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多月之後,大晉朝西北部惠州城,東門外官道上,自遠方緩緩駛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的車夫乃是一位穿著粗布麻衣的漢子,瞧起來也就不到五十的年齡,此時正吆五喝六的揮打著馬鞭,不斷催促著拉車的那匹瘦馬。
說是瘦馬,其實也不能這麼說,這匹馬看起來頗為高大,一身灰毛,只不過不知為何,這一路行來,卻是兩股戰戰,無j ng打采,那車夫雖然是不斷的揮動鞭子,這匹馬仍然是提不起什麼勁,奔跑起來亦是有些搖搖y 墜的感覺。
這時,一個少女清脆之極的聲音,忽然自馬車中傳了出來︰「張大叔,您就不要再打小灰了吧,您看它多可憐,都瘦成這個樣子了。我不都跟您說了,我跟天龍哥哥都不著急的。本來我們就不想麻煩您,您非要把我們送到惠州城,哎……您說您這又是何苦呢?」
另一名少年的聲音也是響了起來︰「是啊,張大叔,您真的是犯不著這麼辛苦的,這點路程對于我們兄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可是您看小灰,這都快要累出病了吧。這眼看也要到惠州城了,要不,您就停在這里吧,我和小師妹自行進入惠州城就可以了。」
「哈哈……」那漢子聞言哈哈一笑,極為爽朗的說道︰「兩位少俠,你們的心地可真是善良,竟然還會擔心小灰呢!你們放心,小灰在我家都已經快五年了,它向來都是這個樣子,倒不是我老張故意虐待它。你們不知道,你們別看小灰這個模樣,它就是再跑五十里地,也一點問題都沒有,是不是啊,小灰?」
那匹灰馬聞言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听懂了,它這一瞬間竟是j ng神一振,仰脖「希律律」的叫了一聲,語調很是歡快,也有些興奮,竟似是同意了那漢子的說法。
那漢子見狀不由得意的笑了出來,說道︰「怎麼樣,老張我說的沒錯吧,對了,兩位少俠,前面便是惠州城了,你們趕緊抓緊時間進城吧,若是時間再晚點,城門要是關了,想要進去就難辦了。我老張也不留你們了,你們r 後若是再有時r 來到這惠州一帶,請務必到我風峽鎮,我老張隨時歡迎啊。」
那漢子說著,「吁!」的一聲,停住了馬車,從這個地方向前面望去,走不了多久便是惠州城的東門口了。
隨著馬車的停下,馬車簾子一撩,一名身穿月白s 長袍的少年,與一名明媚嬌俏的少女便一前一後的跳了下來,少女的雙手挽著少年的胳膊,看他們的身形,少女便是亭亭玉立,少年則是挺拔如松,兩人肩並肩的站在了那里,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了,老張的心里依然是贊嘆道︰「好一對兒珠聯璧合的金童玉女!」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石天龍與秦璐瑤。
他們一路上r 夜兼程,花費了一月有余才來到惠州城一帶,在路過惠州城以東的風峽鎮之時,恰逢山中的野獸暴亂,無故下山襲擊鎮民,既然踫到了,石天龍與秦璐瑤自然不能不管,稍顯手段,便趕走了那些野獸,自然也有不少被他們擊殺,留作了鎮民的口糧。
那叫老張的漢子,便是這風峽鎮的鎮長,本來這次野獸動亂,他可是急怒交集,召集了許多的鎮民,臨時組成了民兵,數量卻不是很多,一是由于鎮子規模本來就不大,鎮民的數量本來就很少。
二來也是因為近些年鎮奴關戰事頻繁,鎮里的年輕人,大多數都被抓了壯丁,也可是說是去服兵役了,對于這點,老張倒是並無異議,在他看來,保家衛國,這不僅僅是當兵的事情,這對于生長于這個國家的任何人來說,都是無可推卸的責任,當國家需要你的時候,你私人的任何事情都要往後面放。
哪知就在他與風峽鎮就要遭到重大損失之時,石天龍與秦璐瑤卻從天而降,輕易而舉便趕跑了那些作亂的野獸,這實是讓他感激不盡。他找了個機會,便盛情留了石天龍與秦璐瑤在風峽鎮自己的家中做客。
石天龍與秦璐瑤拗不過風峽鎮鎮民的熱情,便在老張家里留宿了幾r ,說到這里,這里面還有那麼一小段插曲。
在老張家留宿的這幾r ,老張的小女兒翠蓮,年方二八,情竇初開,卻是看上了石天龍。待到一r 晚間,實在耐不住心里的喜歡,便把此事告訴了老張。
老張听後心里路有些猶豫,也有些自豪。
這猶豫自然是因為秦璐瑤的關系,秦璐瑤一看便與石天龍關系不一般,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少年夫妻還是僅僅是同門師兄妹。
至于自豪嘛,自然是自豪于自己女兒的眼光著實不錯,石天龍這個少年郎看起來便是眉心目秀,落落大方,很招人喜歡,尤其他年紀輕輕,便有一身如此功夫,身上更是一身正氣,這要是能招到家中為婿,那想必是一件極為美妙的事情。
為此,老張細細思忖了整整一夜,第二r ,他便讓翠蓮的二姐拉了秦璐瑤去臨鎮買些胭脂水粉什麼的,他自己卻是擺下酒席,號稱要宴請石天龍,實則乃是旁敲側擊的問他與秦璐瑤之間的關系,重點卻是要問清楚石天龍是否婚配。
而翠蓮自己,則是躲在旁邊的隔間里偷偷的听著,對于這點,石天龍自然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過這里乃是老張自己的家里,翠蓮愛在什麼地方,他也是管不到的,他也根本沒有懷疑什麼。
石天龍本就涉世未深,哪里明白這里面的條條道道,老張問什麼,除了與師門有關的,別的基本上他就有什麼說什麼了,言道他與秦璐瑤本就是同門師兄妹。老張听了便覺心里暗喜,也就借著酒勁,提出了想要招石天龍為婿的想法。
石天龍聞言卻是被嚇了一大跳,他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在他心中,先不說對于翠蓮僅僅是一面之緣,單就說秦璐瑤,他便是早已認定是自己此生唯一的良配了,讓他去娶別人,那肯定是萬萬不能的。
再者一說,如今自己的家人生死未卜,行蹤不定,他又哪里有這個心情去想這些事情。
石天龍也是直x ng子,他直接便拒絕了老張的好意,老張待要繼續勸說,石天龍不耐,便態度極為堅決的告訴了老張,言道秦璐瑤便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自己這輩子絕不可能負她。
翠蓮听到這里,便覺傷心y 絕,泫然y 泣,但是這天下事,又哪可能事事都隨人願的。然而石天龍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說的這番話,不僅僅是老張與翠蓮听到了,還被剛剛陪翠蓮的二姐買完胭脂回來的秦璐瑤,听了個一清二楚。
這還是秦璐瑤第一次在人前听到石天龍的心聲,她一時差點便落下淚來。
就這樣,在老張家里留宿了大概不到十r ,後來,石天龍擔心鎮奴關的戰事,便與老張辭行了。
老張一見他們要走,哪里肯放,但是這次石天龍的態度卻甚是堅定,老張無奈,只好牽出了小灰,拉了輛馬車,把他們一路送到了惠州城的東門外。石天龍與秦璐瑤本來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卻實在是頂不住老張的嘴皮子功夫,只要就這麼「屈從」了。
辭別了老張,石天龍與秦璐瑤便朝著惠州城一路走了過去。
來到惠州城的東門口,石天龍抬頭望去,一時便站立不動了,他仔細的打量著惠州城的城牆,眉頭微蹙,似在回憶著什麼。
秦璐瑤也隨著他一起四處打量著,惠州城的東門高約有十米,此時,在門洞的兩旁,站立著兩排身穿大晉軍服的軍士,他們個個眼光犀利,不斷的在來往的人群中仔細查看著,在城門的牆壁上,還貼著幾張人物的大頭像,想必是一些罪大惡極的通緝犯了。
半響之後,石天龍指著惠州城的城頭說道︰「小師妹,你看,這里便是惠州城了。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這里怎麼那麼熟悉,好像我小時候曾經來過這里,不過不論我怎麼回想,也是想不起來了,這怎麼可能,當年我三歲便已經離開了西京城,難道在三歲以前?那更不可能了,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從來沒跟我說過啊。」
石天龍越想越是迷惑不解,這也就是他,若是隨便換了一個人,又哪可能對于自己還不到一歲的事情仍然是略有印象呢?
「哦?真的嗎,天龍哥哥。」秦璐瑤聞言也有些詫異起來,在她看來,石天龍方才應該是在想鎮奴關的戰事才對,沒想到他卻是另有想法,那便是奇怪了,天龍哥哥以前應該沒有來過這惠州城才對,他為什麼會感到熟悉呢?
「嗯,我確定這種感覺不會有錯。不過我方才仔細想了一想,應該是因為七爺爺吧,我記得七爺爺石懷玉,當年便是在這惠州城分舵,我小時候在西京城還見過他老人家一面呢,啊……對了……小師妹,你說……你說,七爺爺在這惠州城,會不會留有什麼線索呢?又或者……又或者是……我家里人都搬到這里來了麼?」石天龍本來略有些迷茫的眼神,漸漸的越來越明亮,他越想便覺得大有可能,就連說話都有些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