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曼曼，你小人書看完了沒有，能不能借給我看看？」
玉蓮剛走，石頭沖了進來，在院里就開始大聲嚷嚷，他和曼曼一起留級，現在也還在上大班。自從石老師誘哄著曼曼開始學寫毛筆字後，曼曼對認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說是過目不忘有點夸張，不過，凡是她見過的字，只要你給她重復一兩遍，她基本就不會忘記了，所以，盡管不是很理解，對于小人書下面的文字描述，曼曼看起來卻不算費勁，而石頭卻還停留在看圖畫湊熱鬧的階段。
「你這小子，跑這麼快干啥，哎喲，累死我了。」
兩個小腦瓜湊到一塊，一個想翻快點，急的要看後面的圖畫，一個摁住就是不讓翻，邊看文字邊津津有味的欣賞者畫面，石頭媽氣喘吁吁的進來，跟石頭一樣，剛進院子就嚷嚷。
石頭媽比石頭爸小了十多歲，再怎麼也四十多了，哪能跟小孩子比，一路跑過來，沒累得一坐地上就算不錯了。
呂老太太把石頭媽往屋里讓，心里覺得好笑，還真不愧是母子，連x ng格都很像，一樣的風風火火。曼曼平時沒什麼朋友，她從來不會主動去找人玩，倒是石頭時不時的來找曼曼，在石頭沖進來時，張蘭就把飛飛接了過來抱著，好讓石頭和曼曼能一塊玩。
把兩個小東西放到炕上，張蘭去伙房忙活著把剛蒸好的饃饃下到案板上，時間長了饃饃沾到蒸籠上就不好弄了，呂老太太給石頭媽倒了杯水。
大根很是不屑石頭媽的做法，心里憋不住話，想啥說啥︰「你說你家石頭都這麼大了，又是個小子，至于整天價跟著嗎？你這老胳膊老腿的能跟他多久。再說了，養的比大姑娘還嬌氣，長大了會有啥出息。」
「嗯，咳咳咳。」可能是因為跑得快，口干的厲害了，石頭媽喝水喝的急，听董大根這麼說她，急的想反駁，「咕咚」一聲就把滿口水咽了下去，嗆得一陣咳，呂老太太趕緊上去給她撫背，還不忘瞪董大根一眼，明知道石頭媽是個急x ng子，還在她喝水的時候刺她。
大手在腦瓜子上模模，董大根也挺郁悶，這咋又怪上自己了，又不是我讓她嘴里含著水說話的，想是這麼想，他可不敢說出口。
「咳咳咳，」等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石頭媽臉憋得通紅，喘了幾下，終于能開口說話︰「我也覺得老這樣看著他不是回事，可每次沒看見他，又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他一出來，就忍不住又想跟著。我媽和滿倉也說我太慣著他了，我心里也知道這樣不對，唉，一大把年紀才有的這一根獨苗，管不住自己的心呀。」
大根卻是不依不饒︰「可你不是也沒跟上嗎？還把自己累得跟個死狗一樣。」
「咋說話呢，沒大沒小的。」話剛一落音，董大根就挨了老媽一記眼刀。
大根縮一縮脖子︰「嘿嘿，話糙理不糙，我可沒別的意思，要不是咱兩家關系好，我才不會說這些呢。」
在大人說話的時候，石頭和曼曼已經看完小人書，鑽進里間去逗飛飛和蹦蹦。
听著兩個小東西特殊的笑聲和「說話」聲，石頭媽的注意力轉移，也進去逗兩個小家伙。自從張蘭給老祖宗磕了頭，兩家關系更近一步，來往比先前也多了起來，見的多了，石頭和他媽也不再怕飛飛和蹦蹦，有時還會送點小嬰兒吃的東西，只是看著兩個小小弱弱的，不太敢抱他們，就怕一不小心把兩個小東西給弄壞了。
逗了一會兒孩子，石頭媽想起個事︰「對了，我剛才看見大根他舅媽了，好像有啥急事，跑得飛快，根本不像上了年紀的人。」
呂老太太嘆口氣︰「她是剛從我這兒出去，也不知是來干啥的，就是一個勁哭窮，我不耐煩她，就讓大根把她逼了出去。」
石頭媽歪頭想想︰「不對呀，要真是讓你們逼出去的，照平時她應該是罵罵咧咧的呀，不會走的那麼快，可我看她像是有什麼東西追她一樣，臉s 也不好看。」
「管她呢。」呂老太太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石頭媽卻是來了興趣，問︰「她來都說了啥，該不會又想從你家弄東西走吧，還是她沒死心，又來纏著你，想把她家孫子過繼給大根。」
知道石頭媽不問清楚不會放棄，呂老太太很無奈，好在石頭媽就是好奇，出去了也不會亂說，就把玉蓮在這兒的情景給她說了一遍，听得石頭媽直咬牙︰
「這個玉蓮真是貪得無厭，剛開始為了讓她閨女嫁給大根，使勁的往蘭子身上潑髒水，要不是她使壞，董勝利咋會盯著蘭子不放，後來又想把他家孫子過繼給大根，一次不行就再纏，大的不行換小的，這都十幾年了，她咋還不死心，臉皮咋就那麼厚，這回說不定又盯上你家啥東西了。」
「蘭子，你咋啦？」
石頭媽只顧自己說的起勁，沒注意到張蘭什麼時候進來的，臉s 蒼白，還是呂老太太出聲，這才打斷了她的話，想起玉蓮那些年做的惡事，她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咋就這麼嘴賤呢。
就連石頭都听不下去了，出來埋怨︰「媽，你說這些干啥？」
曼曼更是抱著張蘭的腿，仰頭說︰「媽，不難過。」
見寶貝兒子都說話了，石頭媽更是後悔，忙不迭的把張蘭扶著坐下，嘴里也不閑著︰「蘭子，別生氣，我這就是一張臭嘴，別和我一般見識，你想咋罰我都行，可別跟自個兒過不去，回頭再憋出病來，我就是死一萬次都抵不上呀。」
「噗嗤，」本來有點傷心的張蘭，石頭媽這麼一說，反倒給逗樂了︰「你可別這麼說，你比我媽還大兩輩呢，我哪敢罰你。再說，人要能死一萬次，那不成了妖j ng了。」
石頭媽心里松了一口氣，張蘭是村里有名的小膽子，那年就因為玉蓮做妖，張蘭連氣帶嚇，差點就沒命了，這要是再因為自己幾句胡咧咧出事，那自己還真不如一頭撞死。
呂老太太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想著得有個法子讓玉蓮不能隨便進出自己家，大根和老媽想到一塊兒去了，開口也不客氣︰「你家的狗不是快下崽了嗎？到時候不管咋著都得給我一個，就是只下一個，也得給我，我家也得養個狗。」
能提條件就好，說明還沒真的生自己的氣，石頭媽趕緊答應︰「行，沒問題，到時候你去挑，你家是得養條狗，家里除了你一個漢子家，都是婦女和孩子，有個狗看家護院是對的。」
把小狗抱回來的那天，天上下著雪，董大根一邊走一邊嘀咕，石頭媽是個急x ng子，為啥養個狗x ng子這麼慢，大冬天的下崽，要照往年，不凍死才怪。
別看董大根粗粗拉拉的，挑狗可是用了心，小狗胖乎乎的，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一看就招人喜歡。在董大根說就要這條狗時，看石頭那小眼神，很是舍不得，不過到底是小男子漢，既然是說過讓人家隨便挑，雖然自己也眼饞，石頭還是二話不說，就讓董大根把小白狗抱走了。
「嗯，大根眼光不錯，這狗可真好看。」
老媽的夸獎可沒讓董大根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老媽一般不夸他，這會兒竟然為了一條狗夸他，難道他平時的眼光就不好嗎？看著從老到小三個女人圍著小狗轉，眼里哪還有自己這個功臣，董大根又郁悶了，自己咋還比不上一條走路都不太穩的狗呢。
「那個，這狗還是我養吧，俗話說，誰養的狗x ng子像誰，要是讓你們婦女家養狗，那還不成了軟綿綿的x ng子，哪能看家護院，我養，保準養的凶狠無比，讓那些小人見了就怕。」董大根終于想到了一個關鍵話題，成功的把三個女人的注意力，從狗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
呂老太太搖頭︰「你們平時干活不在家，還不得我喂，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老媽一句話，董大根就蔫了，老媽說的沒錯，還真是這麼回事，他也無可反駁。
「媽，要不，我們干活的時候帶著狗，也能讓它多見識見識，順便訓練它。」張蘭看著小狗走幾步就跌倒的樣子，想起曼曼學走路時的情景，心里早軟的跟一潭水一樣，巴不得霸著小狗不撒手。
呂老太太還沒說話，董大根已經出聲反對︰「你養？就你那膽子，養的狗還不和你一樣，見個老鼠都躲，那賊還不把咱家東西都偷光了，說不定連狗一塊兒偷走了呢。」
他這麼一說，呂老太太又不干了︰「胡說，有你這麼說自個兒媳婦的嗎，蘭子膽子是不大，可也沒你說的這麼膽小，讓蘭子帶著狗也不錯，省的有那不長眼的欺負她。」
「媽，你咋一會兒一個主意。」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不過這話董大根只敢在心里念叨一下。
兒子就是不把話說出來，呂老太太也知道他心里想什麼，擺明了自己偏心︰「哼，我就是怕你欺負蘭子，怎麼著。」
「我養。」
就在三個大人大眼瞪小眼，爭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曼曼抱起小狗，慢騰騰的走進里間，把小狗和飛飛蹦蹦放到一起，還給它蓋了一塊小棉被。
董大根張嘴想說話，老媽和媳婦同時sh 過來的眼神，愣是讓他把話憋了回去。