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樹影被風吹得就像被利器披散了，那並肩離開的男女投在地上的影子卻緊靠在了一起。
不遠處的那輛車，一道目光從後視鏡中銳利得晃過，最後定在了那個人影之上！——
樓下有人起哄的聲音，喊著要新郎塞紅包，緊接著又有人哄搶的聲音，還有戚天心唯恐天下不亂的叫聲，"不準開，不準開，哪有這麼輕易地就開門了，堵住，堵住！"
戚天心正在數著手里搶來的幾個紅包，看著顧清顏已經把花拿了過去，頓時瞪眼楮，啊啊啊，顧清顏，你咋就不讓我再敲他幾筆？這麼容易就讓他得逞了？
錦盼輕輕搖頭，從來姐弟戀都很少會有好的結果，是她們寄予的希望太高了！
"太太，你這是快生了吧，肚子都這麼大了！"
"哈哈哈哈，這叫近妻情怯！"
"嫁嗎？嫁吧！不嫁，嫁不嫁？"周邊的人笑了起來，還有人提議必須再折騰一下新郎，出這點子的也是程致遠，他是恨不得借此機會把裴老三往死里整！
"三兒，你居然矯情，天，天降洪雨啊，你這樣子像極了古代要出嫁的小媳婦，你剛才那破門而入的魄力去哪兒了？"起哄的是作為伴郎的程致遠，此人扒在門口的牆上，笑得臉部肌肉都開始抽搐了。
二十九樓的天台，錦盼迎著夜風仔細地揉了揉眼楮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才確定了不遠處的水泥石墩上坐著一個人。
顧清顏心里一咯 ，李女乃女乃安慰地拍著她的手，輕輕道︰"少辰是個好孩子，女乃女乃希望你們白頭偕老！"說完，她把手里的玉鐲子揣進顧清顏的手心里。
醫生對這個一進來便臉色有異的產婦有些疑惑，伸手拿著那張醫療卡看了一眼，"太太，你這是陸家綜合醫院婦幼保健科的醫療卡，你在那邊建檔的吧，如果你要報銷保險，建議你還是去陸家醫院的好！"
好像讀懂了她眼神里的含義，裴少辰淡淡一笑，笑容里盡帶著寵溺，"顧清顏，別鬧了！"說完他伸出手攬著她的肩膀將她靠近自己的懷里。
產婦門診室。
只是，前提是，新娘要穿著未來婆子媽的舊衣服，而且還要對鏡而照，由專人梳頭，辮兩個小辮子，用紅繩子扎起來，而且听說還有那最金典的幾句台詞。
顧清顏听著抓緊了手，心里開始變得緊張了！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緊張了？
摳著窗戶的手一疼，像是被什麼叮咬了一下，她手一松，身體失重急速下墜，啊的一聲叫出了聲，意識開始變得黑暗起來。
他真的跪著求婚了？
錦盼苦笑一聲，蹲了下來，拉住了她的手，"水雲，我們離開G市吧！"
顧爸爸低聲應道，"現在都反對鋪張浪費，你要是陣仗太大反而落人口實了，對在軍中的清揚不太好，女兒本來就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你敢說女兒還對那些遠親有印象？都是些隔著幾個輩分的人了，現在不都是-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認不到-的嘛！"
他的尾音拖得很長，後面的語氣慢慢地往上一提但又極有抑揚頓挫地輕柔飄起，徐徐尾音听得人心神一蕩，太陽穴短暫的舒緩也讓她真想閉著眼就這樣睡過去。
一襲黑色的西裝的男人筆直地站在門口，即便是視線模糊，但顧清顏也知道他的衣服稜角一定是熨帖地分明的，不同于往日的冷毅，站在離她不足兩米遠門口的男人此時身上散發著一股子玫瑰的花香氣息，夾雜著一絲晨露的芬芳，他手里還捧著一大束的玫瑰花，層層粉色的包裝紙把那束花包裝得精美無比，不知道他是不習慣這樣雙手捧花還是這樣站在門口，顧清顏感覺到一向沉穩的他此時有些促狹，在眾人哄笑聲中好像有些尷尬。
"二丫頭！"這邊梳理完畢，李女乃女乃站在了門口，看著坐在床上的孫女，大紅的錦帕罩下，她也看不清此時孫女的臉部表情，走過來坐在床邊，剛才她一直站在門邊看著梳頭的人給孩子梳頭，叨念著吉祥的話，她看見兒媳婦臉上雖然含著笑但眼楮里卻泛著淚光，顧家有女長成，出嫁之日卻讓人如此傷感啊！
醫生仔細詢問了一下金露露懷孕的基本信息，說道，"還有一周時間，八月7號！"
"錦盼，我是不是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慕水雲雖是這麼問著，但臉卻朝著天上，好似在等著上天能給她一個圓滿的答案。
顧爸爸被顧媽媽那淚眼看得心里一軟，他知道顧媽媽是覺得女兒的婚禮太簡陋了，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日子卻只請幾個顧家的親戚來坐鎮，這離她的初衷相差太遠，難免會覺得委屈了女兒——
找一個相愛的人，與他偕老！
那個他呢？
身側的裴少辰沒有直接回她的話，而是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伸出手兩手的大拇指輕輕壓在她的兩處太陽穴的位置，他放按住穴位卻沒有揉，意識到顧清顏沒有反抗，他唇角一勾，這才輕柔地揉了起來，聲音徐徐而來，"累了？"
就這化妝師所說的簡單介紹明天的化妝步驟已經需要注意的事項都接近了一個小時，顧清顏在化妝師起身上洗手間的時候站起身來，走到了坐在一邊品茶的裴少辰身邊。
"女乃女乃！"顧清顏伸手握住了女乃女乃那雙干枯的手，鼻子突然有些發酸，眼楮也干澀地難受——
"求婚，求婚，求婚——"
紅色錦稠下，顧清顏低頭看著手里的玉鐲子，眼淚嘩啦啦地滾了出來。
她在夢里笑，把自己想象成那個幸福的新娘，暗自說著長大了我也要這樣，有婚紗，有戒指，有玫瑰花，還有他！
"凌晨一點，新娘準時出門！"
這是顧清顏在G市買的房子，屬于裴氏地產的盛世小區，從F市到G市太遠，要按這個風俗的話就不太實際，所以兩家人決定將顧清顏出嫁的地方改在了這里。
程致遠起哄！
"快快，顧清顏，裴少辰的車都快到了，準時一點開始接親，你忘記昨天晚上囑咐你的話了嗎？"
顧爸爸走過去攬著她的雙肩輕輕拍了拍，"你不是只要女兒開心就行麼？別哭了！收拾好東西，我們現在就去G市！"
"是昨晚上沒睡好？"裴少辰見顧清顏又要閉上眼楮，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接著手雖然是在動，但眼神卻變得意味不明。
"錦盼，我是不是老了？"慕水雲突然轉過臉來看著她，目光里帶著一絲執著。
他每次表現得如此溫柔的時候，顧清顏都會有一種想撲/上去扯他臉的沖動，她真的很想扒開他的那張溫柔表皮看看他的及肌肉機理到底是怎麼長的！
就知道她會覺得煩！
"水雲，你在上面嗎？"
嘈雜起哄的笑聲突然消失了，堵在門口的人們伸長了脖子往里面看，床邊還站了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人站得太多，空氣不流暢了還是怎麼的，顧清顏覺得渾身都熱，加上旗袍就像是貼身訂做的一樣，緊得她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就怕小肚子積滿了空氣在完美的旗袍上鼓起來，而她也被此時裴少辰那突然一跪怔得手心都是汗，也幸好有錦帕蓋著頭和臉，不至于讓大家看到此時自己臉紅筋漲緊張的模樣。
"是找那位醫生，我扶你過去！"
按著風俗應該是舅舅背，但顧清顏沒有舅舅，所以，這個任務就交給了顧清揚！——
顧清顏伸手將他手里的花束接了過來，房間里頓時歡笑出聲，"哦哦，答應了答應了！"
凌晨十二點！！
"你昨晚難道沒認真听？"戚天心一副你無敵了的樣子，把一件裙子往她身上一扔，讓戚天心大跌眼鏡的是裴家居然這麼講究風俗，听說裴家接親就是按著一直延續下來的風俗來辦的，那是G市一個片區的風俗，昨晚上她好奇地听完都險些要大跌眼鏡了，就是結婚當天，是從凌晨就開始的，凌晨新郎的車過來，然後敲門進來，從床上將新娘抱出門，當然，讓人最期待的就是新郎要當面求婚的場景！
這像不像偶像電視劇里的場景，她是不是應該配合地 幾滴眼淚以示感動然後順勢跌進他懷里？
都是拜他所賜！
夜風里有了那絲溫暖，蜷著雙腿蹲坐在水泥墩上的女子卻沒有轉臉，低聲說道︰"其實我不喜歡白色，因為白色太素淨了，在我意識里，它從來都是代表著死亡的樣色，空洞，乏味，甚至是不能激起人的視覺效果，其實我也不喜歡跳芭蕾，不喜歡彈鋼琴，不喜歡臥室里有著那麼一張大得能容得下半壁牆的大鏡子，即便不是雷電交加的夜晚，倒映在鏡子里的黑暗也像極了從油走在地獄之間鬼魅，但是兩年前我卻喜歡上了！"
顧清顏伸手就將他的手打掉，往沙發椅背上一靠，徑直閉上眼，決定忽視身旁這個明知故問卻又眼神帶著些許猥/瑣表情的男人，心里卻在嘆息，他這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即便是吊兒郎當怎麼看起來都覺得還是這般養眼，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心里不舒坦，只能閉著眼楮無視！
很快求婚儀式就這麼過去了，一直等在門口的顧清揚走了進來，弓著身子蹲在了顧清顏的身前，"顏顏，來，我背你！"
"顧小姐，婚禮當天也就是明天，我們會提前五個小時來為您化妝，所以，務必請您今天晚上要早些休息，如果時間允許，可以做個香薰SPA全身放松一下，待會我讓人給你安排一下面部護理和全身護理，可能時間有些長，需要您的先生多等一會兒！"
顧清顏心里一咯 ，還有這個環節？
"噓——"
當顧清顏被顧媽媽從床上拽起來坐在梳妝台前，在一片祝詞之中把柔順的長發編成了兩支小辮子，大紅的頭繩扎起來，再紅一塊紅色的錦布遮住了頭時，戚天心被這場面給震得唇角發抖，靠，顧清顏，你該慶幸，你婆子媽帶來的舊衣服是一件光鮮艷麗的旗袍，不然，你這樣子跟村姑沒什麼兩樣了！
裴少辰似乎沒看到她的眼神似的，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而顧清顏轉過臉來時，兩人的距離就更加近了，她的唇差點擦在他的臉頰上，目光所及之處便是那光潔如玉的下顎，之上是兩瓣紅潤的唇瓣，說話間喉結一緩一緩地上下滾動著，低沉的嗓音就從他唇邊溢出，帶著蠱惑人的魔力般在她耳邊縈繞了起來。
顧媽媽正在換床單，原本的床單還沒用又被她換了下來，听見顧爸爸的聲音，悠嘆一聲，轉過臉來看了顧爸爸一眼，"老顧，你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那你的意思是————————"
醫生一愣，"你說的是剖月復產？"
顧媽媽折疊被褥的手頓住，背脊有些僵，聲音也有些哽咽了，轉過臉來時眼楮里還帶著晶瑩的淚花，"老顧，人家嫁女兒都是豪車一路相送，我們——"
錦盼微微有些吃驚，她不明白慕水雲怎麼會突然說這些話，想著她最近都如此失意，可能是太傷感了吧！
"我本來也是希望一切從簡的！"裴少辰被顧清顏拍掉了手也不惱，而是靠著她斜躺在沙發上，兩人靠得近，他說的話又是對著她耳邊說的，撲出來的熱氣正好撲在顧清顏的臉上，一溜煙地順著蝴蝶鎖骨引得她渾身一個戰栗，就像是，枕邊密語！
回答顧清顏的是裴少辰輕輕的笑聲。
只是一看到坐在床邊頂著紅蓋頭的顧清顏，戚天心突然覺得，能用這麼繁瑣禮儀迎親，而且這麼折騰的婚禮，折騰一次誰也不想折騰第二次了吧！
這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G市一家婦幼保健院，有護士發現，有個孕婦從一樓爬上來走樓梯有些吃力，她便跑過去攙扶著她走上了二樓。
她昨晚上沒睡好。
"結婚又不是撐場面，更何況，我們兩個重要人物都在，別擔心！"顧爸爸難得這麼溫軟地安慰妻子。
剛進來的戚天心就被她一個枕頭扔過去砸了個正著，手里端著的一杯溫開水險些被枕頭給砸到了，看顧清顏還在床上坐著，大叫一聲，"丫滴顧清顏，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居然還不起來？顧媽媽，快來，把顧清顏給拖下來！"
"不，不是！"
似乎是睡了一個很漫長的覺，夢里懵懵懂懂地出現了小時候的場景，有白紗，飄渺似薄煙，輕柔得一伸手就在手心里化開了。
顧清顏正要伏在哥哥的背上，顧媽媽急忙遞過來一只大紅的隻果塞在了女兒的手心里，這才由顧清揚背著她離開了臥室，好在顧媽媽提前跟這幾層的領軍打了招呼，現在這麼晚了吵得這麼熱鬧也沒人來敲門，相反的，不少人打開了房門，或是跟過來討個好彩頭，弄個小區里都一片喜氣。
"你也沒說過結個婚會這麼繁瑣！"顧清顏語氣平淡，但眼底卻帶著一絲不耐煩，就一個化妝都要提前幾個小時起來配合，還要分早妝，晚妝，婚禮現場還要隨時記得補妝，這麼多繁瑣的程序攪得她頭疼。
"是啊，快了，就快了！"爬樓爬得氣喘吁吁的女人低低說道。
金露露抬臉——
"親個嘴，親個嘴——"
"顧清顏，你該起床了！"耳邊響起了戚天心河東獅吼的聲音，咚咚咚力大如牛的敲門聲，緊接著門一開，顧清顏抓起枕頭就朝門口扔了過去，擾她清夢者，殺無赦！
戚天心被顧清顏這麼一吼，突然呆滯住，啊啊啊啊，顧清顏，你居然罵髒話了！啊啊啊啊，瞅瞅，淑女也會有爆/發的時候，啊啊啊還如此地不同凡響，她真是期待待會裴少辰進來，顧清顏對著他也這麼一吼，看看裴少辰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李女乃女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此時就听見樓下響起了人聲，有人在喧嘩，"新郎來了！
顧清顏听見女乃女乃的聲音，想揭開蓋頭，被李女乃女乃伸手制止了，干枯的手輕輕地拉著她的手，替顧清顏整理好紅蓋頭，"這是G市南部的結婚風俗，能用這種風俗娶媳婦的家庭都是很看中婚姻的，二丫頭啊，我知道你未必有心，但你要記住啊，當你不再去量度愛情或是懷疑愛情的時候，你才會更有力量去愛！女乃女乃是過來人，不要用你的標準卻衡量對方的對與錯，愛人之間如果不是涉及到人品問題，那是沒有絕對的對與錯的！"
"顧清顏，你嫁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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摳著有了青苔的窗戶，在高窗上看到了那兩個相互交換戒指的新人，腦海里晃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盡管天氣炎熱，但晚上夜風徐徐，又是高樓，風尤其大，錦盼見坐在水泥石墩上的慕水雲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裙，便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替她披上。
樓下響起一陣碎碎的腳步聲，顧清顏緊皺眉頭，看著床上的時間表，十二點！
下載的速度挺慢，就在慕水雲沒有那個耐心等下去的時候，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張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慕水雲看著那張照片，頓時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
"醫生，有沒有辦法能讓他提前出生？"
顧清顏沒放縱自己再被他的形象所迷惑住，急忙移開了臉，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你已經以最簡單的方式完成了這個儀式！"
"走吧，先下去吧！"錦盼說著伸手扶起了慕水雲，听見一陣短信的聲音，慕水雲伸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有些疑惑，卻還是點開了那條陌生電話號碼發過來的彩信。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裴少辰沒料到她會這樣說，勾住她長發的手指一頓，側過臉認真地看她，"你是在怪我？"
戚天心的大嗓門吼得顧清顏蹭的一聲坐起來，眼楮一瞪，"誰TM說凌晨一點的？"
沉浸在裴少辰優質服務中的顧清顏睜開眼看著他，雖然是沒開口，但裴少辰卻明顯地感覺到她眼神里一劃而過的惱怒，他手一頓，雖是輕笑，但卻帶著一絲疑惑，"怎麼了？"
女兒說婚禮一切從簡，原本他們是想著在F市也要大辦一場，老顧的那些老戰友還有軍屬大院里那麼多的鄰居總該在一起慶賀一下，可女兒說只需要顧家的親戚好友就行了，顧家除了顧爸爸一個親生弟弟外，就是她沈家幾個佷女佷子了，親戚並不多。
"誰說的？"顧清顏抱著僅剩下的一只枕頭不松手，頭發還亂得更雞窩似的，腦子還嗡嗡作響，臉色也疲倦的一合眼就要直接栽進被褥里去，被戚天心伸手一拽，強行拉了起來，"啊，顧清顏，今天你結婚啊，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居然睡得著，趕緊的，起來！"
"我是心疼時間！"顧清顏也輕輕地答了一句，被這麼折騰還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我願意！
"女乃女乃！"顧清顏坐得筆直，雙手緊緊地纏在一起，說實話，這樣的婚禮委實讓她吃驚，她昨晚上確實沒有注意听，現在才知道，原來昨天說化妝五小時還真是件小事情了，她現在是閉著眼楮就想睡覺！
顧清顏透過錦帕看著還跪在自己面前的裴少辰，兩人靠的近，她看見他的左胸口別著一只標有-新郎-的紅色小花，花柄朝下細心地用別針別著，她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只感覺在這群起哄的好友中，兩人都開始變得無奈了。
顧清顏被蒙著頭，雖然是蓋著錦帕，但目光卻能透過錦帕依稀能看到屋里的場景，包括站在門口位置的人。
離她上/床睡覺的時間才間隔了兩個小時！
遠處有沉鳴不已的鐘聲，那是從教堂里發出來的，有人在頌詩，在唱歌，而最讓人听得清晰的便是那一首結婚進行曲，畫面上是一個高大的身影手挽著拖著長長婚紗的新娘，在教父的面前，听著那一聲鄭重的詢問，"你願意娶她為妻嗎？並且能一生一世愛護她相伴到永遠嗎？"
哪知她還沒有來得及側身，玫瑰芬芳撲鼻而來，就見面前的人影輕輕地傾身而下，單膝跪地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不是，我，我是有個疑問想詢問下醫生！"金露露咬了咬唇，"我想確認一下孩子的預產期！"
"三，你要是再不過去，這貨要撞牆了！"作為伴郎第二號的江正郝倚靠在裴少辰的身側，伸手提了提程致遠的衣領，用眼楮瞟裴少辰！
G市某高級化妝室，接待的專業人員禮貌地說道，朝那邊沙發上投去一個打量的眼神，暗嘆著那個一直坐在那邊沙發上靜靜地品著茶的男人，G市四大富少之首的裴家三少，就是這次婚禮的完美新郎啊！
她們該喜慶的！
顧清顏猛的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還睡在床上，額頭冷汗津津，伸手一抹全是冷汗，清醒過來時才知道，原來是夢！
難道我不該怪你？
"就你——"顧媽媽表情還有些猶豫，但想著明天就舉辦婚禮了，現在想這些不就是瞎折騰麼？隨即悠嘆道︰"我就是想著女兒結婚，娘家人也太少了些！"
被顧清顏突然伸手接過花束的裴少辰先是愣了愣，然後笑了笑，就這麼單膝跪地的靠近她，在她臉側輕輕一挨，聲音輕柔，"謝謝你心疼我！"
可是卻忍不住地熱了眼眶！
一想到這麼親昵的姿態，顧清顏側過臉來瞪他一眼，眼神示意，離我遠點！
哄笑聲中顧清顏唯獨听見了裴少辰那笑聲里飽含這一絲無奈，隨即便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顧清顏看著他的膝蓋，在靠近自己的時候，她突然想側開身子，心里在大嘆，裴少辰，你可別真跪啊，誰受得起你這一跪？
不過一也情，成年男女的游戲誰都玩得起，可是你卻偏偏扔給我一紙結婚證！
但這種嘈雜的聲音很快便化為了一陣喜悅的笑聲，隨即便听見了有人踩著樓梯上樓的沉穩腳步聲，二樓是單獨的復式樓層，樓梯是木質地板做的，上樓的腳步聲听起來也格外的響，但這腳步聲卻停在了門口的位置，隱約听見了人低低噓氣的聲音。處婚當道。
顧清顏已經在這里坐了快一個多小時了，為她專業化妝的化妝師是裴太太專門預約的，而有關婚禮上的那些公關禮儀都是裴家在操辦。zVXC。
F市，顧家，這一晚不平靜，顧媽媽一直在女兒的房間里收拾著東西，顧爸爸靠在門口，雙手環抱著胸口，劍眉微蹙，"我說媽媽，女兒又不是不回來了，而且女兒那邊什麼都有，不需要這些，你折騰個什麼？"
"不用，我自己去，謝謝你！"
"水雲，一切都會好的！"錦盼這麼說著，但是心里卻壓抑得難受，怎麼會好？那個男人明天就要結婚了，水雲又怎麼會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月票要被爆/菊了，不要啊——————
我要，我要，我要———————親們兜里的月票！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