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那幾人已倏忽至眼前。
飛劍越來越低,最後終于停在了張承軒兩丈開外。那幾個修士緩緩走下飛劍,圍了過來。
「承軒哥哥!」霖心大叫一聲,目光上下掃視,一會看看張承軒,一會看看張承軒背後昏迷不醒的鐵蛋,半晌才道︰「你、你勝了?」
張承軒點點頭。他強撐了一個晚上,如今徹底得救,j ng神徹底放松下來,下盤都變虛浮了許多,一個踉蹌,幾乎一跤栽倒在地。
霖心一驚,待要沖上去攙扶,見張承軒自己站穩了,邁出了半步的腳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領頭那個中年人其實有七十二歲了,但因為修仙的緣故,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他眼角已出現了若隱若現的魚尾紋,胡須黑白斑駁,垂到胸前。他的一雙眉毛極為凶悍,時時刻刻都高高豎起,加上顴骨頗高,所以看起來十分嚴厲。中年人目光掃了掃張承軒背後的鐵蛋,回頭對身邊的弟子道︰「清月,你去診斷傷者。」
清月應了一聲︰「是。」他走上前,接過張承軒手里的鐵蛋,望聞切了片刻,道︰「師父,除了月兌水之外,並無大礙。」
「給他水。」中年人道。
「是。」清月解下腰間的水袋,慢慢地湊到鐵蛋嘴邊,小心翼翼地喂了下去。
領頭這個中年人名號「九渡真人」,跟「九羽真人」同一個輩分。九渡真人是晚來峰的二百一十三代弟子,也即是晚來峰峰主的直系弟子。他向來以嚴厲著稱,在晚來峰的二百一十三代弟子眼里自是威名赫赫。
霖心跑到山門附近,看到的第一個救兵就是九渡真人的弟子。霖心將事情的經過陳述了一遍,那個弟子立即御劍請來了師父,興師動眾地來到了此處。
九渡真人沒理會張承軒,徑直走到錢微索的尸身前,看到錢微索的死相,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雖說他活了幾十年,生老病死也算是堪破了,尸體也見過不少,但死相那麼慘的同門還是第一次見到。更稀奇的是,在他趕來之前,就听聞霖心說張承軒和錢微索困在「血煉禁制」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九渡真人做師父也有三十幾年了,他生x ng嚴厲,教出的徒弟都是恪守門規,豈有以下犯上之理?特別听說還有徒弟能用「血煉禁制」與師父抗衡,所以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徒弟在作亂。
霖心只好跟他解釋,錢微索變成了怪物,殺人不眨眼,如果再不出手相幫,無辜的張承軒可能會慘死怪物手里。在霖心的苦苦勸說之下,九渡真人意識到了事態緊急,于是飛快趕到此處,誰料他剛到此處,就看到死狀淒慘的錢微索。
九渡真人皺起眉頭,低頭查看了錢微索的尸身,半晌哼了一聲,「好厲害的手法,當真是新弟子中的佼佼者!」從錢微索的尸身可以看出,他生前似乎經過了詭異的變化,回想霖心的說辭,他略一驗證,這小丫頭說了實話。
九渡真人回頭望向張承軒,神識一掃,暗暗心驚︰「這小子根骨竟然如此之好!難怪能打敗錢師佷。」
殊不知張承軒吃了那顆改善體質、醫治百病千傷的藥丸子之後,身體又得到了一次完整的洗煉,原本天賦已經罕見的他,再次得到月兌胎換骨的改變。這一次,他不僅獲得了天賦的進步,更難得的是他的根骨、筋脈都得到了改善。
「明風,高雲,你們來處理錢師佷的遺體,記住別弄壞了傷口,此事還要請示你們的師祖。」九渡真人說道。
兩名小修士應了一聲,極其熟練地念起風系仙術,將錢微索的尸身托起,慢慢移到半空中。明風還從儲物袋里祭出一塊白布,小心翼翼地蓋在了錢微索的尸身上。
待兩位徒弟處理完此事,九渡真人繼續利用神識深入掃描,打探張承軒的底細,這一探,又是一驚︰「怎麼才築基期初期的修為?不可能。從錢師佷身上的傷口看來,傷他的人不是煉j ng期就是凝丹期,這小子肯定是隱藏了修為。這倒十分有趣了。」
他仔細望著張承軒,兩雙眼楮鋒利得幾乎要看到人的靈魂深處。張承軒哪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只關心鐵蛋的傷勢,不願意磨蹭時間,忍不住催促了一句,「趕快救人啊。」
九渡真人原本心里就有幾分疑惑,听他話語無禮,面s 一沉,大步走了過來。他凝視張承軒半晌,驀地抬起右手。張承軒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左臉一陣抽痛,「啪」地一聲,已經被九渡真人甩了一巴掌。
九渡真人出手狠辣,自己還沒察覺發生了什麼事,就吃了一耳光。這一巴掌力度極大,抽的他站立不穩,一個踉蹌,竟然向右轉了半圈。
「你、你干什麼!」霖心尖叫一聲,「他又不是你徒弟,你干嘛打他!」
「我輩分比他高,我不是他師長又是什麼?這一巴掌,就是告誡他如何尊師重道。」九渡真人淡淡地道。
張承軒扭過頭,冷冷地看著他,沒有還口。
九渡真人忽然抬起左手,「啪」地一下又抽了他右臉一巴掌。這一掌的威力絲毫不下先前那一巴掌,直打得張承軒原地向左轉了半圈,蒼白清秀的小臉都浮現出清晰的五指印。
九渡真人的眼光投向遠處錢微索的尸身,「你的事我已經听說了。雖然是你是師父不對在先,但是一r 為師終生為父,你殺了他,就等于弒父。這一巴掌是告誡你何為三綱五常。」
張承軒抬起頭,冷笑道︰「笑話。他要殺我,難道我站著不動讓他殺麼?」
九渡真人冷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張承軒一直低著頭,听到這一句,忽然冷冷抬頭道「他不是我師父。」
這話一出口,九渡真人臉s 立馬大變。原本他只是神s 嚴厲而已,听了這話,他臉上籠罩的那層霜像被人突然打碎了,臉s 更是難看。
清月身邊的一個小修士拉了拉清月的衣袖道︰「完了,竟然有人敢挑戰師父的極限。」
清月「噓」了一聲,「小聲點,不要讓師父听見了。」
九渡真人嘴角眼角都抽動了一下,那層被打碎了的霜片刻又自動復原。他沉默了半晌,望著張承軒,卻發現對方用一種更為冷峻的目光回應自己。
「好一個頑劣小徒!x ng子如此乖張狂妄,難怪會跟錢師弟起沖突,哼,這小子x ng格囂張傲氣,此事恐怕也不盡然是錢師弟的錯。看來必須帶回去好好審問審問。」九渡真人暗道。他清了清嗓子,道︰「小子,你乖張頑劣,弒師罪大。你的事我沒法做主,看來你必須跟我走一趟了。」說罷伸手過來拉張承軒。
張承軒冷冷地向後退了一步,「我憑什麼跟你走?看你的服飾,以蒼青s 勾邊,想必是青陽峰的人吧?我是星河峰的弟子,要打要罰,也該由星河峰的人動手,你們青陽峰管不著。」
九渡真人哼了一聲,「誰說讓青陽峰處理此事?我要帶你去見五大峰主、三大長老。」
張承軒心里咯 一下,「我何德何能,要驚動五大峰主,三大長老?」
九渡真人臉s 一沉,「哼,不要以為我有意針對你。這件事確實是我無法定奪的。總之你願也好,不願也好,這一趟你走定了。如果你現在老實些懂事些,說不定我還會替你求求情。你不要不知好歹!」說罷抓起張承軒的手,強行把他拉上飛劍。
九渡真人修為極深,可比錢微索高了百倍。當他的手扣住張承軒手腕時,張承軒只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力襲來,自己根本無處遁形,就這麼被半拉半扯地踏上了九渡真人的飛劍。而那一眾弟子也扶著鐵蛋上了飛劍,霖心面有憂s ,乖乖地跟在某個弟子身後,踏上了飛劍。
「你放開我!我是不會跟你去的!」張承軒在飛劍上大喊大叫著,只可惜飛劍「嗖」地一下騰空而起,他的反抗聲留在原地,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