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y n荏苒,時光如梭,轉眼又過去了兩年。
蒼嵐山上的花開了又謝,草榮了又枯,然而和無限的天地相比,雲卷雲舒、花開花謝也不過是彈指一瞬的事。唯有蒼嵐山山崖上矗立的兩塊飛來石,終年默然相對,笑看人世滄桑,不知道要多少年的風化才能溶解這永恆的沉默。
這兩年來,張承軒一直跟著太忘真人修煉。他的心法、練功法門全是太忘真人親自教授,旁人看在眼里,饞在心里。太忘真人可是星河峰峰主,見多識廣,博大j ng深,自是一般的師父難以望其項背。這麼一來,雖然張承軒還是一個小弟子,但他已然成為太忘真人的閉門弟子,眼紅他的人不計其數。
不少嫉妒他的弟子在背後議論紛紛︰
「喂喂,那小子不是殺了自己師父嗎?」
「是啊,殺了師父就能得到峰主的親自指點,咱們要不要效仿之啊?」
「情況不一樣啊,那小子的師父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你師父對你不好?」
「我師父以前對我是不太好,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他對我非常客套。」
「嗯,我的也是!」
「各峰峰主嚴加整頓,那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咱們就安心修煉吧。」
就這樣,張承軒在各種飛短流長中,跟著太忘真人修煉,成為了他的默認弟子,開始了新的修行之旅。
只可惜,這個修行之旅的開頭也不那麼盡如人意。無獨有偶,最初一年,太忘真人也沒有教他修煉法門,只是變換著各種手段讓他抄書。每當張承軒剛習慣某一種筆,太忘真人又變戲法似的取出另一種筆。直到最後,太忘真人給了他一根頭發絲,讓他用這根頭發絲抄書。
在無奈的罵罵咧咧中,張承軒嘗試了十種書寫工具,就這麼寫了一年。
到第一年的最後一天,他端坐于桌前,透過狹窄的小天窗望著外面的飄雪。他例行公事地說了幾遍「整人的太忘老頭」,打了個哈欠,提起筆,蘸了蘸墨水,正準備繼續c o控靈息力抄書,忽然靈感一來——那感覺就像一顆小樹苗在y n暗壓抑的地底艱難地鑽著,忽然之間找到一處稀薄的地皮,豁然破土而出,只感到四面八方一片開闊,大量美妙而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又如同深埋于地底的泉水找不到出口,大量堆積在某個缺口處,泉水越積越多,終于有一天再也防守不住,一下子噴薄而出!
張承軒一個激靈,自知決不能放過這一瞬間的靈感。他丟掉奇形怪狀的筆,開始打坐集氣。他驚訝地發現,通過這一年來無休止地c o控靈息力練習,體內的靈息力變得驚人的靈動。
比如說,他以前無法同時c o控自己的靈息力在體內瞬間變換。當他左掌發力時,若想將力道切換到右掌,那麼這靈息力必須經過左臂穿過胸腔最後抵達右臂。這一個過程是無法避免的,將耗去不少的時間。雖然只是一瞬,但在高手對決中,這一瞬就如滄海變桑田那般漫長,哪怕慢了一拍,都是x ng命攸關的。自從學會了c o控靈息力,他身體各個部分都出現了「黏x ng」。兩掌相對,他只需心念一動,左掌的靈息力會自然而然地被「黏到」右掌,省去了穿透左臂、右臂的距離。
這種靈活的c o控不僅僅表現在控制靈息力上,還表現在急速切換招式上。比如當他使出《刺雪劍法》中的「無上寂滅」,那時候靈息力是分散在全身的,而他若要突然變招為「純陽一擊」,那麼渾身的靈息力必須凝聚在一個點。靈息力從四面八方匯聚到手上,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自從他學會了靈活c o控靈息力,那麼些散落在四方的靈息力就能瞬間凝聚,瞬間發散,所以他變招的時間比常人要快上許多。
他發現自己學會的不是各種刁鑽的工具抄書,而是如何靈活自如地c o控體內的靈息力。
那一刻,他終于明白了太忘真人的一番苦心。雖然這一年來,他沒有教自己任何招式、任何心法,而自己忙于抄書無暇修煉,修為就升了一級,停滯在煉j ng期中期,但是太忘真人卻變換了另一個角度,傳授他如何理解招式的來龍去脈,如何匪夷所思地c o控靈息力。至始至終,太忘真人沒說多余的一句話,這一切全是張承軒自己悟出來的。就因為這個「悟」字,他的理解比任何人都深刻。如今,他對變招的靈活處理已經到了爐火純青、隨心而發的境界。
這提升的不是修為,事實上,以他的天賦,他要在後面的歲月里趕超上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提升的是一種作戰技巧,在戰斗中能給他帶來實質的好處。往後走上修仙路,會遇到越來越多的戰斗,越往後,越是生死戰局。而這種快速靈活的作戰機制,會給他帶來莫大的好處。
就這樣,太忘真人借著罰他之名,教給他千金難換的作戰手段。既對上面交差了,也沒有浪費這一顆好苗子。
張承軒終于明白,這太忘老頭是真心實意為他好的。那一刻他激動得丟了筆,沖出屋外,剛好太忘真人正慵懶地眯著老眼,坐在石頭上雪中曬太陽。
張承軒激動地奔到他跟前,心里來來回回醞釀著「多謝師父」四個字。
這一次他鼓足了勇氣,變得十分的厚臉皮,決定喊出這一句在心口徘徊了許久的熱乎乎的「師父」。就在他調整好呼吸,準備硬著頭皮致謝的時候,太忘真人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道︰「心情不錯啊?既然如此,再加抄一遍吧……」
頓時,張承軒喉頭哽了一下,差點石化。
他滿腔熱情化作虛有,訕訕地退了回去。
「太忘老頭,你是存心的!」
當他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太忘真人隱隱听到小黑屋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太忘真人滿是魚尾紋的眼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他捋了捋稀稀拉拉的白胡須,輕聲笑道︰「不讓你多抄一遍,你如何鞏固。」
不管怎麼說,太忘真人的好,張承軒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這人臉皮薄,喜歡死要面子,既然叫了一年的「太忘老頭,」太忘真人也沒有意見,那麼往後的r 子,他就延續著這個十分不敬的稱呼。
不過,若是嚴肅的羅木真人、潑辣的流雲真人在場,他還是恭恭敬敬地喊一聲「曾師祖」。雖然他的功法都由太忘真人親自傳授,但這不意味他就是太忘真人的徒弟。如果他是太忘真人的徒弟,這輩分就亂套了;但是太忘真人也沒有給他另找師父的意圖,反正所有的心法招式都是太忘真人親自教授,一老一少雖然脾氣不同,但也相安無事、其樂融融。
抄書就花去了他一年的時間,剩下的一年,他終于開始正式修煉。
自從學會了c o控靈息力,他的興趣愛好就由枯燥的打坐轉移到學習各種招式、並且私下練習如何快速變招。原本一年里,他花費十個月的時間打坐,兩個月的時間練功;而現在他卻花費半年時間打坐,半年時間練功。
並不是他不重視靈息力,而是他處于全面模索切換招式、過渡招式的鼎盛時期。有句話叫做乘勝追擊,他既然有了一年的c o控靈息力的底子,那麼他就要在自己最熟悉最了解靈息力的時候,理論結合實際,將c o控靈息力與招式威力結合,爭取發揮最大的威力。
于是,第二年他的修為進展忽然加快,低調地由煉j ng期突破至凝丹期初期。而同時進入昊天門的秦玉,也已進入凝丹期,早就聲名顯赫,無人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