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坐以待斃了,我現在就沖出去吧。」他心想。手指伸入儲物袋里,去模那一對翅膀,卻又害怕洞口布下劍陣。
「嗯?既然我會掘地術,為什麼不挖一條隧道出去呢?」張承軒忽然心念一動,「這樣既避免了正面沖突,還能從背後襲擊敵人,防不勝防。」
在腦海里計算了此處距洞口外的安全距離後,他便念動真言,施展掘地術,只見他身前一尺的大地上忽然冒出了許多泥土。
張承軒利用掘地術,將地里的泥土吸上來,這就意味著,在洞外某處,形成了另一個出口。而中間被吸出了一條地道。
片刻後,洞里已經堆積了小山似的泥土堆,腳下則出現了一條又深又長的人工通道。這條通道似乎沒有驚動到洞外的兩人,因為他們依舊忙著煽風點火。眼見大功告成,張承軒毫不遲疑地走進了自己挖出的隧道里。
隧道里漆黑一片,**、黏糊糊,張承軒忍著泥土的腥臭味,大約行走了十丈遠,眼前終于看到了光明。順著隧道上行,陽光變得越來越刺眼,他終于走出了隧道,來到洞外。
比起洞里的烏煙瘴氣,洞外的空氣顯得如此清新。
原來,這個通道正好挖到了小路的拐角處,若是再多挖幾丈,恐怕就直接通向懸崖了。張承軒回頭,看到錢志和莫荒兩人,還在不亦樂乎地煽風點火。莫荒撿了一堆枯枝爛葉,施展火焰術點燃了它們,接著使用旋風咒,將煙霧驅進了洞穴里。錢志不願閑著,不知他從哪里撿來幾片大葉子,粘成一把扇子,對著火焰用力狂扇,將煙霧通通扇進洞里。
他一邊扇扇子,一邊罵罵咧咧︰「臭小子,狗雜種,快出來啊!你不是膽子很大麼?現在怎麼變成了縮頭烏龜?難道是這煙霧味道很好,你舍不得出來了?那代我問候你全家,望你全家都一r 三餐都吸煙喝霧!」
張承軒本想息事寧人,悄悄地逃走算了,但是听到錢志口無遮攔,潑婦般大罵,饒是他涵養不錯,也忍不了了。
「錢志,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不行了!」張承軒狠狠地踢飛一粒小石子,暗道。他提起靈息力,念動真言,就連頭發也跟著飄了起來。
「下去吧!」張承軒喝道。
只見錢志和莫荒落腳的那兩塊土地,忽然就塌陷了下去。原來,他先前將洞里某處的土地抽了出去,所以錢志和莫荒連帶著往下落去。
「哎喲怎麼了?」錢志忽覺失去重心,腳下的泥土不斷下陷,自己則不可控制地跌入了坑里。
他旁邊的莫荒畢竟修為頗高一籌,就在土地下陷的時候,很快穩住了自己,懸浮于空中。作為一名築基期中期的修士來說,他自然明白這是對方利用土系仙法營造出來的招式。莫荒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他同樣使出掘地術,將不斷下陷的泥土往上拉。
這樣一來,張承軒向外拉動泥土,莫荒向內拉動泥土,二人頓時僵持不下。
錢志所在的那個坑,卻不可抑制地向下陷去,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傳來,錢志被拖著拽著往洞里飛去,他不由得大聲發出慘呼。
然而,莫荒卻已經顧不上錢志了,他正忙著和張承軒的斗法。
莫荒是築基期中期,眼看就要突破至後期了,而張承軒只是剛進入了築基期中期的小修士,論到修為,莫荒自然略勝一籌。然而,張承軒的掘地術卻掌握得無比j ng熟,比莫荒厲害了太多。莫荒將風、火、水、雷、土的初級仙術都學了一個遍,每招都掌握得勉勉強強,可謂是博而不j ng,遠不如張承軒花了七天專攻一項來的厲害。再加上張承軒天賦遠高于莫荒,腦子也比莫荒的機靈,能將普通的掘地術,使出各種妙處。所以二人這一番抗衡,竟然打了個平手。
張承軒嘿嘿一笑,他察覺到錢志已經老老實實地拽入了洞里,便抽回另一部分靈息力,將它們盡數交于對付莫荒。
莫荒忽然察覺到對方的靈息力比先前充沛了許多,雖然自己的靈息力更為深厚,但是對方疊加上了掘地術的威力,竟然顯出了接近築基期後期的修為!
莫荒忽然慌了。
雖然他爹娘給他起這個名字,是希望他以後遇事不要慌張,但是他真的慌了。
他一咬牙,用盡全力施展掘地術,然而身體卻一分一分沉入坑中。望著腳下那黑不溜秋的坑,他沒來由地顫抖了一下。莫荒覺得體內靈息力越來越不夠用了,他額頭上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他不可思議地望著張承軒,心ch o起伏︰「這小子怎麼突然變厲害了?」
張承軒面無表情。前額細細碎碎的頭發擋住了他的眉目,隱約只見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氣勢。看到這張淡然的臉,莫荒感到壓力和恐慌由四面八方而來,終于嘴一軟,喊道︰「饒、饒了我吧!」
一開口,靈息力便散了開去,丹田里一松,再也無力與張承軒抗衡,「嗖」地一下,被吸入了地上的深坑里。
幸好那深坑是通向洞里的,所以錢志和莫荒都沒有受到傷害。
當莫荒沒頭沒腦昏昏沉沉地從洞的另一邊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一旁坐著同樣沒頭沒腦昏昏沉沉的錢志。
洞里堆積了三座小山似的土堆。一堆很高,兩堆較小。
洞口那張紫s 的電網依舊發出「滋滋」的聲音,釋放著初級雷電術的威力。
忽然起了一陣風,接著洞外的煙霧發了瘋似的涌進來。
只听洞外張承軒大聲道︰「滋味如何?你親手調制的,自己嘗嘗吧。」
張承軒受夠了煙霧的苦,若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心里還真有點憋屈。他撿起錢志的扇子,對著尚在燃燒的火焰,使勁狂扇。只听到里面的錢志大聲咳了起來。
不過,張承軒也不想燻死他,只是扇了十幾下,便把扇子扔進火里。畢竟他是師父的佷子,給他點教訓就夠了。
「別以為仗著你叔叔的身份,我就怕了你了!你敢上門,我就敢教訓!希望你好自為之!」說罷一腳踢飛了地上的火堆,揚長而去。
離開洞穴,張承軒沿著原路返回。
因為被莫荒的劍氣擊中,到現在,他胸口依舊隱隱生疼。
「媽的,出手那麼重,要不是今天運氣好,小爺的命就真的送在這里了!」他捂著胸口,咬牙切齒地道。
這錢志也當真心胸狹隘,自己不就用泥土埋過他一次,他竟然念念不忘了。
不知道錢志去哪里找來一批豬朋狗友,竟一個比一個厲害。想必這些修士都是看在錢志有個二百四十二代弟子的叔叔的份上,想巴結錢志。來兩次,張承軒已經受夠了,若是再來第三次,自己真的吃不完兜著走了。
若是教訓他吧,又怕出手太重,他回頭跟叔叔哭訴去。縱使錢微索願意主持正義,若看到佷子傷成這樣,對自己也不會有好感。若是任由他胡鬧吧,自己也不能不還手,否則一不小心被他打成殘疾,那就糟糕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看到他都躲開。姑且不論他會不會窮追猛打,光就這個逃避的行為,自己肯定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也太傷自尊了。
思來想去,張承軒也沒有好的法子,錯就錯在十r 前,不該戲弄錢志,不該活埋錢志。但是看到好兄弟鐵蛋被人欺凌,他能不出手相幫嗎?再說那一刻熱血沖頭,就算是玉皇大帝,他也不留半點情面。
要怪就怪這胡子鯰錢微索,不是說好好教導佷子麼?怎麼一點成效都沒有?
想起胡子鯰,張承軒心里疑雲再起。
自從違背了胡子鯰的修煉法則,他的修行速度就「嗖嗖嗖」地上去了。原先毫無成效地修煉了十天,如果按照今r 的法則來修煉,說不定早就快突破築基期中期了。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自己的修煉似乎沒錯。修煉法門只有一種,自己沒錯,難道是師父錯了?
師父是權威,怎麼會錯?除非他故意教了錯的。
可是師父憑什麼要教自己錯的呢?難道這個胡子鯰,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剎那間,心里泛起萬千感觸,竟有些迷失了頭腦。
他一面走,一面低頭思索,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指峰連接星河峰的那條小徑。
正當他跨過那條危險的小徑時,听到了鐵蛋的聲音︰「張小哥,你練完功了?」
張承軒抬頭,看到鐵蛋和一個白胡須老頭站在不遠處,正滿臉驚愕地看著自己。張承軒連忙收回思緒,大步跨過小徑,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們跟前。
那老頭好生面熟︰兩道下垂的眉毛沒j ng打采地耷拉著,一雙渾濁的眼楮似睡非睡地強撐著。嘴角下彎,眼光迷離,仿佛剛死了老婆。一看到這張臉,張承軒立刻想起了「百無聊賴」這個成語。原來,來人正是星河峰的峰主——太忘真人。
剎那間,張承軒腦子里掠過千百個念頭︰「鐵蛋怎麼會跟他在一起?難道犯什麼錯了?」
鐵蛋絲毫不知道張承軒那自作聰明的腦瓜子又開始了浮想聯翩,他見張承軒滿臉是汗、渾身是傷,衣服有燻黑的痕跡,嘴角還有未干的血跡,不由得驚道︰「張小哥,你、你、你怎麼了?誰、誰、誰得罪你了?」
太忘真人原本懶洋洋地眯縫著眼,看到張承軒這狼狽模樣,眯著的雙眼禁不住睜大了一點。
「哼,還能怎樣?被瘋狗給咬了。」張承軒沒好氣地道,「這星河峰也該整頓整頓了,瘋狗出沒,擾人清修。」
鐵蛋腦瓜子單純,不知道張承軒另有所指。眼見張承軒衣衫盡黑,分明是煙燻的痕跡,便不可置信問道︰「張小哥,哪只瘋狗那麼厲害,能把你衣服咬黑了?」
張承軒自知難以自圓其說,便胡謅道︰「那瘋狗……那瘋狗放了一個屁,把我衣服燻黑了。」
「還有這等仙狗?」鐵蛋大驚失s ,「快帶我見識一下。」
張承軒小聲嘀咕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咳了咳,大聲道︰「像這樣的瘋狗,還是少見為妙!」
鐵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他表面答應了,但心里還是很想見見那只放個屁能把人的衣服燻黑的瘋狗。
張承軒見一旁的太忘真人似睡非睡、懶洋洋的,自己和鐵蛋說了好幾句話,對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仿佛已經神游天外了。不由得將鐵蛋拉到一邊,小聲道︰「你怎麼會和峰主在一起?」
鐵蛋撓撓頭,「下午挖靈石的時候,不小心一腳擦空,掉下了懸崖……本、本以為沒救了,人都快到懸崖底了,這時候太忘爺爺踩著飛劍路過,順手救下了我。」說起這段經歷,鐵蛋還心有余悸,竟然結結巴巴說不清楚。
「小心點!」張承軒又氣又急,重重地拍了他一掌,「挖靈石用不著那麼拼命!」
鐵蛋連連點頭,「是、是!」他頓了頓,望向一邊一聲不吭的太忘真人,道︰「不過太忘爺爺的御劍術當真出神入化。我墜地的速度極快,他竟然能平穩地接住我,腳下飛劍不曾有半分下沉!」
鐵蛋本應稱呼太忘真人做太忘真人做「曾師祖」,因為他是師父的師父的師父。但是鐵蛋是個傻瓜蛋,見太忘真人慈眉善目,一時間忘記了輩分,竟然開口叫起了「太忘爺爺」。張承軒听他一口一個「太忘爺爺」,叫的很是親熱,心里不由得打起鼓來。不過太忘真人似乎不介意輩分稱呼,表情十分淡漠,好像叫他「太忘孫子」他也無所謂。
太忘真人救了鐵蛋,張承軒還是十分承情的,于是走到太忘真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謝曾師祖出手相救。」
太忘真人個子矮小,張承軒雖然才十五歲,也比他高了半個頭。張承軒鞠這一躬,終于和他身高齊平了,他那半睡半醒的的眼楮又睜開了一些,終于開口說話了︰「你們師父經常讓你們去挖靈石麼?」
張承軒回頭看了看鐵蛋,鐵蛋搶著答道︰「孫師兄對我很好,入門將近二十r 了,只挖了兩次靈石。」
太忘真人點點頭。
張承軒忽然想起了錢微索。自己入門的前七天,每一天都是在不停的挖仙草中度過的,「我……」就那麼一瞬間,他差點招供了錢微索,他忽然憶起後十天師父對自己的好,便吐了吐舌頭,改口道︰「我師父也對我很好。」
太忘真人眯著眼楮望了他一眼,也點點頭。
鐵蛋湊了過來,「太忘爺爺說要帶我去作畫,張小哥,你去不去?」
張承軒怔了一下,「作畫?作什麼勞什子畫?」
鐵蛋撓了撓頭,「太忘爺爺說我感知力太差,多畫畫可以提升感知力。張小哥,你要不要一起來?」
張承軒想起自己三個時辰突破了築基期初期的事,不由得遙遙手,「這真的有用嗎?有時間去作畫,還不如去練功來的快。」
一直沉默的太忘真人忽然說了一句︰「磨刀不誤砍柴工,來也無妨,我屋子大。」
張承軒嘴角抽動了兩下,忽然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太忘真人可是星河峰的老大啊,他既然邀請自己來,自己可沒有理由拒絕。
雖然他急著想見師父,把修煉之事問清楚,但是師父現在恐怕正忙著安慰錢志,自己若是出現了,根本是火上澆油啊。他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事怎麼處理都不好。將錢志丟在洞里固然不對,但他又不肯跟我講和,不肯乖乖跟我走……當真叫人為難。」雖然他心急如焚,但這事確實得放一放,現在根本不是面見師父的好時機。
「好吧,」張承軒點點頭,「我便去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