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軒踩在七曜星輪上,很快便飛出了迷霧山林。
濃霧終于散去,眼前一切變得十分清楚,前方不遠處,便是迷霧山林附近的黑渦河。那條大河是他返回昊天門的必經之路。
「小子,老夫猜想,迷霧山林里的那些尸體全是那女子一手造成的。她潛伏在山林中,守著紫髓芝,來一人她殺一人,提前將所有勁敵殺死,最後再獨吞那紫髓芝。你此番運氣不錯,撿了她一個大便宜。」元丘子說道。
張承軒點點頭,「奇怪,她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為什麼讓我撿了這個便宜?」
元丘子道︰「照理說你不可能撿到這個便宜。只有一個原因……山林里同時還有其他入侵者,當時她去對付其他人,等她處理完入侵者,再趕過來時,你已經捷足先登了。」
張承軒沉思道︰「她為什麼不多設置幾個人手呢?」
元丘子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她人手有限,也或許她太過托大。」
張承軒搖搖頭,「唉,她確實有托大的理由,她偽裝得實在太好。我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分妖氣,我壓根沒懷疑過她會是異類。直到她甩開左眼楮之上的頭發,我才明白,她全身的妖力竟然集中在左眼之中!怪老頭,你說這……世上還有人這麼練功的麼?」
元丘子怔了怔,「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以前還見到有人將仙氣練在了一根頭發上。最可笑的是,有一天他那根頭發掉了。于是,他的修為全部白搭了。」
「……」張承軒忽然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元丘子道︰「她這麼修行,很可能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實力。不過也有可能,她想……」元丘子頓了頓,心里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她想什麼?」張承軒問道。
元丘子道︰「我只是猜測……她可能想蛻變為人,不然她搶這紫髓芝做什麼?她有可能是把渾身的妖力都集中練到了某一處,比如說眼楮里。最後服食這紫髓芝,去掉左眼里妖力,她便跳出了輪回,轉身為人。」
「哦……」張承軒恍然大悟,元丘子的猜測合情合理。
不過這女子為了蛻變為人,竟然殘殺了這麼多奪藥的修士,手段未免太殘忍。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犧牲了幾十條人命,就算變ch ngr n,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二人一邊說一邊飛行,眼看已經來到黑渦河之上。河面上開闊清晰,竟然一絲水霧也沒有。
河zh ngy ng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恐怕有三丈來寬的直徑。遠遠望去,宛如一只可怕的黑s 大口,吞吐著翻滾的水流,這附近一艘船只也沒有,甚至也沒有任何游魚生物。這條大河就因這個漩渦而得名。
張承軒雖然御劍在上,卻也能感覺到黑渦河里恐怖的渦流。他微微抬高飛劍,盡量離那巨大的漩渦遠一些。
「看到那個黑s 旋渦了吧?這是一個結界。來的時候,你飛得太高,老夫也沒看到。這個結界名叫‘吞噬之界’,也就是能吞噬一切,消化為己有的意思。」元丘子緩緩道,「你可知這大河之上為什麼一絲迷霧都沒有,而迷霧山林里總是有散不開的霧?老夫這下全明白了。」
張承軒心中一亮,「莫非是這吞噬之界的原因?」
元丘子道︰「沒錯。這吞噬之界把大河上的霧全部吞進去,又在迷霧山林里吐出來。不過,這吞噬之界可不是吞雲吐霧那麼簡單,你瞧這附近荒無人煙,毫無山莊樹木,河里也沒有游魚生物,恐怕這些有靈氣的東西,全部變成了吞噬之界的月復中餐。換言之,這漩渦不知道已經吞噬過多少東西了。」
听元丘子說起吞噬之界的可怕之處,張承軒不由得咂咂舌。
「怪老頭,你說要是我靠近這吞噬之界,會不會也被吞進去?」張承軒忽然一問。
元丘子嘿嘿冷笑,「保證連骨頭都不會被吐出來。」
「好吧……」張承軒撇撇嘴,停止了異想天開。
眼看他就要躍過這黑渦河了,忽然身後一道清亮的嗓音道︰「站住!」
張承軒一听這聲音,頭「嗡」的一下變得無比大,那女子竟然追了過來。
「糟了!」張承軒暗叫一聲不好,腳底七曜星輪飛行速度加快,然而耳邊風聲呼呼中,夾雜著一道細微卻又凌厲的殺氣!張承軒向左一偏,躲開從左後方襲來的電光。
「你別想走。」那女子離他不過十幾丈的距離。
張承軒回頭用余光一瞥,但見她足踏一朵妖異的蓮花,飛行速度竟然比自己還快,難怪她有恃無恐地讓自己先走一步,原來她算準了能趕上來。
長風吹得她頭發獵獵飛揚,而她一直遮擋在頭發之下的左邊眼楮也清晰地顯露出來。那是一只美麗的剪水瞳仁,然而,因為妖氣過旺,閃現著流轉的青灰之s 。
只見她雙手一抖,數千萬道毒針漫天蓋地而來。張承軒不敢輕敵,低頭抽出腳下的七曜星輪,橫劍便封。只听「叮叮當當」不絕于耳的聲音,那千萬根毒針,竟然被他一根不落地撥開。眼力之準、手法之快,令人感嘆。
那女子「喲」的一聲,想不到張承軒修為高,劍術更高。她冷笑一聲,道︰「能接住毒針有什麼大不了?能接住我的棉花糖嗎?」說罷袖子一抖,幾坨圓軟軟、白綿綿的東西飛了過來。
那東西似暗器又不像暗器,又軟又圓,白花花的確實像極了棉花糖。張承軒倒也沒覺得有多難接,「棉花糖」飛得不快,也不是什麼利器毒氣。張承軒抬劍,只听「吧唧」一聲,擋住了一個棉花糖,隨後他劍鋒一轉,「吧唧」「吧唧」「吧唧」響了三聲,又接住另外三個「棉花糖」。
張承軒哭笑不得,待要問這是什麼東西,忽然驚呼一聲上當!原來手上的七曜星輪變得萬斤重,竟然像一把小山似的提不起來。
「嗯?」張承軒一怔,但見那四個棉花糖牢牢地黏在了七曜星輪之上。而這四個「棉花糖」竟然變得黝黑發亮,沉重無比,每一顆都比張承軒手里的七曜星輪重上千倍萬倍。張承軒自問修煉了那麼久,對七曜星輪的重量已經習慣多了。但這「棉花糖」黏上劍身後,竟然重得恐怖。好像有一座高入雲峰的大山壓在了劍上,手又酸又軟,終于提握不住,身子一分分往下沉。
「撤劍吧!」元丘子大聲道。
「不。」張承軒搖搖頭,決然不放開手里的七曜星輪。
終于「嗖」的一下,他身不由己地從半空落下,重重地摔在了河邊柔軟的沙地上。
他讓神劍其平臥在沙地上,緩解手里的重量。但七曜星輪壓迫著沙地,竟然將此處大地緩緩壓沉,慢慢出現一把劍的印痕。
「哼,倔骨頭。」那美貌女子嘴角勾起一絲不屑,長袖一抖,又是幾個「棉花糖」扔了出來,張承軒領教過這「棉花糖」的厲害,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但比如何暗器都恐怖。他急忙側身一避,只听「吧唧」幾聲,有兩個棉花糖從他腦袋旁邊擦過,一左一右地黏在了他的頭發上,還有一只棉花糖則黏在了他的小腿褲腳上。剩下的「棉花糖」全部落空,落在沙地上。
那美貌女子扔完暗器,卻又不敢太靠近張承軒,她畢竟懼怕張承軒身邊元丘子,所以懸浮著,與他保持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張承軒知道不能任由神劍一分分變重,直到自己完全提不起,等他頭發和褲腿上的棉花糖變重,那就無藥可救了。他腦子轉得極快,取出儲物袋,飛快將七曜星輪套了進去。
那七曜星輪裝進儲物袋中,終于變得毫無重量,他也舒了一口氣,將儲物袋塞入自己懷中。
七曜星輪是保住了,但是頭發上的「棉花糖」卻開始變重。頭發上像是壓了兩座山,小腿上也壓了一座山,他不得仰臥著,讓棉花糖落在地上,分擔頭和腳的重量。
那女子懸浮于空中,看到他稀奇古怪的臥姿,忽然哈哈笑起來︰「喂,小子,這‘棉花糖’暗器乃是用天外隕石制成,這種奇石啊,比天殊大陸上的任何石頭都要重得多。哪怕是一小粒,都能把大船鑿出一個窟窿。這種暗器是我的手下提煉的,也只有我有解藥。你若是不想一輩子背著一座大山呢,你就把紫髓芝交出來,我定會將解藥雙手奉上。」
張承軒「呸」的一聲,「休想!」
那女子忌諱元丘子,倒也不敢上前搶。她從衣袖里模出幾個棉花糖,道︰「好,你不交出來,我不介意再給你來幾座大山。」說罷作勢要扔。
「慢、慢著!」張承軒還真怕她再扔幾個「棉花糖」。
他現在動彈不得,若這女子忽然發起攻擊,自己還當真無法逃避。他雙手往懷里一模,掏出紫髓芝,張口放在自己嘴邊,道︰「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把這紫髓芝吃下去。我死了,你也得不到紫髓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