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安穩,腦海中忽隱忽現,全是李想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喜,忽爾又看到和自己相濡以沫十余載的妻子,正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李想的俏臉隨之變得漸漸模糊起來,馮平伸長了手,徒勞地想抓住漸行漸遠的倩影,給妻子修長結實的雙腿纏住邁不動步子……
過了一會,小南屋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拉開,馮平探出腦袋左右看看,躡手躡腳地溜出來,拿臉盆去缸里舀了半盆水,又鬼鬼祟祟地鑽回屋里,不敢開燈,模著黑把粘乎乎、涼颼颼的小褲衩丟進去,胡亂打上肥皂搓洗幾下,擰干了搭在椅背上拿電扇吹著,頭枕雙手躺到床上,幽幽地嘆了口氣,「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場ch n夢向東流……」
拿過枕邊的手表,借著指針和刻度上的熒光分辨了一下,才凌晨4點,本該是睡意正濃的時候,偏偏走了困怎麼也睡不著,干脆閉著眼背起了英語課文︰「老狼餓狗,宰了一只鵝,給它熬……」睡意剛剛涌上來,毫無征兆地,識海中紅光一閃,卻是開啟狀態下的雷達發出了j ng兆。
馮平「霍」地翻身坐起,微眯的雙眸在黑暗中閃過森冷的光,大腦接收到的雷達訊息經視覺神經反向傳送,投sh 在視網膜上,在他視野內呈現出虛擬的3D透視圖,房屋、院牆、梧桐樹,歷歷在目,一個表示威脅的紅點已經翻進了院內,暫時呆在牆下沒動,牆頭的位置懸停著一個紅點,牆外還有兩個。
來了!
馮平j ng神一振,剛剛泛起的幾分睡意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終于來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馮平料到花襯衫等人不會甘心賠了錢又被打腫臉,追蹤技能始終開著,只是連r 里進進出出也沒掃描到幾個騙子的人影,始終有些糾結的膩歪,睡覺都不得安穩,此時塵埃終將落定,心里仿如懸了好久的一塊石頭沉了下去,頭腦越發的清明。
還以為你們不敢來了……
馮平咧開嘴巴無聲無息地笑了,像是一頭隱匿在黑暗中的凶獸,血紅的唇間露出鋒銳的牙。
把雷達切換成j ng確模式,仿佛鏡頭被由遠拉近,虛擬透視圖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四個紅點也被虛線構成的人影所取代,從體形上判斷,率先跳進牆來的是小平頭,牆上蹲著的是花襯衫,牆外望風的是他們另一個同伙小個子,只有正在往牆頭上爬的粗壯漢子有些眼生,心想總不會是什麼好鳥,一並打發了便是!
馮平心意一決,留意到幾人手里都拿了棍棒短刃之類的器械,也不敢大意,從枕頭下模了彈弓和鋼珠在手,把虛擬雷達的影像縮放到最小,調整到視線右上角,一寸一寸地拉開屋門。
農歷初六的凌晨,正值上峨嵋月,夜空無風,月隱雲中,院中漆黑一片,五指難辨,馮平左手執弓,右手扣了鋼珠在手,鬼魅般站在門里,看花襯衫剛輕輕跳下牆頭,那粗壯漢子腰粗腿短身量重,許是怕直接蹦下來動靜太大,反過身子臉朝外,撅著往下蹭,牆外的小個子則剛剛爬上牆頭……
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馮平眼中戾氣忽現,閃身出屋的當兒,雙手同時揚起,右手三指拉開弓弦,瞄準了那粗壯漢子雙腿之間,鋼珠細小,殺傷力卻遠在泥丸之上,加之剛換的加強弓弦,又有技能的傷害加成輔助,打中頭腦要害怕是能當場要了來人x ng命,兵法雲擒賊擒王,那漢子體形是四人中最粗壯的,偌大的撅起來,仿佛是在牆上掛了個大號肉靶子似的,如此厚禮奉上,馮平怎敢不笑納?
只在似sh 非sh 之際,馮平心底泛起一絲顧慮,那活兒也是人身要害,重生的他行事沒以前那麼莽撞,鋼珠出手前便略微抬了下手腕,心念電轉,只在須臾之間,弓弦響處,黑暗中一縷疾風掠起,鋼珠踏破虛空般一閃而沒,正中那漢子雙臀之間,粗壯漢子身子猛地僵直,隨即向下急墜,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驚痛之下不顧此時正當凌晨,一聲淒厲的慘叫不由自主地月兌口而出。
驚變突起,正伸手去接那粗壯漢子的花襯衫和小平頭保持著雙臂前伸的姿勢,錯愕地低頭看他,牆頂上的小個子剛一猶豫,又一顆鋼珠呼嘯而至,蹲在牆頭的右腿膝蓋一麻,緊接著便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傳來,腿腳一軟,一個倒栽蔥跌出了牆外。
短短三秒鐘內,兩個同伙分別重傷倒地,一個慘叫連聲,一個生死未卜,花襯衫和小平頭心知人家早有防備,中了暗算,急切間也顧不上猜測對方用的是氣槍還是別的什麼武器,黑暗中又不知有多少人在蓄勢以待,听見房前屋後的狗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哪還顧得上惦記這戶人家變賣自己東西所得錢財,爭先恐後地就往牆頭上爬,只是墊後的小個子被馮平一彈弓放倒,豎在牆外的短梯沒能來得及放到院內,馮家的院牆還是十年前翻蓋北屋時,用紅磚配合沙漿灰砌成,離地高度超過兩米,一時間哪里爬得上去,只是徒勞地扒了幾塊松動的磚頭下來。
給院里的動靜驚醒,馮長軍臥室的燈一亮,在里面就大吼了一聲,「誰!」馮平見倆賊蹦了幾下沒爬上牆頭,目露凶光地朝這邊看來,忙大聲答了句︰「是我——家里招賊了,先別出來!」
听到對話聲,借著臥室窗戶透出來的燈光,見只有馮平一人光著膀子站在小屋門口,花襯衫和小平頭對視一眼,花襯衫扭頭跑向院門,小平頭則一不作二不休,從後腰拔出二尺長的西瓜刀,彎腰朝馮平猛沖過來,馮平听見老爹拔開堂屋門閂的聲音,怕老爹闖出來給誤傷了,心里一急,再拉弓時發力過猛,厚皮子做的弓弦「啪」地一聲斷了!
「次奧!」馮平咬牙暗罵一聲,隨手把破彈弓丟回屋里,匆忙間拿眼左右一掃,見平時拿來粘知了玩的白臘桿就倚在幾步遠的窗戶邊上,搶上去抄在手里,雙腿前弓後蹬,倒拖著兩米多長的大桿子急跑幾步,發力躍起,半空中「 ~」一聲厲吼,如黑夜里突然起了一陣惡風,長棍自後至上帶起一片虛影,「嗚~」的一聲劈頭蓋臉地向小平頭砸了過去!
小平頭正甩著胳膊悶頭往前沖,意圖纏住馮平好讓同伙有時間撬開大門,見馮平手中無端端多出根長棍,躲閃不及舉左臂去擋,那白臘桿子柔中帶硬,韌中帶剛,「篷」的一聲砸到胳膊上,骨頭當時就斷成了兩截,小平頭一聲慘叫就吼出聲來,馮平雙腳一錯,擰腰甩臂間,棍影重重如長蛇吐信,小平頭左肩、左肋、左膝連中三棍,身體就是一個趔趄,馮平手腕一擰一抖,長棍劃了個半弧,正掃中左耳下方,撲通一頭栽倒,直接暈了過去。
花襯衫手忙腳亂地撬著院門,那拇指粗的鐵門栓一頭焊著鐵鉈子,一頭上著拳頭大的鐵鎖,撬了幾下紋絲不動,慌忙中拿刀把去砸門栓和鎖頭,徒勞無功之下,急得直把院門搖得「 當」亂響,又哪里搖得開了,听見同伴慘呼倒地,回頭看馮平y n沉著臉,倒拖著2米多長的大臘桿子一步步逼過來,狗急跳牆地揚手把刀子向他臉上擲去,馮平側身躲過,腳下不停,花襯衫從兜里模出一把跳刀,一按鈕,五寸長的刀刃「嚓」地彈了出來,顫聲恐嚇到︰「別過來!」
「記吃不記打的東西,真以為老子不敢打斷你狗腿?」馮平獰笑著說到,一字一句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滲人骨髓的寒氣,棍尖一抖,正中其手背,跳刀被甩出兩米開外,第二棍削中右肩,雙手一收一送,一棍戳中小月復,花襯衫慘嗥連連,單手捧月復軟倒在地上,馮平眼神一凜,舉棍便要廢了他膝蓋,听見老爹在身後一聲大吼︰「狗r 的,偷東西偷到老子家門上來了!」回頭見老爹倆手攥著小腿粗的門閂怒沖沖地大步走過來,嚇了一跳,這要稀里糊涂挨上自家老子一門閂,可真比竇娥還冤了,又怕老爹一怒之下傷了人命,也不知道這年頭有沒有防衛過當一說,忙舉手示意,「爹,是我,賊逮住了!」
「知道是你,讓開,老子打殘這狗r 的!」雖然看不清相貌,馮長軍也能猜到半夜造訪的多半就是那伙騙子,抬手把馮平推過一邊,掄門閂就要砸下去。
「爹,停手,爹,你消消氣。」好家伙的,這小腿粗細四稜帶角的門閂要真砸腦門上,花襯衫當場就得給交待掉,馮平丟掉棍子,一把摟住馮長軍,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老爹推開幾步,「要弄殘他還用得著你動手?」幾步走回蝦米一樣弓在地上的花襯衫面前,心底恨意上涌,瞅準了他蜷在一起的小腿,使足了力氣一腳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