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上一定是醉得不輕,因為她此時的太陽穴是凸起來的疼,顧清顏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了骨頭軟在了被褥里動彈不得,腦子里一片茫然,他什麼時候來的?昨天晚上又做了什麼?她條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模著自己酸疼的細腰,心里瞬間難過得不能自抑。
她心里壓根地反感自己和裴少辰的關系,但卻一次次地lunluo在了他溫柔的懷抱里,她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恬不知恥?
有手指輕放在她兩邊發脹的太陽穴上,柔軟的指月復小心翼翼地貼著她的肌膚,慢慢地揉了起來,耳畔響起了他磁性的嗓音,透著濃濃的關切之情,「還疼?」
裴少辰動作輕柔,但懷里的顧清顏整個身體卻瞬間僵直了,因為他的觸踫,她本能地想躲開,輕揉著她太陽穴的裴少辰手指一頓,垂眸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深邃的眸子沉地深不見底,不過也只是短暫的停頓,他隨即又不動聲色地繼續輕揉了起來。
他在她面前展現出來的溫柔讓顧清顏都捉模不定,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溫柔成這個樣子?然而酒店電梯里的那一幕,他對她的態度卻又形同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他可以對她溫柔備至也可以轉眼將她視為陌路,這樣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裴少辰,為什麼是我?」顧清顏閉著眼,唇角微微動著,久在心里的話總算是問出了口,她不明白,兩個根本沒有感情的人因為一紙結婚證的牽扯強/行融進對方的生活里,這種近乎天荒夜談的現實生活讓她感到了迷茫和無力。
裴少辰的手沒有停下來,依然為她輕揉著太陽穴,沉默良久,就在顧清顏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裴少辰輕聲低語,「你不喜歡?」
顧清顏心里一酸,喜歡?談何喜歡?他們就像是在玩一個游戲!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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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你是怎麼勾/搭上顧家小姐的?是葷食吃多了膩味了突然想換個清爽怡人的甜品了?少辰,跟你說,你這玩笑開大了啊!」程致遠拿著釣魚竿試探著動了動,往旁邊草坪上坐著的人看了一眼。
裴少辰今天的話很少,大多數時間都是程致遠一個人在嘀咕著,他坐在河岸邊,目光深遠地看著自己的魚線拋向的地方,水面上有水紋一圈圈地蕩開,他拿起魚竿慢慢地收了起來,拖動著長線往岸邊的方向牽引著,魚線離水便釣起了一條巴掌大的鯽魚。
「唉,都說會做事的人話都少,我八成就是話太多,把魚都嚇跑了!」程致遠癟了癟嘴,往草地上一坐,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你們家老裴昨天晚上跟我老爸打電話了,我說你到底跟老裴賭啥氣呢?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的,好好的闊少爺不當,好好的裴氏集團的少總不做,還搞歷練呢?你歷練得還不夠?」
裴少辰這家伙從大學就開始了所謂的歷練,什麼事沒干過?
「你管得可真多!」裴少辰將釣上來的那條魚重新放回河里,語氣清冷。
「那魚也不小,放了可惜!生堆火烤了吃!」程大少抖了抖長腿,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放回去養大了再撈上來!」裴少辰幽幽地回答道。
「那你怎麼知道到時候撈上來就是你放下的這一條?」
裴少辰目視著波光粼粼的河面,日光點點,激起了耀眼的眩暈,他輕笑出聲,眸光卻深邃如海。
「打了烙印的魚,怎麼會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