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 第二十五章 千鈞一擲千鈞勢,相思零落相思人

作者 ︰  靈月

白衣勝雪,映在夕陽,秋雪焦急地看著外面,想著弟弟和雲靈何以至此時都不歸來,楚煜走到她的身邊,高大的身影被血紅的夕陽拉成一條長長的影子,蓋在秋雪的影子上,秋雪在他身子的守護下,產生了一種神秘的安全感。

秋雪喃喃道︰「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回來?」楚煜安慰道︰「放心好了,你那個弟弟你又不是不清楚,說不定又和雲靈跑到哪里去玩了。」秋雪皺了皺秀眉,說道︰「今天我右眼一直在跳,心里也總是放心不下……」楚煜依舊那麼鎮定自若,說道︰「傻丫頭,這種迷信我可不信,再等等吧,鳴鸞還沒起?」

秋雪笑了笑,看著外面說道︰「那丫頭呀,早就出去玩啦!」楚煜愣了愣,說道︰「是嘛,想不到那丫頭j ng神挺足,也就是說又只剩下我們了?」秋雪瞪了瞪眼楮問道︰「怎麼啦?」楚煜淡淡一笑,道︰「還是喜歡和你單獨在一起。」

夕陽下,又是一個孤單的身影向這邊緩緩走來。

「是秋雪姑娘嗎?」慕容翎仙風道骨,凜然間透著一股慷慨之氣,白衣飄動,秋雪一見,隱約猜到了些,于是問道︰「是慕容少俠嗎?」慕容翎笑道︰「正是。」

回到屋里,秋雪問道︰「慕容公子此來,是為了蝶霜姑娘?」慕容翎一笑而過,撇開話題說道︰「是這樣的,破曉兄弟有要事去辦,所以讓我前來助你們一臂之力。」秋雪听後,滿心疑惑︰「這小子又搞什麼鬼?就算有要緊事也該和我說聲呀。」

清秋從外面進來,冷冷看了慕容翎一眼,慕容翎向清秋微笑致意。

慕容翎,從來都是如此和善。

清秋並沒有理睬他,而是忽然說道︰「蝶霜走了。」清秋黯然說著,她並沒有看著慕容翎,但是語氣卻分明是說給慕容翎听的,隨後她低著頭掏出一封書信,秋雪臉s 也霎時變了樣子,接過信來一看,雙手微微顫抖。

「我們去找她!」忽然所有人向這邊看去,慕容翎神s 忽然變得嚴肅,又接著說道︰「不管怎麼樣先找到她再說,該回憶的一定要回憶出來!」

清秋看了慕容翎一眼,眼s 忽然變得柔和,心想︰「好個有情有義的人,也不枉蝶霜對你一片痴情。」

林破曉躺在床上,痴痴看著房頂,魂不守舍般心里念道︰「雲靈,你在哪里?這一次我都不知道你去了何處,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忽然外面涼風大作,天氣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白天炎熱而又窒悶的感覺在夜晚忽然又瞬時轉變,門吱呀一聲開了起來,秦霄站在破曉身前,身後隱約間還站著兩個人。

「大公子,起來了,想要救你的雲兒就快快起來吧。」秦霄看著躺在床上的破曉,猶如活死人一般。

「雲兒?她說過她爹娘都叫她雲兒,我和她這般知心,也該換個稱呼才是的呀。」破曉心里胡思亂想,似乎渾沒有在意秦霄在他眼前。

秦霄雙手一揮,破曉肩膀忽然劇烈疼痛,哎喲一聲喊了出來,爬起來狠狠看著秦霄,秦霄漠然道︰「你給我听清楚了,想要合作就有些誠意,不然的話我們之間到此為止!」破曉一听,倒也有一絲擔憂,于是故作鎮定撇開話題說道︰「知道啦,有事快說。」

秦霄微微一笑,眼楮向後看了看說道︰「你們出來吧。」卻只見段星沉和李千羽走了進來,李千羽一見到破曉散漫地站在那里,心里一震︰「怎麼會是他?他怎麼來這里?」

種種疑問下秦霄對破曉說道︰「這兩位是我的頭號殺手,以後你們三個要常常在一起行動。」破曉看了一下兩個人,覺得兩人長得英俊,又神采飛揚,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無所謂,他們叫什麼名字?」秦霄冷冷說道︰「在修羅山做事,無需知道對方名字。」

破曉听後,心里只覺掃興,懶洋洋說道︰「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秦霄眼里閃過一絲光,說道︰「我要你去擁翠山莊找一張地圖,昨天他們已經找遍了,唯一的可能x ng就是在擁翠閣,不過那里守衛森嚴得緊,只有你才能進去,至于里面是什麼,我們一無所知,只有你進去才知道。」

林破曉苦笑道︰「為什麼是我呀?」秦霄反問道︰「踏雪尋梅這樣的絕世輕功,除了你還有誰會?」破曉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里叫苦道︰「平時偷臭丫頭偷慣了,如今果然要做賊了。」

破曉又看了一下眼前兩人,問道︰「他們也去?」秦霄眼里忽然閃過不滿的神s ,說道︰「他們昨天去過了,他們另有任務布置。」破曉一听,叫道︰「不會吧?這樣子的話不就是我一個人?還說什麼一起行動?對了,要是任務失敗了應該沒事吧?」

秦霄冷冷說道︰「失敗的話,你就永遠別想見到她。」

拋下這樣一句話,秦霄轉過身走了出去,李千羽看了林破曉一眼,若有深意,也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李千羽問道︰「他怎麼來了?」秦霄說道︰「此事你別多問,千羽,自從那次之後你的劍慢了許多,你自己小心了。」李千羽低下了頭,緊緊握住手里的劍說道︰「我知道,我會恢復的,但您真的相信他?」秦霄笑了笑說道︰「那小子的*被我抓在手里,想不听也由不得他。」

段星沉沉聲道︰「擁翠山莊的慕容雁武功著實古怪,我怕他應付不來。」秦霄說道︰「昨夜你們一番描述,他像極了一個人,且不管他,那小子就算抵不過逃命也應該能行,我會暗中派人接應的,至于你們兩個,昨夜我在慕容家的祠堂發現了些痕跡,你們去看看。」

破曉胡鬧一番後,忽然靜坐下來,想道︰「我是怎麼了?應該對她向平時這麼冷漠才是,我的話好像有些多了,不行,這樣會害到雲靈的。」

午夜,破曉意興闌珊,來到外面,秦霄看了破曉一眼,說道︰「早去早回。」破曉看了秦霄一眼,一言不發,走了出去,秦霄心里納悶道︰「這小子又如何了?」

大街之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影,破曉此時心不在焉,隱約間覺得雲靈時時在身畔,等到想說話時側身一看,已經空無人影,破曉心里想道︰「要是雲靈在的話,就我和她,走在安靜的街上,只有我們兩個人,該有多好,原來她不在,我根本就想不到生存的意義,原來只有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算真正活過一回……」

破曉心里一片灰暗,忽然他全身一震,仿佛j ng氣神都被抽空一般,全身劇痛,破曉捂住心口跪倒在地,疼得咬緊牙關,聲嘶力竭地控制疼痛,豆大的汗珠直冒出來,林破曉一手撐著地面,一手猛力向心口垂去,過了好久,他才漸漸緩過神來,破曉抹掉頭上的汗珠,努力呼吸著空氣,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而就在今天,每次他心神俱亂,黯然神傷之際,全身就像被下了詛咒一番疼痛起來,破曉堅持著劇痛,想道︰「我一定要找到地圖,找回雲靈……」

走在街角,破曉忽然隱約間听到了秋雪的聲音,他迅速躲在街角,向外一看,果然見到秋雪和楚煜走在街上,身後還跟著慕容翎和清秋,破曉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想道︰「還好,姐姐有了慕容的幫忙就沒事了,只不過他們在找誰?不會是我吧?」

破曉看了看,忽然發現鳴鸞沒有蹤影,加上她平時一貫到處亂走的x ng格,破曉暗想︰「莫非是鳴鸞那丫頭?」

秋雪在搖了搖頭,說道︰「還是沒有,蝶霜信上也沒有說去哪里。」清秋看了看月s ,說道︰「時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再找。」慕容翎忽然說道︰「你們先回去,我再找找。」

清秋看了慕容翎一眼,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早些回來,別太久了。」慕容翎點了下頭,大步走了出去,帶著堅定,又帶著彷徨。

破曉心口依舊隱隱作痛,並沒有完全听清楚他們的談話,心里默念道︰「姐姐,別怪弟弟不乖,弟弟一定要找到雲靈,弟弟和壞人在一起,不能見姐姐,姐姐要多保重,以後破曉很少見到你了,破曉向你保證,等找到雲靈,一定回去,讓你罵,讓你揪我耳朵,破曉心甘情願……」

破曉抹了抹眼楮,向擁翠山莊走去,他只當是鳴鸞走丟,于是一路上也在注意鳴鸞的影子,忽然身邊淡淡走過一個清麗的影子,破曉楞了一下,心想是誰家小姐半夜走著,但也沒有多管。

秋雪走了幾步,忽然向身後看了看,楚煜問道︰「怎麼了?」秋雪似乎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感覺破曉在這里?」楚煜笑道︰「別疑神疑鬼了,我們回去吧。」秋雪又向身後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和楚煜一同離去。

來到虎丘,虎丘寺淡淡的燭光映了過來,顯得幽深,寂寞。破曉抓緊手里的劍,從另一面穿過,忽然一陣嬉鬧聲傳來,隱約間似乎是鳴鸞的聲音,破曉躲在一棵樹後面,微微探過頭去,幽暗的燭光映照下果然是鳴鸞,旁邊立著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也必是秦落痕無疑,破曉放心下來,心里說道︰「臭丫頭這麼晚還在胡鬧,看我以後……」想到這里,心里又是一陣惆悵,低聲說道︰「臭小孩,破曉哥哥要離去很久,以後沒人再欺負你啦,給我乖乖的。」

在鳴鸞和秦落痕的嬉笑聲里,破曉黯然地穿過幽深的一片竹林,在里面就是天下第五泉的陸羽井,再後面就是威震天下的擁翠山莊。

裴兒慢慢睜開眼楮,望著周圍陌生而又熟悉的事物,朦朧間自己似乎來到了鬼門關,而在他眼前的,卻是慕容雁的笑臉。

那張臉,究竟是神仙,還是魔鬼?裴兒看到他的笑臉,覺得好可怕,甚至覺得厭惡。

「你醒了?」裴兒沒有說話,只是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想不開?要不是我爹爹見到了,把你救了下來,你真到了地府了。」

裴兒暗自覺得好笑︰「原來一個人想死也是沒有那麼容易,難道我想死別人救了我我還要說謝謝嗎?」

裴兒依舊沒有說話,慕容雁似乎想起什麼,臉上露出一種期待的表情,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裴兒輕輕地把頭別過,看著外面的天空,驚鴻飛過,成雙成對,她忍不住問自己︰「或許失去一個人的痛苦,也不過如此吧,死過一次之後,我裴兒將不會是原來的嬌弱的裴兒,一切都釋然了。」

一場生死之變,當真能夠改變一個人嗎?

又或者,一切所謂的忘記,不過是安慰自己的借口,要是一個人值得忘記,又何必要一次次提起?

只是裴兒沒有想到,在嘲笑自己無知軟弱的時候,窗外忽然一陣風吹動。

黑暗深處,林破曉走了出來,立在他眼前的,就是那一座據說藏有地圖的擁翠閣,看著那個閣字,破曉不經意間想起了瓊花閣,想起了和雲靈在瓊花閣上互訴衷腸的情形,那一次,他就差點失去了她。

黑暗中最耀眼的,是他手里的絲帕,繡著雲靈的詞,純淨的荷花含苞待放,鮮紅的血染紅了這片夜幕。

破曉將絲帕小心翼翼放在懷里,看見擁翠閣前守衛甚緊,如此貿然闖入,一定會引來別人注意,破曉悄悄繞到後頭,看了一下牆面,心里盤算下應該能夠飛進,當下里運起心經里的步法篇,同時施展踏雪尋梅,一躍而起,一腳踩在一塊突起的石頭,隨後順勢一攀,腳下一踩,又上了一層,就快要到第三層時,破曉雙手緊緊抓住窗台,看著身下,光滑的牆壁能夠找到施力點已經純屬不易,如今窗門緊掩,該是考慮如何進到里面去的問題了。

破曉心里當下後悔沒有再仔細好好盤算接下來的打算,而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緊緊貼著窗戶,窗里面依舊有著守衛的人員,心想守衛如此森嚴,一定是藏了重要的東西。

就在此時,眼前忽然亮光一閃,破曉急忙身子一斜,一只手松開,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勾住窗檐,整個人的身子頓時側開,兩指承受著巨大的負擔,在輕輕顫抖。

巡邏的人走到窗台前看了看,破曉此時就在窗戶之下,焦慮地看著他,守衛模了模頭,嘀咕道︰「難道我看錯了?奇怪,看來通宵真不是好受的,早上回去可要好好睡一覺。

就在守衛離去的時候,破曉才松了口氣,雙指此時已經是又酸又麻,他用盡力氣,使身體再次保持平衡,正想攀上窗台,卻听見門又吱呀開了,林破曉驚慌失措,一個踉蹌重心失去,急忙勾住原來的地方,卻听到守衛的人說道︰「這記x ng,忘記關門了。」

林破曉心里恨恨的,只是這一次他沒有抓得住,再也支持不了,無奈之下破曉將雙指一松,整個人輕盈地落下,一腳點在二樓窗檐,就在他向一層落下時,忽然看見一層亮起了光,破曉急忙隨機應變,向前一蹬,整個人向前面一座熄了燈的小屋飛去。

而這間屋子,正是裴兒的。

林破曉飄過那間屋子,蹲在地上不住揉著自己的手指,隱隱香氣傳來,他也並沒有多加注意,遙遙望著不遠處的擁翠閣樓,只等著休息一下再去找到時機溜門撬鎖進去,破曉此時想著各種計策都覺得甚是簡單,只是為何真正做起來卻又是如此困難。

在他的頭頂,忽然一扇窗戶打開,一陣淡淡的幽香終于引起破曉注意,他緊緊貼著牆壁,不敢喘一絲氣,卻听不到上面的有一絲動靜,破曉就這樣靠著,看不清上面究竟是誰,只知道定是女子無疑,如今他只希望她能夠早些休息,好好注意身體,因為她要是再不注意身體,自己可就要被憋死了。

過了好久,燈火再次熄滅,破曉狠狠呼了一口氣,想到自己到現在都無所作為,心里很是著急,他拍了拍衣服,疾步走上前去,還是回到原地,等到第一層燈光亮起,鼓足真氣一躍而上,再次攀到三層,這一次破曉沒有猶豫,而是直接攀到窗台,將傲雪劍插進縫隙,輕輕一劃,就開了窗戶翻了進去。

來到三層,破曉借著幽幽的月光察看著,心想這麼大的地方要找到那麼一張小小的地圖談何容易,而就在這時,巡邏的人又慢慢走了過來,破曉將窗戶按照原來的樣子關上,躲在一個角落里,巡邏的人向這里看了一下,似乎沒有發現有什麼異狀,臨走時他又向牆上的一幅畫看了過去,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關上門離去。

破曉很敏銳地觀察到了這一個細節,心里原來就像這份地圖既然秦霄如此看重,那麼也應是非尋常之物,那麼肯定越高越好。看到巡邏人員小心翼翼的樣子,看來這里沒有那地圖也應該有不尋常的東西。

當下里林破曉走到走到那幅畫前面,只是一幅唐朝的宮廷侍女圖,一位體態豐滿的女子盈盈微笑,吹著一只玉簫。破曉看著這幅圖畫上的女子,只是好奇為何這麼胖的女子當時能夠稱得上美。

「但是憑什麼要以外表定美丑呢?要是雲靈也是這般樣子,我也會喜歡她,因為她的善良純真能夠打動一切。」

這樣想著,破曉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的美丑沒有那麼重要了,反而是那雙眼楮,明眸善睞,隱隱地透著光芒,破曉好奇地走過去,看著這雙眼楮出神,良久,他忽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玄機就在這雙眼楮上,他輕輕點向這雙眼楮,一股冰涼透了過來,原來這雙眼楮竟是用珍貴的貓眼石做成,破曉將那雙眼楮按下去,忽然覺得自己殘忍,將如此美麗的女子的眼楮按下去是多麼褻瀆,但一轉念,為了雲靈,哪怕是挖自己的眼楮都願意,如今再猶猶豫豫的話就再也沒機會啦。

忽然畫的邊上出現一個暗格,破曉看著眼楮凹進去的仕女,手在她臉上觸踫一下,說道︰「對不住啦。」只听得當得一聲,似乎暗格里傳來聲響,破曉忽然想道︰「對了,這里的主人一定比我多想了一層,還在里面裝了機關,而仕女的臉恰恰是關掉機關的地方,想不到我林破曉運氣還是不錯。」

此時遠處又傳來巡邏的光,破曉不作其他猜想徑直向里面一掏,掏出一個盒子,將仕女眼楮一按,暗格立時關閉,自己多了起來。

破曉在暗地里仔細觀察有沒有破綻,直到巡邏的人再次放心走開他才松了口氣,將盒子放在懷里,輕輕打開窗戶,隨後關上,一躍而下。

在他眼前,那間屋子的燈又亮了起來,破曉想看一下究竟盒子里面的是什麼,于是又回到那里,借著光,破曉打開盒子一看,一張羊皮地圖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破曉臉上會心一笑,他掩蓋住內心的激動蓋上蓋子,小心地放在懷里,他心里一陣好奇,想著究竟是誰這麼晚了還不睡,于是透過縫隙看過去。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竟然是裴兒,之前不告而別的裴兒!

種種疑惑自不必多說,他想進去叫她,告訴她其他人是多麼關心她,擔心她的安危,但一想自己此時的情狀,決定去打探一下她究竟在做什麼再做打算。

裴兒一臉的倦容,臉s 顯得蒼白,看著月光,幽幽長嘆,現在她心里已經不知道對那個李千羽是什麼感覺,一切都只如一場夢一般,香氣幽幽,裴兒無心去聞。

「裴兒,你怎麼在這里?」破曉忽然來到裴兒身後,這一聲喊出來,裴兒還在想著究竟是誰,回頭一看,林破曉站在自己眼前,她忽然感覺到遇見故人會是如此溫暖,走上前去輕輕擁抱破曉,激動說道︰「林大哥,你怎麼在這里?」

破曉急忙示意她說話小聲,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倒想問你呢,看起來你很不開心,是誰欺負你了?」裴兒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人欺負我,是他們救了我,小姐他們呢?」

破曉說道︰「他們也在這里,你快去找他們吧,就在紫竹客棧。」裴兒猶豫了一下,破曉好奇道︰「你究竟要找誰?我去幫你找,你安心呆在臭丫頭的身邊,有什麼事交給我了。」

裴兒猶豫了一下,喃喃問道︰「我可以不說嗎?」破曉點了點頭,說道︰「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有些幸福還是要自己去爭取的,我支持你!」

裴兒微微點了下頭,眼眸在夜s 里閃閃動人。

破曉說道︰「裴兒,早些去找你家小姐,大家都很關心你,你見到我的事先不要和她們說,好嗎?」裴兒眼楮里帶著霧氣,朦朦朧朧,問道︰「為什麼?」破曉淺淺一笑,道︰「等我辦完了事一定會告訴你。」

裴兒看見雲靈不在破曉身邊,他又是神情恍惚,心里便已猜到仈ji 分,她眼楮里帶著鼓勵,說道︰「去吧,你一定要找到她,你的幸福!」破曉微微一怔,裴兒笑道︰「你教我的。」破曉微笑,說道︰「要是有了麻煩,就用樹葉吹起音樂,我會听得到。」

裴兒點了點頭,破曉忽然問道︰「你會了嗎?」裴兒淺笑不語,隨後看著破曉,說道︰「我今晚就走。」破曉微微一愣,說道︰「這麼早?」裴兒點了點頭,略帶憂傷,又略帶擔憂地說道︰「這里我很不自在,今晚就走,可以嗎?」破曉指了指屋子,問道︰「那你的東西……」裴兒秀眉一揚,說道︰「本來兩手空空而來,何必帶那麼多的東西?」

破曉嘴角勾起一彎微笑,說道︰「有道理,我們走!」說罷拉起裴兒的手,低聲說道︰「可要小心了,閉上眼楮吧。」裴兒閉上眼楮,只覺耳邊風聲呼嘯,她好奇張望眼鏡,只見破曉凌風而起,輕靈縱躍,漸漸遠離了那個擁翠山莊。

而在他們身後,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靜靜看著他們離去,他的雙目冰冷,帶著微微的殺意。

水滴聲悄然響起,一滴滴地滴在心坎,好像戀人的淚,好像戀人的呼喚。黑玉般的發絲無風自動,微微貼在雲靈的臉上,若即若離。

她縴弱的指尖輕輕顫動,小指微微勾起,仿佛在尋找什麼,想把另一只手指緊緊久久勾住,但是她的周圍空無一人,只有一張冰冷的床鋪,幔帳舒卷,輕輕遮掩住她的容貌,她緩緩睜開眼楮,發現這是一處陌生的地方。

只要是沒有他的地方,都是陌生的。

她好奇而又害怕地看著這里,眼前忽然出現一位白衣男子,朦朧間似乎是在哪里見過,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讓雲靈很不自在,她只希望世上只有一個男子對她笑,而這個人,絕不會是眼前的他。

他微笑說道︰「你醒了?」雲靈模了模微微發脹的頭,問道︰「我這是在哪里?」他說道︰「你被一幫黑衣人點住穴道給劫持了,還好我半路經過,把你給救了下來。」

雲靈下了床,躬身做了個揖,說道︰「多謝了。」他急忙扶起雲靈,身子故意和她湊得很近,雲靈一見,下意識地退了幾步,男子急忙說道︰「姑娘莫怪,在下慕容雁,還不知姑娘芳名是……」

雲靈心亂如麻,即使眼前的慕容雁救了她,但她只是感激,而無心和他多做交涉,心想︰「你方才的舉止我就不喜歡,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告知你的名字呢?我的心中只有破曉一個,既然這樣,我就編一個吧。」

雲靈眼楮顯得朦朧,說道︰「晚霞。」

晚霞,一個普通听著在她身上顯得庸俗的名字,在慕容雁看來卻仿佛是至寶,因為他終于知道了眼前這位姑娘的名字。他心里很是快慰,因為眼前這位姑娘終于和自己說話,並且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雲靈問道︰「公子,這是何處?我想回去找我的朋友們。」慕容雁悵然若失,隨後說道︰「晚霞姑娘,你受了傷,這里很是僻靜,你就在這里好好休息,你的朋友那里我會去告知的。」

雲靈微微搖頭,說道︰「不用了,他們會好好照顧我的,我還有要事,改r 定當來向公子道謝。」慕容雁听後,說道︰「也罷,那我這就送姑娘回去。」雲靈一听,見到他終于松口,心里也才算松了口氣,點頭道︰「嗯,那我們這就走吧。」

慕容雁說道︰「好。」于是帶雲靈走出房去,就在此時,忽然房間里傳來一陣聲音︰「原來躲在這里,看招!」

慕容雁一听,眼神一變,大驚失s 道︰「不好,是血衣堂的。」只听那聲音哈哈笑道︰「血衣聖使在此!」話音剛落,忽然一件黑s 披風向他飛來,帶著尖銳的呼嘯,慕容雁一把將雲靈推開,喊道︰「姑娘小心!」說罷一掌打在披風上,披風忽然綿軟無力,慕容雁眼楮忽然圓睜,眼前忽然出現一雙血紅的眼楮,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慕容雁轟然噴出一大口血,雲靈一見,急忙上前,凌霄出鞘,一股溫和綿軟之氣透過,仿佛無數花瓣飛舞飄零,雲靈一劍蕩開,劍花飛舞,疾風亂吐,披風頓時化為碎片,血衣聖使忽然閃到雲靈身後,雲靈透過劍光看到映在劍上的黑影,她身子一翻,凌空倒掛,長劍急刺,一劍刺在他的肩膀,忽然身後人影忽然一變,變得無影無蹤,雲靈身後穴道猛然一顫,沒有了知覺。

地牢之下,雲靈和慕容雁被鎖在鐵鏈上,周圍一片黑暗,只有前方一個寶座上隱約有著光芒,不過那束光照在他們身上卻帶著恐怖,雲靈淡然望著前方,只等著前面的人說話。

「在台上的,應該就是血聖了吧。」慕容雁淡淡說道。雲靈微微皺眉,說道︰「明明是一些人裝神弄鬼,竟然還在自稱自己是神,真是可笑之極。」

慕容雁點了點頭,恨聲喊道︰「喂,台上那個裝神弄鬼的家伙,有本事下來,我和你好好打一場。」

過了好久,台上忽然說道︰「無知可笑的凡人,如此自大狂傲,豈不可笑。」慕容雁呸了一聲,忽然他的臉上火辣辣地疼痛,雲靈說道︰「你別喊了,這樣豈不是找罪受?」

慕容雁看著雲靈鎮定的眼神,覺得她實在是太不一般,而雲靈此時心里也早就是害怕之極,不過她知道,破曉不在自己身邊,她要學得更堅強。

「放心,會有人來救我們的。」雲靈安靜地說道。慕容雁嘆了口氣道︰「這地方恐怕世上沒有人能找得到了。」雲靈自信地笑了,喃喃道︰「他一定會找到,一定。」

慕容雁向著台上問道︰「喂,你抓我們來究竟為了什麼?」喊了半天,卻不見有人回話,雲靈淡淡說道︰「人已經走了,咱們還是節省體力才是。」

听到咱們二字,慕容雁怦然心動,雲靈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擔憂的神s ,說道︰「看得出來,那個血聖很厲害。」慕容雁神s 微動,點頭道︰「自古以來,血衣堂的武功一直為江湖中人所忌憚,而且他們出手毒辣,幾十年前江湖一匹高手齊集,才將前任血聖誅滅,想不到血衣堂又回來了……」

雲靈只是將他的話听進去一半,如今她唯一所想的,就是惦念著破曉那一雙溫柔的眼神。

紫竹客棧前,破曉將裴兒帶到門前,只這里面說道︰「他們就在里面,你……」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不遠處傳來了打鬧的聲音,裴兒眼楮猛然一閃,帶著愉悅︰「是小姐!」

破曉插著手搖頭道︰「真是的,這丫頭能夠玩到這麼晚,罷了。」裴兒回頭激動地看著鳴鸞,鳴鸞正和秦落痕說笑,忽然看見眼前一個熟悉的人影,愣了片刻,忽然叫道︰「裴兒!」

裴兒鼻子一酸,眼楮里已經是霧蒙蒙的一片,叫道︰「小姐!」兩人擁在一起,鳴鸞連哭帶罵般說道︰「死丫頭,跑哪里去了,害我急死了。」裴兒淒涼地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想起往事,只是說道︰「小姐,裴兒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了……」

秦落痕在一邊似乎覺得這感人至深的主僕相遇甚是有趣,裴兒忽然想起什麼,回頭一看卻已經沒有一個人影。

一切恍然如夢。

三人悄悄回到客房,生怕驚醒其他人,鳴鸞定是要詢問裴兒去哪里的,但是裴兒神s 異常,只是說道︰「小姐,我可以不說嗎?」鳴鸞一听,不禁疑惑還有什麼會是裴兒不能說的,她眼珠一轉,便猜到了七八分,于是神秘兮兮地壞笑道︰「哦!裴兒,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是誰,你說出來本小姐給你做主!」

裴兒被鳴鸞一下子說中心事,臉頰飛紅,輕聲說道︰「小姐,哪有啦,沒有的事。」裴兒哼了一聲,心想這丫頭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自己的,一定是相思無疑了。

裴兒急忙岔開話題說道︰「噫,小姐,那位公子是何人呀,我怎麼沒見過,而且……」說到這里,裴兒忽然也學鳴鸞一般說道︰「難道小姐你……」鳴鸞一听,急忙嗔怒道︰「死丫頭說什麼呢,是他硬纏著我出去游玩一番的,他呀,不過是小小的玉書山莊的少爺,本姑娘是誰呀,可是堂堂碧玉山莊大小姐耶,哪會看得上他!」

裴兒掩袖一笑,說道︰「小姐,你玩了一天了,也該累了,早些休息吧。」鳴鸞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哎,也對,今天去劍池轉了一圈,沒勁死了,改天看我把那個劍池的水抽干,到地宮里去看個仔細。哎喲喂,累死了,裴兒,今晚和我一起睡。」

裴兒點了點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月亮又該圓了。

同樣在月光下的,還有慕容翎,坐在屋檐前,靜靜看著遠方,在他身後的一處角落,一雙眼楮深情注視著他。

修羅堂里,林破曉將地圖一扔,秦霄大喜過望,眼楮里閃過欣喜的神采,破曉冷冷問道︰「這下滿意了?」秦霄將地圖打開,微黃的地圖上清晰地顯示出吳王墓地宮的各個路線,其中不乏陪葬的寶物,這些寶物,富可敵國,如此要顛覆一個國家,又有何難?

李千羽和段星沉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眼楮里閃過異樣的光芒。

林破曉不去理會秦霄對自己的稱贊,只是問道︰「血衣堂的事查得怎樣了?」秦霄小心收起地圖,說道︰「莫急,你以為我修羅山是大羅神仙?要是血衣堂如此輕而易舉被找到,那還叫什麼血衣堂?」

破曉見到秦霄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拳打在桌子上,慍怒道︰「你耍我是不是?」秦霄咯咯笑道︰「我就說你沉不住氣,既然你別無選擇,只能相信我,再說了,這地圖是你偷來的,要是你不干了,回到那邊去,看你怎麼和擁翠山莊的人解釋,到時又要牽連你的朋友下水,還有你的好姐姐,你忍心嗎?」

破曉一听,咬牙道︰「好狠毒的女子!」秦霄笑道︰「林工子過獎了。」破曉沉聲問道︰「你究竟還要我做什麼?」秦霄站起身來,舒了口氣說道︰「如今我一大心事已了,接下來等李千羽他們事情已完成就好,你就好好休息一番,替我去參加一場盛宴。」

破曉眉頭一皺,心里知曉雖然是盛宴,卻在秦霄這里听來決然不是什麼好事,秦霄看見破曉的神s ,神秘說道︰「這可是和血衣堂有關。」破曉一听,臉上忽然呈現光彩,說道︰「你怎麼不早說?」秦霄笑道︰「不是說過這是場交易麼?」

「十年前誅滅血衣堂的就有玉書山莊,而其中玉書神俠以一招錦瑟斷弦指重創血聖,我想新的血聖再次出現首先要誅滅的就是玉書山莊,踫巧的是這個月十五就要舉行五年一度的玉書大典!」

看著破曉滿臉疑惑,秦霄又接著說道︰「玉書大典,就是邀請眾位武林豪杰,推舉一名響當當的武林英雄,使之名列玉書,為後世尊崇,這可是所有江湖人的夢想,也是天下最重要的武林盛典之一。」

破曉神s 微皺,說道︰「我一介無名小卒,又怎麼能進得去?」秦霄笑道︰「這個我早就替你想好了,我的小官人。」

破曉一听這樣肉麻的叫法,不禁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真是想不通眼前的女子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秦霄看見破曉皺眉的樣子又笑了起來,說道︰「怎樣,你去是不去,給個準話。」

破曉說道︰「但這又和血衣堂有什麼關系?」秦霄笑罵道︰「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不動腦子,你想,這樣的大事血衣堂會坐視不管嗎?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定是乘此機會大鬧一番,這樣你不就……」

林破曉眼楮光芒一閃,如月s 下的星空一般閃爍,說道︰「我去!」

秦霄來到屋里,忽然那男子說道︰「弄到手了?」秦霄點頭道︰「那小子果然有一手。」那聲音冷冷道︰「很好,玉書山莊那邊怎麼樣了?」秦霄說道︰「我起初就懷疑為什麼我們在此橫行玉書山莊竟會不聞不問,原來是在部署人馬準備抵御血衣堂,看來他們那邊也有所發覺,這樣反而便宜了我們。」

那男子說道︰「要不怎麼說此次我們是集天時地利人和呢?」秦霄點頭道︰「正是,天狗食月不到半個月了,我們要加快才是。」

那男子忽然意味深長嘆道︰「天狗食月,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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