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會兒話,管亥困意涌來。
劉闖見他露出疲憊之色,便起身告辭。
管亥的確是年紀大了,也沒有挽留,便告了個罪,回房休息。
出太守府的時候,迎面就見常勝匆匆走來。
看到劉闖,他連忙躬身施了一禮。
常勝也是當年最早隨劉闖的老人……想當初,劉闖自胊縣逃離,帶著三十六蟻賊橫行徐州。而今,三十六人中活著的寥寥無幾。裴紹而今在朝鮮半島,為閻柔帳下中郎將。裴煒則去了高句麗;張承張超兄弟,如今在黃閣做事;而李倫……去年在高句麗染了風寒,年初時病故。
只有常勝,留在了管亥身邊。
本來常勝也是在黃閣,但管亥來了遼東後,他就回到管亥身邊,現如今也有了家室。
建安六年九月初,常勝有了一個孩子,小名多多,大名常昊。劉闖當時因為在外作戰,所以是麋繯派人送了賀禮。
看到常勝,劉闖心中不勝感慨。
「主公,大當家的可休息了?」
「嗯,剛有些疲乏,這會兒估計已經躺下了。」
劉闖看得出來,常勝似乎有事情,于是問道︰「怎麼,有什麼事嗎?」
常勝猶豫一下,見左右無人,便輕聲道︰「前些時候,新昌工坊接連發生事故……大當家的感覺有些蹊蹺,便讓我前去查探。我剛得了些消息,便匆匆趕回來。想要與大當家呈報。」
「新昌?」
劉闖心里一動。
「便是天雷火工坊。」
「怎麼回事?」
劉闖這下子有些不淡定了,連忙拉著常勝詢問緣由。
天雷火工坊出事了?
這可是一件大事……
要知道,天雷火而今是劉闖手中的秘密武器,如果出事了。說不得會使局勢發生改變。
想當初黃承彥制造出天雷火,便說這東西很可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為了確保天雷火的安全,劉闖甚至把天雷火工坊從遼西秘密遷來遼東,為的就是防止天雷火的秘密被其他人知曉。
「老常,你別急,咱們到屋里慢慢說。」
劉闖說著話,便拉著常勝返回太守府,命人尋了一間安靜的房間。
常勝道︰「大約在三個月前,天雷火工坊的一名工匠突然失蹤。
主公也知道,這天雷火工坊的人員。都是要經過嚴格的選拔。每一個人都需要進行嚴密的監控。那工匠是負責制作火藥藥粒的工匠。更是從遼西而來,極為可靠。可他卻突然失蹤,沒有任何跡象……當時大當家便覺得有些不太正常。所以命我秘密前往新昌來調查此事。」
「結果如何?」
「我在新昌秘密走訪,卻發現那失蹤的工匠在失蹤之前,曾經和配藥工坊的匠人往來密切。
而且我還發現,在過去三個月里,工坊曾幾次發生失竊的情況。
若不是工坊里的守衛森嚴,說不得那制成的火藥就被帶出工坊……我又仔細探查,結果……」
「結果怎樣?」
「那失蹤的工匠在失蹤之前,曾多次出入新昌一家商行。
而那家商行背後,便是田紹把持……主公可還記得田紹?就是當初幫助咱們攻克襄平的遼東大豪。」
「你是說……」
「還有一件事,夫人便是田氏族人。」
劉闖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他知道常勝說的夫人是誰……那可是管亥的妻子。
管亥在來到遼東後。便娶了遼東田氏家的女人為妻,據說兩口子關系極好。
劉闖知道,常勝這番話的意思並不是說管亥也參與了此事。而是說,管亥很可能被人欺瞞。
閉上眼,劉闖深吸一口氣。
他沉默片刻,輕聲道︰「此事和嬸嬸不會有關系……這件事你不必告訴叔父,你知我知便可。」
「喏!」
常勝連忙躬身領命,但他猶豫了一下,又輕聲問道︰「那還要不要繼續追查?」
「暫時先不要追查下去,免得打草驚蛇。」
「喏!」
常勝躬身領命,和劉闖閑聊片刻之後,便告辭離去。
而劉闖則沉吟良久,才帶著太史享離開太守府,當晚便在遼東驛館中住下。
是夜,風起!
到下半夜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雪。
劉闖坐在驛館的書房里,蹙眉沉思。
天雷火工坊的工匠;火藥的失竊;遼東大豪田紹……在這一連串的線索中,似乎有一條線在串聯著。一般來說,天雷火工坊的匠人並不是很清楚他們生產的物品究竟是什麼用途,因為最後的組裝,是在遼西石臼坨工坊進行。可是,卻有人想要偷走火藥,這原本就不太正常。
而那個工匠的突然失蹤,更讓劉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擔憂。
那家伙專門負責制藥,對火藥的制作流程就算不是特別熟悉,但至少也略知一二。他本是遼西人,為了防止天雷火的秘密被發現,所以才到了遼東。在遼東,那家伙可是兩眼一抹黑,如果沒有人配合,他根本不可能藏匿起來;至于田紹,劉闖也有一些印象。當初他偷襲襄平的時候,正是這田紹為內應,協助自己攻破襄平,生擒活捉的公孫度……說起來,這個人還是一個大功臣。只是由于身體的原因,無法予以重任,但劉闖對他的封賞卻頗為豐厚。
難道說,這家伙是個天生二五仔嗎?
如果是他參與其中,那失蹤的工匠……
不過,他又是受何人收買?
劉闖越想,就越發感到事態有些嚴重。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工匠失蹤。可事關天雷火,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
「主公,司馬主簿求見!」
「嗯?」
太史享在外面輕聲通稟,劉闖一怔。心里不由得愕然。
司馬主簿,便是司馬脀……自他接掌黃閣之後,神龍見首不見尾。
上次見司馬脀的時候,還是在幾個月前,冀州之戰結束後,劉闖返回燕京的途中,和司馬脀見過一次。當時司馬脀說去涼州,之後便不見了人影。不過他的情報卻源源不斷的送到劉闖的手里,也使得劉闖可以及時而準確的掌握前方發生的事情,以及各地傳來的消息……
這家伙。居然在遼東?
劉闖眼楮滴溜溜一轉。立刻意識到。這其中必有蹊蹺。
「讓他進來。」
「喏!」
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門打開。
司馬脀身著一件大氅,身上還沾著雪花。一臉風塵僕僕之色。
時隔數月,再見司馬脀的時候,劉闖也頗為吃驚。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司馬脀好像老了十歲一樣。論年紀,他比劉闖還要小一些,可如今看上去,卻好像三十多歲的人一樣……而且,司馬脀的鬢角,竟然有斑白的跡象。他邁步走進房間,便躬身向劉闖一禮。臉上帶著疲倦之色,眼楮布滿了血絲,眼袋非常明顯,似乎沒有休息好,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
「仲達,你……」
「主公,深夜冒昧來訪,多有打攪,還請主公見諒。」
劉闖連忙上前扶住了司馬脀,拉著他在榻椅上坐下。
「元復!」
「喏!」
「去讓伙上準備些驅寒的肉糜羹來。」
司馬脀連忙擺手道︰「主公,不必如此麻煩……」
「這里沒有主公和臣下,只有哥哥和弟弟。
你這家伙整日里不見蹤影,怎地看上去如此辛勞?舅父把你交給我,若你出了岔子,我日後如何與舅父交代?」
司馬脀聞听,嘿嘿笑了。
劉闖看著他也是頗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他對司馬脀還是存著幾分提防的心思。雖則讓司馬脀主持黃閣,但卻又暗中派人監視他的動作。但四年來,司馬脀可說是極為勤勉。給劉闖的感覺,這司馬脀更像是歷史上那個事必親躬的諸葛丞相,整日忙的不亦樂乎。
「仲達,你怎會在這里?」
司馬脀連忙道︰「兄長,我來遼東,也是一個偶然。
此前,臨渝石臼坨工坊發生了一樁命案,死者是石臼坨工坊的一名監工。我當時正好在南山書院,受戴太守之邀便前去查探。表面上看,那只是一樁極為簡單的命案,監工欠了人錢兩,被人逼債太急,于是自盡而亡。可是我卻發現,那里面似乎有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那監工雖有些好賭,但是卻不至于欠那麼多錢兩;而且,過去兩個月里,他得了出入賭坊頻繁,每次輸贏的數目也都不小。我就感覺著,這里面必然有一些古怪。于是便追查下去,發現那賭坊背後的人,乃遼東田紹暗中支持……我不清楚這件事田紹是否知道,但我覺著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後來我還發現,在過去一段時間里,不少工坊的工匠都收到招攬。
而且招攬他們的,都和田紹名下產業有關。
我就覺著,這件事透著古怪,或者說田紹透著古怪……于是我便順著這條線秘密前來遼東。
兄長也知道,黃閣成立之初,便是在遼東。
雖然現在黃閣的主要任務是查探和搜集曹操的情報,可是對遼東卻從未放松過……
結果……」
司馬脀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一抹極為古怪的笑容。
「兄長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劉闖的眼楮一眯,看著司馬脀道︰「別賣關子,快說你發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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