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揚目光微沉,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看向了自己的母親,不管如何,這天底下就沒有一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過得幸福的,顧家人重情,妹妹又是家里的至寶,她的婚事不能這麼馬虎!
就算他們兩人有了一紙結婚證,但那又能說明些什麼?這年頭結了婚又離婚的人還少嗎?
顧媽媽看著兒子期盼的眼神,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用受傷的手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陷入了沉思,李女乃女乃也說這婚事急不得,老顧今天雖然答應得滿口順溜,可是她卻注意到了他說話的時候一直很有分寸,既沒有得罪老首長又沒有板子定釘似得當場拍板,老顧嘴上說的是看中到了裴少辰,但一到這關口上,要將心愛的女兒送出去了,心里自然有些不暢快了。
「走開!」步履有些不穩的陸淺行一把推開了上前要為他擦拭臉上雨水的佣人,力道之大把佣人直接推到在了地板上。
可是,這不,淺行少爺還沒有回來嘛!
被抱出來的顧清顏滿臉通紅,呼吸了新鮮空氣才緩解了過來,睜開水濛濛的大眼楮看著床邊的男人,柔光下他的面容越發地清晰起來,她的目光在他那張臉上停留了半響,最後閉上了眼楮,把臉轉到了一邊。
「覃先生,金小姐,淺行少爺回來了!」樓下響起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大廳的門被推開,從二樓趕下來的金露露敏銳地嗅到了從門外撲面而來的酒氣,走在她後面的覃然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淺行,你先松開露露,有什麼事慢慢說,她是個孕婦!」覃然見狀也過來了,想要拉開陸淺行的手,但陸淺行的手拽得太緊,他怎麼都掰不開,急得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他似乎很累了,緊閉著眼楮一動不動,圈著她雙肩的胳膊暴/露在空氣里沾了一絲涼意,使得挨著他手臂的小臉都有些涼了。
在經歷了暴雨洗禮之後,夜空恢復了寧靜,僅僅九樓的樓層,因為開著窗戶,室內似乎都能嗅見來自底層花園里的清晰草木香氣。
「嗯,謝謝叔叔關心!」金露露抬起頭感激地望著他,相對于陸淺行時冷時熱的淡漠,突然有人關心讓她心頭一熱,涌出一種感激的情緒來。
浴室里玻璃鏡子上蒙上了一層白霧,赤身果/體的顧清顏站在花灑下任由那花灑沖出來的水流往自己身上胡亂地澆撒,水流從她的臉上流過,她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慢慢地靠著濕滑的牆壁往地上蹲了下去。
顧清顏睜開眼,目光渙散地看向了頭頂被點開的燈光,疲憊不堪的她形同被捏碎了散架了的木偶人,意識也是在腦子里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之後漸漸蘇醒回籠,她側臉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目光凝著那張沉睡中的俊顏,良久才收回了目光,起身要往浴室里走。
顧清揚劍眉一挑,慕家?真的是慕家!
裴少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直接從牆角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低頭看著她那張漲紅了的小臉,心里一陣氣悶得就要發作,洗個澡都能洗成這樣,連排氣扇都不知道開,他要是再晚點進來,她會不會被自己給活活悶死?父事馬子。
金露露面色擔憂地看著那進門便跌跌撞撞沖過來的男人,他眼楮通紅,醉酒之後的戾氣都從眼底浮了上來,他手里還死死地拽著那束已經被扯爛得看不到原樣的向日葵,然後突然往地上一扔,目光直射/向了她,大步走到她面前,不等她逃開,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可以漠不關心,可以冷淡處理,甚至可以置身事外!
這句話讓原本臉上還帶著笑容的金露露頓時僵住了,拽著裙擺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臉色也跟著變得蒼白了起來,覃然看著表情有些異常的她,目光沉了沉。
如果一個人能真正做到不在乎,不在意,不關心,不牽掛,是不是就不會因為害怕再次受傷而將自己層層地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我要洗澡!」顧清顏低聲說道,她頭疼欲裂,身上更是黏膩著不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砰的一聲關門聲在臥室里響起,沉沉的腳步聲也漸漸地遠去了,躺在大床上的顧清顏這才睜開了眼楮,目光在搖曳而起的窗簾上牢牢的凝住。
陸家,佣人表情有些奇怪地看著金露露,這位金小姐已經第N次詢問起這個問題了。
裴少辰是睜著眼楮看著她走進了浴室才收回了眼神,伸手揉著自己的額頭時,被自己剛才那一莫名其妙的舉動震得自己都愣了愣。
大床上的薄被子早已落在了地板上,被子的一角被壓在一只雪白的大腿下,偌大的床上,兩具赤/果的身體相擁在了一起,男人健碩的臂膀緊緊地攬著她的細腰,長腿更是強勢地纏住了她的雙腿,以一種絕對的優勢將她禁錮在了自己的懷里,使得她動彈不得!
「你跟她說了什麼?你今天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如果可以,該多好!
「媽,你和爸爸--」顧清揚正要說話,便被顧媽媽的手反握得緊了緊,他低頭就听見了顧媽媽低聲問道,「清揚,我想問一句,裴家跟G市的慕家到底有什麼關系?」zVXC。
男人跟女人,一旦有了身體的牽扯,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剪不斷理還亂的循環,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的拒絕卻成了他欲拒還迎的理由,她這是怎麼了?
「我,我睡不著!所以出來透透氣!」金露露目光有些閃爍不定,說話也有些結巴,拽著自己的棉質睡裙,不知道在覃叔叔面前該怎樣表現。
「讓淺行明天帶你去醫院看一看,快臨盆了,很快就輕松了!」覃然含笑地看著她。
殊不知在她移開目光的同時,裴少辰已經睜開了眼楮,即便昨晚上累得他快虛月兌,但他還是會因為哪怕是很輕微的一些響動都會不由自主地立即清醒過來,他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在她要離開他懷抱的時候伸手將她一攬,直接將正要起身的顧清顏給抱了回去。
他喝酒了嗎?
「金小姐,你還是先休息吧,少爺恐怕還要等一會兒才會回來的!」佣人回答道,心里開始嘀咕著,今天是怎麼回事,剛才覃先生也回來了,說是要找淺行少爺,覃先生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G市的這棟陸家別墅了,因為陸淺行母親的身體緣故,覃然現在的重心便是照顧陸淺行的母親,得知陸淺行不在家,覃然便在這里留宿了下來,並告知佣人說等淺行少爺一回來就聯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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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叔叔,我--」
金露露找不到其他理由,只好點了點頭,「是!」
昨天在裴太太來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她就聯系了人把家里的門鎖給徹底換掉了,裴太太的話她一直都記著的,雖然覺得那位闊太太的想法讓她有時候想笑,她嫁什麼人不行,非要嫁給裴少辰?嫁給她的兒子?
顧媽媽越想心里越覺得蹊蹺。
「啊--」佣人倒地時險些撞到了走上前來的金露露,金露露急忙後退,護著自己的肚子,嚇得臉色蒼白。
「滾開!」陸淺行紅著一雙眼楮,粗暴地推開了繼父,雙手拽住了金露露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都抵在了沙發背靠的座椅上。
「淺行,你松手,你弄疼我了!」金露露大叫出聲,一手被他緊緊拽住,一手急忙去護住自己的肚子。
「是孩子不安分嗎?」覃然關切地問道,這女孩子很乖巧,從來不多話,她和陸淺行那層微妙的關系也讓人捉模不透。
為什麼陸淺行的每一次例外都跟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淺行,我疼!」金露露慘白的臉上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第一次見他動怒也是因為顧清顏,現在,現在也是因為她!
還有那天鐘艾心的情緒展露,連女乃女乃都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和老顧又如何沒看出來?如果裴家真有這個心,為什麼鐘艾心離開顧家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音信?來提親的卻是另有其人!
金露露望了一眼大廳,透過落地窗沒有見到熟悉的車輛,眼神里涌出一股淡淡的憂傷來,拽著木質護欄的手緊了緊,低頭吶吶自語,「還沒有回來嗎?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說著她的手撫上了自己已經被撐得極限的月復部,小月復里的胎兒像是與母親有著心理感應一般,也動了一下。
浴室里的水嘩啦嘩啦地流著,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見她出來,坐在床頭抽煙的裴少辰時不時地朝那邊看上一眼,一支煙都抽完了她還沒出來,他起身快步朝浴室那邊走了過去,一拉開那道拉門,浴室里的熱氣就撲面而來,白霧繚繞,他在牆角處看到了那蹲著縮成了一團的顧清顏。
那次在醫院,他和裴少辰動手之後在辦公室,他的舉動也把她嚇壞了。
她突然好嫉妒那個女人!
大多數男人都會有這樣的心態,女兒是心頭肉,當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要跟自己搶女兒了,父親的這種難以割舍的心態甚至是有些自私的心態就不自覺得表現了出來。
床邊被放上了一大杯的溫開水,杯子輕叩在櫃案邊緣時發出輕微的聲響,裴少辰穿好了睡衣,面無表情地站在了床邊,他們兩人之間似乎很久都沒有正常的談話了,連句只言片語都能听得出對方語氣里的淡漠和無謂,似乎除了在床上的肢體交流,他們找不到能談在一起的話題和理由,就連這種單獨的相處都讓人覺得內心窒息,快出不了氣。
裴少辰沒有回答,而是等了好久才收回了自己的胳膊,顧清顏這才有機會起身,下/床時她並沒有穿鞋而是打著光腳直接往浴室里走,關上門,很快里面傳來的花灑的聲音。
「都是一家人,別說這些見外的話,對了,露露,孩子一生下來,你是不是也該和淺行商量一下結婚的事宜了,總不能讓孩子的身份來得不明不白的!」覃然認真地說道,不過一說到這件事,他就忍不住地蹙緊了眉頭,記起了上一次無意間他提到了這件事,當著眾人的面陸淺行沒什麼反應,但時候在書房,陸淺行險些跟他翻了臉。
「露露!」身後有人叫住了她,金露露急忙掩飾住臉上失落的表情,轉過身去,微微一笑,「覃叔叔!」
「啊呀,淺行少爺,你身上的衣服怎麼都濕透了?快擦擦臉!」
看覃先生的樣子,似乎有很著急的事情。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覃然正從書房里出來,見到了站在路道走廊上的金露露,眼神不明地看著她。
覃然是陸淺行的繼父,即便陸淺行從來對他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但自打金露露進了陸家,在覃然面前,金露露都帶著一種晚輩對待長輩的謙恭和尊敬,在他面前難免會有些緊張。
「淺行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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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明白了,連孩子都快出生了,他都沒想過要給這位小姐一個名分,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再睡會!」摟著她消瘦的肩膀,他一只胳膊就將她拖了回來,輕飄飄的重量讓他忍不住地輕輕蹙了下眉頭,怎麼瘦成了這樣?
「淺行少爺,你快放開金小姐,她快受不了了!」佣人又是緊張又是害怕,這是怎麼了?淺行少爺這是怎麼了?
被摁在沙發靠椅背上的金露露定定地看著陸淺行那發紅的雙眼,他拽的她肩膀發疼,她卻伸手用手心覆在了他青筋暴/露而起的手背上,張了張唇,顫抖著問道︰「淺行,是不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任何人能再讓你為之動容,哪怕是你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行?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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