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時當嗣音 078、你是我未眠的心(十)

作者 ︰ 魚歌青歡

第二天八點半,魏青寧醒來,喬子騫已經走了。可她知道一定是他把自己抱回房來的。她的身上,留有他的味道,當然,也還有那股讓她窒息的香水味。猛然間,心口滑過冷冽的痛意。

無精打采地坐起身,手心里被什麼東西磕著,她移開手一看,是一個男士的手表。那麼寬的腕帶,她想起他手腕上的疤痕,心里突突地跳。

「阿寧!」虞紓茵忽然沖進來,臉色煞白地看著魏青寧,幾次張嘴都講不出話來。

「已經醒了嗎?」魏青寧眼楮一亮,立刻就推了門進去,果然看見喬子騫睜著眼,看著自己。

「怎、怎麼可能?」留痛無當。

他們不知道,魯豫有約一經播出,娛樂圈就炸開了鍋。

樹叢後面,一抹亮光閃爍。

魏青寧垂下眼,站在原處沒有動。

然而這一期的訪談,絕對是成功的,她的新書也在各大書店火熱銷售中。

「沒什麼大問題,腦震蕩,身上被碎玻璃扎破了。」听見那聲三叔,喬赫欽倒是高興的,把喬子騫的情況如實地告訴了魏青寧。

「怎麼了?」魏青寧被她的神情給嚇到了,掀開被子下床,鞋子都沒穿就跑去了虞紓茵的身邊。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哦……」

「阿寧,過來。」

魏青寧斜睨他一眼,涼涼地說︰「一碼歸一碼呢,你背著我偷偷和舊情人約會這事兒,先記賬,等你出院了我再跟你算。」

媒體紛紛猜測,喬子騫就是她的初戀,證據有三。

「對不起。」

「啊?」魏青寧一臉的不信,她明明記得那時候羅黛思可是笑得很開心的,怎麼可能是听見這種話的反應呢,她扁扁嘴,語氣酸酸地說︰「不信你。」

「阿寧,你起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去醫院,快聯系他的親人。」

魏青寧抓著虞紓茵的手不停地在顫抖,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眸里層層的霧氣氤氳著,「因為跟我吵架,對不對?」

「沒事了,觀察兩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不用擔心。」

「……」魏青寧無語,「小喬先生那我到底是生氣好還是不生氣好?」

「謝天謝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魏青寧整個人都徹底放松下來,雙手合十一直說著謝天謝地,虞紓茵也是松了口氣。zVXC。

吃完飯,喬子騫就跟魏青寧正正式式地解釋了前一晚的事情。原因什麼的,魏青寧倒真是不太想知道了,可她實在好奇喬子騫在節目里講的那些曖昧不明的話,雖然說訪談節目事先都會列好提綱,但喬子騫會講出那些話,實在是令她詫異。那些話,無論是任何人听來都會覺得有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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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訪談節目前半程喬子騫未出現,羅黛思一直維持著平日里疏離淺淡的模樣,喬子騫上台後,笑容明顯多了,且兩人十指緊扣,還不時私語幾句。

「好,記賬吧。」

魏青寧垂著頭不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喬子騫看著她捉模不定的小臉,試探地問了一句︰「這就不生氣了?」

心口,隱隱作痛,連帶著小月復都開始痛了。她在路邊的石凳上坐下,捂著肚子埋頭掉眼淚。

眼淚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滑出,魏青寧眨著眼楮,心里難受得不像話。她是有多恨自己,為什麼非得要跟他吵架,為什麼非得那麼固執不听解釋,為什麼、為什麼沒能早一點醒過來,告訴他自己已經不生氣了,可以好好地听他解釋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喬子騫無奈,只好答應演那一出戲。

他是真的愛她,愛入骨髓的那種,所以那時,他有多麼希望羅黛思能夠把孩子生下來,只是羅黛思不同意,她說︰別說我的學業還沒結束,就是現在我已經畢業了,我的夢想還沒實現呢,我不可能這麼早就結婚生子。

一、她的初戀是大學同學,喬子騫剛巧也是她的大學同學。

「不會的,他怎麼會出車禍呢,紓茵,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魏青寧渾身都在發抖,眼淚一滴滴地滑進她的嘴里,好苦好苦。心里的恐懼蔓延開來,她腳下一軟,咚一聲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喬子騫抓住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心冰涼,甚至還滲出了汗。知道她這是擔心害怕呢,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繼續安慰︰「那會兒我找手表呢,沒注意路,這才撞上去的,不過好歹我和另外那司機都沒事兒,就是一小車禍。」

震驚之後,喬子騫臉上是掩不住的笑容,他抱著羅黛思,頭埋在她的頸間,淺淺一啄,「小黛,我們結婚吧,把孩子生下來。」

鼻子好酸,她扭過頭深呼吸,忍了又忍終于把淚水給逼了回去。看見他安然無恙,心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下來。

魏青寧這才醒悟過來,著急忙慌地換了衣服就往醫院趕去。她趕到的時候,只看見了喬子騫那個做老中醫的三叔。

喬子騫抿著唇笑,用沒有扎針的那只手拍了拍床,「阿寧,過來。」

當她回到江城听說喬子騫出了車禍,立刻不管不顧地去了醫院,卻看見魏青寧坐在他的床邊,給他喂飯,喬子騫半躺在床上,目光柔軟地看著魏青寧笑。

羅黛思一個人走在醫院的草地上,手不禁覆上了自己的小月復。如果當年留下那個孩子,那如今的一切都不會這樣的。現如今,她的夢想是實現了,可沒有了喬子騫,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她曾經以為,當自己站到了最頂峰,喬子騫就會原諒她,重新接受她,但現實不是如此。他是真的不再要她了,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了。

著名國際女星羅黛思單身多年,昨夜在魯豫有約里公開自己的初戀,甚至表明了自己還在等他,希望和他重修舊好。這對于多年來修身養性的羅黛思而言,實在是一則轟炸性的新聞了。

「喬、喬子騫……」虞紓茵皺著眉,注視著魏青寧,小心翼翼地說,「出車禍了。」

「她是演員,國際明星呢。」

「三叔,子騫怎麼樣?」她惴惴地,問這話的時候心里怕得要命,就怕听見什麼不好的話,一雙大眼緊緊地盯著喬赫欽的嘴,既期待又想逃避。

喬子騫心中一凜,以為魏青寧還沒有原諒自己,皺著眉思索。

「什麼?」喬子騫一怔,想了想這才記起來,「哦,我跟她說,適可而止,不要讓我後悔跟你在一起過。」

「丫頭,進去看看他吧,醒來就嚷著找你呢。」喬赫欽指著闔上的門,輕聲地說。

喬子騫沉默地出了門,一整天都沒回家。再回來的時候,他喝得醉醺醺地跟羅黛思說,他尊重她的意思。最後,孩子打掉了。羅黛思修養期間,喬子騫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伺候她。洗衣掃地做飯,連一點涼水都不肯讓她沾手,他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如果不是他那麼不節制,就不會讓她懷了孕,遭這麼大的罪了。那以後,喬子騫更是對羅黛思千依百順。

魏青寧一臉的失望,嘟著嘴說︰「虧我以前還那麼喜歡看魯豫有約呢,原來都是作假的,好無趣。」

喬子騫看著她笑。魏青寧忽然想起了什麼,撲到喬子騫跟前抓著他的衣襟目光凜凜地問︰「你剛上台和她擁抱的時候跟她講了什麼?」

魏青寧只覺得眼前一黑,心就像落入了無底洞一般。腳底下森森的涼意竄入,冷得她心底發顫。

他們大二那年,初嘗禁果,隨後就雙雙搬出了宿舍在外面租了房子,那一段時間,簡直是瘋狂得不像話。每每兩人獨處,喬子騫總是忍不住動情,連哄帶騙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明明都有防護措施的,羅黛思卻懷孕了。

「……」

「小車禍?喬子騫你還嫌小了是不是?非得是要缺胳膊斷腿的你才滿意是不是?」魏青寧來了脾氣,皺著眉就開始罵他,真是什麼難听罵什麼了,罵了好半天才停下來,喝了一杯水。

魏青寧走過去,看著他滿布血絲的眼楮,以及額頭和臉上細密的已經開始結痂的傷痕,略皺了眉,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按下心里的不安。她還是有些後怕,不敢往深處去想這件事情的後果。

三、喬子騫無故離場後,羅黛思情緒明顯受到影響,雖然依舊保持著一個職業演員的操守,卻不難看出她的失落。無論魯豫怎麼調節,氣氛終究回不到喬子騫在場時的樣子。

喬子騫,我為你吃了那麼多的哭,為什麼你就忍心拋下我一個人?

「可能是沒睡好,注意力不集中,也可能……」虞紓茵頓了頓,沒把那話說出來,直接就跳過了,「跟一輛小貨車撞上的,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魏青寧會看見他去參加節目,後面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她眼神渙散地到處看房間,只盼著能夠從哪里看見喬子騫的身影,可是喬子騫,你為什麼不出來?為什麼不出來見見我?你還欠我一句對不起呢!

「罵完了不生氣了吧?」

這場景太過熟悉,羅黛思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紅著眼退了幾步走出住院大樓。

……

「生氣好。」他一本正經地說,「生氣代表你在乎我。」

「那是早先就寫好的,我不過是原封不動地背出來罷了。」喬子騫皺著眉心,想起飛機上羅黛思講的那番話,心里就難免有些心寒。她威脅他,如果不去參加節目,如果不按照她說的做,她就去找魏青寧,甚至是曝光魏青寧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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