下午拍戲化的戲妝,還沒來得及卸呢!」溫灕抽著鼻子反駁,但不再亂動,乖乖地由陸尋遠給她「卸妝」,「你輕點哦!」
「好~」陸尋遠拖著聲音應道,下手輕之又輕,「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麼晚了躲在這兒哭鼻子啊?」
「••••••因為••••••因為迷路了!」
「迷路?呵、呵呵••••••我才不信!」陸尋遠這回笑得很開,長長的上睫毛都快要和下睫毛到一起了,黑蒙蒙一片很迷人。
「陸尋遠,你的眼楮真好看!特別是笑的時候。」溫灕連忙轉移了話題。
「嗯,我知道。」陸尋遠倒也不謙虛,「你到底為什麼哭呢?」
好吧,他如此執著。
「可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們又不是很熟!」溫灕又開始不安分地動起來,尤其是雙手,極力想要掙開束縛,「你甚至都沒送過我回家!」
「哈?你這算是在暗示我嗎?」
「看你理解能力咯!」
「好!能為公主效勞,我倍感榮幸!」陸尋遠終于松開了溫灕的雙手,並在起身後將她也拽了起來。
「啊嘶——」溫灕半曲著腿申吟了一聲。
「怎麼了?」陸尋遠忙扶住她的胳膊。
「腿麻,蹲太久了。」
「還能走嗎?要不••••••」陸尋遠伸出雙臂挑了挑眉。
「不要,我自己能走!」溫灕咬牙跺了跺腳,每一下都疼到抽筋,但漸漸地雙腿終于有了知覺。
陸尋遠將一瘸一拐的溫灕領至車邊,才想起車內還有一個人,忙掏出了手機。
「白溯,我臨時有點事,不能送你回家了。」陸尋遠趴在車窗上歉意地說道。
車內的女子看了眼站在另一邊的溫灕,搖搖頭解開了安全帶︰「沒關系的老板,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不,我給孫殿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兒就會來接你。」陸尋遠拍了拍白溯的肩,便跑到另一側,給溫灕開了車門。
白溯靠到路邊,看著路燈下孤零零的影子,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
一整夜都不滅又怎樣?到了白天還不是照樣被熄滅?它從來都只在夜晚才被需要,只在黑暗里美麗,一旦見了光就什麼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